第二十三章
那蒙面大漢一僵,隨後哼道,「你也用不著想嫁禍他人,咱們今天之所以出手,只是看不慣你這狗官總是裝清高,私下卻盡幹些見不得人的事。」
「哦?本官挺好奇,這次你又打算如何抹黑我了?」徐知仁挑眉,「也真難為你了,每次想害人,都還得想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如今你自己送上來,倒省得我再多費功去了。」
「廢話少說!如今你的新娘已在我們手中,聽說你對她可是情深意重,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我倒是可以考慮放她一條生路。」
「孟大人想來在祈郡待久了,對朝中之事不大了解。」徐知仁微微一笑,「本官當初在戶部做事時,便不知何謂妥協,多少人慾對本官威脅利誘,卻沒一個能討得了好,你以為你能例外?」
「看來你果然是沽名釣譽之輩,竟連自己即將過門妻子的安危也不在乎。」孟青手一揮,對著他的同夥道,
「上!」
一群人登時打成一團。
令眾人訝異的是,那八名抬轎的竟都是好手,雖然人數遠不及孟青的人,卻能夠輕鬆的以一敵三,甚至以一敵四。
孟青寒著臉,眼見自己的人一個個倒下,哪裡還不知對手早有準備?
那幾個轎夫就算不是武堂出身,也絕對是軍中好手。
不過……哼,徐知仁以為他就只有這點本事嗎?
他雖是文官,但身手也是很不錯的。
趁著幾名轎夫都被他的人纏住,他縱身一躍,來到轎前,掀開轎簾,就想將裡頭的人抓來做人質。
只是沒想到他一一掀簾就愣住了。
那轎子裡頭坐著的,哪裡是嬌滴滴的新娘?分明是個身穿黑衣的高壯男人!
他傻眼了,望著那正似笑非笑的瞅著自己的男人。
「原來你就是那個老是找我小弟麻煩的傢伙?」那名黑衣男子搖搖頭,「真不知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該說你蠢好。目前為止,我還沒見過哪個得罪了我小弟的人,能有好下場。」
說完,他伸腳一踹,孟青躲都躲不開,就這麼飛出去了。
男人一腳跨出了花轎,沒好氣的朝徐知仁喊道,「喂,我一個大男人,特地為你坐了趟花轎,這回你可是大大欠了我一筆啊!」
徐知仁揚起唇,「四哥的恩情,我記下了。」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坐在花轎里的,居然是徐知仁的四哥徐知信。
在徐知信的帶領下,偽裝成轎夫的士兵們很快將孟青等人全抓了起來,這場鬧劇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結束了。
當徐知信將孟青臉上的布一把扯下,有認得他的人立刻叫道「啊,果然是孟縣令!」
「看來先前說孟縣令才是惡人的傳聞,是真的了。」
「怪不得過去孟大人總說朝廷派來的都不是好官,原來是怕人家擋了他的財路。」
眾人七嘴八舌了一陣,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一—既然花轎里坐的是徐太守的兄長,那真正的新娘哪兒去了?
便在此時,又一頂一模一樣的花轎,慢悠悠的自另一條小路走來,最後停在徐知仁的馬兒旁邊。
原來徐知仁這一路行來只是個幌子,坐著真正新娘的花轎,卻走了別的路過橋。
「夫人可安好?」徐知仁朝著那頂花轎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花轎中才輕輕傳來一句,「多謝關心,妾身一一切安好。」
徐知仁點點頭,又向著自家兄長道,「四哥,這些人便交給你了。」
徐知信隨意擺了擺手,「小事,過兩日讓你媳婦兒弄頓宴席作為謝禮即可。」
徐知仁不覺黑了臉,「四哥,那是我媳婦……」不是廚娘!
倒是花轎中的新娘開了口,「感謝四哥相助,過幾日弟妹必定親自整治一桌酒席,以答謝四哥。」
徐知信哈哈大笑,「弟妹果然是爽快之人,那為兄便等著了。」
說完,他便指揮著士兵將已被五花大綁的孟青等人,送至官府。
徐知仁覷著那幾個跌跌撞撞被拖行的大漢,心中冷笑。
哼,連他親愛的娘子的主意也敢打,真是活膩了,他會讓人在牢里好好「關切」他們的。
「走吧。」徐知仁對著抬轎的轎去道。
迎親的隊伍,這才浩浩蕩蕩的繼續朝太守府的方向前進。
感覺到轎子繼續前進,許依瓊輕輕吁了口氣。
其實他們先前只是猜測,孟青很可能趁這機會發難,因此本來她是不想讓徐知信代她坐上花轎的。
若出事也就罷了,要是沒出事,待花轎走到太守府大門口,結果下轎的不是新娘,那豈不是糗大了?
反正就算她坐在轎里,憑那些抬轎的士兵,也能輕鬆打退敵人。
然而徐知仁卻不願讓她冒半點險,堅持請徐知信代坐花轎。
聽徐知信的意思,這還是徐知仁第一次拜託他幫忙。
他真的很在乎她呢!
曾經她以為自己在這時代,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結婚,但現在,她很高興能嫁給他。
兩年後
「徐卉綺!你又跑到哪去了?」太守府的後院中,某個女聲忽然高八度的尖囔。
院中掃地的粗使婆子只頓了一下,便從容的掃她的地。
而正在替主子收拾行囊的二等丫鬟,則沒有停頓的繼續折著衣裳,連手都沒抖一下。
沒辦法,這情形實在太熟悉了,近幾個月來幾乎天天上演,大家早就麻木了。
倒是某個剛踏進院中的男人,因而停下了腳步。
這時一顆小腦袋,自樹后偷偷探出,與他四目相交。
徐知仁一一怔,隨即朝那小小的人兒笑道,「怎麼又惹你娘生氣了?」
小女娃有著一雙漂亮杏眼,此刻正滴溜溜的轉呀轉的,看起來靈動極了。
徐知仁捆搖頭,走上前一把將她抱起。
小女娃對他笑了笑,奶聲奶氣的喊了聲,「爹。」
被這可人的小女娃這麼一喊,徐知仁覺得心都要化了。
怪不得他娘一直遺憾沒生下女兒。這麼可愛的女兒,給他十個兒子都不換。
「小綺是偷跑出來的吧?」他抱著女兒,邊走邊問道。
自從三個多月前,徐卉綺開始學會扶著牆壁走路后,就經常跑得不見人影,奶娘只要不小心轉個身,再回頭就會發現小姐已經不見了。
徐卉綺顯然非常有玩捉迷藏的天分,再加上個頭小,總是可以躲得讓人怎麼都找不著。
於是太守府里的婆子和丫鬟們,經常得花許多時間在找自家小姐上。
許依瓊先前見女兒小小年紀就這麼野,以後長大還得了?
想好好教訓她一番,可女兒的爹卻心疼了,不但攔著不讓許依瓊教訓女兒,甚至還說出,「女兒活潑些有什麼關係?這樣才好呢!免得長大了被人欺負了。」
「被人欺負?她不去欺負別人就不錯了。」依瓊沒好氣的道。
「那有什麼關係?」在徐知仁看來,寧可自家女兒去禍害別人,也絕不能讓外人欺負了她。
「怎麼會沒關係?小心她以後嫁不出去。」許依瓊咕噥道。
「嫁不出去又如何?大不了咱們養她一輩子。」
「孝女」的爹親竟毫不在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