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後的戰役(2)
這魔怪在冰面之上行動起來比人更要迅捷,所以一時間眾勇士根本就無法抵抗。
門婆擺動手中的斷刀,斷刀雖短,但力可斷金,凡是被斷刀削中的魔怪立即灰飛煙滅。
雪狼少年也不含糊,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敵,本來少年對動物素有好感,不忍下手,但這魔怪根本就不是動物,少年看到它們兇惡地將勇士撕碎,更看到它們死後灰飛煙滅的樣子,於是手中的長鞭便也不留任何情面了。
雪狼少年力氣小,長鞭揮起不敢纏住魔妖,所以每一鞭都使用巧勁,鞭梢專打魔妖的眼睛,魔妖吃痛,行動一緩,便給了它身旁的勇士們機會,趁機兵器一揮,魔怪便死去了。
雪狼少年鞭鞭不落空,門婆斷刀招招致命,這一下立即鼓舞了勇士們的士氣,本來混亂的局面立即得到了扭轉,勇士們各執兵器與魔怪們戰到了一起。
在這擁擠的戰場之上,卻有一塊空地,因為沒有人能夠走近這塊空地,那裡所飛揚起的殺氣令每一個近前的人都身不由已的倒飛了出去。
這片空地堵住了瑪多城的門口,卻只有四個人,祝融與三名惡龍侍者。
自從當年惡龍侍者犯下滔天大罪之後,祝融將十三惡龍困於鎖龍洞后,他便從來沒有見過龍人國的任何一個人。他當然也不清楚冷血所受的冤情,所以,此時面對,他只是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將惡龍侍者除掉,令他們為陰屠所用。
祝融雖然知道惡龍侍者們受陰屠魔性所控,已是今非昔比,但想到當年自己一舉降服十三條惡龍,所以也不把眼前的這三條惡龍放在眼裡。
自從祝融將軍追隨盤古大帝以來,除魔衛道的大小戰役不計其數,幾乎從未失手過,所以面對以前的手下敗將,他輕敵了。
相反,惡龍侍者們卻把祝融看成平生最大的仇人,當初若不是他,雙目怎會失明,怎麼會被困於鎖龍洞中,後來成了陰屠的走狗,這一切都讓具有野心的惡龍侍者們刻骨銘心,永遠不能忘記的。所以,瑪多城這一戰,三名惡龍侍者達到了空前的齊心,他只有一個目的,殺掉祝融以報這千萬年來的仇恨。
在這樣的一種心情下交手,祝融必定吃虧,手中的七星劍與三柄索命鉤沒過上幾招,祝融就感到一絲的懼意。
他立即明白了,輕敵將會喪送他所有的努力。
高手過招怎麼能有絲毫的懼意,這是祝融犯下的第二個錯誤。
第三個劣勢雖然不是祝融的錯誤卻是一個事實,祝融不但年歲已高,而且久疏戰場。先前一招逼退陳摶是由於陳摶本來心中就顧有懼意,所以失了先機,祝融僥倖得勝。與魏圖騰那一招,祝融雖然有故意誘敵入城的意思,但實質上他根本就接不起赤魂那一棍。
所以,這所有的一切都註定了祝融將敗在惡龍侍者們的手下。
七星劍在三柄索命鉤的環繞之下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擊能力,祝融不禁暗叫苦。
此時,在戰團之外,人界的眾勇士們在門婆與雪狼少年帶領之下卻取得了大捷。那魔怪們雖然兇猛,畢竟不諳爭鬥之道,只會一味地強攻,身上空門極多,所以眾勇士靜下心來后總能一擊得手。
但即便這樣,人界的傷亡也不在少數,不少人失去了肢體在冰面之上疼痛地翻滾著。
魔怪們已經夠不成任何阻力,瑪多城門被祝融的戰團所堵住,門婆只好帶領眾勇士開始強行攻城。
瑪多城城牆與城外的地面都是冰,為了防滑,勇士們撕下少部分帆梯的帆布鋪在地上。
他們又將許多帆梯用刀在帆布上劃出許多口子來,這樣就形成了如軟梯一樣的攻城雲梯,將這種雲梯立在地上的帆布之上,開始向上攀爬。
戰勝了魔怪,人界中所有的勇士都認為只要攻進瑪多城,剿滅魔兵們就會取得最終的勝利,所以他們士氣高漲,這由帆布製成的雲梯幾乎將瑪多城團團地圍住了。勇士們個個奮勇爭先,強攻瑪多城。
但他們錯了,瑪多城之上的邪人比魔怪還要兇狠,魔兵們又是訓練有素,所以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搶上城頭。
一具具屍體從城頭之上墜落下來,強攻瑪多城幾乎成了人界勇士們自殺的一種儀式。逐漸地,門婆等人現這樣攻城根本行不通,於是,他們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祝融身上。
只要祝融能夠將惡龍侍者殺退,搶下城門,進城后的廝殺一定比現在的情況要好上許多。
但他們卻誰也沒有看出祝融的困境,而且就在這個時候,魔澤變了。
席方平終於做出了選擇,他猛地走到棺材之前,一下子打開了蓋子,雙手捧著那乾坤八卦圖遞到了陰燭的面前。
在那個瞬間,天地為之黑暗,魔界之門終於被開啟了。
黑暗之光如同一柄利劍一樣,一下子刺穿了整個人界,甚至那六爻迷陣中的迷霧也被這光所掃盡,七魂的心口彷彿都受到了痛創一般,姬飛峰與路奇軒住了手,魏圖騰玫公子與蠻蠻立住了身形,而無顏與南宮小子則彷彿從睡夢中驚醒一般,但七個人都如木胎泥塑一般,睜大了一雙赤紅的眼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魔澤突然間膨脹了,從天空上一直壓到了地面,所有的火把竟然照不亮周圍半尺的地方。
一種聲音從遠處傳來,飄進了每一個人的心中,心臟隨之而跳動,這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地,整個人界彷彿已經被這聲音所主宰,達到了同步。
正與惡龍侍者酣戰的祝融心中一驚,他知道這黑暗是來自陰屠的力量。魔界之門已然開啟,這意味著陰燭死去,陰屠將至。但這同樣也意味著席方平已然參悟了乾坤八卦圖的大道法力,否則他怎麼能開啟這道門呢?
席方平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儘快進入魔界,將陰屠收服,這樣這個黑暗才能是暫時的。
祝融心中為席方平高興,但他卻怎麼知道開啟魔界之門的根本就不是席方平,而是陰燭,席方平只不過與陰燭做了一個交易,但這個交易的籌碼是整個人界的安危。
魔界的力量在迅膨脹,祝融的分心更令他無法抵抗惡龍侍者。
幾乎在同時,冷血等三名惡龍侍者合體一身,向祝融揮出一鉤來,三鉤相連,但祝融只聽出了一鉤的聲音,他敗了。
在死的瞬間,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容,他為席方平的成功而高興,所以也高興地死去了。
陰燭已死,乾坤八卦圖正在走向魔界,人界即將擺脫這短暫的黑暗走向勝利,祝融無怨無悔地死去了。
但黑暗絕不象祝融所想的那樣短暫。
浩翰無邊的魔澤如泥漿一般鋪滿了整個大地,席方平則置身於其中,一襲素魂衫顯得格外地醒目,但他所能看到的只有這邪惡的黑暗。
在黑暗中,眼前的棺材已然變成了一口枯井,井旁是棵枯木扭曲的樹,枝杈乾巴巴地張揚著,彷彿是一個罪惡的影子在無吟地舞動著。
但聲音卻從井下傳了上來,尖厲的笑聲,刺耳的吼叫,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強烈,令席方平的耳膜在劇烈地顫抖著。
這裡難道就是魔界,這個井口中出的聲音難道就是陰屠忘形的笑聲。
此時的席方平似乎變得異常強壯,他知道,他即將面對的便是魔界之主,時間已不容許他有絲毫的猶豫,瑪多城正在進行著一場無恥的殺戮,七魂正要走向邪惡的本性。
井口顯得極為狹小,但足以令席方平鑽身其中。
墜落如黑暗一般,即有快感又充滿了無盡的未知,席方平跳出井中,享受著這份來自於魔界的恐懼。他突然現,自己竟然是如此地渴望,難道真如陰燭所說,自己已變成了象陰屠那樣的惡魔嗎?
深淵無論有多恐怖未知,它畢竟有終結的那一刻,當席方平落到井底之時,他竟然沒有絲毫的傷害。
在一片暈紅的光影之中,席方平終於看到了陰屠。
那片暈紅的色彩彷彿從一個洞外射了進來,將席方平落身的井底照得十分神秘。那洞口之處站著一個身材矮小的人,由於被光,席方平看不真切,但本能告訴他,這個人就是陰屠。
沒有人向席方平講述過陰屠的相貌,席方平更沒有想到陰屠竟然象一個孩子一樣,而且是一個生了病的孩子。
因為在光影中,陰屠的軀體細如柴禾,看起來十分地不協調。
席方平站起身來,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害怕的,面對陰屠,他必須表現出勇者的姿態,哪怕對方是一個吹口氣便可以殺死自己的惡魔。
席方平的鎮定令陰屠十分地好笑,他那怪異的聲音響起:你就是席方平?
席方平點了點頭,道:是的。
陰屠出一聲刺耳的怪笑:我看低了你。
席方平的回答還是:是的。
陰屠更自信地說:但你還是敗了,你沒有解開乾坤八卦圖的秘密,所以你只能自己前來送死,但你也知道你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
席方平再次點了點頭:是的。
陰屠也再次出怪笑之聲:所以你想成為你的父親。
這次席方平的回答短暫而有力:不。
陰屠突然道:你以為你可以嗎?那張圖帶著盤古的靈魂已跟著陰燭死去,你憑什麼能解救人界。
席方平淡淡地說:我並不是解救人界,而是要取代你。
此言一出令陰屠大感意外,他萬萬沒有想到席方平會說出這樣的話,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那聲音在井底回蕩著,沿著這口枯井傳了上去,飛向人界:這是我對付道界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你憑什麼呢?
席方平沒有回答,他呆在那裡,因為他也為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感到震驚,那絕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卻在嘴邊自然而然吐露了出去。
取代陰屠,這不是自己的想法,這是陰燭的暗示,但為什麼自己會這樣說出來呢?
陰屠突然向前跨上了一步道:來到魔界,你便已將靈魂出賣,所以你當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席方平又是一驚,陰屠彷彿洞察了他心中所有的一切,自己的疑惑在陰屠面前顯得那樣地不堪一擊。
陰屠接著說道:對於你,我沒有興趣,我感興趣的是整個人界,那本來就屬於我的,若不是陰燭背叛了我,盤古還在魔界受苦呢?
陰屠又向前邁進了,每一步都很慢,但每一步都逼近席方平,令席方平感到呼息的困難,四肢彷彿被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終於,陰屠走出那片紅暈的色彩,走到了席方平的面前。
這是席方平頭一次看到陰屠的面貌,一張醜陋的臉,一雙血紅的眼睛,還有那細弱粗糙的肢體。席方平感到一陣的噁心,一顆心不由自主地跳動了起來。
漸漸地,席方平突然感覺到這心跳不是來自於自己的身體,而是對面這個邪惡的人,與此同時,他看到了陰屠的笑容。
一張醜惡的臉竟然露出一種天真的帶著惡作劇的笑容。
席方平在極力地維持著自己的心跳,但強大的陰屠並沒有讓他有半點轉機,越是這樣維持,他的心跳與陰屠變得越是同步。
靈魂賣給了陰屠,心跳便只能與陰屠同步,席方平在那個瞬間失去了靈魂。
陰屠似乎很高興,說道:讓你看一看為之奮鬥的人界。
說完,他轉過身去,向著那紅暈之中走去。
席方平不由自主地跟在了陰屠的後面,他突然現自己高挑的身軀竟然與這個低矮的陰屠達到一種極為完美的統一。那步伐的大小,節奏,步點,甚至腳印都天衣無縫的合拍了。
席方平更相信自己已經徹底失敗了。
洞之外,那暈紅骯髒的迷霧罩著一個深不見底的惡谷,這正是那邪惡無比的魔獄谷。
陰屠的小手揮了一下,竟然似乎將那迷霧撥開了一道空隙,通過空隙,席方平看到的竟然是瑪多城。
瑪多城外,一場血腥的屠殺正在進行著,魔兵邪人們似乎得到了無比強大的力量,他們在陳摶的率領下竟然從瑪多城頭一躍而下,與黑暗中迷失方向的人界勇士們混戰在一起。
城門之處,可憐的祝融被掛在了那裡,三名惡龍侍者站在旁邊,三雙明亮的眼睛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高傲來,似乎他們不屑於再參入到眼前的戰局中。
的確,根本就用不著他們出手了,魔兵邪人的邪刀長槍正在無情地將人界勇士們撕扯著。
人界所有的勇士們是抱著必死之心前來與魔兵們對決,他們飛度北冥湖的帆梯也都用來攻城了,所以,一旦來到瑪多城外的浮冰之上就再無退路可言。瑪多城外便成了一個無處可逃的戰場。
勇士們在做著最後的拼殺,他們不甘心這樣死去,手中的兵器向魔兵邪人們猛烈地回擊著,但黑暗中的邪惡在主宰著這個戰場,魔界的強悍與力量根本不可動搖。
戰場很快地便成為一個屠場,勇士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候還努力地將兵器向敵人刺殺過去,但這一切都好象是無稽之談。
鮮血盡染了瑪多城外的每一個角落,殘肢從冰面之上滑進了北冥湖中。即而爬上冰面的卻是一些穿著各朝服飾衣服的人。
他們正是受了陰燭詛咒的冰封在北冥湖中的人,由於陰燭死去,詛咒破解,他們醒了過來,雖然不知道人界生的事情,但也憑著本能加入戰團。
這是祝融自認為陰燭死後人界可以獲得的生力軍,但他再一次錯了,冰封數百年的人怎麼能戰鬥呢?他們的出現只能增加無謂的死亡,讓這個戰局變得更加混亂。
席方平在人群中看到了門婆,這個長相醜惡的瘋婆子在戰局中也只能勉力地支撐著,看得出來,她已經受了傷,行動不再快捷,散亂的頭飛舞著,顯出一種困獸猶鬥的決心。但她卻沒有任何機會。
在門婆的旁邊是雪狼少年,一根長鞭揮舞如飛,顯然在這樣的混戰之中,他早已沒有了當初雪山之顛與路奇軒過招時的自信,長鞭在人群之中也根本揮不了什麼作用。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似乎都處在敵人的刀槍之下。
突然間,雪狼少年的長鞭竟然被一名魔兵的長槍所纏住,他的身體立即撲倒在地,周圍數十柄刀槍便向著他刺了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之際,只見門婆從斜刺里彷彿一下子摔了過來似的,將雪狼少年的身體藏在身下,手中的斷刀揮向周圍的魔兵邪人。
頓時,伴著邪人魔兵的灰飛煙滅,鮮血與斷刃一齊飛上了天。
門婆死了,雪狼少年聽到了門婆最後一句話:人類也將象白民一樣將徹底消失。
席方平看得驚心動魄,但他卻無力扭轉人界的局面,心中萬分地悲痛。
可就這麼一閃念,他突然現自己的心跳似乎並不象剛才那樣劇烈而不受控制。
陰屠冷笑道:我真是看低你了。
席方平疑惑地看著身邊的這個矮子。陰屠指了指下面的戰團道:我喜歡你們的不屈,但那有什麼用呢?最終還不是一死?你就和他們一樣,也許心中的仇恨可以暫時令你擺脫我的魔力,可這只是一個徘徊的過程,你還是對我沒有辦法。
席方平知道陰屠說得並沒有錯,於是他採取了行動,雙手張開如餓狼一般向著陰屠便撲了過去。
一個書生突然間失去了自己所有的理性,惡狠狠地要將陰屠掐死。
但席方平的努力卻白費了,他一下子摔在堅硬的地上,陰屠早已不知蹤影。
只聽得身後傳來陰屠的聲音:真的想取代我嗎?那好,你便在這裡看著人界的滅亡吧。
聲音空洞遙遠,席方平回頭一看,陰屠早已不知去向,想必陰屠已經從那個象井一樣的魔界入口處向人界去了。
席方平失敗了,雖然他由於心中對陰屠的憎恨抵抗住了陰屠的誘惑,但他卻沒有殺得了陰屠,甚至連陰屠的身體都沒有沾得半分,更令他詛喪的是,自己也被困在魔界了。
一個人被困於魔界,那與魔還有什麼區別,即使不死去,也是無用的。
席方平終於崩潰了,當初所有的豪情都在剎那間如死去的邪人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是那個救世主,沒有人是那個救世之主,只有死亡,只有屈服。
席方平終於屈服了,在絕望中他沒有選擇,他慢慢地站起身來。
前面紅暈迷茫,下面魔獄谷中上演著人界最後的戰役,死亡的慘劇在不斷地重複著,演繹著。
他突然想到了七魂,七魂命中注定是屬於陰屠的,雖然他們曾為了人界與陰屠的魔兵們拚死而戰,但這一切都沒有改變。
自己曾為了那張乾坤八卦圖而極力地提防著七魂,但此時看來,自己的命運與七魂又有什麼區別呢?
自己親手將乾坤八卦圖送給了要殉死的陰燭,只為了通過前往魔界之路,以殺死陰屠。
但現在看來,這一切是錯誤的,陰屠沒有死,反而變得更加強大,乾坤八卦圖卻與陰燭一起被埋葬了,人界最後的希望也在自己手中斷送了。
毀滅人界的不是陰屠,就是自己。
想到這裡,席方平突然間醒悟了,陰燭說得並沒有錯,沒有所謂的救世主,只有毀滅者,用自己更強大的魔性去對付陰屠,讓一個新的毀滅者戰勝一個舊的毀滅者,這雖然是一種看似不可理喻的行為,卻可以拯救整個人界。
度方平終於想明白了,一直以來,他總以為自己是一個救世之主,但實質上他最想成為的便是那個新的毀滅者。
這種想法的存在使他已經成為了魔,成為了一個自己始終不承認的魔,也正是如此,陰燭的詛咒對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也只有承認了這一點,自己才能變得強大,才能除掉陰屠。
但陰屠現在已然去往人界,只要他到達了人界,七魂與七魄便會合而為一,人界也必然會變成黑暗的魔窟。
七魂,難道七魂真的會輕易間被陰屠收服嗎?玫公子身為最幾於道之人,難道他也抵不住這樣的誘惑嗎?還有路奇軒,姬飛峰,蠻蠻……
心念所動,魔獄谷中那迷霧之中突然間上演的不再是瑪多城外的混戰了,而是六爻迷陣中的七魂。
鏡象,這魔獄谷竟然是隨魔心而動的鏡象。
但這鏡象怎麼會隨著自己的心念而變化呢?這裡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自己的確已成了一個魔,一個可以操縱魔界的魔。
席方平一陣狂笑,他終於找到了對付陰屠的辦法,這便是心。
心,便是這魔獄之谷,心便是這魔界中的力量之源。心,更是所有真實的鏡象。
心的力量是無比的強大,如果心中有魔,它便成了魔界的力量之源,操縱著整個魔的世界,如果它走向了道界,它便成了道界的力量之源,可以指揮著道界的世界。
席方平擁有的是一顆魔界之心,在這漫長的西征途中,他由一個不問事故的書生變成了一個具有無盡野心的毀滅者,他更由一個平常的孝子變成了一個冷酷無情的領。
這個過程看起來十分地漫長,之所以能夠完成就是由於為父親報仇的那顆決心,這樣的動力將席方平徹底改變了。
一個善良的人變成了一個殘酷的惡魔。
但復仇本身有錯嗎?
席方平沒有參悟透乾坤八卦圖的秘密,但就在魔獄谷變幻的瞬間,他卻參透了成為魔的大道。
於是,席方平要在魔界之中,用自己悟出來的魔道之心徹底地殺死陰屠,不為拯救人界,只為了取代陰屠的位置。
人界之中唯一可以抵抗陰屠的只有七魂,只要他們沒有與七魄合一,陰屠永遠不能成為最厲害的魔。於是,席方平要以自己的力量改變這魔獄谷,人界的幻境。
魔界之門大開,陰屠的力量以無比強大的姿態刺入到人界,天地為之變色,六爻迷陣也在這力量之下被破解了。
七魂無一例外地受到了陰屠的招喚,他們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著陰屠的到來,為了陰屠要將整個人界毀滅,但就在這個時候,路奇軒與蠻蠻玫公子還有南宮小子無顏彷彿被另一種力量在輕輕地喚醒著。
這力量很小,似乎不易察覺,但在陰屠強大的魔性下卻如針一樣穿刺了過來。
那竟然是席方平的招喚,但這招喚卻根本不象他們所認知的席方平,沒有了大義,有的只是兇狠,對陰屠的兇狠。
只有除掉陰屠,七魂才能擺脫魔性,人界才能獲得拯救。對陰屠的兇殘無遺便是對人界的善良。
這便是席方平的招喚。雖然五魂覺得這個席方平有點不同以往,但他們卻都默認了這番言語,為了拯救人界,必須殺掉陰屠。
但陰屠在什麼地方呢?五魂看到了姬飛峰與魏圖騰,赤魂橙魂已被陰屠控制,他們就是陰屠的化身,所以他們必須得死。
面對昔日的戰友,五魂終於動起了手來。
瑪多城的天井之中頓時演出了一場令人眼花繚亂的拼殺。
此迷陣被魔界淫威所破,但那些鐵索橋還是措綜複雜地釘在那裡,彷彿是一棵巨樹的樹冠一樣,不但樹杈或斜或豎或橫地生長著,還有許多藤蔓或垂了下來或纏繞在上面。
七個人便在這不是迷宮的迷宮中拼打了起來,藉助著鐵索橋,身形在天井的半空之中躥來躥去,猶如幾隻猴子一般。
南宮小子是七人之中唯一沒有死去過又重生之人,以他的性格本來不敢如此爭鬥,但事關人界生死,更關於自己是否會變成陰屠,所以他格外賣力。
他身材瘦小,輕功了得,所以在這如樹冠般的鐵索橋上行動自如,總能出其不意地傷到赤魂魏圖騰。
這魏圖騰本來就塊大,輕功又差,大棍屬於長兵器根本施展不開,所以竟然受南宮小子的箝製片刀傷在他的厚皮之上沒有什麼大礙。
但魏圖騰並不想這樣打下去,抽個空子便跳到了地面之上,姬飛峰一人更難以對付五魂,也隨即跳了下來,兩個人迅地隱沒到了瑪多城堡之中。
路奇軒等五人立即追出了天井,也進到城堡之中,魏圖騰與姬飛峰的蹤影早已不見,卻有無數的魔兵邪人們團團地圍了上來。
密密麻麻的魔兵們彷彿組成了一道道難以逾越的圍牆,將五魂死死地困在當中。
沒有任何話語,只有拼殺,一個個邪人魔兵在五魂的兵器下消失了,只留下他們的殘刃,但後面的敵人立即再次攻了上來。
漸漸地,戰團由一個變成了五個,五個被衝散,他們只能單兵對抗著強敵。路奇軒等人功夫在身,雖然殺不散眼前的邪人魔兵,但倒也吃不得什麼大虧,只是身體越來越累。
南宮小子則不然,他本來就不會什麼武功,全憑著一股子勇氣,如今這麼多的敵人圍了上來,他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功了,只能藉助堡內的牆壁和敵人們周旋,直到他看見了陳摶。
和邪人陳摶同來的還有三名惡龍侍者與逃走的姬飛峰魏圖騰。
原來,瑪多城外那城屠戮已接近尾聲,魔兵邪人們將人界最後的力量圍了起來,那圈子變得越來越小,雪狼少年與魯騰墨羽凡三個也被圍在其中,他們已經在黑暗中知道了祝融門婆之死,看來今天他們也難逃一死。
人界即將要失敗,最後一點能戰鬥的力量也將永遠消失,但他們根本沒有懼意,依舊舉著兵器在那裡拚命。
這令旁邊刺死祝融后一直停手的惡龍侍者們感到很不好受。
說實話,不知為什麼,他們竟然有些佩服這些人界的勇士了,佩服他們之其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
惡龍侍者雖然承陰屠解救,受了魔性控制,但到底都是武將出身,所以對這樣浴血奮戰之人都存有一份好感。當初冷血等惡龍侍者對付路奇軒時,若不是各自目的不同,他們倒極有可能成為朋友。
眼看著人界最後的力量都要死於面前的時候,惡龍侍者們突然聽到瑪多城中傳來的喊殺之聲,到了這個時候,誰還能與魔兵再戰呢?
惡龍侍者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被困於六爻迷陣中的七魂,難道是他們,但魔界之路已然開啟,陰屠就要成功控制了整個人界,他們怎麼還會與魔兵相鬥呢?這豈不是自相殘殺。
陳摶與惡龍侍者放棄了瑪多城外的眼看就要完結的戰役,向著城內跑去,他們看到了姬飛峰與魏圖騰。
路奇軒等人與魔兵困鬥了很長時間,有些累了,但新的敵人卻又到了,三名惡龍侍者,還有赤橙二魂,加上一個邪人陳摶。這六個傢伙每一個人的武功都不在路奇軒之下,這一仗看來更是凶多吉少。
無顏立即迎上了橙魂姬飛峰,這個他曾經最信任的人卻是一個自甘放棄的人,沒有經過死亡,姬飛峰便已恢復了橙魂之體,蠻蠻刺在姬飛峰後背的那一筆不但沒有救了無顏,反而使姬飛峰變得更加強悍可怕。
比姬飛峰更為強悍的魏圖騰與蠻蠻交起了手。一個想成為人的魈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而一個已經是人的蠻人卻如他祖先一樣從陰屠那裡獲得了重生。
不用多說,路奇軒自然與三名惡龍侍者斗在了一起,他十分驚訝惡龍侍者的眼睛,三雙眼睛透徹明亮,卻又有著一種王者風範,祝融之死使他們重獲得光明,但眼前卻是魔澤的黑暗。也許是久未用眼睛的原因,突然間多出了一種觀之世界的能力令三名惡龍侍者極為不適應,招式反而較以前慢了許多,這樣帶著傷的路奇軒倒勉強可以應付。
最奇怪的對手卻是陳摶與南宮小子,換句話說,這絕不是對等的拼殺,因為老的一直在追,而少年卻一直在跑著。
身為十巫醫的弟子,南宮小子從來沒有意識地悟過道,但他年少心善,所以陰屠的力量竟然無法操縱他,而這個悟道八百年的陳摶卻在臨死之時向魔界陰屠投降了。而且此時,他還繼續想象著陰屠佔領人界的情景。
魔界之路既然開啟,陰屠怎麼還沒有到呢?他到了,這五魂自然就不會在這裡困鬥了,陳摶一邊想著,一邊追逐著南宮小子。
陰屠的確沒有走入人界,其實他已經跨過了那道魔界之門,瑪多城的天井似乎就在眼前,只要他再邁進一步,人界將萬劫不復。
但就在那個時候,陰屠突然感到一種來自於魔界的力量在他身後肆無忌憚地襲了過來。這力量很微小,卻堅韌無比。
陰屠赤紅的眼睛突然收縮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席方平竟然真的要取代於自己,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席方平的魔性正慢慢地強大著,這強大令他顯示有能力取代自己。
陰屠大意了,他不應該將席方平置於魔界不理,更不應該讓席方平看著人界的毀滅。失去了魔界,陰屠的所有力量將一齊失去。
陰屠不能再前進一步了,他要及時地制止住席方平,於是他回到了魔界之中。
魔界,那個洞口前一襲白衣,在暈紅的色彩中顯得異常清晰,就在剛才,陰屠站在那裡等待著席方平的到來,但就這麼片刻功夫,兩個人的位置換了。
席方平慢慢地轉過臉來,還是那樣的清俊削瘦,但眼角眉梢卻透出一種不可戰勝的邪氣。
陰屠無法忍奈,他爆了,所有的信心在席方平轉身一瞥中喪失了,當初為了救七魂逃脫困魔鼎的陰屠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如蠻人魏圖騰一般的衝動與怒吼。
血紅的雙眼攝出兇殘的光來:不。
瘦小的身體已如彈丸一般彈向了席方平。
沒有人能躲開陰屠狂性下的攻擊,即使席方平也不例外,但陰屠並沒有抓到席方平。
眼前是空,席方平似乎根本不在那裡,陰屠的身體根本就收不住,向著魔獄谷中墜去,他看見了一片火海,赤熱的火苗吐著長芯子,舞動中的熱浪立即將他捲住。
火一樣的水,水一樣的火,在一口飄浮不定的鼎中流動著,陰屠的身體陷入這水火之中,永世不能復生。
幻境,所有的都是幻境,席方平利用幻境殺死了強大的陰屠。
那個站在紅暈中的席方平是幻境,陰屠在情急之下根本無法辨認,所以衝上去也撲了一個空,失足落下魔獄谷。
而那魔獄谷中則是昆崙山地岩的幻境,陰屠之所以一直沒有到達人界就是由於他七魄之身無法忍受那炙熱的熔岩,一個暴怒之人在一撲失利之後怎麼會辨認出溶岩也是幻境呢?他看到了那頂實際上已經無用的困魔鼎,他認為自己徹底失敗了。
與其說席方平利用幻境剿滅了陰屠,不如說陰屠死於自己的幻境之中。
魔,本來就是幻境,當把幻境當作真實的時候,魔也因此而死去。
就在陰屠死去的那個時刻,人界也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瑪多城外,雪狼少年等殘餘的數十人本來已被魔兵困在當中,他們已經沒有最後的力量再保持希望了,他們一起閉上了眼睛,但就在那個瞬間,魔兵邪人們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瑪多城中,戰局正酣之時,魔兵與邪人們同時消失。
那罪惡的陳摶老祖與赤橙二魂也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一下子瑪多城中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惡龍侍者和其他的五魂。
陽光從天際飄來,橫掃著魔澤的黑暗,久違的光明終於重新來到,隱隱中,天邊傳來了妖仙島金雞鳴叫之聲。
冷血慘然一笑:你們勝利了。
然後他轉向其它兩名惡龍侍者:已經沒有咱們容身的地方了。
奪魄與忘幽點了點頭,手腕一翻,索命鉤早已將自己的人頭鉤下了,兩具屍體撲的一下倒在地上。
索命鉤索去自己的命,同樣絕不留情。
路奇軒突然有種英雄相惜的感覺,這感覺與冷血似乎達成了一種共鳴,他急忙喊道:你們不是魔。
冷血苦笑道:當然不是,我們被祝融困在鎖龍洞中,誓言一定要盡全力報答解救我們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是魔界之主陰屠。誓言是不容更改的,所以我們為陰屠做事,但一直以來,我們雖然受魔性所影響,但我們始終是龍人國的一份子,與少島主一樣,是人界的妖族中人。
玫公子上前一步道:雖然誓言不容改變,但你們不能助紂為虐啊。
冷血道:不錯,所以我很欽佩你們,因為你們終於擺脫了陰屠的宿命,成了真正的自己。
說完,他突然一轉手腕,以與奪魄忘幽相同的方式斷頭而亡。
玫公子沒有阻止,他找不出任何阻止的理由,只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三具屍體與三個頭顱。
突然間,玫公子現奪魄與忘幽的眼睛都閉著的,而冷血的眼睛卻睜大了,而且從中竟然透出一絲恐懼來,臨死前的冷血說話從容,自刎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沒有道理透出這樣的眼神,除非他臨死之前看到了什麼,而這到底是什麼呢?
玫公子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些異樣,他猛地回過頭去,只見路奇軒等人的眼睛中竟然透出一種邪惡而兇殘的光來,血紅的眼珠子令人恐懼。
玫公子心中大駭,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與此同時,他聽到了一個新的來自於魔界的招喚,那是席方平的聲音,在那個瞬間,他的眼睛也變得血紅。
五魂,陰屠的五魂成了魔界新主的手下。正如陰燭所說,魔界的主人永遠叫陰屠。
瑪多城外,雪狼少年與魯騰墨羽凡等人擁抱在一起,淚水沾濕了他們的臉頰。
魔兵邪人的莫名消失證明席方平終於戰勝了陰屠,人界將重新獲得光明。看著天邊的陽光在慢慢推動著魔澤的黑暗,聽著遙遠的地方傳來金雞的歡唱,他們怎麼能不高興。
但這高興只是片刻,因為在瑪多城周圍到處躺倒著人界的勇士,他們再也起不來了,再也無法看到這光明的所在,這歡呼之聲也聽不到了。
存活下來的勇士們突然感到一種無盡的悲涼與寂寞,他們跪在死者的身旁,默默地祈禱著,似乎要將這人界消息傳達給他們。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突然現,天空又變得黑暗了起來,陽光似乎並沒有完全掃除魔澤的陰霾,黑暗反而越來越強烈了。
雪狼少年等人都瞪大了眼睛,驚恐地望向天空。
魔澤翻滾,捲土重來,天空中的金雞之聲變成了一聲聲哀嚎,魔界的力量重新回來了。
魔獄谷中出現的是整個人界,從東海奇異的妖仙島到西方人跡罕至的西域三十六國,從北方廣闊無邊的死亡之漠到南邊瑰麗秀美的夜森林,人界中所有的地方都以幻境的形式浮在在這谷中。
席方平在狂笑,他的手張揚開來,彷彿要擁抱整個人界一般。
魔界之主,取代了陰屠,為什麼不能佔有整個人界呢?
席方平在消滅陰屠之後,他已然成為一個新的魔頭。
笑聲在魔界中回蕩著,甚至傳達到了整個人界,使得人界為之顫慄。
但突然間,席方平的笑聲嘎然而止,他憤怒的叫道:誰?
悠揚的琴聲在他耳畔飄浮,這琴聲柔美異常,似水一樣,席方平強悍的笑聲竟然無法阻止這琴聲,任憑這琴聲流進了他的內心。
一顆魔鬼的心靈在這琴聲中軟化了。
逍遙遊,天底之下唯一會此曲的就是白民城主夜郎,他不是失蹤了嗎?他又在何處彈奏此曲?
更要命的是,席方平也會彈奏此曲,是夜郎親自引導他學會的。所以,當席方平聽到逍遙遊的時候,他的內心中竟然漸漸地與此曲合上拍子了。
當初夜郎禪讓白帝城主給席方平,又引導席方平學會了此曲,席方平知道,他將為人界付出最大的力量。但這力量卻變了形,成為了魔界之力。
此時聽得此曲,席方平的心中彷彿是兩種力量在相互角斗著,一種力量殘忍兇悍,一種力量至善如水。
席方平突然意識到,夜郎之所以教他此曲的原因就是夜郎早已看出他將取代陰屠,成為魔界新主。
這個夜郎到底是誰,他怎麼知道這所有的一切?
席方平根本無從知道答案,因為他已經被兩種相較的力量所徹底摧垮了,他翻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著,素魂衫將他緊緊地抱裹住,彷彿是一個沒有去下胞衣的胎兒一般。
逍遙,實際上是人生最大的夢想,但讓魔界的野心成為現實是不是逍遙呢?
席方平在這兩者之間無法做出選擇,他不忍放棄任何一邊。
終於,他翻滾到了洞口邊緣,又一下子墜入到他幻境中的人界。
人界的天空中再次陽光戰勝了黑暗。
這一次,陽光來得更猛,它並沒有慢慢地推著那黑暗的魔澤,而是如千萬支利箭一樣,將這魔澤射穿,分解成無數的碎片,消散掉。
魔澤如島,陽光如海,島嶼慢慢地消失了,消失在金黃色的海平面下,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外,卻流入到那口並不是很大的枯井之中,如泥漿一般地在井底鋪開,即而咆哮著流向了那暈紅的魔獄谷。
彷彿是當初的星宿海一樣,只是黃色的代表著生命的泥漿變成了這個黑色的死亡的魔澤。魔獄谷就象一個無底的深洞一般,被匯進去所有的魔澤。
枯樹在轟然之聲中倒掉了,追隨著最後的魔澤栽進了那口枯井之中。
然後,那枯井四周的磚碎裂開來,碎石也向著井中墜去,然後消失了,彷彿那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魔澤也沒有什麼井一般。
人界重新回到了光明的時代,太陽暖暖地將光茫散在人界的每一個角落中,一個個藏身起來的婦孺們終於走到了陽光之下。
她們抬起了頭,欣慰地看著天空燦爛美麗的景色,臉上是劫難后的幸福。襁褓中的孩子也展開了燦爛的笑容。
樹木在陽光中開始吐綠,鳥兒再一次飛翔,它們要近距離的親近這個新的世界。
新的世界是劫后的世界,美妙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