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小心翼翼的央求,「大皇子若沒別的吩咐,我——」話還沒說完,大皇子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突然走向她,把她給嚇了一跳。
他步步逼近,心驚膽跳的她也忍不住步步退後,她退呀退的,直到退無可退,腳絆著了門坎,差點就要往後跌去,腰間被大皇子伸出的手臂及時攬住,將她給拉回來,雖沒跌著,卻也被逼著與他貼身的面對,還要靠她的雙手抵住他的胸,努力保持距離才行。
她惴惴不安的看著大皇子,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李准看著她,唇角勾起了笑,語氣特別的溫柔,「別緊張,你頭髮上有髒東西,我只是要幫你拿下來。」
聽到他說這話,原本想掙扎著保持距離的她暫時放棄了掙扎,就見他伸出手在她發上拔了拔。
她原以為大皇子把髒東西拔掉后就會放開她的,但他沒有,而且還突然對她說了些話。
「我這個二弟自幼就是個愛笑的人,他笑起來的樣子很迷人,總是得人疼,不管是先皇爺爺、父皇,還有那些皇妃,個個都喜愛他。」
她獃獃的望著大皇子,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話?
李准繼續說道:「他的母妃是個大美人,深得父皇寵愛,他又遺傳他母妃的外貌,相貌俊逸迷人,小時候不管我們其他皇子多麼努力討父皇歡心,他卻只要站出來,用那迷人的笑容對大家笑一笑,便輕易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寧紫燕雖然不明白大皇子為何要告訴她這些,但這是關於二皇子的事,所以也不知不覺聽得入神,殊不知大皇子這麼做,是故意要引誘她入神,好忘了要掙扎著與他保持距離,他這麼做,全是為了故意要給那個不動聲色躲在暗處的人看。
當燕兒端著茶從門外走進來將茶奉上時,他眼角便瞥見李熙跨入了他的園子,但李熙卻沒出聲示意,而是靜靜站在一旁望著燕兒,讓他一時玩心大起,決定耍耍這個二弟。
雖說他和二弟有約在先,在兩人合作期間自己承諾會善待燕兒,不會為難她或傷害她,不過他也察覺到,二弟在暗中派人監視了他和燕兒的一舉一動。
他心中暗笑,這個二弟表面冷靜,心思深沉難測,其實說穿了,他就是在意燕兒,生怕她在自己這兒吃了苦頭,或是被佔了便宜。
既然二弟這麼不信任他這個做大哥的,他索性也假裝不知道,來氣氣這個二弟。
他手臂攬著燕兒的腰,故意不放開,還扯了個謊,說她頭髮上有髒東西,藉此撫摸她的秀髮。
為了誘燕兒聽他說話,他故意講李熙小時候的事給她聽,而且還特意靠近她的耳邊,外人看到兩人互動的方式,便會覺得他們說話非常親密,這正是李准要對方看到的。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觀察,瞧見二弟一臉怒容,內心壞壞一笑,既然李熙還不現身,那他就不客氣了。
「從小,我最嫉妒的人就是這個二弟,也最喜歡找他麻煩了。」
寧紫燕背對著外邊,完全不曉得有一雙火眼在瞪著他們,而是仔細聽著大皇子說的話,不禁好奇問:「大皇子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李准笑得萬分迷人,對她道,「你真想知道?」
她很自然的點頭,一臉期待著。
「好吧,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她聽完可別告訴別人。」
她用力點頭,內心充滿好奇,當大皇子的臉靠近時,她也不由自主的把耳朵靠近,想知道到底這個秘密是什麼,卻不曉得大皇子這麼做是別有心思。
李准低頭靠近,毫無預警的在她臉龐親下去。
寧紫燕恍若被雷擊中一般,驚慌的推開大皇子,摸著被親的臉頰氣得跳腳。
「你怎麼可以——」她正想大罵之際,猛然一股殺氣涌至,勁風掠過她,直撲向大皇子李准。
這突然的襲擊讓寧紫燕當場驚呆住,眼睜睜的看著神色陰沉的二皇子李熙和大皇子李准打了起來。
這大皇子也算反應了得,對於李熙快如閃電的突襲都能及時閃避,對他招招毫不留情的拳腳也硬是擋了下來,心想這小子果然沉不住氣,一個偷香讓他氣得失去了鎮定。
李准不慌不忙,壞壞的笑道:「潛入我府中,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李熙憤然罵道:「我鬼鬼祟祟,勝過你卑鄙無恥!」說話之間,又揮出數拳,每一拳都是虎虎生風。
「我怎麼卑鄙了?我可是履行答應你的事,好好疼惜燕兒!」大皇兒一邊躲避,一邊嘻笑道。
一旁的寧紫燕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上了大皇子的當,大皇子故意親她,是因為知道李熙在旁邊偷看,故意要讓他看到這畫面。
她又是自責又是懊悔,氣自己笨,但她哪知道,這些皇子自幼在權謀鬥爭中長大,耍個伎倆豈是她能應付的?
「你們別打呀!」她著急的喊著,但兩個打得如火如荼的人根本聽不進去。
大皇子就是存心要氣死這個二弟,想起今日在朝堂上,三皇子向父皇告狀,說他李準的手下仗勢欺人,在民間欺壓良民,他自覺被三皇子擺了一道,誣衊他的手下,讓他這個做主子的顏面無光,還被父皇責罵,李熙卻隔山觀虎鬥,沒有幫他說話,令他十分光火,剛好藉此整整這個二弟,最好氣死他。
李熙憤怒李准違背約定,竟然輕薄他的燕兒,猛地把腳一抬,一個迴旋踢,將桌案上的瓷盤踢向大哥李准。
李准急忙躲開,那些珍貴的瓷盤就這樣撞到牆壁,哐啷一聲,碎了一地。
瞪著被踢碎的瓷盤,李准這下子可笑不出來了,這瓷盤可是稀有珍品,居然被李熙當蹴踘來踢,他正要破口大罵時,又見李熙用腳將椅子勾起往上拋,然後再來個迴旋踢,害得他連阻止都來不及,趕忙再度閃避。
這一閃損失更大,那椅凳砸中的地方,正好擺了個青花大瓷瓶,這東西可是價值連城,現下卻應聲碎裂,成了個破花瓶。
「住手!李熙!」李准憤怒大喝,臉色黑得跟烏鴉一樣。
這回換李熙勾起邪笑,他不但沒住手,還故意拿起柜子上的月光杯,說到這個月光杯,那可是稀世難求的珍品。
李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再也沒有剛才的囂張了。
「你敢!」李准拳頭緊握,表面威嚇,心中可是提心弔膽。
李熙壞壞的笑著,眼露鋒芒,「你看我敢不敢?」
說著運力將那月光杯當成了暗器往大皇子射去,大皇子急忙要接住,但這可不只是你拋我接那麼容易,其中暗藏了具殺傷力的內力,他也必須以內力抵擋,才能接住。
他忙著運力準備接住月光杯時,卻不料凌空飛來一腳,原來李熙趁他接手時突襲,逼得他大驚失色,奮力去抵擋這一腳,但顧得了這一腳卻顧不了月光杯,霎時哐啷一聲,月光杯砸地而裂,斷成了兩半。
大皇子面如死灰,瞪著二皇子訕笑的嘴臉,霎時心火翻騰。
「找死!」李准怒氣奔騰,唰地一聲拔出掛在牆上劍鞘里的劍。
「這句話奉還給你!」李熙也抽出放在案架上的劍,劍一出鞘,立刻迎上大皇子刺來的一劍。
兩人從先前的拳腳相向,演變成真刀實劍的相搏,一副要拼出你死我活的決心,不鬥個輸贏,誓不罷休,讓在一旁著急的寧紫燕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著兩位皇子不要命的拼搏,從屋內打到了屋外,驚動了所有奴才。
宮女和內侍紛紛趕來,見到兩位皇子持劍作生死決鬥都嚇壞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管誰受傷,都將會震撼整個朝廷,皇帝若是知曉,一旦降罪下來,可是要一堆人頭落地的。
寧紫燕絕不希望他們有任何一個人受傷,更擔心李熙有危險,事情是她起的頭,她認為自己必須負責任,可是和他們相比,她武功差得遠了,如何能阻止他們呢?
「兩位皇子怎麼會打起來了?紫燕,這是怎麼回事呀?」匆忙趕來的織秀見到眼前景象也嚇得慌了手腳,忙抓著她詢問。
寧紫燕根本無法回答她,說大皇子親了她,惹得二皇子醋勁大發嗎?這可萬萬不得。
「我不知道。」她不能說,死都不能說。
就算她不說,但宮裡人多口雜,只有要有心人存心加油添醋,藉此大作文章,想息事寧人是不可能的,何況此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
兩位皇子持劍相搏,差點鬧出人命,這事很快傳到皇帝耳中,老皇帝震怒,傳兩位皇子來問清事情緣由。
兩位皇子跪在地上,身上都受了皮肉傷,雖然沒有致命的危險,但是從他們肩膀和手臂上好幾道被利劍劃破的狼狽樣子,就知道當時打鬥可不是點到為止。
皇上陰沉著臉,可以看出他有多麼憤怒,一旁幾位妃子也憂心忡忡,大皇子的母妃德貴妃,以及養育二皇子長大的容貴妃,都是一臉愁容,只有麗貴妃和三皇子表面上雖然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心下卻是暗笑著。
「說,你們兩個為什麼打起來?」老皇帝怒聲質問,在皇帝的質問下,兩位皇子倒是很有默契的回答。
「啟稟父皇,兒臣們只是在切磋劍術。」李熙說道。
「是的,父皇,我和二弟只是一時興起,希望在劍術上比個高下。」李准也附和。
老皇帝憤怒的哼了一聲,「切磋?切磋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瞧瞧你們兩個狼狽的樣子,這哪像切磋劍術?根本是在拼個你死我活!」
一旁的容貴妃和德貴妃也連忙幫自己的兒子說話。
「皇上,皇子們年輕氣盛,血氣方剛,難免會吵架,用劍術比高下,只是發泄罷了。」德貴妃柔聲勸著。
「是呀,皇上,不管是騎馬、打獵、或是摔角,難免會受點皮肉傷,兩位皇子平常習武,兄弟間互相切磋也是常有的事呀。」一旁的容貴妃也趕忙安撫皇上的怒氣。
德貴妃和容貴妃兩人分別在皇上耳邊軟聲軟語的勸著,希望能平息皇上的怒火,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有人可不想遂了她們的心愿。
「父皇,其實這事你不能怪大皇兄和二皇兄呀,他們絕不是故意持劍相對的。」說話的人是三皇子李榮,他話一說完,跪在下頭的李准和李熙便警覺心起,他們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個三弟在幫他們說話。
三皇子李榮繼續說道:「若非有人從中挑撥離間,大皇兄和二皇兄也不會怒得刀劍相向。」
皇帝聽了,立刻皺起眉頭,「榮兒,此話怎說?」
李榮眼中閃過一抹邪魅,臉上卻裝出打抱不平的樣子,回復父皇的問話,「大皇兄和二皇兄是受了一名宮女的誘惑,才會大打出手。」
此話一出,李熙凌厲的目光立刻朝李榮瞪去,怒斥道:「胡說!」
「二皇兄,我沒有胡說,若不是那個叫寧紫燕的宮女對你和大皇兄眉來眼去,故意耍狐媚手段,讓你們為此爭風吃醋,二皇兄和大皇兄又怎會拔劍決鬥呢。」
李准和李熙心中大驚,現下明白了李榮的奸計了,他表面上是在幫他們求情,實際上是要告訴眾人,兩位皇子不知長進,竟迷戀一名女子,還不惜兄弟決裂,而這個計謀,將危及燕兒的性命。
老皇帝聽了果然龍顏大怒,「大皇子、二皇子,這是真的嗎?」皇帝沉聲質問的語氣中,透露濃濃的怒火。
大皇子立刻反駁,「父皇,絕無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