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爺……」一見他出現,奴僕全都低垂著頭,一臉戰戰兢兢。
金絲也識時務地住了嘴,戒慎地望著他。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關霽遠不經意地將險些掉落的花瓶扶正。
「你……想幹什麼?」她緊盯著他手上的管狀物,退到床沿,一臉警戒。
這男人的心狠手辣她已見識過,他手上的絕不是好東西!
「既然金絲姑娘不稀罕本王的好心,那本王就不必太客……氣!」關霽遠說得氣定神閑,卻在最後一字尚未說完時,便將手中的管子就著口對準金絲。
眨眼間,她感覺手背一陣刺痛,低頭一瞧,上頭已刺入一根細針。
「你……」還來不及咒罵出口,另一隻手臂、小腿肚上都分別傳來刺痛,金絲想出手拔下細針,卻使不出力氣,接著雙腿一軟,跌靠在床上。
「主子……」楊順憂心地望著金絲,沒想到主子會使出這招。
這是主子幼年時期便學會的吹針,針尖已沾上麻藥,用來捕獵珍稀野獸,又不會傷害它們。
「無礙,我用的劑量極淺……」關霽遠命下人在澡間備妥熱水和衣物,並將房裡清乾淨,自己則站在金絲面前,一臉無奈地俯視著她。
「你不乖乖配合,我只能這麼做……」
她沒瞧見他眼底的歉意,抬起頭徑自對他臉上吐了口口水,咬牙切齒的模樣顯霸極深的恨意。
「你這禽獸!」
她的眼眶泛紅,緊咬著牙極力忍住淚水的泛流。
關霽遠用衣袖拭去臉上的唾液,表情不慍不火。「那咱們不就是同類?」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殘忍,雖然也底感到愧疚,仍阻止不了仍阻止不了馴服她的決心。
「王爺。」楊順適時打斷一觸即發的火爆場面。方才那一幕他可都瞧見了,主子的反應再次令他詫異。
貴為皇子的主子,居然任由別人往臉上吐口水,還平心靜氣地擦拭……要是一般人早就人頭落地了!
「丫環們正等著伺候金絲姑娘沐浴,請爺兒先迴避。」
「你們都退下。」關霽遠一聲令下,眾人皆瞪大眼睛,眼珠子幾乎滾下來,尤其是楊順。
「可是……」
連沐浴都要人伺候的主子,動手幫那些珍獸刷洗身子,是因為和它們已建立深厚的情感,但是伺候人還是頭一次……更何況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多嘴!」關霽遠斜睨著從小便陪著他的老僕,「你最近話太多了!」
「老奴告退。」楊順只覺背脊一涼,趕緊示意所有人一起離開,以防哪天主子真的將他調去清馬糞。
見眾人離去,關霽遠在火盆里添了些柴火,趁金絲還沒吐出另一口口水,先制住她的下顎,拿出準備好的布條綁往她的嘴,然後拔下她身上的細針。
「我保證會很溫柔……」在解開她的衣襟時,他笑得噯昧至極,故意讓她以為他又想佔有她。
「嗚……嗚……」眼見上身被脫得只剩下兜衣,金絲想制止他,無奈身體動彈不得,也罵不出口,讓她氣得直喘息,胸口起伏不定,灼灼目光恨不得將他殺了。
關霽遠卻惡意地往她胸口一抹。「這麼喘,該不會食髓知味,等不及了?」
這殺千刀的!哪天落到我手裡,肯定讓你生不如死,將你大卸八塊喂畜生!
金絲不斷在心裡咒罵著,等到胸前的唯一遮蔽物滑落,高聳的胸乳呈現在他面前,她竟覺得好害羞。
不自在地轉過頭去,她感覺背脊湧上一股熱氣,臉頰似乎也暈上紅潮。
見她不尋常地噤聲,關霽遠暗自竊笑,卻也忍不住咽下口水,忍住想含住兩顆粉梅的衝動。
他以最快的速度撥光她的下半身,沒再說上一句話。
等到她的身子一絲不掛,雪白的裸膚上已布滿紅暈。金絲不知所措地偷望著他,關霽遠則綳著臉,表情看來好嚴肅,讓她不知他在想什麼。
他沉默地將她抱進澡間,先放在木椅上,自己則脫下外袍,捲起衣袖,然後以手測試水溫,才抱起她放入大木桶里。
啊!好舒服……一接觸熱水,金絲心裡忍不住發出嘆息。
好久沒好好沐浴一番,這水溫又調得剛剛好……對渾身發臭的她來說,無疑是天大的享受。
儘管舒服得骨頭都快散了,她心裡卻再次響起警戒。
這個男人到底怎麼搞的?每次都是先將她踩在腳底,讓她恨得牙痒痒的,下一刻卻又將她抱在懷裡疼惜,極盡溫柔地待她,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金絲內心的起伏全寫在臉上,關霽遠一眼就猜到她的心思,卻默不作聲地弄濕一頭金髮,開始幫她洗頭。
雖然力道不甚輕柔,卻剛好搔到癢處,而且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抹在她頭上,味道好香,讓人好舒坦……
「嗯……」金絲閉起雙眼,忍不住發出輕嘆,卻又趕緊噤聲。
以天竺進貢的香油輕輕搓揉著柔細的髮絲。
關霽遠越來越覺心猿意馬,尤其那聲天籟般的嘆息更讓他難以招架。
但他必須把持住!他想馴服她,讓她心甘情願待在他身邊,如其它珍獸一般。
將頭髮沖洗乾淨后,他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糾結的髮絲,直到它們重現原有的光澤,再以布巾吸干水分,並將火盆置於不遠處。
事實上,這些都是他照顧那些獸類時學來的經驗,像阿金剛進「珍獸園」時,連喝奶的力氣都沒有,他幾乎不離身地照顧著它。
接下來,他開始以布巾探入水中,開始清洗她的身子。
儘管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金絲依舊瞪大眼眸望著關霽遠,想看出他哪裡不對。
關霽遠卻始終瞧她一眼,只是面無表情地用布巾搓揉著每一寸肌膚,甚至私密部位……
該不會要等沐浴后再欺負她吧?因為她身上實在太難聞了……金絲心兒開始坪坪亂跳,眼眸不時偷望著他,卻只能看到上下滾動的喉結,而這競讓她升起想碰觸它的衝動。
該死!她這是幹什麼?居然對即將到來的「欺負」感到絲絲興奮……金絲繃緊身子,換以兇惡的眼神瞪著他。
關霽遠感到她身子的緊繃,終於看了她一眼。
「不要這樣看著我,難道你不怕我在水裡「吃」了你?」
她瞪了他一眼,卻不敢再看他,生怕如他所言那樣。
「哈哈——」關霽遠忍不住被她逗笑。
這小潑婦還真單純,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而且稍一逗弄反應就很激烈,有趣極了!不過,再繼續下去,他真的會在水裡要了她……
從水裡被抱起放置在床上,擦乾身子后,金絲的心跳越來越激狂。她閉起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來,身子競微微顫抖。
關霽遠以為她冷得發顫,很快幫她穿好寢衣,用錦被將她包得密不透風,還把火盆挪近床邊。
「麻藥半個時辰后就會消退。」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她口中的布條拉開,卻對上她有些錯愕的神情。他勾起嘴角調侃著:「怎麼?很失望嗎?」
「哼!」金絲不屑地瞪他,隨即別過頭。
聽到他的腳步聲離去,她才回過頭,不知如何面對心底微微的失落。
「說起你們這些真是廢物,每天就只會吃喝拉撒睡……」如往常一樣,金絲口中不斷抱怨著,但還是拿著掃把將阿金籠里的糞便掃成一堆,「去去去!還要本姑娘伺候你們,都怪那個男人……」
待在舒適房裡沒幾天,一等她恢復體力,每天不是想盡辦法拆窗卸門想逃走,就是把屋裡能摔的東西都摔爛,最後關霽遠不得已,便將她關進偌大的「珍獸園」里,甚至命她負責清掃、照顧這些珍獸。
雖沒再被關進籠子里,但珍獸園四周都是高聳的柵欄,本身便是個大牢籠,金絲當然抵死不從,揚言要餓死、臭死這些珍獸。
「如果它們有什麼閃失,我會命人拆了「馭奴館」。」關霽遠笑著警告她,「還有,如果你想再餓死自己,就由燕嬤嬤一起陪葬。」
「你……可惡!」金絲再怎麼氣燕嬤嬤的出賣,再怎麼嘴硬,也不忍見燕嬤嬤和馭奴館有何不測。這就是燕嬤嬤早已看透的她,關霽遠也一下子就掌握她的弱點。
外表裝得越強悍的人,內心越是脆弱……
他自己便是如此,何況根本藏不住情緒的金絲?
「你……禽獸!」她雖然氣憤,罵人的力道卻越來越薄弱。
「那我們就是同類嘍!」他還是回以這句話,而且開心得很。
男人笑得奸詐的嘴臉浮進腦海,金絲不由得又咒罵了一聲,不情願地將乾草甩在阿金的籠里。
可恨的是,她肩上還窩著一隻小金絲猴,似乎把她的肩膀當成自己的窩,怎麼也趕不走。
一見到換上新的乾草,阿金頑皮地躍上乾草堆,在上頭打滾。
「走開啦……你這隻大笨虎!」她惱怒地推開笨重的阿金,它卻開始往她身上磨蹭,但一靠近就被她推開。
說起這些野獸還真是笨,明明在野外威風得要命。現在被關在籠里、失去自由,非但不生氣,還以為自己變成了人,那麼親近、依賴人……
她根本不想和它們太親近,否則就真如那男人說的。變成他的同類,「哼!別以為我和那個男人一樣把你們當成寶……」金絲用力推開阿金,敷衍地將乾草鋪好,回頭卻見到大虎蹲坐門口,一臉無辜地看著她,甚至還發出嗚咽聲。
「好啦!只能一下下……」她無奈地讓步。
阿金像是聽得懂人話,隨即高興地撲上前,在她身邊繞圈圈,然後用背脊頂著金絲。
「真受不了你!」她兩眼一翻,不情願地伏在虎背上,任由阿金奔出籠子,在珍獸園裡來回賓士。
這是昨天她無聊至極想出的遊戲,阿金一下子就愛上這種玩法。
「哈哈……慢點……想摔死我呀!」金絲也玩上了癮,緊抓著阿金的毛鬃,生怕被摔落。
關霽遠一進園裡,便見到這副不可思議的景象。
外出查案三天沒回家,他挺擔心金絲真將他那些寵物給虐待死了,也怕她會像上次那樣絕食抗議。
為了防止她逃跑,他不得已地將她關進「珍獸園」,夜晚就住在裡頭的小屋。那是他為了就近照料剛入園的小獸所蓋的屋子,裡頭不大,但還算舒適。
他希望藉由和獸類的相處,讓她心情稍稍平靜,如同他自己一樣。畢竟那些都是他最珍愛的寵物,她也是……
心繫著寵物們和她的狀況,這三天他並不好過,一進府便加快腳步往「珍獸圓」奔來,沒想到她竟玩得如此開心。
關霽遠站在入口處望著金絲那千金無價的笑靨,忍不住笑開了臉。
阿金先發現主人,加快速度飛奔至他身邊,騎在上頭的金絲嚇得花容失色。
一見到關霽遠那刺眼的笑容,隨即又綳著臉,揚起下巴,試著以最優雅的姿態下了虎背。
豈料一個踉蹌,跌了個四腳朝天!
關霽遠伸出手想拉起她,卻吃了個硬釘子。
「哼,不用你假好心!」她掙扎著起身,裝作沒事般拍拍身上的臟污,看也不看他一眼,賭氣似地往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