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年後．春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在萬象更新，生機勃勃的春天初陽普照，新枝吐露的早晨，當然是最、最、最適合計劃人生大計的時候，所以，遇上了就不要錯過，錯過了你就會後悔一輩子的情況下，聰明如顏真當然會選擇，把握時機。

一覺醒來，忙得徹夜不歸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身邊埋頭大睡，看著累得眼睛下面黑了一塊的人，顏真的心疼只在心裡駐留了0.001秒。

為了自己的性福，顏真決定在事後再好好安撫一下鐵定會發雷霆大怒的人好了。

不要怪他小人行徑，任誰在禁慾了整整一年後，都會出現像他的這種行為。

唉，說到這件事，他真想掬一把心酸淚，好不容易他們解開所有誤會決定要在一起，可現實卻告訴他們還要很多事情等待他們解決。

他父母那關對他而言，比想象中的容易多了。

雖然之後父母一直苦口婆心的勸他，但經歷他一次的放縱，二次的自殺未遂後，他們的心早軟了不少，害怕他真的會自殘，對於他的堅持他們也只能無奈默許了。

畢竟他是他們唯一的孩子，雖然覺得他愛上一個男人對顏家而言有失顏面，但在衡量之下，還不如同意，免得他們連唯一的孩子都失去。

他父母這關就這樣算是過了，可是郭穎那一關──

郭穎同意離婚，但她卻不想讓妞妞知道這件事，畢竟妞妞還是個孩子，不一定能夠承受父母的離異。

所以他們雖然很快便辦理了離婚手續，但為了妞妞，崇還是繼續跟她們住在一起，他為了能夠更接近他，再次搬回了他家對面的那間屋子。

表面上，他們兩家還是好鄰居，事實上，他總是明裡暗裡的妒忌能夠與崇光明正大在一起的郭穎與妞妞。

家裡的鑰匙一開始就交給了他，半年間，他用過的次數，用五個指頭來數都有剩。

直至有一天深夜，郭穎拍響了他的家門，門開後，她把加班晚歸的崇拉到了他的屋裡，對他說：「只是做樣子給妞妞看而已，晚上她睡了便看不到了，言溪他不呆在家裡也可以，再說他呆在家裡也只是睡客廳，還不如來你這裡。你這邊應該有讓他睡的床吧，就算沒有，一起睡也可以啊！」

她的話，讓崇的臉整個紅透了。

「小穎……」她離去前，崇擔心地叫住了她。

回頭一笑，她對他說：「放心，我不會再給言溪等門了。」

崇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愧疚，也有感動，只剩他們兩個人後，他把他緊緊抱住。

那一夜，因為崇加班到深夜的疲憊，他們並沒有做什麽就睡下了。

只有一張床，不是很大，兩個男人睡在一起有點擠，如果緊緊相貼，抱在一起睡，剛剛合適。

不過第二天，他還是馬上換了一張大床，他想讓崇睡得更舒服。

原以為，他們的幸福生活會從此開始，可是，考驗他的日子才真正開始。

崇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忙，有時候甚至一個月都不能回來一次，開始他還能抽時間去找他，可後來為了迎接升學考，他的學業開始變得繁忙，他們在這樣的忙忙碌碌中，一個月都很少見一次面，更別提其它的了。

到了下半年，郭穎正式與崇分開了，她找到了房子搬去住了，妞妞由她照顧，對於怎麽向妞妞解釋她與葉言溪的分開，郭穎只是說，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總有一開會把真相告訴她的。

沒過多久，他們也搬離開了原先他住的那間屋子，因為他考上了大學，從那邊去學校距離有點遠。

現在他們住的地方，地理位置算不錯，不但接近他的學校也離他上班的警局不遠。

但崇他回家的次數還是廖廖可數，因為他的工作真的很繁忙，忙完這件假鈔案那邊又冒出個殺人案，好不容易他當職的警局算是把事情忙完了，又因為他是警官，經常要到別的城市跟別的警察一起偵破大案件或是研討學習──

就算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完全是累得沾床即睡，起來後他們還未來得及說上幾句話，一通電話，他便又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留下的他，總是望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暗自心酸──

唉，他苦啊。

不過，終於、終於，他的苦苦等待有了希望，前幾天到其他城市出差的他昨天打電話回來告訴他，這次忙完了他便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

他聽完後，心情那叫一個苦盡甘來。

原以為他第二天才回來，沒想到他一覺起來，他便已經睡在他身邊。

嘿！

顏真的臉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下，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

一個翻身，他撲上了正酣然大睡的人身上，舔舔嘴唇，已經化身為饑渴色狼的顏真目光灼灼地盯住正睡得香甜，渾然不知的小羊羔……

***

睡夢中，一直有個東西在自己身上不停騷擾自己，讓他睡不安穩。

想伸手揮去這個騷人的東西，卻迷惑的發現雙手怎麽動不了，意識漸漸清醒，才開始發覺有什麽不對。

身體有些冷，似乎他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有一隻手一直在他身上亂摸，胸前鎖骨的部位傳來濕意，一個火熱柔軟的物體來來回回的吸吮凹陷的地方──

半夢半醒，閉著眼的他皺起了眉，越來越覺得有什麽不對，直至一直亂摸的手倏地覆上他的中心部位時，他徹底驚醒。

眼睛張開，他便看到了埋首於他胸前的腦袋，手上傳來微恙，抬頭一看，他的雙手居然全被綁到了床頭？！

他承認太過於疲憊是讓放鬆警惕的原因之一，另一原因是他覺得沒必要在他最愛的人面前保持警惕，但事實證明，往往與你最親近的人，你才最應該堤防。

看著專心玩弄他的身體，沒有發現他醒來的人，葉言溪就一肚子火。

趁他不注意，他抬起沒有被束縛住的右腳一伸，想把身上的人踹下床，意外的卻被輕易擋住了。

用力把葉言溪的竭力掙扎的腳壓制，顏真長長呼出一口氣：「好險，幸好我反應機敏，要不然你這一腳足可以讓我三天下不了床。」

「放開我！」葉言溪狠狠瞪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放開你？」顏真挑挑眉，淺笑，「你以為我會這麽笨嗎？」

「你這樣做不公平！」他試圖跟他講道理。

「公平？我才不要公平，我只要這樣──」邪笑著，顏真在他裸露……

慵懶地壓在葉言溪的身上，顏真心滿意足享受著激情後的餘韻。

待會再來一次吧！

疲憊稍稍過去，他開始食髓知味的想道。

可，就在他色心又起，開始蠢蠢欲動的時候，身下的人猛一個翻身，頓時，兩人的位置倒換，顏真下葉言溪上。

雙手被固定在頭上，身體被壓制，顏真從腳底麻到頭頂，他嘿嘿一笑：「那個……崇……你不累嗎？」

「有點。」葉言溪承認，「不過，對於能夠上你這件事而言，休息這種事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顏真的臉皮在抽搐，他恨自己忘了崇現在完全是一隻有著小貓外表的老虎了。

不應該大意啊！

世上有沒有後悔葯吃啊！

不管他在心底如何哭訴，都已經改變不了他被人壓在身下，正開始被侵犯的事實。

學著他以前對自己做的樣子，葉言溪動作生澀的吻著顏真濕潤的紅唇，伸出舌頭舔他口腔里柔嫩的肉壁，被他生澀顯淺的撩撥起開始抬頭的慾望，顏真得不到滿足的主動伸出舌頭迎合上他的。

面對極少主動的葉言溪而言，顏真熟稔的很快就掌握了主權，反到是說要攻的人被吻得毫無招架之力。

如果事情繼續發展下去，有可能會被顏真完全掌控事態，不過好在葉言溪醒悟得不算晚，在猛然覺察這樣下去不好時，他倏地抬頭，中止了這個深吻。

有些惱火的用空著的手拭去唇上的濕漬，葉言溪瞪著他道：「該死，差點又讓你得逞了。」

顏真則是懊惱的苦笑，崇他反應怎麽越來越好了？

「不管怎樣，顏真，這次我上定你了！」他狠狠地說完，抽出方才他用來綁住自己雙手的帶子把他的雙手反綁於他身後。

「崇，你為什麽非用執著於這件事呢？」顏真很無奈、很無奈。

「那是因為一開始時，我就想這麽做了！」

確認他的雙手已經被牢牢綁住後，葉言溪坐在他身上，滿意地說道。

「雖然以前你說只要我比你高比你厲害就可以上你，可是我總感覺那根本是遙遙無期，因為我在長高的時候，你長得比我還高！在武術方面，不管我怎麽努力，卻總是打不贏你，我不相信什麽天分不天分的，不過這是事實。好不容易總於有一天我終於可以比你高了，比你厲害了，你以為我會放過機會嗎？」

溫文的葉言溪學不來顏真的奸笑，他的高興笑容沐浴在陽光中，讓唯一的觀眾不禁看痴了。

「那個……」收回神，顏真告訴他，「崇，我們已經快半年沒比身高了，半年前你是比我高一公分沒錯，可是半年後我不止高了二公分，我還會繼續長高，可是你不會了，按照這種情況下去，我還是會比你高。」

葉言溪的臉青了那麽一下下：「不可能！」

「我現在是一百七十九公分，你呢？」

停頓了一兩秒，他回答：「一百七十九──」

「你騙人，你半年前不是一百七十八點六公分嗎？」

「四捨五入不就是一百七十九了嗎？！」

「這種哪有四捨五入的！」

「我說有就有！」

「隨便你，反正我現在比你高啦。」

「──我不管，反正今天我是上定你了！」

終於，兩個赤身的男人可笑的討論身高的話題在這話後畫上了休止符。

顏真的身體頓時僵硬，他沒想到崇會在這件事情上這麽堅決。

「崇……」他幽怨的叫道。

葉言溪抬頭瞪他：「你話真多！」說罷，抓起一條手帕就往他嘴裡塞。

「唔唔唔！」他抗議他剝奪他說話的權利！

嘴上塞著東西的人發出模糊的單音，抗議自己遭受的不平等待遇。

不理會他的掙扎抗議，葉言溪十分滿意地點點頭：「這下清靜多了！」

壓制顏真掙動的身體，他這才可以盡情的把目光駐留在顏真經過一年的鍛煉逐漸恢復的身體。

讚賞的看著顏真矯健勻稱的身軀，手不自禁地撫上看起來十分滑膩的淺麥色肌膚，感受手上的火熱舒適的觸感，他的手從顏真的頸間滑過胸膛一直移至平坦的小腹，唇邊，滿意的嘖嘖聲不斷逸出。

「不錯呵，真，看得出來這一年你有努力鍛煉哦！」

「唔！」是想他表揚他的努力啦，可是不是在這種時候。嘴巴不能說話的顏真哀怨的看著他。

「嘿嘿！」看著他人在俎上，任自己魚肉的模樣，葉言溪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真，我要，開動啦！」

他學他剛才的口吻，話一說完，他撲了上去，開始享用他等了好久的大餐！

「唔──」顏真悲哀後悔無可奈何的昂首長鳴？！

「鈴──鈴──」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突然狂聲大作起來，正在盡情享用顏真這道大餐的葉言溪動作一頓，不舍地看著光溜溜躺在床上的顏真一眼後，抓起早就掉在地板上的棉被幫他蓋好，翻身下床拿起一邊的睡褲穿上。

「希望不是警局有事叫我回去。」一邊穿褲子，葉言溪一邊喃喃自語。

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讓顏真更渴望這個電話是警局打來讓他回去辦案的！

所以，看著葉言溪離開卧室去客廳接電話的背影，顏真含著熱淚的眼睛是滿滿的祈禱。

過了漫長的幾分鍾，葉言溪沖回了卧室，快速幫顏真解開他手上的束縛後，他打開衣櫃隨便找了件衣服穿上。

從床上坐起來，看到他雖然神色慌張穿的卻不是警服，顏真有些奇怪。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啊？」

「妞妞跟小穎就在樓下，讓我下去接她們。」

「什麽？」顏真愣了一下，「她們怎麽突然來了？」

「不知道，不過小穎說她要把妞妞放在我們這邊幾天，可能她有事離家幾天吧。」

穿好衣服，葉言溪對也在一邊開始穿上衣服的顏真說道：「你快些把屋子收拾一下。」

「好。」

葉言溪離開了卧室，聽到大門傳來開門關門聲後，顏真來到客廳的落地窗前望了望樓下，果然看到了等候在下面的郭穎與妞妞。

離開落地窗前，顏真聽從葉言溪的吩咐開始收拾房間。

收拾完畢，當他把需要換洗的衣服塞進洗衣機里時，屋子裡傳來了妞妞的笑聲。

走出外面，他只看到了妞妞跟葉言溪，卻沒有看到郭穎。

「顏真哥哥！」

妞妞一見是他，興奮地向他跑了過來，他展開雙臂，接住了跳到他懷裡的妞妞。

「哎喲，妞妞重了不少，是不是胖了？！」

穩穩抱住她，顏真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才不是，妞妞是長大了，所以才會重！」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妞妞，你媽媽呢，她怎麽沒來？」

「媽媽跟燕叔叔有事出去了，不能來。」

「咦，燕叔叔？」顏真不解地望著葉言溪。

「是小穎上班的酒店新來的總經理，這次他們酒店的一些職員要到外地去考察，小穎也在其中，要去兩天，所以這兩天妞妞要住在這裡。」

「這樣啊。」了解了的顏真點點頭，隨後他看到了妞妞一直抱在懷裡的故事書，便問道，「妞妞，這書是媽媽買給你的啊？」

「不是，是燕叔叔給妞妞買的！」一聽到他問，妞妞高興地舉高了手中的書說道。

「燕叔叔？」第二次從妞妞嘴裡聽到這個人，顏真想了想，問她，「妞妞，這個燕叔叔對你很好嗎？」

「嗯！燕叔叔就住在妞妞家樓下，他給妞妞買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妞妞可喜歡他啦！」說到這裡，妞妞笑得合不攏嘴。

「唷唷，妞妞這麽容易就被收買了。」顏真把妞妞放到了沙發上。

「才沒有，媽媽也很喜歡燕叔叔啊，常常帶妞妞跟燕叔叔出去吃東西呢！」

「你媽媽也喜歡燕叔叔啊！」坐在妞妞身邊的顏真笑得別有深意。

一旁的葉言溪見狀，給了他一個爆栗子：「別對小孩子笑得這麽奸惡。」

「我哪有？」顏真一臉冤枉。

「那你剛剛那是什麽表情？」葉言溪斜著眼睛看他。

顏真突然對他做出噤聲的動作，讓他在一邊看著就好，然後他又繼續問妞妞：「妞妞，你喜歡跟燕叔叔在一起嗎？」

「喜歡！」

「那你喜歡燕叔叔跟你還有媽媽在一起嗎？」

「喜歡！」

「那如果讓燕叔叔代替你爸爸，你喜歡嗎？」

妞妞皺起眉頭想了好久，才一臉痛下決定的表情回答：「如果媽媽喜歡的話，妞妞就喜歡！」

顏真一臉笑容，他揉揉妞妞的頭髮，說：「妞妞好懂事啊。可以告訴顏真哥哥，你媽媽是怎麽告訴你，你爸爸以後不跟你們住在一起了的？」

妞妞想了想，回答：「媽媽說，爸爸跟媽媽是因為相愛才生下妞妞的，會分開不是爸爸不愛妞妞跟媽媽了，而是爸爸找到了比媽媽還要愛爸爸的人，那個人會很愛很愛爸爸，也會很愛很愛妞妞，所以，妞妞沒有失去爸爸，還多了一個愛妞妞的人，所以妞妞還是最幸福的人。」

聽到妞妞的話，顏真感動不已，他接著問：「妞妞，你爸爸跟媽媽分開，你會難過嗎？」

「嗯，因為不能經常跟爸爸在一起，妞妞有點寂寞，不過不會難過哦，因為妞妞還可以來找爸爸！」

微笑著，顏真望向坐在另一邊的人，說：「穎姐是個好女人。」

「嗯！」葉言溪用力點頭，「所以我希望她幸福。」

「放心，她一定會幸福的。」這是顏真衷心的祝福。

「爸爸跟顏真哥哥也要幸福！」妞妞突然插嘴。

與葉言溪相視一笑，顏真捏捏她的小鼻子：「對，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幸福！」

「那，我們來做更幸福的事吧！」顏真突然宣布，「今天我們都有空，不如我們出去玩吧！」

妞妞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妞妞要去遊樂園玩！」

「好，妞妞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顏真心情好的爽快答應。

他看向葉言溪，得到了他的首肯後，說道：「既然如此，早餐我們就一起出去吃吧！現在，出發嘍！」

「去遊樂園玩嘍！」

妞妞跳下沙發，頭一個向門外跑去。

跟在妞妞身後，顏真握住了跟上來的葉言溪的手，小聲問他：「崇，你幸福嗎？」

淡笑不語，但表情，透露了難掩的喜悅。

「我們要永遠幸福哦！」

走出屋外，溫暖的陽光頃刻灑滿了他們的身體，這是幸福的光芒。

「嗯，我們要，永遠幸福。」

和煦的風聲中，一個溫柔的聲音輕輕回應。

「──不過，真，不要以為事情就這麽算了，總有一天我要繼續剛剛中斷的事情！」

「啊？！崇──」

「呵呵，妞妞，爸爸好開心哦，我們一起走吧！」

「──啊，崇，妞妞，你們等等我啊！」

明媚的陽光，嫩綠的樹葉，吐蕊的花朵，在人們的歡聲笑語下，靜靜沉醉。

儘管，未來還是未知，只要有堅定的信念，就不怕面對一切的未知。

只有心中有愛，就算是狂風暴雨也能從容面對。

並堅信，幸福就出現在黑暗退下的陽光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