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陪我共度一次良宵,我就放一個人,怎樣?」想不到淺韻已經這麼痛苦了,還能想著救人,洛天不由得心生佩服。
淺韻遲疑了一下。
洛天本以為她會拒絕,不料她卻柔柔的問了一句,「這一次算嗎?」
「你想要我放了誰?」
「阿憐,我要你醫好她,放她和阿蒙自由,再給他們兄妹一些做小生意的盤纏。」
洛天颳了一下淺韻的鼻子,「阿憐可以走,阿蒙不行,說好一次換一個人,你還要再陪我於次。」
就這樣,淺韻連晚飯都沒吃,便被洛天折騰了一夜。
淺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洛天第二天就放了阿蒙和阿憐,還真的給了他們一大筆盤纏。阿蒙和阿憐說一定要見淺韻一面再走,洛天勉強應允了,並解開淺韻腳踝上的鐵鏈,放淺韻到院子里去透透氣。
一見到淺韻,阿蒙兄妹倆便哭倒在淺韻面前,直說些「無以為報」之類的話。
「阿蒙,你背信給我師兄了嗎?」趁洛天沒注意,淺韻蹲下身,小聲的問阿蒙。
「說了。」阿蒙拚命點頭,其實他哪裡有背什麼信,全是騙她的。
阿蒙又探探頭,發現洛天正盯著樹上兩雙打架的麻雀,沒注意到這邊,便在阿憐痛哭流涕的掩飾下,將一把鑰匙塞到淺韻手裡。
「這是什麼?」
「藥房的鑰匙,青襲解藥的藥方就在書架第三個格第六本書里,李姑娘,你拿了藥方后也快逃吧!」既然淺韻是這麼好利用的工具,阿蒙當然不介意再利用她一回,給洛天添點麻煩,以報洛天讓他兄妹兩人試藥之仇。
「阿蒙,你真好。」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差不多也該滾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洛天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阿蒙和阿憐使的小把戲,但想到這兩人一出庄,轉眼又要回地牢,便不在意了。
尤其是阿蒙,當初若非看他和阿憐手足情深,也不至於將他留在身邊伺候,心想,如果他們哪天真正改過了,便放了他們。
如今看他們在淺韻面前作戲,洛天臉上沒有表情,心火卻已燒上九重天。
等他們再被捉回,就準備一輩子做藥王庄的試藥人吧!他們不會再有機會看見天上的太陽了。
至於藥房,為了防止淺韻逃走,他肯定會加一百倍小心不讓任何人進入。
只是洛天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淺韻的背後還有一個洛海給她出主意,這在將來給他帶來了一連串的麻煩。
阿蒙和阿憐走後,洛天望著淺韻。
淺韻發現洛天在看她,揮了揮手,「喂!看什麼呢?那麼久。」
「看妳啊!」
「死盯著我幹嘛?」
「妳好看。」
淺韻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你……你這無賴!」
淺韻別過頭去不理洛天。
誰知洛天卻一把抱住她的腰,開始撓她癢,「敢說我無賴?看我不好好收拾妳。」
「好癢……洛天,別撓了……」淺韻一邊笑著,一邊躲避著洛天。
洛天卻抓著淺韻不放,淺韻逮到空隙,掙脫了洛天,向前跑去,但不到一刻鐘,就又被洛天一把勾回懷裡,緊緊的抱著她。
「如果我把地牢里的人都放了,你會原諒我嗎?」洛天問她。
「當然會了。」淺韻伸出手臂,攬住洛天的脖子,「我一直都沒有怪過你啊!」
兩個人心口貼著心口,卻口是心非。
只願洛天不要發現就好。淺韻心想。
淺韻被洛天弄得接連幾天都下不了床,只能扶著腰坐在床上,心裡直罵洛天,咒了他祖宗八輩也解不了恨。
奇怪的是,洛天之後也不來看她,雖然她也不想膩著他,但是習慣了他的寵溺,忽然間冷淡下來,讓她很不適應。
洛天實在想不懂自己究竟哪裡弄錯了?怎麼還是解不了青襲的毒?他不由得想起當初在祭靶路上,洛海的嗤笑--
「青襲這個毒,哥哥你還真的以為自己解開了?哈哈哈……」
真是氣死了。
洛天把自己關在藥房里,翻遍了藥理書,為淺韻研究新的葯。
這天,淺韻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下床了,便沐浴更衣,命人準備一些食材,親自下廚,做了些家鄉特色的美食,拿去給洛天品嘗。
洛天正在藥房里忙著,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還以為是下人來送飯,頭也不抬的說了聲,「進來。」
淺韻移步到桌前,餐盒中的飯菜散發著與以往不同的香味,洛天抬眼對上了淺韻溫柔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暖,「是你?」
「嘗嘗我的手藝。」淺韻將飯菜二放在桌上。
「你竟然會為我親自下廚!」洛天闡上了手中的書,放下了筆,起身來到桌邊。
「見你夜以繼日為我製藥,就算是石頭心腸,也會想為你做些什麼。」
淺韻低下頭,臉微微泛紅的樣子十分可人,洛天掐住她的下巴,在那櫻桃小口上輕吻了一下,隨即坐在桌邊,拿起了筷子。
「好豐盛啊!」
「你快嘗嘗。」
「嗯!美味。」洛天一邊吃著,一邊雙眼放光,「你的毒是因為我而中的,你能不怪我,還真心待我……淺韻,我……」
他對她有很深的歉意,還有憐惰。
「中不中,都是命,你當時無心,後來有意,我不是看不出來。」淺韻坐到洛天對面,幽幽地道。
洛天一陣鼻酸,雖然堂堂七尺男兒不至於因為女人的一句話而哭出來,但感動還是有的。
「想不到過了這麼久,你終於明白我的心意了。」洛天一把抓住淺韻的手,久久不放。
「你快些吃飯吧!」淺韻從洛天手中吃力的抽出自己的手。
洛天還以為她害羞,並沒有多想,傻笑著大口大口的吃起飯來。
傻瓜!收拾盤碗離開時,淺韻在心中暗罵著,卻又情不自禁地回過頭去看洛天那開心的樣子。那樣的洛天就像個孩子似的,映在她的記憶里,久久不能散去。
淺韻苦笑,自己又何嘗不是個傻瓜?淚水撲簌簌地流了一臉。
又這樣過了幾日,淺韻每天都會給洛天做飯,洛天白日待在藥房,夜晚則與淺韻共度春宵,每每溫存過後,洛天總會按照約定,放了地牢中的一個人,每次放人時,淺韻都是笑著的,那笑容就像陽光一樣,讓他驚艷之餘,也略略體會到她堅持的「醫者父母心」之意。
他決定以後多順她的意,陪她行醫濟世,不過地牢那些人的問題……
嗯……也許他該找個機會跟她解釋清楚,藥王庄是不會用無辜百姓試藥的,他只是無情,卻不是惡魔。
洛天和淺韻這樣的生活在外人看來,還真難分清是什麼關係,乍看上去與一般的小夫妻無異,甜甜蜜蜜,如膠似漆。
這天,淺韻推開窗,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進了她的視野。
「許久不見啊!李姑娘。」來者帶著一張貓一樣的笑臉。
「皮笑肉不笑的。」淺韻評論道。
「喂!你究竟有沒有跟我哥哥提百葯宴的事兒啊?我可是把人都安排好了,就等你去了之後,把你救出來。」洛海焦急地說。
「還沒……」
「喂!你該不會不想逃了吧?」洛海揣測道。
「怎麼會不想逃!」其實有那麼一瞬間,淺韻真的想跟洛天在一起一輩子,但是轉念一想,她還是更希望回到錦江城。
「那你就快去說。」
「倒是你,你怎麼,來了?」
「我洛海居無定所,飄到哪兒就是哪兒了頓!誰要像哥哥一樣,一整天只待在莊裡,悶都悶死了。」
「對了,我可以教洛天帶我出去玩,然後乘機問他。」淺韻心生一計。
當天晚上,洛天垂頭喪氣的回到房中,淺韻笑著迎上去,「你回來了。」
「我真的是搞不明白,我之前的解藥究竟錯在了哪裡?」洛天一怒,將屋中的椅子踹翻在地。
「洛天,我們明天下山去玩吧!」
「你的書還沒解,我哪有心情下山去玩?」
「洛天,你太自賣了,這樣的你,腦子都是亂的,當然想不懂了,我們明天一同下山遊玩,忘了這些不愉快的事,我想,等你再回到庄中,一定會有新的廠發的,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能跑能跳的,所以你不用那麼折磨自己,我們兩個在一起,開心就好。」
洛天望著淺韻水靈靈的大眼睛,很難想象這些話真的是她說的,這是他一直盼望聽到的話。
洛天緊緊的摟住淺韻,深深的吻了上去,一邊吻著,一邊褪掉她的衣服,兩個人雙雙倒到床上。
天亮了,淺韻推開窗,只見陽光普照,蟲鳴流水,正是盛夏遊玩的好時節。
淺韻蹦蹦跳跳的跑到洛天身邊,拍了拍他的臉,「起來了,大懶蟲。」
洛天長臂一伸,摟過淺韻的肩,把她整個人又抓回到床上,親了起來。
「哎呀、哎呀!我好不容易爬起來了,誰要陪你一起懶呀!你也快起來吧!」淺韻嗔怒地甩開洛天重重的胳膊,坐了起來,捏了捏他的臉,「豬豬豬,你這懶豬,快起來。」
洛天被淺韻折騰著,只好順從這鬧騰的小麻雀的意,坐起身來,搖了搖尚未清醒的頭。
想不到一說要出去玩,淺韻竟然如此興奮。這也是必然,淺韻的性格就像個小男孩,天天困在房子里,肯定是受不了的。
淺韻打水洗臉,又拿著絹帕沾了水,往洛天臉上擦。
「好了、好了,我自己洗。」洛天一皺眉,奪下了她手中的緝帕。唉……
真拿這個小東西沒辦法。
「那你快點喔!」淺韻嘟了嘟嘴,身輕如燕地推開門,跑向廚房,將昨晚準備的糕點蔬果放在小籃子里,留著路上吃。
洛天洗漱完畢,忽然摸到淺韻的床褥下面似乎有什麼硬硬的東西,他好奇地掀開被子,發現那裡竟藏著一把銅鑰匙,他心中一痛。
這是藥房的鑰匙,阿蒙給她的,他知道,可最近她對他的溫柔讓他以為她已經放棄了逃開他的念頭,想不到她一直藏著這把鑰匙,是打算偷走青襲的藥方,再逃走嗎?
但那個藥方明明是沒有用的,難道說……
洛天仔細回憶這幾日淺韻的種種表現,忽然間明白了。原來她青襲的毒早就解了,之所以有後來的表現,是她設計的一個讓自己放鬆警戒的騙局。
想不到最終他還是得不到她的心?洛天拿起那把鑰匙,看了看,冷笑著揣進自己的懷裡。
他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讓她得逞!
「洛天,我們出發吧!」淺韻拎著食籃,在門口出現,因為洛天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養了個孌童,所以給淺韻買了些女孩子穿的衣服,淺韻現在就穿著洛天送她的粉、黃相間的裙子,輕靈秀氣,楚楚可人。
「好啊!」洛天笑了笑。
兩個人一路下了山,到了市集中,路人無不頻頻回頭看著他們,只見那男子高大俊朗,女子年輕貌美,真是一對神仙眷侶。
走著走著,淺韻忽然停了下來,洛天看著她,忽然發現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玉器店中的一支玉簪,那玉簪玉質色澤柔美上乘,層層迭迭雕著三隻蝴蝶,造型繁複逼真,十分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