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到成親后,再也沒有人能攔阻他,擁著她睡是再名正言順不過了。
他真是自戀依舊,就算沒被他擁著睡,她仍是一夜好眠,看來難以入眠的人應該是他。
「謝謝你,不過我想我一定可以夜夜好眠。」他為她做的事太多了,怎麼可能會怪他呢?被嬌寵的可是她啊。
「走。」
「去哪?」
「就寢,我們再磨蹭下去,夜都快過一大半了,良宵苦短,明日起直到我們成親才能再共睡一床,不好好把握今晚怎麼行。」為節省時間,鳳蔚夜乾脆將她抱在懷裡,往床榻走去。
「夜,你在做什麼?」風蒔蘿輕呼,眼前春色看得她臉紅心跳不已。
雖然說他們已經同床共枕許多時,可他現在正寬衣解帶,脫掉的衣裳也太多了,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胸膛的肌膚正在呼喚著她……
她抵擋不住他的美男色,尤其是他刻意魅惑力全開的時候,他絕對是故意色誘她的。
「你說可以好眠一定是為了安慰我,為了報答你的體貼,我貢獻我的清白身子,好撫慰你孤枕難眠的未來日子。」
說得好有道理……個鬼。
迫不及待的人是他,想要被撫慰的人也是他,臉皮厚到刀槍不入的還是他,這男人真的是賴定她了。
「從來不曉得你這麼體貼入微呀!」風蒔蘿話中帶著幾分嘲弄與更多的無奈,黏在她身上的手正打算將她剝光。
「我一直都是的,娘子,我愛你。」他吻了吻她的眉心,不帶任何情慾,而是滿到溢出的愛戀。
「你真狡猾。」風蒔蘿別過羞紅的臉不敢與他對視,她知道此刻的他,眼中除了對她更多的愛憐、更多的疼惜、還有更多更深的感情,只會教她心更滿,情更濃。
本以為不可能再喜歡他多一點,每當自己這樣想的時候,總在下一刻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為她對他的依戀與愛慕又更多了一分。
「我一直想問,你的身子怎麼都這麼溫熱?」
其實她更想問,為什麼他的身體總是這麼冰涼?可是他碰觸到她膚上的指尖完全分走她的心神,讓她無法集中注意力,只能任由他將她的衣裳褪去,光裸的背部與他的胸膛緊貼在一塊。
「娘子,別動。」鳳蔚夜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他現在活脫脫就是在自作孽。
「夜……」風蒔蘿一動也不動地僵在他懷裡,雖然男女情事她略知一二,至於是怎樣的全貌她全無經驗可言,只覺羞死人了。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出手,不過,待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時,你可要有所覺悟。」就算忍到爆炸,他也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必須等到他們成親后,到時,他一定會徹底愛她。
感覺到懷裡的人兒逐漸放鬆,鳳蔚夜露出苦笑。
他承認,會不好眠的人是他,會思念共枕的人還是他,會想要軟玉溫香抱滿懷的人更是他,才會使出這種不入流之計,好安慰一下不能擁她入眠的日子。
誰知,這樣更難入眠!
抱著她半裸的嬌軀,緊挨著她全裸的美背,他忍耐得好辛苦,對她的渴望早已超乎想象,恨不得今夜就能圓房。
唉……
有了他的承諾,風蒔蘿枕著他的手臂,身後他胸膛傳來涼涼的觸感,她彎著嘴角安心入睡。
「睡著了?」沒多久傳來她平穩均勻的呼吸聲,本來背對他的她,下意識翻個身變成面對她,白皙手臂還擱在他的腹上,要再往下探一點,恐怕他就失守了。
一手捂著自己的嘴,鳳蔚夜感覺雙頰灼熱,還有蠢動的下半身。
真是的,都說要跟她生孩子,還這樣對待他,就算他說今夜不會對她出手,但也別這麼相信他,難道一點都不怕他食言,偷襲她嗎?
他極度不情願地輕手輕腳拉來一床蠶絲涼被,覆上她的身子,眼不見為凈。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可以先把駟馬打昏,這樣就沒法去追。
君子不能背信棄義──娘子美色當前,哪有什麼信用和義理,只剩色心呀!
君子不能食言而肥──如果能享用娘子,肥一點他也不介意,真的。
君子一定要言必信,行必果──那他不當君子行不行啊?
睡得香甜的風蒔蘿,渾然不知鳳蔚夜正處於「君子」與「登徒子」之間,苦惱掙扎到一夜未眠。
【第八章】
大紅花轎紅幔翠蓋,四角掛著絲穗,由白家沿路鑼鼓喧天,燃炮不斷,一路上前呼後擁氣派十足,最前端四人開道,緊隨的是執事的、掌燈的、吹鼓奏樂的,最後才是新娘的花轎,玉虺城不管男女老幼全來湊熱鬧,呈現一片喜氣洋洋。
花轎抵達鳳家大門前,一名小女娃身著大紅衣裳,笑嘻嘻拉著新娘子衣袖三下才出轎,步紅氈,由喜娘燕燕攙扶入廳堂。
鳳城主及夫人坐在廳堂上,身穿大紅袍、胸前還結了朵大紅球花的鳳蔚夜,披紅插花喜笑顏開,一點也沒將白初意笑他一身紅得像猴兒屁股而生氣,他知道,白初意只是嫉妒他比他早日覓得良緣罷了。
新娘風蒔蘿也是一身喜氣紅,足登綉履,腰系流蘇飄帶,裙掛上綉著鴛鴦,鞋面上是荷花,象徵百年好合,肩披玉虺城吉祥靈蛇圖騰錦緞霞帔,頭戴明珠、玉石編製而成的鳳冠,並覆上紅色蓋巾。
廳堂上燃燭焚香,外頭點響爆竹、奏起喜樂,禮生即誦唱著:「香煙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華堂。」
鳳蔚夜讓新娘先跪於前,一旁的白初意差點笑出聲。
這疼娘子不就疼到天上去了嗎?古有習俗,跪在前頭,以後可管後頭,嘖嘖嘖!還真不怕他看笑話呀!
鳳蔚夜倒是無所謂地對他笑了笑,彷佛在說:怎樣?我就是寵娘子如何?
回應他的,只有白初意的忍笑及搖頭,反正主子的家務事他也管不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禮生視而不見鳳蔚夜的舉動,以往主持婚禮時,大多是新郎新娘搶著跪前頭,有時還會大打出手,這是有點誇張,不過鬧得不愉快倒是不少,只是這回新娘跪前頭,鳳城主與夫人都沒作聲,誰敢多嘴一句?
新人走進鳳夜居,花燭裊裊,四處張燈結綵,吉祥婆提著裝著一籃子的棗、栗子、桂圓、花生等果子走到寢帳前,一邊念著:「撒個棗、領個小,撒個栗、領個妮,一把栗子,一把棗,小的跟著大的跑。」
即有早生貴子之意,最好是接二連三生不完,瞧這床被這些果子給佔滿,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接著吉祥婆把被子鋪好,不忘念道:「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在床沿坐著的風蒔蘿,讓夫婿用秤子給揭開紅蓋頭,水靈有神的美眸里儘是他的身影。見到自家娘子經過粉妝玉琢后,眉如輕煙、唇似櫻桃,越發楚楚動人,尤其那香腮帶赤,更是令鳳蔚夜神魂蕩漾。
「娘子──」口乾舌燥的鳳蔚夜只想吸取她兩片絳唇,以解這幾日的相思,沒有她睡不安穩,腦中纏來繞去都是她的倩影,此刻他只將這些人趕出鳳夜居,好讓他能對他的娘子恣意妄為。
「喝交杯酒。」吉祥婆提醒新人。
兩人各執一隻酒杯,一條紅線系著杯腳,飲完這交杯酒便禮成。
「少爺,小姐,燕燕祝您們白頭偕老,恩愛永久。」燕燕心裡感到好笑,因為少爺一副急著想趕人走的模樣。
「打賞去吧。」鳳蔚夜揮揮手,將屋內清空。
臨走前還聽見燕燕道:「謝少爺。春宵一刻值千金,燕燕不打擾少爺和小姐,不,應該改口叫少夫人了。燕燕不打擾少爺和少夫人洞房花燭夜。」
「我被燕燕取笑了。」小臉酡紅如醉的風蒔蘿失去平時的淡然,顯得不知所措。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畢竟她這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呀。
就算他們同床而眠的次數超過十根手指,可今晚不同,因為她的身分正式升格為他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有名有分的妻子,而他可以行使身為丈夫的權利,她知道他再也不會當柳下惠,只抱著她什麼事都不做,那絕對是不可能,恐怕他是什麼都想做。
思及此,她的胃糾結起來,她會令他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