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待會兒我將血潑在她身上,你用靈力透過鮮血對她肚裡的孩子念血制咒,你的靈氣越強,越能壓制她肚裡的孩子,不過如果太強的話,恐怕連她肚裡的孩子都會保不住。」騰神算故意道,他知道靳凌對鳳家的恨意,想必他一定會全力以赴,因為他一點也不在乎那孩子的死活。
「動手吧。」面不改色的靳凌將靈氣運至雙掌,待騰神算將血潑到風蒔蘿身上,一股巨大的靈氣同時打到她身上。
劇烈的疼痛讓風蒔蘿抱著肚子轉醒,不知發生什麼事情的她,第一反應便是護住肚子,她感覺到不正常的胎動,感覺到她肚裡孩子的痛苦。
「本來想說你不省人事比較好動手,但醒著也沒差,五色石我是要定了!」
靳凌接近瘋狂的眼神使她害怕,出於母性本能,她全力護住自己的肚子。
這是她和鳳蔚夜的孩子,她要保護他們的孩子。
拾起剛才劃破自己手腕的匕首,靳凌朝她逼近,風蒔蘿把手邊所有可以扔的東西全丟向他,但一點也無法阻止他的前進,只見他的眼眸泛著青綠光芒,殺氣騰騰。
「不──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為母則強,風蒔蘿看向門口,盤算可以逃出去的可能性。
「原來你有一雙漂亮的金色眸子,你和鳳家有關係嗎?」靳凌接近她,意外看到她眼露金光,蛇族有金眼的人很少,就他知道也只有一人。
「求你放了我,你想要什麼金銀珠寶我都可以給你,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就算她害怕得想昏倒,就算她恐懼得快死掉,為了活命,她一定要冷靜,只是眼中閃耀的金光卻透露了她情緒劇烈的起伏。
「我要你藏在胸口的五色石。」靳凌冷笑。
五色石?為什麼他和那位老人家說一樣的話?她身上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放心好了,我自己動手拿。」
本想從他旁邊逃脫,但靳凌快一步捉住她,將她按在床上,舉起手上的匕首就朝她胸口劃過去。
他的血制咒奏效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被壓制住無法保護她,彩光在她皮開肉綻的胸口隱隱放射,靳凌的眼,青光更劇,這就是他盼了三百年的五色石。
風蒔蘿趁他面露貪婪之色用盡全身最後的力量推開他,起身往門口衝去。
「想走?」一聲低吼,靳凌化為一條青色巨蟒將她纏住,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往她胸口咬去。
「蒔蘿──」飛身閃出一把鳳雪劍阻擋了靳凌的攻擊。
鳳蔚夜趕到時,渾身血跡斑斑的風蒔蘿已經陷入昏迷,看起來奄奄一息。
如果他再晚一步,他可能就會永遠失去她了。
「靳凌,我一再給你機會,但你傷害了我的娘子,我會親自手刃你。」極度憤怒的鳳蔚夜目光呈現亮金色,手上的鳳雪劍招招犀利,劍劍致命。
騰曜宇見騰神算打算開溜,立刻追了上去。
靳凌為壓制風蒔蘿肚裡孩子,不但流失許多血,還耗費了大半靈氣,很快就被鳳蔚夜打至牆角,不得不鬆開風蒔蘿,白初意及時將她接住,立刻替她診脈,眉頭皺得緊緊的。
「初意,蒔蘿情況怎麼樣了?」鳳蔚夜著急她的情況,面無血色的風蒔蘿虛弱得像隨時會斷氣。
「她的情況很危急,孩子恐怕也有生命危險,萬一……我是說萬一只能救一個……」這是白初意第一次遇到他沒把握的情況。
「風蒔蘿,你只能救她,她是我的娘子,她的命是我的!」鳳蔚夜激動得亮金色眸光帶著駭人火紅,平時那個俊美、自戀、聰穎又略帶孩子氣的鳳蔚夜,現在只是一個為愛發狂的男人。
「蔚夜,孩子出生你才能成為下任的城主。」
「他娘的白初意,沒有了蒔蘿,我要城主做什麼。」不懂醫術的他什麼也幫不上忙,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除掉這個膽敢傷害他女人的靳凌。
靳凌的命,他要定了!
青蟒躍出牆頭,鳳蔚夜彷若索命閻王,金色目光在夜裡分外陰鷙,臨走前冷冷地對白初意道:「賭上你神醫的名號,無論如何都要把她給我救回來,這是主子的命令!」
話聲方落,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
鳳夜居
鳳家的丫鬟們在鳳夜居里忙進忙出,一盆又一盆的熱水端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除了有白初意替她處理胸口的傷勢外,一旁還有產婆候著。
本來鳳家血脈出生是一件多麼令人欣喜的事,可是此刻每個人的神色憂鬱,沒有人敢出個聲,就怕眼淚會跟著掉個沒完沒了。
風蒔蘿知道自己失血不少,身子虛弱得連抬起手都有問題,可是肚子痛得叫她擰緊眉頭。
「意、意哥哥……孩子……沒事吧……」氣若遊絲的她最關心的還是肚子里的孩子。
「妹子,我不想瞞你,他可能會有危險,而且你也是,我的醫術有限,恐怕只能救一個。」為了救她,就得放棄孩子好保住她,為了救孩子,她可能會耗盡她所有生命來保住孩子,不管是哪一個,都非他樂見。
「救孩子……」虛弱的她意志卻非常堅定,沒有任何猶豫。
「蔚夜要救你。」他很想兩個都救,可是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
什麼狗屁神醫!白初意第一次因身為大夫而自責不已,救不了人算什麼神醫,他醫術哪有好到天下第一,想救的人都救不活,他有什麼顏面見主子。
「意哥哥,我求你,救孩子,我要救孩子……」肚子里的孩子感覺到母親的情緒,不安分地騷動起來。
進退兩難就是他現在面對的這個局面,主子要救娘子,娘子要救孩子,他到底要救誰?
「意哥哥,謝謝你一直以來把我當妹子,還傳授我白家醫術,此生我無緣報答,但請你一定要答應我這個請求,能夠嫁給蔚夜已經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他是那麼想要孩子,我既然答應生他的孩子,就請你成全我,我相信,就算沒有我,未來他還是可以找到比我更合適的姑娘……」
她現在是在交代遺言嗎?白初意有極為不祥的預感。
「你說什傻話!風蒔蘿,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信不信你死了之後,我馬上陪著你去走黃泉路?」一身紫袍沾滿血跡的鳳蔚夜大步走進門,才走到門口便聽見她要小孩不要命的話,一股怒氣湧上心頭,她到底有沒有考慮到他,他在她心中就這麼微不足道嗎?
就算是,但在他心中她永遠無可取代,他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
「夜,留下孩子……」風蒔蘿蒼白得比雪還白的臉,央求著為她心痛的男人,她又何嘗想離開他,但那是他們兩人的孩子,怎能讓他還沒來到這世上就失去性命?她能做的只有犧牲自己保住孩子。
「不答應不答應,死都不答應,我只要你,我只要風蒔蘿,你聽到沒!」
風蒔蘿第一次看到陷入狂亂的鳳蔚夜,他竟與她同樣有一雙金色的眼,難怪他會說她的眼睛漂亮,原來他也有。
露出幸福的微笑,擁有過他,她不知道還能求什麼,如果可以再求,她只希望上蒼能多給她一點時間,她想看著孩子出世,陪著孩子長大,陪著她心愛的男人一起白頭偕老。
對於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她,她還有資格求這個嗎?
「蒔蘿,不准你用這種即將與我訣別的眼神看我,我會救你,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會救你。」鳳蔚夜緊握住她的手,眼中閃著淚水。
他知道自己喜歡這個女人,他也如願娶到這個女人,更讓這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但此刻他更深切的明白一件事──他是用生命在愛著這個女人,所以他決定了……
「夜,我有告訴過你我愛你嗎?」這句話她從來沒有告訴他,她怕再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
「娘子,你會有一輩子的時間說給我聽。」
閉起眼,鳳蔚夜全神貫注凝氣在胸口。
「主子,萬萬不可!」白初意差點跪下去,他在做什麼?他是在自殺嗎?
一旁的騰曜宇扶住白初意,想要阻止鳳蔚夜的舉動卻動彈不得。跟在主子身邊最久的是他,幾乎是形影不離,所以最了解主子的也是他,他知道,主子若失去風蒔蘿,恐怕形同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