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這就是她的結論?不是吧?好歹再低聲下氣地挽回一下啊,這女人的腦筋真是直接,人家怎麼說就怎麼理解,不會拐個彎往深處想想嗎?

宋藍筠對這種異次元的思維不能理解,這讓他連想發脾氣都找不到點,獃獃地看著陸知瑤收拾了碗筷,去房間換了家居服,進了洗手間……儼然是他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準備休息了。

他心裡堵著口氣,難道一會還要求她放他走嗎?那他不就很沒面子?或者求她再認真點向他道歉,奉承他一下?哦!他還真會給自己挖溝!這下還真進退兩難了!

直到陸知瑤洗漱完畢,宋藍筠也沒想好該怎麼和她溝通,既能保住面子,又能讓她放他走,就連從洗手間里出來了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他的腦袋裡都還只有怎麼保住面子這件事。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晰、五官清秀的女人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之所以知道她皮膚白晰,是她終於換掉了那件可怕的連衣裙;而能看出五官清秀,是她把那一腦袋亂髮梳成了一個向後的馬尾,這驚人的變身表演致使宋藍筠的腦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你是哪位啊?」他知道自己明知故問很蠢,可就是忍不住要蠢這麼一回。

那女人看他,細細的眉毛擔心地皺了起來,她的聲音脆脆的,問他:「你失憶了嗎?」難道是那一掌打錯了地方,這會出現併發症了?

宋藍筠繼續呆看她好幾秒,無不感嘆地說:「你原來長這樣啊!」

陸知瑤的眉頭擰得更深了,「你還好吧?」

宋藍筠咳了聲,看來他必須收回之前的話了,如果她是長這個樣子的話,那她去會場報名的舉動也許也算不上那麼瘋狂。

「你平時為什麼不這麼打扮?」扮鬼很好玩嗎?原以為她把臉遮成那樣是長得丑,這麼看來他不得不再次懷疑,她的精神有問題。

「你在外面穿家居服嗎?」陸知瑤不解他激烈的反應,「真是奇怪。」

「我奇怪?我是說頭髮!頭髮!」要不是有繩子綁著,他真要從椅子上衝起來了,「你平常為什麼不把頭髮梳起來?」

「梳起來是為了方便洗臉啊。」陸知瑤解釋自己馬尾的來歷,「而且我喜歡平常的樣子,你幹什麼反應這麼大?」

她喜歡……

「那件像布袋一樣的裙子……」

「很舒服並且充滿異域風情。」

「那令人無法直視的遮臉發……」

「我喜歡!」她無不霸氣地回答。

雖然有些費力,但宋藍筠總算消化了她的答案,如果是在普通的場合下認識現在的她,他或許會為她心跳加速一下下,搞不好還想更近一步地和她攀談,但是,幸好他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了她,雖然他的心跳還是加速了一下,可他理智早一步攔下了他的男性荷爾蒙。

宋藍筠的理智以極大的分貝在他腦中吶喊著,這個女人果然是個怪胎啊,離她遠一點!

「好吧好吧,喜歡就喜歡吧。」宋藍筠無力地說,關他什麼事?他哪還有時間去管別人的審美觀,反正她自己滿意,她的前男友也滿意,那不就好了?

怪胎!真想知道她是怎麼長大的……不,他對她才沒興趣呢!就不信她真能綁他那麼久,比如說睡覺怎麼辦?她家這麼小,沙發上根本睡不了人,她一個女人總不會跟他個大男人睡同一張床吧?只是當他看到陸知瑤收拾床鋪,幫他拿被子的勤勞身影時,宋藍筠又糾結了……

「先說好,潛規則在我這裡是行不通的。」看她鋪了兩張被子在床上,宋藍筠的心情很是複雜,「用這種方法……太卑鄙了!」

「什麼?」她問他。

「我是男人啊!就算我打不過你,可你睡著的情況下也難說吧,你這是引誘犯罪,以為我們都犯罪的話就能抵消了嗎?沒門!」

「你……想法能不能別這麼幼稚?」陸知瑤表現得無法和他交流,「看你長得娘娘的,沒想到想法卻很骯髒。」

「什麼?幼稚?骯、骯髒?陸小姐,我是個男人好嗎?」而且是個美男子,可美跟娘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如果你真認為長得美的男人就該像小白兔一樣,我很樂意以實際行動糾正你的觀點。」

陸知瑤看他那麼義憤填膺的樣子,好像真要跟她拚命一樣,「對不起,你說的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她並不是在說他性格娘,他這個人,怎麼這麼容易就動氣?

結果為了對他的「男性尊嚴」表示尊重,那天晚上,宋藍筠是雙手被綁在床柱上的情況下度過一夜;而陸知瑤伏在桌邊,開著一盞小燈,對著那些畫紙唰唰唰地忙了一晚上。

宋藍筠見狀,無不氣悶的想,既然要趕工,鋪那麼多被子幹什麼?諷刺他啊?看來,她家的床會有床柱這麼復古的東西,一定也只是個「巧合」而已。

隔天一整個白天,在陸知瑤短暫的睡眠后,她基本上全在發獃中度過,宋藍筠從沒見過有什麼人能長達三個小時,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魚缸,只是她並沒有隻顧著發獃而已,她還曉得在發獃前,先把他的手機藏在衣櫃里。

宋藍筠覺得自己沒時間再跟她耗下去了,她身邊的時間流逝明顯跟處在競爭很強烈單位的他不一樣,一整天他不斷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從陸知瑤的衣櫃里傳出來,如果其他人再聯繫不上他,他可能就要失業了。

為了嚇唬陸知瑤,他嘴上說得自己多麼有人緣,可實際上那些人不會因為聯繫不上他而報警,他們只會藉機向上級說他壞話,害他失掉工作而已。

他們一個在屋裡發獃,一個在屋外發獃,一個想著自己的戀人,一個想著自己的工作。

這樣可不行,在這人人自危的年代,他可沒那個心思陪著她為情所困,只是看到陸知瑤那副神不守舍的傻樣,宋藍筠就覺得好笑,因她把自己的時間用在無意義的地方而笑,她以為他沒看到嗎?昨天一晚上她什麼都沒畫出來,垃圾筒里的稿紙卻堆得像小山一樣高。

如果愛情帶給人的就是連基本生存能力都要失去,那守住了愛情又有什麼用?她早晚也會明白的,除了自己,再沒有更重要的東西值得去費神了。

當初他大學畢業北上的原因,就是為了能跟他女朋友在一個城市工作生活,從大學時代開始他們交往了六年,她是本地人,而他一個外來人為了在這片地方紮根,最窮的時候五包泡麵吃一星期,而最後的結果,是他的女朋友跟他的好哥們結婚了,就因為他的好哥們能給他女朋友買最新的智慧型手機,而這件事他是最後才知道。

天知道在他女朋友嫌他窮、跟別人勾搭上的時候,他正每天吃著泡麵,將三分之二的薪水存起來,數著日子,就只為了在她生日那天,送她一直想要的那條紅寶石項煉。

他拿著那條項煉想挽留她,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有在好好工作,他能給她一個穩定的未來,可她沒有收下那條項煉,只是問他,要用多少條這樣的項煉才能買一間屬於他們自己的房子?他問:那六年的感情算什麼呢?她說正因為有了那六年,才不能浪費下一個六年。

那時的自己天真得可笑,宋藍筠很久沒再去想過那時的事,因為繁忙的工作讓他忘記了大腦還有回憶這個功能,現在他有了自己的房子,可卻沒了讓某個女人住進去的那種心情,但最起碼他現在過得好不是嗎?比起那時一蹶不振的自己,他更喜歡現在這個隨心所欲的自己。

不知道是否因為如此,他才會見不得那個歲數一大把,還在浪費時間的女人這樣的態度?找個條件差不多的男人就嫁了吧,痴情得像個絕種動物一樣,對方又看不到,看到的只有會嘲笑她的自己而已,那有什麼用?宋藍筠心裡嘲笑著,腦中已經像播電影般掠過了她凄苦的下半生。

這年頭,痴情的人沒有好結果,可當這種人都滅絕了,世上不就只剩下了他這樣有情無心的無聊人?

宋藍筠問自己,不明白看著她,自己這越發急躁的心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好像不掐著她的脖子搖醒她,自己就要被這股躁火吞噬了一樣,好吧好吧,他決定了,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身體,他就做一回好事,就當給自己積積陰德好了。

「我說,這場比賽對你來說也沒那麼重要是不是?你的目的是想跟男朋友和好,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也沒必要非得參加比賽對吧?」晚上,想了一天的宋藍筠對剛洗完碗,正出來擦桌子的陸知瑤說。

「嗯?嗯。」陸知瑤拿著塊抹布,因為把頭髮梳上去了,才能讓人看清,在大多時候她的表情都很茫然,看得人莫名心急,「但是他說……」

「你別管他說什麼,男人的話要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了!」宋藍筠用氣勢先取得先機,禁止她再把那男人的話當聖旨重複給他,因為對方說要冷靜,她就得無限期冷靜下去不敢主動聯繫,為了挽回關係,自己在背後偷偷做著綁架要脅的事,這不是笑話嗎?

「你在這思念他到頭爆掉也不會有任何結果的,你要是相信我,現在馬上去打電話約他出來,剩下的我跟他說。」

解決這件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個根源,等他見到那個男人,就把她的所做所為全都告訴那個「始作俑者」,按她的說法,他們不是感情很深嗎?如果他知道自己女朋友為了挽回自己干出這麼極端的事,一定會覺得她又笨又可憐。

但對於他的建議,陸知瑤很明顯退縮了,「他說在彼此冷靜期間不可以聯繫他,人有時候是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間的。」

「是啊,你給他六十年自己的空間,他倒是冷靜了,可其他人卻要為此被你折磨六十年,那個小子也未免太好命了。」宋藍筠可不管她是否能聽出其中的諷刺,他轉而強硬地告訴陸知瑤,「現在就去聯絡他!」

陸知瑤看著他猶豫了會,「你為什麼又突然為我說話了?」

「誰為你說話了?我只是在拜託你,不要因為個人感情牽扯那場無辜的比賽,還有無辜的我!」他搞不懂陸知瑤為什麼執著地去選什麼模特兒,也不願意親自去問一下那個男人,他是否還愛她?如果只是因為怕主動去見那人會引得對方不高興,那自己當她的後盾好了!

宋藍筠的提議無懈可擊,陸知瑤猶豫了會,回去卧室把手機拿了出來,撥通號碼后在耳邊放了會,在宋藍筠等到肺快炸掉時,她又慢悠悠地掛斷了電話,告訴他,「沒人接,他可能沒帶電話。」

他是把你設黑名單了啦傻女人……宋藍筠沒力氣跟她辯論這個問題。

「你要不介意的話,能讓我打一通給他試試看嗎?」他壓下自己想再給她上一節戀愛課的衝動,以不容她拒絕的語氣低聲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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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哄的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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