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怎樣啦,你倒是說句話啊。」羅寄凡可受不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這讓她心裡很沒底耶。

「這些不能賣。」嚴致找了把椅子,一連串的刺激讓他的心臟變得不太舒服。

「為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沒人會買這種東西?」羅寄凡的咆哮隨之而來,「告訴你,不要小看我,雖然你的手藝是業餘了點、死板了點,但經過我的加工絕對是……」

「我有個小我兩歲的妹妹,十四歲那年生病去世了。」嚴致說。

羅寄凡差點咬到舌頭,瞪著大眼詫異地看著他,她那明明很痛但不敢叫出聲的扭曲表情,讓嚴致覺得好笑,有種報復的快感。

不過這時候笑場可就完了,嚴致繼續擺出一張深沉的臉,說:「我妹妹生病那幾年,家裡為了讓她治病,變賣了房產,花光了所有積蓄,那時我想給她買些小東西,好讓她在醫院可以打發時間,卻做不到,於是就想到自己做。

剛開始只是做些小東西,她很開心地要替我上色,現在想想,那時她所表現出的開心,也許只是為了安撫我而已,最後她的生命只延續了兩年,不過做模型卻成了我的習慣。」

所以說他才不給自己做的東西上色嗎,因為那是他妹妹的工作,他藉此來懷念他死去的妹妹嗎?羅寄凡偷偷瞄了瞄那一桌花花綠綠的東西,不由冒出了冷汗,她是不是做了很不道德的事啊?

「所以說,如果你想塗塗畫畫倒是無所謂,但是這些東西不能拿去換錢。」

「對不起啦,呃……什麼,你是說我可以上色嗎?」羅寄凡有些不確定,「你不氣我擅自把你重要的紀念品搞成這樣?」

「什麼紀念品,現在這只是我的愛好而已,就像你說的,只是放著沒用,積灰塵又占空間的垃圾,你想玩就拿去玩好了,只不過不能賣的理由我已經告訴你了,如果哪天回來,我發現這些東西不見了……」

「你放心,它們絕對不會不見。」羅寄凡像是獲得特赦一般。

原來她也會怕啊,嚴致又想笑了。

其實看到他的模型被她改頭換面之後,他本以為自己會火冒三丈,沒想到的是,他的氣憤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強烈,想到她一整天都坐在這裡改造這些模型,搞得自己身上紅一塊藍一塊,他反而覺得那畫面一定很好笑。

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意識到,原來妹妹去世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他篤定地認為自己再也不能從殘酷的往事中走出來,如今看來卻只剩下一種久遠的溫情。

這麼說還要多虧她手賤,才讓他注意到了這點,不過他可不會傻乎乎地去感謝她,以免她自我感覺良好,哪天回來發現連公寓都被她換了個樣子。

「那我看不如捐出去好了。」在嚴致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時候,羅寄凡也在想著什麼。

「什麼?」他不明白。

「我是說這些模型啊,你已經有整整一柜子了,賣是當然不能賣的,可就這麼放著實在可惜,還不如捐給慈善機構,給那些需要關懷的小朋友,這樣的話,我想你妹妹也會高興的,你說呢?」

捐獻?這他倒是從沒想過,「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羅寄凡臉一紅,「你別小看我好不好,我的腦袋裡又不是只有錢。」

說是要賣掉,也只是覺得那麼多死氣沉沉的模型堆在家裡很壓抑,就像他的生活一樣,一點色彩也沒有,她看不下去才會自己動手的,沒想到差點釀成大禍,想補救一下不是很正常嗎,說得她好像只會闖禍一樣。

「捐獻的話我沒意見。」原來她腦袋裡還是會想一些正經事,嚴致覺得這次跟她的談話很成功,終於有種能夠正常交流的感覺,他很滿意,但是她有必要一直用探究的眼光直直地盯著他看嗎,「還有什麼事嗎?難道說今天的驚喜不只這一個?」

「沒有啦,你害怕什麼。」見嚴致要走,羅寄凡跟在他身邊繞來繞去,欲語還休。

「你是不是餓了?」嚴致問,一般情況下,她露出這種期盼的眼神就代表她餓了。

「不是啦,那我就問羅,先說好,如果戳到你痛處,你可不能生氣。」羅寄凡清了清喉嚨,「你剛才說你妹妹小你兩歲,那不就跟我同歲,說實話,你之所以會整天對我嘮叨,是不是把我當成你妹了?」

才剛想表揚她,就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如果我說是呢?」

「喔,那我建議你去看一下心理醫生,真的。」羅寄凡十分認真地給他建議,「你這種屬於情感轉移,看到跟你親人歲數相當的人,只要對方做的事不合自己心意就受不了,就要管一管,這是一種病,長久下去會對你的日常交際造成影響……欸,你聽我說完啊。」

「你說的對,我病了,所以我要去休息。」嚴致還沒聽完羅寄凡的告誡,就自顧自離開了書房。

有她這種妹妹?天啊,讓他自我了斷算了,這種私事真不應該告訴她,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過沒幾日,羅寄凡還真的著手準備起捐獻的事,別看她平時做事有點笨手笨腳,要是認真起來,效率還是很高的。

其實也不是她對嚴致的事有多麼熱衷,只不過雖然嘴上不說,她心裡很清楚自己佔了人家多大的便宜,總覺得應該為他做點什麼,他的便宜是很好占啦,可自己這樣欺壓他,他還表現得逆來順受,又讓她覺得很氣。

羅寄凡最近經常在嚴致上班時,一個人對著電腦發愣,電子信箱里是各家報社編輯給她的回復,她的報導最終以高價賣給了其中一家,而且對方還邀請她去報社面談,表現出了對她的興趣。

這本來是她一直期盼著的事,但一想到自己擺脫了困境,就沒理由再在這裡賴下去,她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不是說她捨不得嚴致那個獃頭鵝,只是有點放心不下罷了,希望他真的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他妹妹的影子,才會這樣幫助她,要不然隨便什麼人胡攪蠻纏,他就又供吃又供住的,早晚會被陌生人騙去賣還不知道。

這件事應該什麼時候告訴他呢?反正他也只會高高興興地送走她這個瘟神,真是想想就氣。

這天晚上,羅寄凡被嚴致卧室里發出的巨響嚇醒,是什麼情況?她像只機警的小動物從被窩裡鑽了出來,躡手躡腳地走到嚴致房門口,聽到裡面仍持續發出響動。

「喂,半夜三更的,你在搞什麼?」羅寄凡敲敲門。

裡面傳來嚴致有氣無力的聲音,讓她回去睡覺,說他沒事。

沒事才怪咧,今天回來就覺得他不太對勁,他只說是喝了點酒有些醉,早早就去睡覺了,可現在聽起來怎麼比回來時還嚴重,難道酒精的後勁還越睡越厲害?

不過他都不要她管了,她又不像他那麼愛管閑事,羅寄凡哼了聲,誰教他不識好人心,回去睡覺,不過……腿又怎麼都邁不開了,她實在很在意那聲巨響啊。

「我要進來了。」羅寄凡咳了聲,推開房門,他的房門並沒有鎖。

打開燈,羅寄凡看到嚴致正艱難地往自己床上爬,頓時有些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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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毛總裁娶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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