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一輩的人家總是這樣教導年輕人：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喔，所謂風水輪流轉，山水自有相逢時……
雖然不想再見到那個自以為很善良英俊，但骨子裡卻無比傲慢的傢伙，夏紫苑沒想到自己還是很快和方岩再相見了，而且是在非常詭異的場景下。
三天後，下午三點多鐘。
夏紫苑怒氣沖沖地跑上和夏石楠一起租賃的廉價小公寓，邊跑邊低聲咆哮：「媽的！愛情愛情愛情，這天底下除了愛情就沒有別的事嗎？為什麼每個人都在對我講同一件事？難道他們除了談情說愛就不需要吃飯睡覺工作玩樂嗎？不談戀愛會死人喔？」
她砰的一聲拉開門，又用腳跟把門踢上，大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而她的怒吼抱怨聲卻蓋過了這些噪音。
她邊惱怒地大聲吼著，邊脫掉牛仔外套，啪的一聲丟在沙發上。
正在卧室中收拾行李的夏石楠被嚇了一跳，雖然他早已習慣妹妹的火爆脾氣，但她像這樣四處破壞的發怒並不常見，一般只有在他遇到麻煩的時候，她才會如此發飆。
夏紫苑是個很少為自己的事情如此煩躁的人。
夏石楠託了托架在鼻樑的大眼鏡，膽戰心驚地打開卧室的門。
「紫苑，發生什麼事了？」
夏紫苑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腿還在不停地抖動，足見她情緒有多不穩定。
「紫苑，又和男人吵架了？」通常讓妹妹發怒的只有男人。
在他這個寶貝妹妹的眼中，男人是只有眼睛和生殖器的低級物種，他們的眼睛只用來盯住女人的胸部和美貌，生殖器無惡不作，令人唾棄。
看到夏石楠臉上浮現擔憂的神情，夏紫苑的怒火稍微平息了點。
她皺皺眉頭，嗯了一聲。
「也不算是啦，還不是那個爛編劇？居然憑空添加了一幕我和男主角親熱的戲碼，親熱也就罷了，他居然還叫我演出主動勾引男人的鏡頭，他媽的！他不知道我品味很高的嗎？讓我去勾引那種低級品？喔，Shit，還給他拋媚眼咧，一看到他那副標準花花公子的樣子，我就想狠狠揍他一頓。」
夏石楠苦笑一聲，演員嘛，導演要求演什麼不就演了？哪有人像他妹妹這樣嫌來嫌去的？
「我覺得你只適合演一種角色。」夏石楠從冰箱取了一瓶飲料遞給她。
「什麼？」夏紫苑不解地問。
「尼姑或者修女，而且必須是那種完全清心寡欲的那種。」夏石楠說得很認真。
「死老哥，連你也嘲笑我？」夏紫苑長腿一蹬，毫不客氣地踩在夏石楠的肩膀上。
夏石楠微微一笑，書卷氣中帶著濃濃的寵愛，「紫苑，如果你真想在演藝圈裡混下去，就不能老是這樣。現在的電視劇哪出不談情說愛？就算是混黑道的女老大也都要來段生死戀呢。」
夏紫苑沒有反駁，臉色黯淡下來。
「紫苑？到底出什麼事了？」夏石楠感到有些不安，往常他這樣開導她的時候，她總是會大聲駁斥他。
「我被導演冷凍了。」夏紫苑眉頭皺得更緊，肩膀也垮了下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啊？」夏石楠大驚，「這部戲不是拍了一半嗎？他怎麼捨得中途換人？那樣會加大成本吧？他不是老早就喊著資金不足嗎？」
「誰知道他腦袋哪根筋壞了？突然給我加了愛情戲，還很固執地說如果我演不來就不再用我，靠！我偏偏就不演，誰怕誰啊？」想起那件事，夏紫苑又開始火冒三丈。
「可是……」夏石楠靠過來，輕輕拍拍她的頭。紫苑幾乎和他一般高，氣勢上卻比他強得多。「你真捨得和導演決裂嗎？這可能是你留在演藝圈裡的最後機會，你從影三年，得罪的人卻比三十個還多，台灣就這麼大，能有幾個導演可以被你得罪啊？」
夏紫苑頓時垂下腦袋，像只被打敗的公雞，懊惱卻倔強地噘起嘴。
「導演還說了什麼？」夏石楠關心地問。
「哈，他居然說『夏紫苑啊，你快點給我去談一場戀愛，要不然去找個戀愛高手也行，讓他教教你什麼才是愛情，什麼才是戀愛中的女人的模樣！像你這種總恨不得一拳打死男人的眼神，沒有一個觀眾會認可你的演技！那些被你的外表吸引的女粉絲也早晚會對你失望透頂。演員就是演員，光靠張臉吃飯鐵定撐不過三年！』，我快氣炸了！」
夏石楠若有所思地點頭，「導演說得很對，你不唱歌、不走秀、又不參加公眾活動，如果再沒有演技，觀眾自然不會記得你。」
「可惡！戀愛真的那麼重要嗎？」夏紫苑氣得一腳踩在玻璃茶几上，茶几可憐地向後滑。
「對於一個演員來說應該是滿重要的，是一種人生必然的體驗吧？我想告訴你戀愛的心得，你又不肯聽，說什麼同性戀的故事有什麼好聽……啊，對了！」夏石楠忽然站了起來，高興地拍了一下手，「我想起一個人，他應該能給你很好的指導。」
「哦？」夏紫苑斜著眼蔑視他，「該不會又是那種死娘娘腔？穿得花枝招展、嗲聲嗲氣地告訴我怎麼釣男人？」
「紫苑……」夏石楠尷尬地紅了臉，「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好不好？尼克是Sissy了點，可他是個好人啊，而且又不是所有Gay都像他那樣。」
「少提他。」一想起那個一張臉畫得像妖姬的男人，夏紫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如果他不是哥哥的朋友，她早就把他踢到太平洋去了。「你到底還有什麼人選可以推薦？」
「方岩！」夏石楠興高采烈地宣布。「你還記得嗎？一個星期前在酒吧里，他幫助了我卻被你打了一拳，後來我才知道他原來是沈……呃……是個非常傑出優秀的人，是方圓證券的總裁。」
後來夏石楠才知道方岩居然是沈馭宇的養子，真的讓他亂驚訝一把的，原來那天方岩是奉養父之命去照顧他的。
夏石楠並不太了解沈馭宇的身世，只猜測他大概很有錢，至於有錢到什麼程度就不曉得，更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家人。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因為從見面到上床，再到沈馭宇求婚，他們也只不過短短認識了三十天。只不過這三十天對於夏石楠來說，好像他已經認識了沈馭宇三十年，他完全愛上了沈馭宇，並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
至於沈馭宇為什麼再三警告他，不許他把自己和方岩的關係告訴他妹妹，夏石楠就不太清楚了，但沈馭宇說這是為了妹妹的幸福著想；夏石楠雖然隱隱約約嗅到了一點陰謀的可疑味道，但最終還是乖乖聽了情人的話。
「啐！總裁有什麼了不起？這世界上的總裁像蟑螂一樣多。」夏紫苑嗤笑一聲，瞟了夏石楠一眼，「怎麼？你看上人家了？」
「我哪有？他是個性向正常的人，而且為人穩重、風度翩翩、斯文有禮，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後來他私下對我說，他對你的印象很好，想和你交往看看。我覺得他是不錯的人選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何不把這當作一個學習的機會？哪怕以後分手也無所謂啊，他絕對不會是分手后還死纏爛打的人。」夏石楠緊張兮兮地說。
「老哥……」夏紫苑拉長語音，陡然逼近夏石楠。「我怎麼在你身上聞到一股三姑六婆的味道？」
而且你什麼時候和方岩這麼熟了，熟到把自家妹妹推到人家懷裡？
今天還真是邪門了，導演和老哥有志一同要把她推到一個男人的懷抱里，簡直像串通好了一樣。
「咦？怎麼會？」夏石楠白皙的美麗面孔浮起心虛的紅暈，眼神四處亂飄。
「我是在為你著想，你需要談一次戀愛，尋找一下演戲的感覺啊。」
「你確定不是在做媒？為什麼一有機會你就急著把我推給男人？還是你急著要把自己嫁出去，怕我成為你的牽絆？」夏紫苑陰森森地逼問。
「呃……哪有……呵呵……」夏石楠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那個……紫苑，我正想告訴你，哥哥要出一趟遠門，即使你不想和方岩談戀愛也沒關係，你暫時到他家借住一段時間如何？哥哥不在家，我實在擔心你又三餐不濟，胃痛到穿孔。」
紫苑生為女人，卻沒有一點做家事的能力，如果放她一個人生活，她早晚會把自己餓死。從以前夏石楠就覺得他們兄妹倆根本就是性別顛倒，如果紫苑生為男人一定會很棒。
「你要去哪裡？」夏紫苑著急追問，不管那個什麼見鬼的方岩。
原本夏石楠在Ｔ大攻讀博士學位，自從他的指導教授被夏紫苑一拳打掉一顆門牙后，夏石楠就差不多等於自動退學，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家裡。
那是因為他的教授受不了美麗學生的誘惑，有次想對夏石楠霸王硬上弓，結果被夏紫苑知道，差點被她的怒拳揍死。
「南極。」夏石楠低下頭，小聲地說。
「什麼？」夏紫苑目瞪口呆。
夏石楠讀的是地理環境資源系沒錯，可是他、他、他居然要跑去南極？
他要怎麼去？跟誰去？台灣有南極考察團嗎？
「你知道啦，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走遍世界各地，探勘各種地形和地質，這次能有機會去南極，我簡直快興奮死了。」夏石楠漂亮的大眼睛不再黯淡，反而閃爍著熠熠光華，美麗得讓人目眩。
「是真的？」夏紫苑感到不可思議地反問。
「嗯。」夏石楠重重點頭。
不僅是真的，而且這還是他的蜜月之旅呢！沈馭宇居然想到用這種方式向他求婚和度蜜月，實在讓他既興奮又激動，也決心原諒他以前的不良記錄，反正沈馭宇向他求婚的時候就發了毒誓，以後只喜歡他一人。
「你也知道的，我以前和國家地理頻道合作過，做了相當多翻譯工作，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到那裡工作，這次他們選擇亞洲的科學家隨美國南極考察團去南極考察，我很幸運被選中喔。」
實際上是沈馭宇偷偷砸了大把金錢作為投資。這世界上有錢人都能到外太空旅行，何況是區區一個南極？
夏紫苑依然露出不相信的眼神。
是去南極耶！他以為是去日本旅遊啊？說去就去！
再說了，夏石楠是一個沒什麼資歷的博士生，憑什麼得到這種資格？鼎鼎大名的大學者多得是！
「老天眷顧我得到這樣一次機會，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又擔心你一個人無法好好生活，就拜託方岩照顧你，他一會兒就來，會把你的用品都搬到他家去。」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正說著，門鈴響起來。
夏石楠興奮地開門，「看吧，說曹操，曹操就到！」
方岩微笑著站在門口。
他穿了件天藍色的寬鬆式羊毛衫，裡面是純白色的襯衫，乳白色的休閑長褲，乾淨清爽至極。
他的頭髮雖然依然向後梳起，但前面多了幾綹碎發，只這麼一點點的更動，就讓他的整張臉都顯得生動起來，斯文儒雅中又增添了幾分時尚青春的氣息。
「你們好，打擾了。」意外看到夏紫苑提前回家，方岩雖然有點吃驚，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自若，禮貌地頷首致意。
「你——看上我了？」夏紫苑渾身緊繃，目光直盯著這個不速之客，開口第一句話就犀利無比。
不僅方岩被她問得措手不及，連夏石楠也吃了一驚。
「紫苑，不要這麼唐突。」夏石楠急忙拍拍她的肩膀，害怕她像以前一樣把哥哥以外的男人統統打出門。
不過夏紫苑也許是因為在劇組受了太大的打擊，倒沒有衝動地不問緣由就把方岩揍出去，但她依然沒有給他好臉色看，眼裡還是滿滿的敵視意味。
在她的印象里，凡是莫名其妙主動接近他們兄妹的人，百分之九十是為了打哥哥的主意。
不是她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而是她的哥哥實在長得太美，念國中的時候就有了一個雅號「一見鍾情小王子」。
夏石楠的五官很精緻，嘴唇迷人，宛如初綻的花瓣；一百七十二公分不算高，卻因為雙腿格外修長而顯得非常秀挺，無論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腿長腰細是他們兄妹最令人艷羨的地方。
但是夏石楠並不女氣，雖然他是典型的文弱美少年，卻因為書卷味而增添幾分韻致，顯得清爽誘人。
這樣說起來，夏紫苑倒發現方岩和哥哥有一個相同的地方，他們都戴著眼鏡，給人儒雅斯文、乾淨清爽的感覺。
厚，就說她怎麼沒有衝上去再打他一拳，原來因為他和自己哥哥有點像，才讓她對他難得有了一滴滴好感。
只不過方岩比哥哥高多了，他應該有一百九十公分吧？
而且他摘掉眼鏡的樣子也讓夏紫苑記憶猶新，哥哥摘掉眼鏡就變成楚楚可憐看不見東西的小貓，方岩卻陡然化身成了一頭蟄伏在草叢裡的豹子。
唔，對這個男人，她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眼神交會的一瞬間，夏紫苑的心思已經千折百轉。
方岩看著她清秀俊美的臉蛋上浮起無數表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發怒，一會兒又苦惱，不禁覺得好笑。
這個丫頭實在太在乎自己的哥哥了。
但她清澈而冷冽的眼睛卻讓方岩心口發熱。
這個女子雖然渾身散發著冷冽氣息，但緊繃的身體卻宛如一座活火山，應該蘊藏著激烈的熱情，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覺，迫不及待地想見識露出真性情的她。
「我對男人從來沒有那方面的興趣。」方岩推了推鏡架，在夏紫苑的對面坐下，直視著她說：「我喜歡的是你，我對你一見鍾情。」
哇咧！還一見鍾情哩！
她見面可是狠狠賞了他一個拳頭耶，這個男人鐵定是個受虐狂，居然會對她的拳頭一見鍾情！
「你是被虐狂嗎？」夏紫苑小臉皺成一團，近乎厭惡地送給他一個白眼。
「我？哈哈……」
方岩爽朗地笑起來，和他俊朗儒雅的外表相比，他的性格似乎相當坦率大方，這讓夏紫苑對他又多了幾分好感，她討厭故作深沉的爛男人。
「夏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雖然對你那一拳記憶深刻，但絕對不想再挨一拳。我喜歡你是因為你那麼護著你哥哥。」方岩臉色突然一肅，頗有深意地說：「因為，我也是個極護短的人。」
所以，只好拿你開刀了，因為我要為親愛的老爹掃清情路上的障礙物。
這是方岩的心裡話，夏紫苑自然不會知道。
更何況，他確實也對她很感興趣。
小丫頭，你就等著被好好調教一番吧。
方岩又微笑起來，很善良無辜地對著她眨眼。
凡是傷害自己心愛家人的人，都是敵人——這是方岩的人生信條，所以當他從沈馭宇那裡得到夏紫苑的詳細資料后，立即對這個和自己有著相同理念的小女生產生了濃厚興趣。
而初次見面，夏紫苑的那一拳更是打出了他的滿腔愛意。
從這一點上來說，夏紫苑猜測他是個變態也不算猜錯。
「真的？」居然有人認為她盲目地保護哥哥不是錯，這讓夏紫苑對方岩又增加了一點點好感。
「真的。」方岩鄭重地點頭。
「你真的對我哥哥沒什麼色色的想法？」夏紫苑眯著眼睛，仍然戒備地盯著他。
「我用我的人格和生命發誓。」
他可是正常的好男人耶，怎麼可能會對同性有「性趣」？
他又不是老爹那種男女通吃的變態！
夏紫苑依然狐疑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夏石楠站在旁邊，倒覺得自己插不上什麼話。
妹妹和這個男人居然能夠聊這麼久，真是奇迹！
在夏紫苑的銳利目光下，方岩依舊坦然自若，沒有作賊心虛地眼神閃躲。
「那好吧。」
夏紫苑突然握緊拳頭，猛然站了起來，嚇得夏石楠急忙一把拉住她。
「紫苑，不要！」剛才不是說得好好的，現在又要開打？
「幹嘛啦老哥？我又不是要揍他。」夏紫苑瞪他一眼，轉頭對著方岩很用力地笑了一下，「既然這樣，咱們就上床試試吧。」
「噗……」
方岩吐了他剛喝進口裡的咖啡，咖啡是夏石楠為他泡的。
咚一聲，夏石楠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兩個男人一齊用震撼的眼神看著一臉坦率大方的女人。
「紫、紫……紫苑？」夏石楠開始覺得紫苑一定是中了邪，他就說怎麼她和方岩談得這麼順利，一定是她腦袋哪根筋壞掉了。
從來不讓男人碰自己一下的妹妹，居然一交往就要上床？
「我雖然對男人有偏見，但也不是女同性戀，你們幹嘛這麼大驚小怪？」夏紫苑很無奈地聳聳肩，不明白這兩人為什麼一副石化的樣子，她說了什麼很聳動的話嗎？
「你不覺得自己的思考模式有點怪？有誰還沒談戀愛就直接上床？你又不是要一夜情。」夏石楠喃喃地哀號著。「紫苑，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太大的刺激？」
「哪還有什麼刺激？不就是被導演給踢齣劇組？」夏紫苑皺緊眉頭。「他要我去找個男人尋找戀愛的感覺，你又巴不得把我推出去，我就只好隨便找個男人試試好了。」
兩個男人繼續呈現石化狀態。
「那個……我說……在你的心目中，戀愛等於什麼？」方岩有些心疼地問。
他知道夏紫苑幼年曾經遭遇許多不愉快的事，這讓她對男女感情的觀念相當扭曲。
「戀愛不就是Sex？」夏紫苑嗤之以鼻，「是，我知道要一起看看電影，一起吃吃飯，一起拉拉小手，要醞釀氣氛，要溝通感情，不能像動物一樣直接來，可人不就是動物？做什麼粉飾美化？其實那些口口聲聲講文明的人，才都他媽的畜生不如。對女人的一切手段，也無非是為了最後扒光她的衣服，插進她的身體，機械地抽動幾下完畢。既然如此，我幹嘛要浪費那麼多時間做毫無意義的事？不如直接奔回本壘。」
驚訝於夏紫苑的粗魯言語，夏石楠又羞又窘又難過。
雖然他們兄妹相依為命，平時也無話不談，但是他一直無法成功教導妹妹一個健康的情愛觀念。
夏石楠心揪成了一團，難過地低下頭。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而造成的……
方岩走到他身邊，用力地握住他的肩膀，他驚訝地抬起頭來，方岩不再客氣而有禮的微笑，而是很認真地對他說：「放心把妹妹交給我吧。」
他的眼神很真摯，而且有著男人破釜沉舟的決心。
夏石楠竟然被這雙眼睛所迷惑，傻傻地點了頭。
「喂？你們在搞什麼名堂？要不要上床痛快一句話！」夏紫苑生氣地打斷兩人的眼神交流，「媽的！我要讓那個死導演明白，本小姐不是不懂愛情，只是不屑談戀愛罷了！」
方岩笑了起來，他摘掉眼鏡，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旋即像只抓住獵物的豹子，他走到夏紫苑面前，低頭看著她低語：「好，咱們來談戀愛吧。」
「是上床！」夏紫苑警告他，「別對我做那些風花雪月的蠢事，如果你敢像個花花公子一樣自以為風流多情、你儂我儂，我會把你揍成爛豬頭。」
「是，夏小姐。」方岩低下頭，輕輕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但我還要說，這是戀愛。」
「是上床！」
他一碰自己，夏紫苑的拳頭又危險地揮了起來，卻被方岩一隻大手就輕易壓制下去。
夏紫苑想反抗，可為什麼他的手勁這麼大？
呃……他的眼神看起來有點危險……
她是不是一時衝動選錯人了？
「是戀愛，只不過這裡面包含床事而已，但你不能說戀愛就是上床，就像你不能說大象的鼻子就是大象。」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方岩又在她的鼻尖上啄了一下，「小東西，讓我做你的老師，好好教你什麼是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