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七年前
「妳這是什麼意思?」
甩開了手中的協議書,展名揚一張俊朗的臉龐,綳成最嚴厲的剛冷線條,表情僵冷如石,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的妻子。
「我要離婚。」
一道淺淺的嗓,不帶一絲留戀,冷冷複述三分鐘前的請求。
「我不同意!」
此刻,展名揚的臉孔是一張狂怒的面具,下顎憤怒的緊繃,以粗魯帶著不悅的嗓斬釘截鐵的拒絕:「我不會放妳走的。」
「你阻止不了我的。」梁儀君言行依舊冷淡,默默收拾行李的動作,沒有因為展名揚的阻止而稍停。
眼見妻子一意孤行,不留半絲情面,展名揚全身幅射出強烈的怒氣,表情嚴峻的又道。「不管如何,這份協議書,我是決不會簽字的!」他聲音低沉而傲慢,「我勸妳最好早早死了這條心。」
這時,她抬眸看他,眼神卻是意外的冷漠。
「無所謂,就算你不簽字,那對我來說,也不會有任何差別。」
這還是她嗎?
他眸子陰暗,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的妻子,那冷漠而疏離的眼神,教他怎麼也難以置信,她就是那個與他約定好了,說要一起攜手共度下半輩子的女人。
婚前,他們之間雖然幾度分合,也曾經有過激烈的爭吵與不滿,但在這些年來,他們彼此更有無數甜蜜與回憶!
眼看好不容易倆人在經過重重考驗,決定共組家庭,也如願擁有了可愛的孩子,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美好而幸福之際,她卻跟他說,與他的婚姻根本是一場錯誤,她感到後悔了,想離開了。
最後……還要他成全她?
「妳怎麼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深吸了一口氣,他雙眸充盈著挫敗與痛苦,以贖罪的眼神望著她,力挽狂瀾,溫言勸道:「儀君,我真的不想離婚,如果妳是因為不滿我工作太過忙碌而忽略了妳與孩子,我願意跟妳鄭重道歉!但妳應該明白,我這樣疲於奔命的飛行完全是為了妳、為了這個家,也為了孩子呀!」
身為一個丈夫、一家之主、一個父親,他這樣盡心儘力,努力工作賺錢養家,錯了嗎?
「但忙碌不能拿來當借口,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僅於此。」
就算他已經先低頭認錯了,但她的目光仍然沒有任何溫度,一雙眸子又冰又冷,態度也變的愈加疏遠及冷淡!
「今天的事,不過是冰山一角,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問題,而這些問題爭論到了最後,通常也是不了了之。」只要過去他們夫妻之間發生爭論,他總是讓著她、哄著她,堅持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原理,從來不跟她正面起衝突。
可是,他忘了一點,婚姻是需要經營的,光是靠她單方面的溝通只會讓所有問題繼續惡性循環下去,最後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越滾越大,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可嘆的是,對於他們之間的種種問題,兩人從來就沒有達過共識……
「我知道妳一直想要擁有一間花坊,如果妳真的有興趣,我不再反對就是,我甚至可以為妳頂下一間花店,這樣妳就不會成天待在家裡,無所是事,成天胡思亂想!」聽完他那一席看似妥協,卻又十足大男人主義的狂妄言詞,梁儀君淡淡的笑了,但她眸中對他最後的一絲暖意,已是蕩然無存。
他還是不懂。
不懂身為一個妻子,一個女人的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她想要的婚姻生活不是安逸奢華、不是高枕無憂,而是像一般尋常百姓那樣的小家庭。
丈夫工作再忙,也可以天天回家晚餐;生活再繁瑣,也能歡歡喜喜的度過一天,就算夫妻倆為生活雜事拌拌嘴,也是是床頭吵、床尾和,沒有隔夜冷戰。
但這些平凡的生活,卻不是他的追求,他亦無法滿足她,於是倆人之間的盲點越來越大,形成今日難以收拾的局面。
而最重要的是,她的時間不多了……
「既然我們都不肯打從心底為對方而改變,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和我過日子,你的美意,我心領了。」
該死!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非得要妳用離婚來威脅我?」他聲音里有著苦澀的怒意,平時溫和的嗓音,因憤怒而變得短促尖銳!
「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但現在我已經無法再跟你一起生活了,何不放過彼此,讓我們之間最後還可以留下一點回憶?」為了讓他心死,也讓自己下定決心,梁儀君乾澀的音調下,暗示著她心硬如鐵:「對不起,我不再愛你了。」
聞言,他心一緊,惱怒全在緊鎖的眉心表露無遺:「妳再說一遍。」
豈知,她卻聞所未聞,張著嘴,又說了一遍。
「我不愛……」
「我不信!」不待她將那傷人的字眼說完,他已捏住了她的下顎,不讓她閃躲,「我不相信妳對我真的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感情了,妳只是想氣我而已,妳這是在對自己說謊!」
他嗄啞的說,幽黑的眸子陰沉得可怕,臉上也燃著熊熊怒火,一句一字,冷冷地向她宣布。
「因為我將會證明,妳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