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踏迸了晚宴會場,朱心語才知道自己原本想得太簡單了,她原以為這場晚宴頂多是與客戶們吃個飯,應酬一下,萬萬沒想到今晚她會踏上台灣最高的建築,在三百六十一公尺的高空中參與一場她從來見識過的盛大奢華晚宴。

八十四層樓的高度,迷人的台北夜色一覽無遺,而兩百四十坪的寬闊場地,聽說一晚租金就高達數十萬台幣;晚宴上除了紳士名流、政要高官,許多企業、集團的總裁、董事長等等重量級的業界領袖也都是座上嘉賓。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非得要求我穿著正式服裝出席了。」若與往常所出席過的飯局相較,今晚冠蓋雲集的盛大場面,可以算是她頭一回參與。

「嚇到你了嗎?」紀展勛的笑容性感而迷人,眸中帶著一絲揶揄道。

「這怎麼可能?」

冷哼了一聲,朱心語知道他是故意虧她,取笑她沒,見過世面,儼然一副土包子的模樣,教一向好強的她立刻反駁,為自己扳回一點顏面。

「好歹我這個業務部經理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好不好?這樣的場面難得倒我嗎?」

交際應酬嘛,在哪裡還不都是一樣的?

她滔滔不絕的分析道:「身為一名優秀的業務人員,最重要的就是隨時隨地壓低身段,一本誠摯的態度,與緊緊維繫著公司命脈的重要客戶們寒喧、攀關係,遇上難纏一點的客戶,還要懂得察言觀色,投其所好,適時逢迎拍馬一番,如此一來,還怕不能順利獲得合同嗎?」

經過多年的業務實戰經驗,這點工夫還難不倒她啦!

「非常好!你分析得實在太精闢、太透徹了,不愧是本公司最優秀的業務人才。」點了點頭,紀展勛先是露出一臉贊同和激賞的表情,接著又道:「既然你對於今天的任務已經有相當的了解,那待會兒就看你的羅!」

啊?朱心語一呆。

不待她咀嚼消化耳里所聽到的訊息,紀展勛毫不客氣,繼續編派一堆任務給她。

「看到了沒有?威揚集團那兩個業務高手也在這裡,他們今天參與這場晚宴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拿到今年科技產業廣告的代理權,所以我們絕不可以掉以輕心,絕對要拿出我們平目的實力,向各家科技大老闆強力推薦本公司全方位的完美行銷計劃,贏得廣告代理權的最後勝利!」

聽完,朱心語微微牽動了一下唇角,露出恍然大悟的冷笑,問道:「這就是紀總經理堅持一定要我今晚隨同與會的主要目的?」

「當然了,論業務經驗,本公司舍你其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又稱讚了她幾句,「況且,你的『搶功』在咱們業界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今天你就拿出身為業務部經理的魄力,替公司完成這項重大的任務吧!」

「我去搶業務,那麼你這位堂堂總經理要做什麼?」她涼涼地問。

只見紀展勛勾起唇,性感的薄唇綻出一抹帶著深意的笑,眼神也突然變得調皮了起來。

「我自然是負責四處逢迎拍馬,然後一本誠摯的態度,與所有緊緊維繫著本公司命脈的重要客戶們一寒喧呀!」他故意重複她說過的話,成功惹來她一記白眼。

「紀大總經理,你還真是懂得使喚人啊。」

講白一點,他根本就是坐享其成,先讓她去衝鋒陷陣,殺得血肉橫飛,然後他一個人便等著收成果、領功勞,好個陰險的賊主管!

「好說、好說。」他的笑容更加燦爛,發現自己很喜歡逗她,看她眉目含嗔的模樣,忍不住將不久之前她才鼓勵過他的話原封不動又奉還給她,「現在,你已經是星河集團的業務部經理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公司,一定要好好表現喔!」

話落,紀展勛紳士地讓朱心語挽著他的臂彎,彬彬有禮地領著她踏進晚宴會場。

那個小女人確實有一一套!

只見朱心語使出全部的火力,穿梭在幾位大老闆的夫人身邊,以她那三寸不爛之舌極力討好貴夫人們。

正所謂借船過海、巧用勢力,利弊自然分曉.況且,只要與夫人們培養了好交情,巧策計劃得當,那夜半的枕邊細語,光是半句話,都比旁人說破了嘴還有用。

看來,她也頗為懂得收買人心,借米下鍋的不賠本手段,靈活的生意頭腦或許不在他之下。

知道朱心語在運籌帷幄之間便搞定一切,紀展勛笑嘆口氣。知道自己是為那個小女人白白擔憂一場了。

於是他將關注的目光從遠處那道嬌小的身影上收了回來,專註地聆聽面前幾位大老闆的高談闊論,並適時地點點頭,偶爾展露一抹「營業用」微笑,不著痕迹地附和、讚賞他們幾句。

這時,周旋於一群貴婦人身邊的朱心語正好結束一段漫長且無意義的對話,優雅地與夫人們寒暄了幾句之後.神情略顯疲憊地走向洗手間,打算為自己補個妝。

「果然是你。」倏地,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後揚起。

透過鏡子的反射,朱心語看到一張就算化成了灰,她也絕不會忘記的臉龐。

「世……世齊?」她心頭一震,愣愣的轉過身來.與許久不見的前任情人面對面。

「這麼久不見,你變美了。」蘇世齊的目光緩慢地打量著她,臉上的表情就像石刻一般,教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謝、謝謝。」她回應他的恭維,之後基於禮貌順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受聘於晚宴的主辦單位,負責會場的設計與賓客招待。」他淡淡說著,銳利的視線仍直逼著她,眸光明亮,表情卻十分沉冷。

「喔,原來如此。」朱心語點點頭,僵笑著又贊道:「晚宴很成功,設計獨特,雅緻精巧,尤其是餐桌上的精緻擺設與別出心裁的花卉設計,十分令人賞心悅目。」

「你也是。」抬了抬眉,蘇世齊以輕蔑的語氣問:「看樣子,你應該有男人了吧?」

「你、你說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他譏諷地露出一絲笑意,並朝她伸出手,讚歎道:「如果不是經過男人的憐愛,你不會變得如此性感……」

「不要這樣。」立即退後了幾步,朱心語避開他無禮的碰觸,臉色鐵青地瞪著他。

頓失顏面的蘇世齊不悅地將目光一沉,五官瞬間變得冷峻嚴酷,唇先是沉鬱地抿緊,接著神情更化為輕蔑。

「到頭來,你還是不願意讓我碰你?」他露出一對陰鷙的眸子,一臉寒霜地瞪著她,嘲諷著問:「告訴我,你究竟是天生的性冷感,還是身邊真的有男人了?」

「蘇世齊,你喝多了!」早在他接近她的同時,她就從他身上嗅到一股濃濃的酒味,令她反感地蹙起眉頭。

「對不起,我和客戶還有事要談,失陪了。」

隨意編了個理由,朱心語不願再與眼前的男人繼續糾纏,大步地橫過他,準備離開。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一雙大手緊緊扣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壓至牆角,控制她的行動。

「我還沒讓你走,你就不準走!」蘇世齊厲聲喝止,語調憤怒的問:「你是不是又在故意躲我了?」

他的話就像他的人一樣,蠻橫無禮,而且不可理喻!當初她怎麼會瞎了眼,愛上這種爛咖?

「蘇世齊,你不要這樣,快放開我!」

他突如其來的失控舉動嚇得她當場面色鐵青,想要掙開他野蠻的抓握,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對於她滿臉驚慌與錯愕的神情,他完全視若無睹。

「還記不記得,當初你在拒絕我的時候,三言兩語便在電話中打發了我,好像我是什麼討人厭的東西!」蘇世齊一對冷冰冰的眸子里隱藏著一股恨意。

「你知道嗎?自從莫名其妙被你甩了以後,我其實是希望自己這輩子永遠都不必再見到你的,因為我怕萬一遇見你,會忍不住衝動一把將你撕了。」

他聲調平板,不帶感情,目光卻銳利得可怕,所吐出的一字一句皆透著徹骨的寒意。

猛然聽見這樣的恫喝,朱心語更是登時嚇得渾身冰冷,竭力控制住紊亂的情緒,兩片毫無血色的唇顫抖著道:「世齊,你聽我說,你……你真的是喝醉了……」

「我清醒得很!」他的聲音隨著上揚的怒氣而提高,以幾近粗野的口吻威脅道:「別以為這一回你還能心存僥倖,再把我像鼻涕一樣甩掉,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的威脅很快的見效,朱心語不由得開始發抖。

接著,蘇世齊蠻橫麗粗暴地拖著顫抖的朱心語往人跡罕至的樓梯間走去,嚇得她當場花容失色,極力掙扎。

「你、你要做什麼?」她驚喘著,恐懼像利刀般劃過她的背,一道危險的訊息清晰地傳達至她的腦中。

「再給你一次機會做我的女人。」蘇世齊壓低了嗓子,冷冷地在她耳邊低語,「這是你欠我的。」

聽完,朱心語心中一寒,詭譎的冰冷一直滲透到骨髓里,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地獄。

她的肩膀猛然地抖了抖,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心中十分清楚,一旦被他拖進樓梯間,將可預見自己悲慘的下場!

於是她拚死抵擋,想將他推開,強烈的恐懼感逼得她大聲呼救,「不!你不要這樣!救命啊!救命……唔……」只可惜,求救的呼叫才剛喊出口,她的小嘴便被狠狠的捂住。

情急之下,朱心語不顧一切地狠狠咬了蘇世齊的手一口,並趁他鬆開平時往會場的方向奔去。

但她還是晚了一步,正當她拚命跑著,距離會場門口只剩幾步之遙時,一雙大手再度攫住了她,捂住她的嘴,一把將她拖回去。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呼吸急促,掙扎得全身都沒有力氣了。很快的,她又被推進了無人的樓梯間,當她聽到樓梯的門在身後喀一聲關上時,她嚇壞了,心臟猛地縮緊。

「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朱心語哀泣著道:「反正你也從來不曾愛過我,不是嗎?」

聽著她低低切切的懇求與啜泣聲,這一切看在蘇世齊的眼底,不但沒有令他心生一絲憐憫與愧疚,反而莫名地點燃他腹下已壓抑許久的慾火。

事實上,當他意外在晚宴中看見朱心語的時候,他便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深濃慾望,那股詭譎的興奮感竟遠遠超越過去他心中對她的怨憤與恨意。

一開始,他覺得很有意思,沒有料到隔了那麼久之後再見面,她還能再度挑起他的慾望。

於是他確定,自己一旦出現在她面前,那個曾經狂戀過他,甚至為他自殺過的女人,一定還會記得他這個前任情人。

「你應該慶幸我還願意接受你。」蘇世齊猥瑣地看著她,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淡淡的香氣,仔細品味著她甜美的芙顏,感覺腹下強烈的慾望又被勾了起來。「來吧,這一回,我會盡全力地呵護你,給你滿滿的愛。」

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好好放縱自己了,而她此刻眼中充滿了無助與哀求,看起來就像是一種挑逗、一種引誘,就像她充滿情慾的綿軟嬌軀正等著他上前擷取。

她性感的胴體讓他心動不已,不禁想著,等會兒他要如何把玩這個迷人的肉體,然後肆無忌憚地在她體內衝刺!

當蘇世齊一步步的向前,還來不及把腦中充滿淫慾的犯罪念頭轉為實際行動時,整個人倏然被一股強悍的力量扳過來,然後,一記記又重又狠的拳頭猛烈地擊上他的臉。

他差一點就打斷了那個下流胚子的鼻樑!

若不是朱心語及時奔上來,緊緊抓抱住他充滿狠勁的手臂,他大概會直接在她的面前將那個男人活活打死。

朱心語嚇壞了。

紀展動失控的反應,遠遠比她差一點被強暴的恐懼還要令人感到害怕,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殘暴血腥的一面,儘管鮮血已經染紅他的手與衣袖,他的拳頭仍不斷往蘇世齊身上招呼,彷彿沒有停止的時候。

這時,蘇世齊已經幾乎奄奄一息了。

「老天,不要再打了,你就快要打死他了!」朱心語抓住紀展勛的手臂,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傳來的怒氣。

當紀展勛終於轉身而對她時,黑眸里的怒火幾乎讓她說不出話來。

他的憤怒從額邊冒起的青筋清晰可見,一臉駭人的冷戾。

「總……總經理?」

「這個敗類,他剛剛有沒有欺負你?」紀展勛臉龐上寫著狂怒,咬牙切齒地問。

「沒有、沒有,他沒有欺負我。」朱心語連忙搖頭,生怕她一旦說有,那個可憐的男人臉上大概會再多出幾個大窟窿。

「他就是你的新歡?」蘇世齊完全無視於朱心語為他緩頰的言詞,依然不怕死的繼續耍嘴皮子,聲音中隱含著一絲嘲弄。「也不過爾爾嘛!」

「如果你不想被打死,最好閉緊你的嘴。」朱心語沒好氣地睨了那個蠢蛋一眼。

結果那個蠢蛋竟大放厥詞。

「呵呵……我永遠不介意為自己的人生多添一筆狂放的色彩。」話落,蘇世齊的領子很快又被揪起,並且被拉到一張冷硬猙獰的臉龐前。

「你他媽的再這麼白目,我也不介意在你臉上多添幾個淤青!」紀展勛以森冷的口氣警告,接著又補上兇狠的一瞪,好讓對方明白他是說真的。

「你應該是她在繼我之後的第一個男人吧?」只見蘇世齊不怕死的又嘲諷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碰過了她沒有,但我必須以我的經驗提醒你,處女對男人的憧憬就像山一樣,最容易糾纏不清,恐怖得很!」

像是故意挑撥離間般,蘇世齊露出一副吃不到葡萄偏說葡萄酸的醜陋嘴臉。

他自以為是的又繼續說下去,「不妨再告訴你吧,她就是這樣的女人,把自己裝得跟聖女貞德一樣,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其實骨子裡根本就是……」

只聞砰一聲,蘇世齊尚不及把滿嘴的渾話說完,紀展勛已忍無可忍,在那張令人火大的臉上又重重補了一拳。

「媽的,這傢伙的嘴怎麼那麼賤!」

原本他還想再補個兩腳,但立即被朱心語攔阻。

「總經理,不要!」她不讓他再繼續施暴,勸道:「反正我也沒有受傷,你就別再打了。」

聽完,紀展勛露出一臉錯愕的表情,狠狠瞪著她,語氣中充滿了怒氣。

「如果你還有一絲一毫的判斷力,就不會在我的面前捍衛這個人渣!」這種敗類根本不值得原諒!

「既然你也知道他是個人渣,你又何必為這種人動怒?」朱心語說得很急,聲音有點顫抖,苦苦勸道:「為了這樣的人犯罪是最愚蠢的犧牲,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總經理不懂嗎?」

從她的眼神中,紀展勛可以感覺得出來,眼前的小女人正處於緊張且驚懼的狀態,她的每一條神經就和她的身體一樣緊繃。

頓時,一個念頭掠過紀展勛的腦海——她畏怯天下所有的男人,尤其是正處於暴力狀態的野蠻惡棍。

「該死……」思及此,為了安撫她的情緒,紀展勛只好壓不滿腔的氣憤,但仍心有不甘的打算往蘇世齊那張臭嘴補一腳。

結果這麼一踹,竟踢中蘇世齊的腦門,只見他身子一斜,就這麼連翻帶滾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當場捧了個四腳朝天,相當狼狽。

瞪著那像一坨狗屎般的男人,紀展勛盡他所能的以和緩的語氣開口,但平靜的口吻卻教人更加毛骨悚然。

「如果你不想被警衛帶走的話,最好馬上離開。還有,我勸你從現在就開始祈禱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我,否則我絕對會讓你永遠無法在業界立足。」

他所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冰雹刮過肌膚,冷冷的威脅果然把蘇世齊嚇著,愣了好半晌才恢復鎮定。

「你憑什麼如此誇下海口?若是想在馬子面前逞英雄,也用不著……」這時,只見紀展勛自顧自打起手機來,更在電話接通之後,有意地按下擴音鍵。

「陳經理嗎?你好,我是星河集團的紀展勛,打擾了。」

須臾,手機那頭傳來一道蘇世齊十分熟悉的嗓音,那是他所工作的設計公司頭號大客戶的聲音。

「原來是紀總經理,好一陣子不見了,請問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地方嗎?」對方禮貌的問,從溫和的語調聽來,對紀展勛顯然十分禮遇。

「聽說今天晚宴的布置是陳經理另外委派設計公司的?」紀展勛探問的道。

「是啊,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我認為陳經理你可能……」

「夠了!」聽到這裡,知道自己已經踢到大鐵板的蘇世齊,垮著一張臉向神通廣大的紀展勛示弱的承諾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閃得遠遠的,不會讓紀總經理再見到我。」

這時,紀展勛的手機又傳來陳經理的聲音。

「咦?紀總經理,你怎麼把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呢?難道今天的晚宴出了什麼狀況嗎?」陳經理急急的追問。

「這個嘛——」紀展勛刻意拉長了尾音,溫和的嗓音中藏著操縱蘇世齊的生殺大權。

「不要。」突然,朱心語輕扯紀展勛的衣袖,以幾乎是懇求的語氣在他身後小聲地為蘇世齊求情,「你就放他一馬吧,好不好?」

聞言,紀展勛臉上傭懶的笑意迅速逝去,挑了挑眉,唇角微抿,斜睨著她。

「你還在乎他?」他眯眼望著她,簡單的幾個字,卻像是從齒縫問擠出來般,十分僵硬。

面對他的瞪視,朱心語沒敢回話,卻像是默認般,緩緩地低下頭。

她這模樣讓紀展勛像是打翻了醋罈子,臉龐頓時冷硬如石,橫眉豎目地瞪著她。他本想朝她大吼,卻赫然看見她眸眶中打轉的淚水,只能在內心暗暗咒罵著自己蠢。

該死!低低詛咒了一聲,他臉上掠過一抹失望之色,但在她尚未察覺之前很快的稍縱即逝。

「陳經理,很抱歉,我臨時有急事,得先掛電話了,改天我再請你吃個便飯。」紀展勛又如往常一般,低沉的聲音聽不出起伏,連細微的情緒都被理智所冰封。

掛斷電話后,紀展勛立即沉著一張臉,充滿威脅地走向蘇世齊。朱心語原以為他又想給對方一頓排頭吃,然而他卻側著身子,與蘇世齊耳語了幾句,接著,只見蘇世齊的臉色當場一陣鐵青。

最後,她滿臉訝異的看著那一向高傲不服輸的蘇世齊一臉歉意地看著她,渾身汗出如漿,面紅耳赤的對她道出一句遲來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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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桃花幾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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