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聽到她這麼說，沈董連忙緩頰，「既然這樣，那你可要儘快安排時間去萬眾一趟，這個合約我是很重視的。」說完，他又看著陸駿惟，「我授權給語晏，由她全權處理這個案子，她可以代表我的決定。」

「看來，童小姐在公司相當獲得沈董的賞識。」陸駿惟冷冷地說。

「陸總，你這就有所不知了，童小姐那麼優秀，幫華揚賺了不少錢，沈董當然非常賞識她嘍。」汪總裁立刻幫沈董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沈董跟大家不反對，我想請童小姐借一步說話，有些事情還要請她再做個說明。」陸駿惟的視線停留在童語晏身上。

「當然沒問題。語晏，你就跟陸總談一談，聽聽看陸總有什麼想法。」沈董微笑示意得意下屬。

「是，董事長。」童語晏恭敬地點頭。

汪總裁見狀連忙開口，「你們可別離開太久，待會茶點就送到了，記得回來品嘗一下。」

「沒問題。」說完，陸駿惟看著童語晏風度翩翩地抬手。「童小姐，請。」

兩個人來到飯店一樓的咖啡廳，童語晏公式化的笑容徹底激怒了陸駿惟。

「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他強抑著怒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我欠你一個抱歉。」童語晏看著他好一會兒，終於也卸下了笑臉，「陸總經理，對不起，當初我會那麼做是因為見你一面並不容易，才用這樣的方式來接近你。」

「你從頭到尾把我當白痴一樣耍，還故意連著三天用不同的樣貌來面對我，讓我對你產生興趣，進而談成這個合約，童童……不，童語晏小姐，你的心機還真重。」他的心隱隱作痛，痛的不是她接近他的動機，而是自己遭她利用。

「我沒打算一直欺騙你。」她知道這天一定會到來，只是沒料到會這麼突然，她也知道自己玩過火了，因為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而遲遲不敢去簽約。

「但你躲了我一個禮拜，如果今天我沒有代表我父親出席這場茶會，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主動招供，結束這場鬧劇。」見她低頭不語，陸駿惟雙眼布滿血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難道她一點都不想解釋嗎？

「我竟然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在找你，甚至用總經理的身分去干預業務部決策促成跟華揚之間的合作案，就是為了見你一面，而你竟然大牌到不願意到我公司來簽約，想必你已經不在乎萬眾跟華揚是否要不要合作，那麼這個合約也不必簽了。」

「陸總，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話，已經讓業界知道我們兩家公司要合作的消息，如果現在貿然說不簽約，對我們兩家公司的殺傷力都很大，萬眾不管在規模或是財力都勝過華揚，到時同情我們公司的人會比較多，我認為陸總應該三思。」

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公司蒙受損失，童語晏輕皺眉頭提醒他。

「該死，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陸駿惟也知道自己在喪失理智下失言了，但被欺騙的感覺卻怎麼樣也無法弭平。

嘆了一口氣，童語晏臉上的表情始終複雜難懂，「對不起，我不是不想跟你聯絡，只是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再跟你聯絡。」

「怎麼，知道自己導了一部很荒謬的戲，所以沒臉見我嗎？但不論如何，就算戲已經被迫落幕，你是不是該哄哄我，好讓我心甘情願簽約？」從沒說過這麼惡毒的話語，但陸駿惟此刻的心情糟透了。他用心以對，孰料，換來的卻是欺騙。

「你說的話讓我毫無反駁餘地，如果你因為這樣而不跟華揚簽約，我無話可說，也會立刻跟沈董遞出辭呈。」她站了起來，「抱歉，我要離開了。」

陸駿惟心痛極了，看著她的背影，他突然覺得，如果就這麼讓她走，他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他已經不想再承受這樣的痛楚！沒有任何猶豫，他起身走向她，拉住她的手，讓她面對自己，「對不起，我知道我口不擇言，但你怎麼可以這麼毫不在乎？我只想聽你一句解釋，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

童語晏訝異他的舉動，她獃獃地站著，腦袋裡一片空白。

「童童，我投降……」他抓緊她的雙臂，「我愛上你了。」

不管她會怎麼想，他決定表明自己的心意。

童語晏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倒吸一口氣。

「第一次見面我就莫名地被你吸引，雖然你的外表跟打扮是那麼的不起眼，但我就是欣賞你，尤其是你解釋企劃書時那自信的模樣，更讓我心動不已，我根本不在乎你的外表是什麼樣子。第二次見面，我知道自己已經有些情不自禁，我們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你在我肩上熟睡，看到你在公園跳舞……我知道我的心對你已經由欣賞變成喜歡。」

童語晏水汪汪的大眼睛閃爍著不確定的神情。陸駿惟現在是在對她表白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安排第三次見面，但當我看到你望著落地窗發獃，告訴我你為了業績傷腦筋，我很心急，只想帶你到山上走走，讓你忘掉不愉快的事情，卻發現你開始對我冷淡，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接下來，你讓我再也找不到你，在這一個禮拜，我好像瘋了，我變得情緒不穩定，無法做正確的決策，一心只想找到你，但你卻像人間蒸發似的不見蹤影。」

「對不起……」童語晏低下頭。

「我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證實我真的愛上了你。」陸駿惟痛苦地看著她，「而你今天卻以這麼華麗的姿態出現，更讓我深受打擊，原來你從頭到尾就在騙我，你明明就是華揚的高階主管，當初卻打扮成楚楚可憐的菜鳥來接近我。今天就算見了面，也不見你有任何歉疚之意，彷佛一切只有我一頭熱，是我愚蠢上當。」

「我……」童語晏頓時語塞，完全無法響應，心裡一方面覺得對不起他，一方面卻又思索著他話語里的真實性。

「童童，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要合約嗎？我已經同意跟華揚合作了。你要我臣服嗎？我也可以確定的告訴你，我是真的愛上你……那麼現在請你告訴我，你要的到底是什麼？」

一抹無奈的神情出現在童語晏的臉上，她沒想到陸駿惟會向她告白，但沉默不是她的個性，也該是她把話說清楚的時候了。

「一開始我只想要合約，為了證明我的能力、證明我可以簽下萬眾的合約，所以我故意以那樣的打扮去吸引你的注意，而事實證明，我成功了，可在我們相處的這段期間我真的很開心，甚至還發現我對你……產生感情。」

聽她這麼說，陸駿惟總算鬆了一口氣，原來他的愛並不是單方面的。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要逃？如果你只是怕我責備你的欺騙，我可以告訴你，我根本不會追究……」

「問題是，我不想當代替品。」童語晏忍不住提高音量，打斷他的話。

「……什麼代替品？」陸駿惟皺起眉頭，童語晏的話他聽得一頭霧水。

「你帶我到山上，把你那麼感傷的往事都告訴我，其實我的心很痛，不舍你獨自承受失去未婚妻的煎熬，但最後發現原來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一個跟她很像的女人。如果因為這樣而讓你正視我的存在，那麼我想告訴你，我不願意當這個代替品。」

「天啊！童童……你讓我無言以對。」陸駿惟放開她的手，「你就因為這個原因而躲著我，甚至連問都不問我一聲？」

童語晏沒說話，她知道女人吃醋的樣子很不討人喜歡，她也知道這樣很幼稚、很不成熟，尤其在兩個人什麼都還不是的情況下。

明白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但她沒想到自己心裡會那麼介意。

陸駿惟握住她的手，慶幸自己沒放她走，否則，這天大的誤會將讓他抱憾終身。「童童，你聽過我的故事，你也要我把她永遠留在我心中，那麼我想問你，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

抬起頭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童童，你和她的個性雖有相似之處，卻截然不同，你怎麼可能會是她的代替品，我很清楚你就是你，我愛上的是你，愛到無可自拔！然而我也不希望欺騙你，我必須幫我的未婚妻留一個位置。」陸駿惟指著自己的頭，「她會一直住在我的回憶里。但我的心只有你能住進來，因為它已經裝不下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