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還不想讓她死?」
「沒錯,就算她到葛爾沁身邊,又能過得了幾天好日子?那葛爾沁我必殺無疑,他們想雙宿雙飛,就算我死,也不肯同意!」
「我知道你早想好了對付葛爾沁的法子,這葛爾沁目中無人,朕也欲除之而後快,你要如何朕都會支持你的,只是,不管如何,你真要留下那女人不死?」乾隆沉凝的再問,就是希望那引起爭端的女人快點消失。
「是的,我不讓她比我早死,等著在有生之年見到她跪地向我哭饒,就像當年她走投無路,向我搖尾乞憐一般,可這回不同的是,在我墮入無間之前,我會踐踏她,先讓她活在人間地獄里受盡苦楚,懊悔她一時貪生所做的蠢事!」
聽了這話,乾隆倏然心驚。怎麼這皇兒所說的每句話,都帶著令他悚然的訊息?他的眉越蹙越深。
「璘兒,怎麼你……說得好像要跟那丫頭耗上一生一世了?」不知怎麼說起自個的訝然,他只能迂迴的問。
「我是這麼打算的沒錯,反正我的日子也不長了,得把握時間好好的折磨那女人!」
這後頭的話一出,何只驚嚇到乾隆,簡直讓他駭然地由龍座上驀然跳起。「你、你說什麼?!」
永璘一臉認命的望向他。「兒臣不孝,不能服侍皇阿瑪太久了。」
「你這小子給朕說清楚,莫要驚嚇到朕!」乾隆趕緊怒問。
他漠然的半垂雙眸,淡淡的嘆了一聲。「我得了不治之症,大夫說我活不過明年隆冬。」
「你……你說什麼?」因為太震驚,乾隆登時抖顫著雙唇,吐不出任何言語。
「胃病,此疾已經醫藥枉然!」此刻的永璘總算神情略顯落寞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事?」
「就這幾日。」
「當真沒救?」乾隆惶然驚愕。
永璘望著父皇,緩緩的搖頭。
「你該不會是因為朕想逼死恭兒,因而讓那丫頭投向葛爾沁身邊,你口裡說不怪,可心裡還是懷恨著朕,所以故意說出這此話來氣朕,是不是這樣?!」乾隆念頭一轉,驚怒質問。
他自個也是個風流種,對女人始終放不開,才會有一段又一段的情史出現,這兒子雖不像他多情,但也痛恨人家干涉,更何況這女人還是他寵了多年的人?身為父親的他雖不想壞了兒子的事,可那丫頭三番兩次礙了他的國家大事,這才教他惱上心頭,惟有想辦法除了她,才能讓他們父子倆都去了麻煩,所以他會這麼做,也是不得已之下的決定。
永璘一陣輕笑。「皇阿瑪想太多了,那人盡可夫的女人我真的已不再留戀。何必拿此事氣您呢?我真的……病了。」他的神情有了萬念俱灰之相。
乾隆連忙仔細地再瞧瞧他的面容。確實黧黑,又想起近來他確實經常在他面前捧腹,他原先以為兒子年輕力壯,也就不放在心上,可這會的消息卻轟得他錯愕瞪眼,壓根無法置信!「是哪位御醫替你斷的病情?」
「我是請宮外的名醫診的。」
乾隆不信任的質問:「宮外的庸醫怎能比得上朕的御醫群?」
「我請的各個是名醫,而且至少有十人以上會診過了,您若是不信,可要人再診。」
「十人診過了?!」乾隆驚愕。
「如此,皇阿瑪您還疑心我騙人嗎?」
「我……」
「皇阿瑪,兒臣愧對您的厚愛,請您恕罪。」他倏地跪下請罪了。
乾隆怔愕的瞪著跟前這個自個最寵的么兒。「你……」這事來得太突然,他根本不能接受,呆了良久,才傷心的眼眶泛紅。
「朕生出了不少兒子,也死去了數個,白髮人送黑女人的事,每次都讓朕哀痛欲絕,雖然朕都挺過來了,可如今朕老了,你又是朕這幾年來一直仰賴寄望極高的兒子,竟然又要先老爺一步走了……朕……朕實在……」他撫著臉,顯得更加老態了。
「皇阿瑪……」跪地的永璘一臉愧疚。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你是朕鍾愛的么兒,在死前,你的心愿朕都會替你達成的。」乾隆沉思后,忽然仰頭忍淚說。
【第十九章】
「什麼,你說葛爾沁的首級被砍下,掛在蒙古的大漠草原上?」恭卉在聽見孔蘭由外歸來后匆忙說的消息,整個人震驚不已。
怎麼會?
「沒錯,這消息在京城內外傳得沸沸揚揚的,聽說那葛爾沁目中無人,遭到他其中一名屬下的背叛,趁他在京城作威之際,在後方發動了叛變,葛爾沁就是為此趕回蒙古平亂。」
「可惜他回去也來不及了,他所屬的領地已被佔領,帶回去的十萬大軍在途中就遭到不明軍隊的埋伏,死傷慘重,他本身也負傷,可仍堅持要回到蒙古,但那叛將早已等著他,最後對決時,叛將一刀將他的頭砍下!」孔蘭驚魂未定的撫胸說出在外的所聽所聞。
這事還真是驚魂啊!
「世事多變,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就這麼死了……」恭卉悵然。不管如何,葛爾沁也是條汗子,對刀子雖有著執迷,但也是因為她像極了他深愛的女人,說穿了,就是個情種,這般死去,她多少有些惋惜。
「多變的事還不只一樁,你可知那可惡日本女人的下場?」孔蘭一臉大快人心的模樣。
「少福晉怎麼了嗎?」恭卉心驚的追問。
「她呀,對咱們大清圖謀不軌,皇上將她所有由日本帶來的爪牙全殺了,只留少數人強迫送回日本,櫻子本人則已被拔除永璘貝勒少福晉的頭銜,還狼狽地被關進地牢里,皇上去函日本,要他們賠款贖人,再正式發函致歉,否則兩國就等著準備開戰。」孔蘭大喜過望,當這是喜事。
可恭卉聽了卻黯淡下臉。「永璘的動作還真快,他還是不能夠接受櫻子嗎?若能去除她的貳心,櫻子與他是匹配的,而且兩國若能交好,人民也能免去戰亂之苦呀……」
「哼,那女人野心極大,是不可能忠心於咱們的,你別替她婉惜了!」孔蘭可不以為然。
「唉。」知曉她對這個人是完全反感的,恭卉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問:「倘若她的國家不願意贖她或道歉,她的下場會如何?」
「哎呀,你不有心思管那女人的死活!有一件事也是我剛聽聞的,不知該不該說出來讓你擔心。」孔蘭忽然欲言又止起來。
恭卉心重跳了一下。「怎麼了?」
「這……唉,聽說永璘今朝在朝廷之上當眾吐血昏厥,嚇得連皇上都由龍椅上衝下呢?」孔蘭腳一跺,全說了。
「什麼?!」她聞之大驚失色。「永璘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太清楚——啊,你們是誰?想幹什麼?!」孔蘭話說到一半,突然客棧房裡闖里了一批人,她驚愕的馬上質問。
可這些人只盯著恭卉瞧,不發一語的端出一碗漆黑不見底的湯汁,放於她眼前。
「這是做什麼?」她吃驚的瞪著他們。
「喝下!」來人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