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復仇少女
冰翎域?洛澤城?凌霄旅店]
天色已經接近黃昏。歆塵和凌嫿坐在四下無人的旅店裡。
落日熔金，絳色的落日將觀望著外面的歆塵的睫毛挑成金色，像溫暖的兩片羽毛上下閃動。他睜著又大又亮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天空，上面是一層彷彿胭脂裝扮成的薄媚。
當歆塵聽到隕若的叫聲時，轉頭就不見了他的蹤影。自那時開始，歆塵就像變了一個人，表情獃滯地望著外面。
「我說，白痴，停止你無用的姿勢吧。剛才我們召喚神地眾生錄的時候，不就已經確定逆翼消失在名冊上，也就是死了。這就代表那笨蛋不會有事不是么？」凌嫿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安，只是自顧自地端起茶杯斟酌起來。
隔了很久，趴在桌子上看著外面的歆塵才轉過頭來，回答說：「雖說是這樣，但這一不定啊！萬一其實是小若在路上遇到比他厲害壞人，是他殺死了逆翼而不是小若怎麼辦！萬一小若掉下了懸崖怎麼辦？還有雲夢澤北方那麼冷，小若會不會被凍死了……」
「白痴，你用腦袋想一想行不？如果真的有人在路上看見了逆翼，那也得是終位也就是梵天諸神才擁有的能力，你想想整個神地的八個梵天諸神有誰會沒事跑來這樣的地方？」
「著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凌嫿無奈地看了歆塵一眼，便轉過身去，閉著眼，說：「那隨你怎麼想。」
歆塵又苦惱地望向窗外，「都是我不好！幹嘛叫小若去抓逆翼呀！明知道小若才平位，根本敵不過逆翼的……」說著，又胡亂地抓亂了自己頭。
這時，鳴雅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袍的出現在樓梯上，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下來，敲得木板「嗒嗒」響。
「呵呵，」她用一聲幽靈般的詭異嗓音笑了笑，走過來，磨蹭著手上的瑪瑙戒指。
「你們的同伴不見了啊？但願他平安回來啊……呵呵……」鳴雅那血紅的嘴唇，被晚霞襯托得更為鮮艷。
「惡女人！少在這裡貓哭耗子了，要不是你偷偷地上來，小若也就不會被逆翼拉走了！」
鳴雅聽著歆塵的話，臉突然像暴風雨一般沉了下來，眼神里滿是寒光。
「哼，要不是你們，逆翼早到手了，族長大人他……哼！」說完轉過身準備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鳴雅側過頭來，嘴角往上微微地一翹，用寒冷的語氣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好看。」
說完，地獄蜨轟然爆炸出來，載著鳴雅消失在遠方。
歆塵轉過頭，搖著頭小聲說：「哎，真是無可救藥的女人呢。」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凌嫿頭也不回地用眼睛瞟了瞟門外，歆塵順著方向望過去，看見了扶著門進來的隕若。
「啊啊啊！小若，是小若！小若，你沒事啊！太好了太好了！我擔心死了！你是怎麼回來的？！」他瞬間跑到隕若面前，邊說邊搖著隕若的肩膀。
隕若虛弱地小聲說：「歆塵……先……先讓我喝口水好不好……」
歆塵和凌嫿看著隕若咕嚕咕嚕地灌下了兩壺水，然後又開始吃起東西來。
「小若，給我們說說你唄逆翼帶走之後的事好不好？嘿嘿，你真是厲害呢，逆翼也能被你收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它把我帶去了一片冷得不行的森林反正我用凌嫿教我召喚神地眾生錄去了解逆翼的屬性再用克制它的方法就贏了……」
「那是玄武之森。」凌嫿補充道。
「那你是怎麼回來？玄武之森離洛澤這麼遠的說……」
「飛行啊，我飛行一段時間，又走一段時間。就這麼到了……」
「哦……哦……小若真聰明……那……」「喂，我說，你讓他好好吃飯不行么？先別問了。」
凌嫿打斷了歆塵的追問。
「哦……也對啊，呵呵，小若，你一定餓了吧，多吃點多吃點！」
「恩。哦，對了，這個。」隕若放下了碗，從衣服里拿出一片晶瑩剔透的羽毛，攤在手心裡。
「這就是逆翼的魂魄凝成的逆翼羽。」
「哇喔，好漂亮欸。恩，小若，老頭不是說過，誰得到逆翼羽，誰就可以擁有它嗎？呵呵，現在你可以用它大大地提升你的能力喔！」
隕若笑著搖搖頭，說：「不了。我準備把他交給冥炎破導師，讓他把逆翼的魂魄安置好。」
「啊？！不行啊！逆翼羽是很寶貴的東西，小若你可以用它提升你的能力啊！你想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啊，你……」
「我同意。」在一旁的凌嫿安靜地說。
「歆塵，不用擔心。能力可以慢慢提升嘛！不一定要靠它啊！」
歆塵看看隕若，又看看凌嫿，沉默了一下，然後有恢復了那如同春日陽光的笑容，聳聳肩，說：「好吧！既然是小若的意願，那就這樣辦吧！呵呵，明天一早我們就回艾斯，把逆翼羽交給老頭！」
「恩。」飄浮在隕若額頭前的栗白色劉海，就像一片純凈的海洋。
迭影域?克洛德?零氏家族內部]
明亮的大堂像是中古世紀的皇家宮殿，金色的大理石柱支撐著這個豪華的室內。
零氏家族族長，神地八位梵天諸神之一的余香，正坐在大殿里，面對著一個不之客。
所有的家族成員都被命令守在門外面，未經許可不可以進入。現在整個大殿只剩下她和對面那個少女。
余香看起來大概有接近四十歲的樣子，雖然算不上漂亮，卻時時刻刻散著一種幹練的感覺。
對面的那個全身都是粉色羽衣的少女，背著手，對著自己笑，看上去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像兩汪水般空靈的眼睛四處在觀望。手腕和腳踝都套著一些水晶做成的鏈子。
但余香感知到從這個小女孩體內令人難以置信地強大的生靈之息，這事實只能讓余香感到毛骨悚然。
余香強壓住內心的恐懼，面對這個陌生的少女。她開始積蘊體內洶湧的魄離。
「我告訴你哦，不要動歪腦筋，否則我會立即殺了你。」、
余香心裡一震，儘力平靜地說：「那，你為什麼要殺我？」
「呵呵，不要著急嘛。等你快要死的時候，我就告訴你。」少女搖著她的手鏈，出如同銅鈴般清脆的聲響，一陣一陣向人襲來，彷彿是灌滿耳畔的催魂曲。
「好……那我們動手吧……」
「呵呵，好呀好呀。不過，你可要努力喔，不使出你所有的力量，沒幾下就會被我殺掉了哦。」少女稚嫩而純美的臉上，露出動人的表情。
余香在一瞬間下到了地面，她一睜眼「轟轟轟」數不清地爆炸聲中，整個大殿在眨眼間擠滿了
數百隻長得一摸一樣的冰霜狐，她的臉上迅充盈著殺氣。
「那就開始吧！」少女一合掌，顯得很興奮。
余香一咬牙，將幾百根絲帶般的綠色光束從後背上射到每隻冰霜狐的身上，看起來就像一個母體操縱者成百隻傀儡。
巨大的魄離之力蕩漾在成群的冰霜狐周圍，轟然向少女涌去，彷彿白色的雲沉沉地往少女壓去。被圍得密不透風的少女身邊在一瞬間迸出金色的風暴，余香在下一秒反應過來的時候，所有的冰霜狐已經化成碎片與鮮血灑在大殿的各個角落。
余香眼睛里噙著滿滿淚水，她看了一眼四周陪了她接近十年的冰霜狐，立刻又掉過頭，空氣中立即冒出巨大的煙霧，成百隻冰霜狐再次盤踞在她身邊。
這次她使用了更大的魄離去控制冰霜狐。身旁燃燒著冰冷的火焰的冰霜狐再次撕破風聲向少女撲去。但這次還沒有靠近，少女抬起眼睛手抓著空氣一轉，只聽見「噼磁噼磁」的血肉破碎聲，地上又累積了成堆的屍骸。
余香看著眼前的一幕，將如同千年迎來的夢魘，讓她覺得噁心而窒息。
「再來啊！呵呵，我還沒有玩夠喔！要用全力才行喔！」少女小心地用手在濺到血跡的衣物上一抹，血跡就消失了。
余香抬起頭，眼神渙散地看著面前這個少女，聲音顫抖著，忽強忽弱：「你……你到底是什麼妖怪……」
「妖怪？」少女一皺眉，余香口中就開始不斷湧出鮮血。
「說什麼……也不能一個人死在這裡……大不了……咳咳……和你一起死……哈哈……」余香忽然瘋似的笑起來，空中流出的鮮紅仍舊沒有停止。
說完她看著少女，臉上開始出現十分扭曲的表情，看起來她十分痛苦。
在零氏家族外部，出現了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綠色巨大輻射波，克洛德城內城外的花草樹木全都射出一束綠色的光芒，匯聚到零氏家族內，就像一陣流星雨。
這是作為使用靈訣的梵天諸神所擁有的禁咒之一，幾乎能毀滅一個地域的力量全部彙集於施法者一人之手，與敵人同歸於盡。
余香舉起的手中聚滿了讓人睜不開眼的光華，眼神凌厲地對著少女說：「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整個克洛德城裡的人都聽見了，從零氏家族內部傳來的巨大而低沉的聲音，地面也晃動了幾下。
守在門外的成員，全都暴斃在陽光下。
余香扭曲地倒在地上，口中的鮮血像泉水般湧出，她全身已經癱瘓，在不斷地抽搐。
而她卻看見了足以讓她死不瞑目的情景，少女從沙塵漫天的廢墟中站起來，僅僅是嘴角流出了一絲紅色。余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使用了這麼恐怖的力量，少女竟然連重創也沒有。
少女目光中冒著玄武之森里的空氣般的寒冷氣息，一腳踩在余香的右臉上，左右摩擦。
「看來，你還是有點本事的呢。竟然能傷害到作為一名御使使用了最高防禦的我。」
「你……你……現在可以……咳咳……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我的原因了吧……咳咳……」余香撐著最後一絲微弱的氣息，眼睛半睜著。
「呵呵，好啊！我現在就告訴你。還記得，十年前，有一名叫做矢闇的的梵天諸神吧？就是你，你這個女人！憑著你當上零氏家族族長，就讓他前往歷次人們去都是一去不返的九泉崖。我是他的女兒，婕澈。」余香睜大了眼，沒有想到，在十年後，矢闇的女兒竟然會找到自己報仇。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前幾天，我去了塗靈祭壇了呢。神認可我了，所以我也是梵天諸神了呢。不幸的是，世間只能有八位梵天諸神而已，因此，我又有第二個不得不殺你的理由了。」
「我……明白了……」余香神色平靜起來。
「現在，你可以殺我了。」
第二十七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