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古睿堯嘆了一口氣,在唐莎莎的身邊坐了下來。「我愛茵凡,她是我等了那麼多年,第一個讓我心動的女人。她很堅強、很明事理,雖然看起來很成熟,可是在能幹的外表下,卻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我喜歡她,我愛她,我想跟她組個家庭共度一生,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掛著兩行淚,唐莎莎搖了搖頭。
「我等了那麼多年,等的就是她,莉薩莎你,」他頓了一下,輕拍了拍她的頭,「永遠都是我的小妹妹。」
看著古睿堯提到胡茵凡時臉上洋溢的幸福,唐莎莎就知道她爭不贏了。
過了一會兒,她的淚水終於緩和下來,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其實嫂嫂提早回國,本來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的,可是我卻利用嫂嫂的單純,演了這一場戲害她誤會你……對不起,睿堯哥,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古睿堯能理解唐莎莎因為跟男朋友分手后病急亂投醫的心態,加上誤以為自己對她還有感情,才會突然來台灣,鬧出這一切,終於,她對他那過於親密的行為有了合理的解釋。
「怎麼辦,要不要我幫你去跟嫂嫂解釋?」
古睿堯搖了搖頭,「她現在在氣頭上,而且她親眼目睹,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的,倒是莎莎你……你還是先回美國吧。」
「為什麼?」唐莎莎不滿的喊著。
「你闖了禍,我若還把你留下來,要是她回來我要怎麼說服她呢?」
古睿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就算他和唐莎莎交情再好,但出了事他還是得善後,看來目前也只能請她先離開,因為他必須去追回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聽著他堅定的語氣,唐莎莎知道自己是非走不可了。
「睿堯哥,對不起啦——」
她心虛的直道歉,並衷心希望嫂嫂能夠聽他的解釋,並再給兩人一次機會,不然自己闖下的大禍萬一沒辦法彌補,不只古睿堯討厭她,就連古家上下都會對她心生不滿的,因為這可是古睿堯單身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又願意談戀愛,甚至還論及婚嫁,要是一切因為她而破局,這個罪她恐怕承擔不起呀。
「睿堯哥,這個……還你。」唐莎莎遞上那枚被胡茵凡扔下的戒指,方才走出房間前,她從床上拾起的。
「謝謝。」古睿堯接過戒指,看著它發愣,隨後苦笑了一下。
這枚戒指簡約大方,上頭的瓖鑽卻因此顯得特別突出,這是他帶胡茵凡一同去挑的,他還記得那天他更當著店員的面,又向她求了一次婚。
看來現在他可得想盡辦法,把這枚戒指再戴回屬於它的主人手上。
砰砰砰的聲音把在房內睡午覺的胡瑄萱驚醒,本來還以為家裡遭小偷了,連忙跑出來一看,才發現進門的是胡茵凡,而且還帶著一大箱行李。
「茵凡,怎麼啦?」她看妹妹臉色不大對勁,連忙上前關心。
胡茵凡悶不吭聲,徑自繞過姐姐將行李推進房間,胡瑄萱錯愕,也只能跟著走進去。
「你不是去新加坡出差嗎?怎麼會跑回家裡?」胡瑄萱仍舊一頭霧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放好行李,胡茵凡重重的坐在床沿,大大的吐了一口氣。
「姐,我不要結婚了。」
「什麼?」胡瑄萱大吃一驚,連忙在她身前蹲下,「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突然不想結婚了?你和古睿堯不是最近就要去登記了嗎?」
「還好還沒有登記,不然到時候要離婚就更麻煩了!」胡茵凡想到就一肚子火,更氣自己為什麼要為那個男人掉那麼多眼淚。
胡瑄萱一聽,覺得事情非同小可,什麼不結婚、離婚的,他們小兩口到底是發生多嚴重的事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別光只是生氣,快點告訴姐姐。」她著急的想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古睿堯他——外遇了。」胡茵凡只要一想到剛才撞見的畫面,就覺得心痛如絞。
她沒有想到她深愛的男人竟然會這樣對她,幾天前她還在慶幸自己怎麼能夠遇到那麼好的男人,結果今天她所深信的美好全成了幻影。
「外遇?」胡瑄萱很訝異聽到這樣的事,「怎麼可能,古睿堯看起來很誠懇老實,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沒有什麼不可能,我就是親眼看到了!」別再說服她不可能了,她有眼楮也不是白痴,兩個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要她怎麼相信他們真的只是蓋棉被純聊天!
「茵凡,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
「沒有誤會。」胡茵凡說得斬釘截鐵,「我兩隻眼楮看得可清楚了,他和唐莎莎兩人就在我眼前相擁而眠!」
「唐莎莎?」胡瑄萱一頭霧水,狐疑的看著妹妹。
胡茵凡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姐姐聽,包括唐莎莎如何在家中和古睿堯搞曖昧,又如何對她獻計讓她降低戒心,以及最後她是如何抓姦在床。
說到激動處,胡茵凡的淚水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別哭、別哭。」胡瑄萱手忙腳亂的抽了張衛生紙給她。
「我才不想為那個爛男人掉眼淚,我是氣我自己怎麼會被他給騙了!」
「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聽完妹妹的說明,胡瑄萱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哪裡怪?」她不覺得哪裡怪,她兩隻眼楮看得很清楚。
「首先,姑且不論古睿堯不曉得你提早回來,如果他平常真要跟唐莎莎搞曖昧,理當不可能在你面前讓你看見;再來,你說古睿堯跑到新加坡找你,要是他要和唐莎莎搞外遇,應該更要把握你不在的時間,又怎麼會特地跑到新加坡呢?最後,唐莎莎明明知道你要回去的時間,怎麼又會那麼不小心的讓你看到她和古睿堯睡在同一張床上呢?」
姐姐的三個問題讓胡茵凡一時間啞口無言,但她當真看到他們兩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啊!
「反正我親眼看見,捉姦要在床,我沒有誣賴他們,而且我也給了古睿堯解釋的機會,可是你知道嗎?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她曾經期待他能給個解釋,任何解釋都好,可是他沒有,他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她,看著她掉眼淚。
胡瑄萱沒有再說話,她知道情緒激動的妹妹現在聽不進任何的勸,即使她描述的事情有許多的不合理,但抓姦在床的衝擊真的太大了,若換做是她,也許也會有一樣的反應。
「茵凡,別難過了。」胡瑄萱坐到床邊,摟住妹妹,「沒事、沒事,回到家就沒事了。」
「姐……」她剛喊出聲,情緒就再也無法壓抑,「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啦!他怎麼可以……嗚……」
想起兩人之前相處的甜蜜時光,再對照今日的錯愕與不堪,胡茵凡一聲哭得比一聲還大。
「乖,乖。」胡瑄萱拍著妹妹的肩膀,想給她多一些安慰。
看著一向堅強的妹妹如此傷心難過,胡瑄萱知道她一定很愛古睿堯,所以才會因為看到那樣的畫面而失控,進而拒絕任何的解釋。
她猜想中間一定有什麼遺漏的部分,她也不認為認真負責的古睿堯會對論及婚嫁的妹妹做出這種事。
但,解鈴還需系鈴人,能解決這事的也只有當事者,妹妹和古睿堯如果一個不肯接受,一個不願解釋,那麼這樣下去,只會惡化到不可收拾。
看著哭得花容失色的妹妹,胡瑄萱只能盡一個姐姐該做的,心中充滿了不舍。
胡瑄萱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隨後發現妹妹從房裡推著那隻大行李箱走出來,她心裡一震,難不成妹妹已經和古睿堯談過,願意回去了嗎?
「茵凡,你要回去了嗎?」
「沒有,我要去搬東西。」
「你要去搬什麼?」
「把我放在他家的東西搬回來。」她篤定的說著。
「啊?真的要弄成這樣嗎?」胡瑄萱感到十分惋惜,他們兩個非要走到這一步嗎?
「也只能這樣了。」胡茵凡的語氣聽起來沒有轉寰的餘地,「我出門了,晚點回來。」
「喂,茵凡——」胡瑄萱喚不住妹妹,只好看著她離去。
自從那件事發生到現在已經一個多禮拜了,期間古睿堯多次來電要找妹妹,但她都不肯接電話。
古睿堯甚至直接找上門來,妹妹卻威脅如果她讓他進門,那她就要跟她斷絕姐妹關係。
胡瑄萱被夾在中間,無奈又為難,卻什麼忙都幫不了,只能看著兩人關係越來越惡化。
現在妹妹都要去把東西搬回來了,古睿堯若不再做出更積極的舉動,他們兩人勢必會走上分手一途。
胡茵凡搭著計程車來到曾經熟悉的地方,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她算定古睿堯是個工作狂,白天不可能在家,所以特地請了一天假,趁機回來搬東西,避免與他踫面。
只是當她一打開門就知道自己失算了,她看到古睿堯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一聽到開門聲,古睿堯連忙抬起頭,對上胡茵凡的視線,「茵凡,你……願意回來了?」
胡茵凡暗叫不妙,但都已經踫到面了,也只能硬著頭皮進門。
「我來搬東西。」她冷冷的道,但情緒卻翻騰不已。
這裡的一景一物都是她與他的回憶,他坐著的那張沙發,她還曾與他在上頭歡愛,為什麼現今會變成這樣?
因為他背叛了她。
古睿堯看著她拖著行李箱走進屋裡,心裡感到不妙,她不是願意和他談才會回來的,她是來帶走屬於她的一切,然後讓曾有過的美好成為他心痛的回憶。
「你怎麼沒去上班?」胡茵凡很訝異工作狂的他竟然這個時候會在家裡。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他站起身,緩緩的靠近她。
「你一直在等?」他的意思是他都沒去上班嗎?怎麼可能?他這個工作至上的人怎麼可能為了等她而一直待在家?
「對,我一直在等你。」
「唐莎莎呢?」他現在的新歡不是唐莎莎嗎?她去哪了?她應該很開心可以鳩佔鵲巢、反客為主吧?
「她被我趕回美國了。」
「幹麼趕她回去?她是你的新歡,你應該把她留在身邊才是。」她的話說得酸溜溜的,卻不明白為什麼唐莎莎要離去。
「因為她對你做了那些事,犯了錯當然不能再留在這邊。」
什麼事?她差點就脫口問出,但她知道不能再給他解釋的機會,他早就錯失良機了,現在說的都是經過縝密思考的謊言吧?」
「我不想管你和她的事,我要收東西了。」胡茵凡拉著行李箱走入房內。
她打開衣櫥,將屬於她的衣物一件件拿出來,古睿堯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她的舉動,她每拿出一件,就像在他的心上劃一刀一樣。
胡茵凡知道他正注視著她,只是為什麼他看她的眼神要那麼灼熱?又為什麼她拿著衣服的手正在發抖?
她真的沒有想到原本美好的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曾經她以為自己是個幸福的女人,可是為什麼才沒多久的時間就風雲變色?
古睿堯發現她的動作逐漸變得緩慢,心中滿是不舍。
他知道她看到那樣畫面,內心有多麼的痛苦,儘管他明白自己和唐莎莎並沒有什麼,但瓜田李下,他的確百口莫辯。
而且他知道他能夠合理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重點是胡茵凡要願意相信。
這幾日他嘗試著想和她聯絡,但她卻將他拒於千里之外,他本以為她真的不打算再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