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烤焦的吐司片丟進垃圾桶,歐陽惟眉頭緊皺,已經習慣了美味的他,無法忍受這種難吃的東西:他心裡很不爽、非常不爽,原因就在虞文文身上!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和虞文文喝酒後,她就開始躲他,先是不聲不響、一個人把孩子接回家,又在歐陽惟上門蹭飯的時候說沒心情作飯;這樣明顯的拒絕,歐陽惟怎麼會看不懂?何況虞文文說起這些的時候言辭閃爍,分明是心中有鬼!
歐陽惟不是傻瓜,也不是膽小怯懦的人,面對這種事情,乾脆直接找上門,「砰砰」敲響隔壁的門,「虞文文,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裡面一片沉默,片刻后,門終於打開了;歐陽惟鬆了口氣,順勢推門進去。
兩個人好幾天沒見面,彼此說話也都是隔著一道門,在見到虞文文的第一眼,歐陽惟倒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撫摸她的面龐,「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憔悴?幾天沒見,你瘦了好多!」
虞文文避開那雙手,勉強露出一個苦笑,「會嗎?只是天氣太熱、不太有精神而已。」實際上,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吃、睡,平時除了照顧孩子就只會發獃,怎麼能不憔悴?
「很好,我們必須好好談談。」歐陽惟嗤笑出聲,之前他還在懷疑有了什麼誤會,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他不能看著她繼續憔悴,乾脆一次說清楚。
「沒有什麼問題,我很好,你不用擔心。」避開那直視的目光,虞文文先一步走進房間,手裡還拿著哄孩子的小玩具。
緊隨她身後進去,歐陽惟湊到嬰兒車邊,齜牙咧嘴地扮鬼臉逗孩子笑,「小靖,來給叔叔笑一個!乖,親一口!」
嬰兒車裡的孩子咧大了嘴,還手舞足蹈地摸摸歐陽惟的臉;也不顧得什麼衛生,歐陽惟一口含住那白嫩的小手指,滿意地看到虞靖笑開了花,還不忘回頭瞪一眼虞文文,「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生我的氣,不想理我也行、不替我作飯也好,你總不能阻止我和小靖來玩吧?他每天都對著你一個人的苦臉,哪裡能茁壯成長?看他見到我多開心!」
虞文文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半抱怨的話,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逗弄孩子,一陣熱意襲上眼睛,趕緊回頭拭去眼角淚水,這才回過頭,「你在亂說什麼!我什麼時候生你氣了?
只是近來身體不舒服,才沒有讓你過來。」
「不解釋、不說明、也不熱情,這就是女人對待問題的態度嗎?口口聲聲說沒有什麼,表現出來卻是另一個意思!你說我會那麼笨、看不懂?」斜睨了她一眼,歐陽惟把孩子從嬰兒車裡抱出來。
「我沒有!」虞文文湊近歐陽惟,「你不要那樣抱著孩子,他會不舒服。」
「怎麼會?他笑得多開心!」歐陽惟死不承認,「小靖一定超級喜歡我,你看他一見到我就笑得這麼開心!」
「是啊!他很喜歡你。」虞文文看著孩子,鼻子又是一酸,忍不住在心裡對孩子說抱歉,這樣的歡樂時光也要被他媽媽剝奪。
「你還沒對我解釋最近怎麼了?難道是……」歐陽惟突然停頓一下,「因為我上次說你是太平公主、比不上那個女人而生氣了?不會這麼無聊吧!」
一抹可疑的紅色透上臉頰。虞文文柳眉豎起。「歐陽惟,別逼我拿掃把攆人!」兩個人都是她自己,有什麼比得上、比不上!
「不氣了?」歐陽惟湊過腦袋,微微一笑,「笑了就好,照顧好自己吧!就算不為自己,也為小靖想想。」
「我從來沒生氣。」虞文文皺眉,「可是歐陽惟,我想我們之間還是不要太接近了,我是一個單親媽媽,對你的名聲不太好。」
冷哼一聲,歐陽惟挑眉,「我才不在乎這些!」
「我……」虞文文不知道怎麼說。
得意一笑,歐陽惟攬住她肩膀,「我就知道你也不在乎。」
「誰說的?別說得你很了解我,我在乎!」虞文文壓抑不住情緒,激動起來,臉色漲紅,「你說我杞人憂天也好、說我鬧脾氣也好,我就是不想和你再走得那麼近、我不想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我受不了那些目光!你很瀟洒、你什麼負擔都沒有,不開心就可以一走了之,但我不可以!我們之間就像一開始多好,只是鄰居……」
「我從來不知道你是會在意那些閑話的人。」歐陽惟斂起笑臉,那些不好的傳言他不是沒聽說,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孩子的父親,可是那些話對他來說,實在是無關緊要;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開心,只有他心裡才知道,何必為了流言蜚語勉強自己?這從來不是他的行事準則。
若是別人要他保持距離,他可以嘻嘻哈哈的不去在意,可是聽到虞文文說這樣的話,他有些接受不了,歐陽惟突然有些慌,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如此在意她的想法?
「我在乎,一直很在乎!」虞文文斬釘截鐵地回答:「所以請別再打擾我們的生活,這讓我很困擾。」
歐陽惟以手撫額,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他心底有一股怒氣直衝上來,他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問道:「你心裡真的這麼想?」該死的笨女人,竟然為了幾句閑話就把自己拒之千里!他不懂這是為什麼?
「是的。」虞文文抬頭目光相對。
「如果你這麼決定了……」嘴角揚起得體微笑,歐陽惟輕手輕腳放下孩子,印上一個吻,「小靖真可愛。」
「是。」虞文文努力控制著情緒,不想讓自己哭出來。
「那我也識趣一點,不勉強你。」說著站起身,歐陽惟沒有看虞文文一眼,轉身離開,直到碰到門才停下腳步,回頭一笑,「虞小姐,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再見。」轉身離開,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虞文文站在那裡,看著歐陽惟走出門,全身有些無力,眼淚含滿眼眶;這樣也好,她不想改變自己平靜的生活,這個讓人感到溫暖的男人本來就不該出現,他有時笑得沒心沒肺、有時又狡猾得讓人捧腹大笑;他高傲卻又溫柔,骨子裡填滿驕傲,和歐陽逸是那麼相似又那麼不同,自從生活里多了他,她幾乎全忘了過去的苦澀。
可是他們的世界不該有交集,早該一刀兩斷!何況……虞文文深深看一眼孩子,喃喃開口:「小靖,對不起,我是不是很自私?原諒我……」
嬰兒車中的孩子彷彿還在尋找歐陽惟的身影,扭動著腦袋東張西望,軟軟的小手高高舉起;虞文文逼自己笑,卻不小心一個哽咽,哭了出來,把頭埋進膝上,低低飲泣。
是夜,歐陽惟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真的要遠離虞文文嗎?從此後成為陌生人,見面漠然、打個招呼,或者乾脆不理不睬,這不是他所希冀的,可是不情願又能怎麼樣?她已經很明白地拒絕自己,那麼冰冷的目光、狠絕的話語,讓自己平靜的心感覺到刺痛。
真是奇怪,為什麼虞文文一句簡單的拒絕會讓他難過?如果不想成為陌生人,可以霸道地無視她的推拒,也可以不屑地告訴她,他從未在乎過兩人之間的友情;可惜,在被拒絕的那一刻,他心裡只有深深的失落,只想把一切狼狽掩埋,唯有用冷漠掩飾自己將失控的情緒。
只是,真的做得到嗎?是否真能毫不在意,歐陽惟不能肯定。
他的腦海中都是虞文文的臉龐,哈哈大笑的開朗、嬌媚的熱舞、冷漠的拒絕……一幕幕都在腦海中閃現,讓他的內心難以平靜。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過是一個鄰居,充其量是個能夠蹭飯吃的鄰居,可是,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在意她的拒絕?兩人是怎麼走到現在的呢?超市的偶遇、第二次的見義勇為,為什麼在想到她被打后流淚的模樣,胸口就一陣緊窒?整顆心都皺成一團,呼吸都有些艱難。
跳下床,歐陽惟走到客廳,打開冰箱、拿出啤酒,又光著腳窩到沙發上,一口口咽下冰涼的啤酒,希望能鎮定情緒,卻只是讓自己更加心煩意亂。
這些天第無數次爬上閣樓,歐陽惟發現自己像個色情狂一樣,偷看著隔壁的動靜,雖然當時很有骨氣地說再見,可還是忍不住想起他們,心裡像被貓抓一樣難受,甚至決定用偷看的方式得到他們的近況;可惜,虞文文很少走出房間,出來也只是留給歐陽惟一個背影,房間里倒是能常常聽到她和嬰兒的笑聲。
他心裡百爪千撓,而她卻還是笑聲依舊,是不是掙扎的只有自己一個人?歐陽惟有些挫敗,丟開手中的相機,逕自跑回房中,一股腦把自己摔到床上,「算了,明天就回去吧……」
心緒煩悶,夜裡也難眠,歐陽惟輾轉反側,撈過床頭櫃前的手機,按下第一個號碼,「哥。」
那頭的歐陽逸摟著愛妻好夢正酣,聽到這騷擾電話臉上黑成一片,「很好,歐陽惟,你逃跑在先,現在又擾我好眠,看來我真的要好好教你,怎麼尊敬我這個哥哥!」
不顧哥哥的威脅,歐陽惟沉默一會兒,「大哥,我想明天會回去。」
僅僅是幾秒鐘的沉寂,歐陽逸已經聽出異樣,半靠抱枕坐起身來,「怎麼了?」
「沒什麼,想你們了。」歐陽惟嘴角苦笑,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哥,晚安。」
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再回想剛才那幾句話,歐陽逸有些擔心,惟,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自己這個弟弟可從來沒有這樣過……正想著,愛妻肖依睡眼迷濛地睜開眼看他一眼,「怎麼了,誰打來的?」
「沒什麼,惟說要回來。」歐陽逸若有所思。
「那不是很好?」肖依漫不經心地眯起眼睛。
「睡吧!」把愛妻攬入懷中,歐陽逸也不多說什麼,有些事他插不上手,相信惟會有能力解決。
雖然不確定他這個決定是不是帶著賭氣的成份,第二天,歐陽惟卻真的開始收拾起行李。
十點時候,他撥通了家裡司機的電話,交代讓人來接他,在手機掛斷的那一刻,歐陽惟心裡五味雜陳,也許,這樣最好,誰也不欠誰,沒有開始,自然也沒有結束。
仔細巡視這院子,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好友買來給他用的,所以他也沒什麼好帶走的,歐陽惟收拾好,坐在沙發上,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球賽;一晚沒睡好,他精神有點不濟,看著、看著有些昏昏欲睡,中途卻被一陣尖利的哭叫聲驚醒,那是虞靖的哭聲,歐陽惟再熟悉不過。
他猜是虞文文又離開虞靖的身邊,不過她應該很快就會回到房間哄孩子!他這樣說服自己,可那帶著異樣的哭聲卻讓歐陽惟心急如焚,坐立難安了一分鐘后,孩子還在哭,很尖銳、很難受的哭聲;又過了兩分鐘,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弱,歐陽惟再也坐不住,直奔隔壁門口。
「虞文文?開門!虞文文開門,」歐陽惟怒吼,孩子哭成這樣她都不理,這該死的女人是瘋了嗎?他發誓,如果虞文文偷懶、不照顧孩子被他抓到,一定要狠狠罵她一頓!
可惜,院子里一點聲音都沒傳來,沒人應聲也沒人開門;或許是聽到歐陽惟的聲音,孩子的哭聲又大了一些,嘶啞得讓人心疼,歐陽惟聽著那哭聲心急如焚,自言自語道:「她不在家嗎?怎麼辦,這下怎麼辦……」
孩子還在哭,就算是沒什麼照顧孩子經驗的歐陽惟,也能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奔回自己的院子,歐陽惟看著高高的牆頭,暗暗吸口氣,「沒事,這種高度摔不死人。」說著從院子角落裡搬出不知多久沒用過的摺疊木梯,梯子有些老舊了,歐陽惟往上爬的時候,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過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利落地爬上牆頭,毫不猶豫地跳進隔壁。
「嘶!」在落地的一瞬間,歐陽惟忍不住吸口氣,地下都是石頭建造的花壇,跳下來的瞬間,石頭狠狠地扎在他的腳心,要不是有鞋子的保護,怕是腳都要被穿透;忍著疼痛,歐陽惟一瘸一拐地走進房間,在看到房間里的情形時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嬰兒床邊,原本應該待在裡面的虞靖已經掉落在地上,小小的身體、臉朝下,趴在地上,身體一動也不動,但還在哭,聲嘶力竭,卻只能發出沙啞的哭聲。
看到那畫面,歐陽惟整顆心都抽痛起來,立刻奔到床邊,雙膝跪在地下想要摟住孩子,卻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受了更多的傷而不敢下手;歐陽惟握緊拳頭,無能為力看著孩子,急切地喚著虞靖的名字:「小靖,看著叔叔,看著我!你動一下,動一下!」他不知道孩子能不能聽懂,只是他不想坐以待斃,他的聲音幾乎帶著哀求,歐陽惟在看到這孩子受偽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腦袋貼著冰涼的地面,虞靖的眼睛緊緊閉著,可也許是聽到歐陽惟的聲音,竟然搖動了手腳兩下,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嗚嗚聲。
確定他手腳沒有受傷,歐陽惟再不猶豫,抱起躺在地上的孩子,卻被虞靖臉上的血嚇得心跳突然加速,那些血是從孩子鼻子里流出來的,一直沾染到下巴,雖然已經停止流淌,看起來也還是觸目驚心。
歐陽惟不能確定虞靖身體有沒有什麼大問題,當務之急唯有送醫院,他一手扯過床上的薄毯包住孩子,絲毫不顧自己的傷,奔出院子;院子的門是雙扇門,虞文文鎖住的只是平時出入的小門,所幸兩扇門中間沒有鎖住,歐陽惟一手摟著孩子,一隻手打開門,利落地奔出院子。
時間已近十一點,天氣炎熱,這時候路上很少見到行人,虞靖還在他的懷裡哭,小小的手指抓緊了歐陽惟的衣襟,再也等不及計程車,歐陽惟跑回自己的院子,從卧室扯出薄被鋪在副駕駛座上,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上面,跑回駕駛座把車子開出院子,急速向著最熱鬧的地方開去。
剛來這地方不久,他並不清楚當地醫院在哪裡,只能去熱鬧的地方去找人問路;幸好天無絕人之路,歐陽惟找到了熱心的大媽指路,終於在十幾分鐘后停在了醫院門口。
打開車門,歐陽惟抱起孩子,不顧一切跑進去,孩子已經不哭了,這更讓歐陽惟揪心;如果孩子有什麼意外,他一定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不在孩子剛哭的時候就過去、為什麼要為了那該死的自尊把孩子晾在那裡?
「醫生、醫生,孩子流血了。」歐陽惟心慌意亂,逕自衝進看診間。
看診間的其他病人一臉不滿,但在看到孩子的狀況后,也識趣地閉上嘴巴、退到一邊;醫生快步走上前來,仔細查看一番,「不要急,把他放到床上。」
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診間的病床上,歐陽惟蒼白著臉拉住醫生,「你一定要救孩子,你一定要把他救過來!」
低聲吩咐護士帶其他病人去別的房間,醫生禮貌地推開歐陽惟的手,走到床邊仔細檢查一番,多年的經驗讓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這位先生你別急,孩子沒什麼大礙。」
「流血了還沒什麼?你再仔細看看!」歐陽惟鎖緊眉頭,壓根不相信醫生的判斷,「你們趕緊救他,我不許他有意外。」
這口氣真霸道!回頭瞥他一眼,醫生無奈地搖頭,「他只是頭部受到撞擊、流了點鼻血,倒是頭上腫了個大包,冰敷一下,回去再熱敷,過幾天就會消腫了。」現在才知道擔心,這麼小的孩子都不仔細照顧好,這些年輕的父母們還真是馬虎大意!醫生在心裡念了兩句,不過看歐陽惟急出一頭的汗,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嘆口氣。
「真的?」歐陽惟還是半信半疑。
「我騙你做什麼?」醫生好笑地看他。
「那、那……」慌亂的情緒得到平復,一向能言善辯的歐陽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醫生,我還是不放心,孩子這麼小,都流血了。」
「孩子撞到頭流鼻血是一種自我保護反應,你別擔心。」醫生微微一笑,「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幫孩子安排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即使沒有受傷,這個年紀的孩子作個全面的檢查還是很有必要的。」
「好。」歐陽惟毫不猶豫答應。
這邊兩人還在談話,那邊照顧孩子的護士,已經把虞靖臉上的血擦拭乾凈,聽從醫生的吩咐去作檢查;倒是歐陽惟纏著醫生問東問西,怎麼照顧受傷的孩子、怎麼注意飲食、能不能擦澡,弄得醫生哭笑不得,也只能耐著性子叮嚀一些重點。
他正專心致志地聽著醫生的囑咐,手機突然響起來,不願意在這時候接聽任何人的電話,歐陽惟不耐煩地想要掛斷,卻在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選擇了接聽,「喂。」
透過手機,虞文文慌亂的聲音傳過來,她原本是去買奶粉,想著趁孩子睡著離開一會兒應該沒事,沒料到回到家裡時,就看到院門大開,孩子不知道去了哪裡,嬰兒床邊卻有幾滴血跡;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下一刻就喚著孩子的名字,四處尋找,走投無路的時刻,第一個想到歐陽惟,卻發現對方院子里也是空空如也,這才想起要打電話給他。
「我的孩子不見了!孩子不見了……」原本還硬撐著不哭,聽到歐陽惟的聲音,虞文文控制不住情緒,哽咽起來。
聽著虞文文絕望的哭聲,歐陽惟憋了一肚子的怒氣消失殆盡,原本想要怒罵這個不盡責的母親,卻在聽到她的哭聲後放柔了聲音:「別怕,孩子在我這裡,他受傷了,我把他送到醫院,沒事,孩子沒事!對,你趕快過來。」
「好、好,你等我。」虞文文慌不擇路地跑到馬路上,還差點撞到路人,直到搭上計程車,才略微有些清醒過來,聽著歐陽惟的指示到達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