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哥——」陸敬東欲語還休的看著自家兄長。

「有話快說。」他既然會找上門來，肯定是有「要事」吧。

「你跟小荃……那個……」陸敬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詢問，那天的事情經過他不清楚，可是大哥是讓他找去的，他覺得自己好罪惡。

「分手了。」應該是吧。

「怎麽會這樣？」陸敬東就怕聽見這個答案。「大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跟你說過了，那個周承禕和小荃的動作雖然看上去很親熱，可是其實——」

「閉嘴。」陸敬應警告的瞪了小弟一眼。「我不想聽這個。」

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聽見蘇荃跟那個男人在一塊的事。

「可是……」他不得不說啊，他可不想看兩人走向分手這條路，更不想擔這個責任。「大哥，你明明就還愛小荃的，為什麽要裝沒事樣？」

光看大哥臉上的神情跟表現，就知道他分明很在意小荃，小荃很明顯的也是，那他們到底在僵持什麽？

「小荃最近也不太好，你就主動一點去找她嘛！」他苦口婆心的勸導。「見了面，好好談一談，你們那麽相愛，有什麽事情不能解決的？」

「相愛？」陸敬應輕嗤。「你說錯了吧，我跟她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怎麽可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陸敬東勇敢反駁。「你要相信我，小荃最近過得超不好的，她……」

「和舊情人重修舊好，怎麽可能會不高興？你在開玩笑嗎？」陸敬應語氣雖然輕鬆，眼神卻顯得冰冷，毫不留情的刮著小弟。

「舊情人？」陸敬東瞪大眼，發出哀號聲。

完蛋了，大哥真的誤會了，而他就是那個該死的誤會促成者！

「大哥，你誤會了啦！」他連忙解釋。「小荃沒有跟周承禕複合啦！我不知道姓周的有沒有跟她提，可是小荃工作一結束，就沒有再跟他聯絡了。」

「是嗎？可是我那天才看到他半夜送小荃回家，兩個人玩得很開心。」陸敬應拿出煙點燃。之就是你說的『過得很不好』？」

「大哥，你……」陸敬東瞪大眼看著他手上的煙。「你不是戒了？」

「回答我的問題。」陸敬應冷冷的看他一眼，並不想對小弟解釋為何自己又開始藉助香煙的力量來穩定情緒。

「喔。」陸敬東諾諾稱是，心裡則覺得大禍臨頭。能讓大哥破了禁煙令，看來他這次捅的樓子可大了。「小荃最近的確是常出去玩，看上去也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可是我就是知道，她其實很不開心，說不定半夜都在哭呢！」

陸敬應瞥他一眼，像是在嘲笑他的想像力豐富。

「我見過她幾次。」他絕對不承認是自己放不下，又偷偷去看她。「她一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幾乎夜夜笙歌，精神好情緒好，哪裡不開心？」

說到這，他還真不是滋味。看來和他分手，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

「大哥，你什麽時候觀察力變這麽差了？」陸敬東直覺的反應，完全忘了自己對他的敬畏之心。「你沒發現小荃有個地方不一樣嗎？」

陸敬應狐疑的揚眉，還真的不知道。「哪裡？」

「她最近都戴著各式各樣的大眼鏡！」

*

在得到小弟的「暗示」後，陸敬應再次來到蘇荃的工作室，這次沒再黯然離去，而是在她下了車之後，走到了她面前。

正翻找著鑰匙的蘇荃抬頭見到他，詫異的眨眨眼。

一時間，兩個人就這樣在門口對望著，什麽也沒有說。

他想著該如何開口，她則等著他說出來意。

陸敬應感覺自己喉嚨像是卡著什麽，突然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近距離的仔細打量下，他開始了解小弟的話。

乍看之下，蘇荃的確沒什麽變化，依舊時尚亮眼。可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不難發現，戴著有色眼鏡下的眼皮有些腫，而且眼下的陰影淡淡的透出，連上了妝也蓋不住。

原來，她不如他所想的那樣好吃好睡、愉快過活。

「很晚了，你有事嗎？」等了半天等不到他開口，蘇荃也只有先問了。突然見到他的激動在這番等待中早已冷靜下來，她現在只想回家休息。

「上次的事，對不起。」千頭萬緒不知道該從哪說起，陸敬應只有先道歉。

蘇荃睨著他，像是有些意外，卻沒打算就這麽接受。

「你道歉？」她冷笑。「為什麽？你做了哪件事需要向我道歉？」

她可沒忘了他那天的態度有多堅決，對她有多懷疑。說了那麽多的話來指責她後，現在一句對不起就想帶過了嗎，

「小荃。」他嘆息。

「閉嘴！」蘇荃怒聲打斷他。「那天你說了不少話，現在該輪到我說了吧？」

她向來不懂什麽是以德報怨，尤其他這次實在太過分了，她記恨得很！

「你說我注重你的外表，這點我承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做哪一行的？我每天每天就是在『造型』上打轉，不管是我自己、工作上的物件，甚至是你！你自己搞不清楚狀況，卻拿這點來懷疑我？」

真的是會讓人心寒，她對他做的一切他都看不見，眼裡只計較著這一點，還藏在心上那麽久！

「我的工作是幫人找出適合的打扮，我的觀念也不容許別人輕忽自己的外表，如果我同意了你的論調，那是不是代表了我不認同自己的工作？」蘇荃一步步的逼近他。「你要說是我的偏執也好，我的職業病也行，我只能說，不管是你還是在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對他做出相同的要求。」

「小荃。」他低喚。的確他沒想到這一點。

「你對外表有心結是你的事，你的感情受過創傷我也能理解，可是如果你硬要把過去女人的模式套到我頭上，對我就太不公平了！」

他沉默，無言反駁。

他的確是存在陰影，才會這麽反應過度。

蘇荃再瞪他一眼，撇下冷唇。

「我告訴你，你想回去當你的山頂洞人，我絕對不會攔你。可是我也可以坦白的跟你說，依我的個性，我絕對不可能讓一隻史前猿人常常在我面前晃！」她挑釁的看向他，「至於周承禕的事，我根本不需要解釋。」

那種子虛烏有的事，她連澄清都懶。如果他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任由她一再的解釋，也是沒有用。

「我知道。」冷靜下來後，他就知道一切只是自己反應過度了。

蘇荃再瞄一眼，看他還是那副鎮定模樣，心內怒火更熾。

「我要睡了，再見！」

她一把推開他，一進門後就把門甩上！

識相的，就趕快上來敲門，剖心肝跟她灑狗血，說一切都是他的錯，然後說盡所有好聽話哄她諒解，最好是知道割地賠款，列出會讓她開心的條件。

總而言之，就是不要一副不伶俐的死人樣！理性冷靜的像是在談生意一樣。

蘇荃靠在門上等了半夭，門外卻沒有半點聲響。

這個獃頭鵝，該不會還在等她先行動吧？蘇荃瞪著門，內心開始數——

一、二、三……

數到三十後，她忍不住開門了！

「你這個大笨——」話聲戛然而止，視線所及沒有半點人煙。

他走了？他就這樣走了？

握著門把，蘇荃愣住了。

就這樣？他真的走了？這算什麽？這算什麽啊！

「陸敬應，你這個大混帳！」

「小荃，你還好吧？」一群人從出來，陸敬東自願送她回家，不忘假裝很自然的問。

其實他更想問，她跟大哥到底和好沒？不過看她的樣子，答案很明顯了。

「嗯？」蘇荃打了個酒隔，甩了甩頭。「還好啊，失戀而已嘛，哪算得上什麽。」

「失……」陸敬東睜大眼。「我哥不是去找你了嗎？」

「被我罵跑了。」說到這她就有氣。「你哥是什麽爛人啊，他到底懂不懂女人是要耐心哄的？有那個心要來道歉，幹嘛那麽不經罵，我才說幾句而已，他就走人！我看他根本不想跟我和好，」

「冤枉啊！大人。」陸敬東連忙為自家大哥抱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那一板一眼的性子，他如果知道這些『真理』的話，你早就點頭嫁他了！」

蘇荃點點頭，那個人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小荃，其實我哥真的很重視你，很愛你，不然他也不會這麽失常。」開著車，陸敬東盡所能為自家大哥美言。「跟他相處下來，你應該也知道，在他的觀念里，理智永遠駕馭情感之上，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是一派冷靜的樣子，就連感情的投入也是經過一番計算的……」

嘖，念理工的都這樣嗎？他真不想承認那是他向來敬佩的大哥。

「可是他這個冷靜的瘋子、情感的白痴，這次居然會這麽的失態，那就表示他是真的對你動心動情，才會這樣控制不住自己。」

他那個對人生規畫過頭的兄長，這次結結實實的踢到鐵板了。

蘇荃沉默了。她不是不知道這道理，可是她一點也沒想到他會把百年難得一見的失控放在「誤會」這種鳥事上。

「小荃，你別都不說話嘛。」陸敬東看著她冷漠的臉，著急了起來。「其實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跟他說周承禕有意思跟你複合，還找他去攝影棚，你們也不會大吵一架了。」

「是你說的？」這下總算真相大白。

「是。」陸敬東有絲歉然。「我本來是怕大哥忙過頭，太過忽略你才去跟他說這個的，沒想到——」沒想到大哥會衝動成那樣。

「小荃，對不起啦。」他看向神情高深莫測的她。「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也別生我大哥的氣。」

「我沒生氣。」她就是這樣，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

「騙人。」陸敬東搖頭。「你如果不生氣的話，為什麽還不跟我哥和好？」

蘇荃睨他一眼。「問題是出在他身上，又不是出在我身上。」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心裡有心魔的人是他，選擇離開的也是他，決定這段感情的人，當然也是他。

「那現在？」將車在她家前面停下，陸敬東不懂。

「現在，就看他怎麽表現了。」看他是要放下包袱跟她往前走呢，還是繼續回去當他的相親工作狂。

「小荃，可不可以給點提示？」陸敬東虛心求教，希望能幫大哥一把，不然以他的「慧根」，恐怕兩個人真的就這樣錯失對方了。

然後，他會一輩子自責。

「不可以。」蘇荃開了車門下車，對他綻出無力的笑容。「他不能永遠要人教他該怎麽做，我也不想要那樣的愛情。」她可以接受愛情低能的人，卻不能接受對愛情冷感的。

說到底，她還是浪漫派的忠實分子。

對於他失當的衝動言行，她已經不生氣了，從這刻起，她把兩人未來的決定權交到他身上。

「幫我帶話給他，我等著他展現誠意。」

陸敬應倒也沒讓她失望。

看著接連送來的粉嫩玫瑰，蘇荃掩不住嘴角的笑意。看來他學聰明了，知道出動鮮.花.攻勢，這的確是很浪漫的示好動作。

只是，接連送了一個星期.花.，卻連通電話都沒打來，這是怎麽回事？

抱著.花.束，她忍不住皺眉。

也許，她不該太高估這人的智慧。

正考慮著該不該打個電話「感謝」一下他送的.花.，前頭的助理驚喜的高呼傳了過來。

「荃姊，又有你的快遞耶！」

蘇荃走到前頭簽收，兩名助理好奇的圍在她旁邊。

「陸大哥又送來什麽啊？」這幾天，她們最大的樂趣莫過於等著看快遞人員又送來了什麽「驚喜」。

等了一星期，總於有「新貨」出現了，教她們怎麽能不興奮？！

蘇荃也很好奇，不過深知陸敬應那天兵的個性，她不抱希望的打開——

「哇！」助理同時驚呼。「這是荃姊最喜歡的牌子耶！」

相較於助理們的欣羨，蘇荃卻是皺眉。

如果這包裹里裝的是什麽填充玩偶、知名貴重首飾的話，她都不會感到意外，因為陸敬應的程度大概就只有那樣。

可是裡面裝的是她偏愛的義大利皮件，這就很詭異了。

她不記得跟陸敬應提過這牌子，更別說就算提了，那個外行人也不見得記得住。

「荃姊？」助理看她半天沒說話，奇怪的喚。「你怎麽沒有很高興？」和她收到.花.的模樣差真多……可這明明是她最愛的啊。

「高興啊，只是奇怪他怎麽會知道。」這牌子很冷門，不是很注意這類資訊的人根本不會認識。

「管他那麽多！重點是心意嘛。」助理才不管這個呢，只是羨慕的看著女主角。

這下她們更好奇了……接下來會出現什麽呢？

結果，出現的東西還真不少。

一整個下午，蘇荃的工作室都在收快遞，兩個助理也從一開始的興高采烈，漸漸變得麻痹無趣。

「荃姊，又有東西了。」好沒力的聲音。

蘇荃環繞工作桌旁的七、八個紙盒，嘆了口氣。

「這次又是什麽？」她頭一次收禮物收到手軟。

一打開，她直接愣住。

「怎麽會……」

「這是什麽啊？」助理湊近盒子，看不出端倪。「好美！」

「這是九二年出的限量款嘛！」另一名資深助理的眼睛為之一亮。「陸大哥太厲害了吧，這種夢幻逸品也找得到！」

「該死！」得到自己最愛的鞋，蘇荃的反應卻是開罵。

「荃姊？」兩名助理都被嚇到，還來不及問，只見她放下紙盒就往自己房間跑。

一整天收到的東西，除了最固定的玫瑰.花.外，其他的都不是陸敬應會知道的東西。這不禁讓她想起陸敬應向來的「補償」方式——只是現在這個銀彈攻勢，改由別人來操作。

「陸敬東！」電話一接通，蘇荃就不爽的開炮。「誰准你幫陸敬應買東西給我的？！」

一路看下來，這個代為採買的人除了他，沒別人了。

「小荃？」陸敬東被轟得微微一愣。「怎麽，你不喜歡嗎？我列出來的單子都是你的最愛啊！」

「我的最愛是一回事，可是那男人的作法很有問題！」蘇荃火力全開。「他懂不懂誠意兩個字怎麽寫啊？他人不見蹤影我還能當他在搞神秘，可是禮物要人代買就太過分了！」

搞了半天，他還是只會「我出錢」那一套嘛！

「小荃，你誤會了……」陸敬東想解釋，蘇荃卻不給他機會。

「你不要再幫他買東西了！再送來我就送回去！」

啪的掛上電話，她滿心不快的換打另一支手機。

「小荃？」低沉的聲音有絲驚喜。

「陸敬應，我警告你，要賠罪的話就有誠意一點，不要老是叫別人幫你做東做西的！」

「什麽？」陸敬應一陣錯愕。

蘇荃深吸口氣，決定好好的解決。

「你過來，我們好好談談。」不然這個白痴說不定還會再搞出什麽讓她氣死的事。

「現在嗎？」陸敬應透出些許為難。「我現在有點忙……」

「你現在就給我滾過來！」心理建設無用，蘇荃再度狂吼。

「小荃——」

蘇荃懶得再聽他那些「工作很忙」的理由，迅速的切斷通話。

這個笨蛋，最好識相一點！

先趕到的是陸敬東。

「小荃——」他苦著臉，看著坐在沙發上噴火的蘇荃。「你真的誤會了啦。」

一進門，他掃了眼那堆盒子，也有點意外。「你也知道我大哥一點也不懂該送女生什麽，所以就來問我。我發誓，我只有列單子給他，東西都是他自己買的。說真的，我沒想到他會買得這麽齊全！」

陸敬東看了看內容物，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家兄長，辦事魄力一流，連一些很難入手的東西都讓他找到了。

蘇荃哼一聲。「你們兩兄弟聯合起來騙我的話，我也不會知道。」

「拜託，我哪敢啊。」陸敬東求饒，無奈的翻找一陣後，拿起其中一項禮物。「不然你自己想想，這件我也很想要的，反正你東西那麽多了，我幹嘛不暗杠起來？」

這倒是有理。蘇荃的臉色緩和了些。

「可是這些東西，沒門路的話根本拿不到，他是怎麽弄到的？」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懷疑是陸敬東「代勞」。

「小荃，你太小看我哥了。」陸敬東正色道。「他的門路比我還多，看他要不要而已。」

「怎麽可能？」她瞪大眼，不信。

「他全身上下鑲鑽的，你覺得這些東西他會買不到嗎？」陸敬東也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居然不知道他家兄長的身價有多少。「更不用說一些企業大老都很想找他『合作』，把品牌借給他也不算什麽。」

那個山頂洞人有這麽厲害？蘇荃有點傻眼。

「如何？聽完會不會想馬上嫁他？」陸敬東打趣道。

「你想太多了。」要是只看身家，她早就點頭了。「好吧，這件事就相信你。不過他那工作狂的性子不改，我早晚會受不了。」

就連她氣到大吼、下最後通牒了，他還是工作第一，她哪能忍啊！看，他到現在都還不見人影！

「這個……」陸敬東還沒解釋，陸敬應已經跟著趕來了。

「你怎麽在這？」陸敬應的笑容在看到小弟後凍結。這個成事不足的小子該不會又來胡說什麽吧？

「大哥？」陸敬東瞪大眼，一眼就看出他的不一樣。

他……好整潔。

一旁的蘇荃也是目不轉睛的瞪著他。本以為他既然這陣子忙於工作又沒她在旁邊盯著上定又走回頭路當流浪漢了，沒想到他整個人乾凈清爽，頭髮梳理得當，臉上沒有亂七八糟的鬍子，而且——他居然沒有戴那副可怕的黑框眼鏡，而是換了一副新的金邊細框眼鏡。

奇迹出現了，陸敬應開始注意自己的外表了！

這也是他求和的表現之一嗎？蘇荃不得不承認，她有點被打動。再加上方才陸敬東解釋過的「禮物」事件，她開始覺得陸敬應這個人構得上自己的標準了。

「你先回去。」陸敬應朝小弟簡潔下令，並不想在他面前上演肉麻戲碼。

「那個……」原本想留下來「助拳」的陸敬東一對上兄長的目光，馬上改口，「我馬上走。我現在就走，」

再一次，陸敬束在他大哥跟蘇荃面前逃走。

「他真的很怕你。」蘇荃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這種情形，不由得想笑。

陸敬應轉向她，挑了挑眉。

「你找我？」而且是威脅的口氣。「禮物這麽不得你意嗎？」他皺眉。果然小弟是靠不住的。

「那個啊……沒事了。」蘇荃露出笑容，完全釋懷。「你工作不是很忙，可以這樣跑出來？」

陸敬應沒好氣的看她一眼，「是你叫我來的吧。」現在再來關心這個會不會太晚了些？

「呃……是沒錯啦。」不過聽他剛才的話，像是走不開啊。

「我等下趕回去就好。」陸敬應好心解答。

「喔……」蘇荃拉長了話尾，難掩失望。看來他的工作還是擺第一。

「我在辦離職交接。」對上她訝異的雙眸，陸敬應倒是笑了。「你不是要我好好想想？我想過了，我不想擁有加班加到過勞死的人生。」

「可是……」蘇荃突然講不出話來，錯亂得語無倫次。「這個……」

「你放心，就算沒了工作，我還是養得起你。而且有不少人在跟我談合夥，我比較傾向授權——」

「誰管那個啊！」蘇荃吼著打斷他。「你不是熱愛工作嗎？」她想的是這個好不好！

「以前，也許。」黑眸帶著深情望著她，陸敬應露出了不在乎的笑容。「不過現在，我更愛你。」

蘇荃的臉爆紅了，同時一種喜悅也在她心上炸開。

這個獃頭鵝，總算開竅了。

「真的？你不後悔？」她不忘確認。

懶懶的揚起笑容，陸敬應眼底有絲奸詐。

「如果你能夠答應我一件事的話，我會很樂意將工作擺到你後頭。」

「喔？」蘇荃好配合的偏了偏頭。「什麽事呢？」

「嫁給我吧。」這一次不再是「口頭邀約」，陸敬應拿出挑好的戒指。

「我以為我們分手了。」蘇荃眼底流露出驚喜，可還是不忘刁他一下。

「分手可以複合，離婚也能再婚。」這一點也不是問題。「我知道我先前表現得很混帳，可是我現在給你一輩子報復我的機會。」

他朝她笑笑，遞出了戒指。

「要我下跪嗎？」他這次是真的想通，完全豁出去了。不管她要求什麽，不管要多肉麻多浪漫，他一切都照辦。

「暫時不用。」不然她可能會感動到哭出來。「你確定？娶了我之後，我會把你從頭整到腳喔，而且我可能一輩子都會要求你保持整潔。」

「沒問題，你說的我絕對照辦。」如她之前所願，他開始割地賠款，畫押認賠。

蘇荃看看戒指，再看看他十足認真的臉。

「這是說，以後你會任我擺弄，當我專屬的穿衣娃娃？不穿任何我覺得難看的衣服？」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

「我答應的話，就達到你所謂的標準了嗎？」他倒也不含糊，黑眸發出亮光，沒忘了先前她拒絕他時說的話。

「嗯。」蘇荃帶笑的點了點頭。

「成交。」

「那你可以跪了。」蘇荃做足心理準備，不忘順手撈過一旁的.花.束遞給他。

這下，求婚的標準配備都齊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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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敬應也不含糊，捧著.花.束、戒指，單膝跪地。

「蘇荃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雖然早有準備，看見他真的下跪求婚，蘇荃還是忍不住感動的紅了眼眶。

「小姐，我還在等。」見她捂著嘴半天就是不說話，陸敬應冷靜提醒。「而且，你家的地板有點硬。」

蘇荃瞪他一眼，浪漫氣氛消逝無蹤。

「好啦！你很掃興耶！」真想就近踹他一腳。

陸敬應輕笑，拉過她的手，閃亮的鑽戒終於如願的套上她！

蘇荃看著手上的戒指，再看看拿著.花.的他，輕笑的跳進他懷中，將他撲倒在那很硬的地板上。

「噢！」陸敬應痛呼，後腦很結實的撞上地板。「你現在就想謀殺親夫領保險金啊？」

「閉嘴。」不想他說出更多殺風景的話，蘇荃很果決的直接吻上他。

陸敬應微挑眉，倒是沒反對這項「程式」。

在外面偷看許久的兩名助理，帶著感動的眼淚與祝福的笑容悄悄的離開，不忘幫兩人鎖上工作室大門。

至於裡面那對剛訂婚的情侶，現在很忙。非常忙。

至於忙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