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蘇小末的人生夢想是像熊貓一樣生活,有吃有喝不上班,種花養魚逗弄貓,還能享受國寶級待遇。
方月特瞧不起她這種菟絲花思想。
男人的誓言就好比那天邊的浮雲,一陣風就吹散了,相信男人的話無異於在身邊放了顆定時炸彈,一旦引爆,那絕對是血肉橫飛。
雖然陳浩看起來挺靠得住,但是,誰能走到時間的前面去看看?誰又能肯定哪片雲彩不下雨?
所以,女人絕對不能完全依靠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這樣,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至少還有重新開始的資本。
蘇小末舉雙手雙腳贊同方月的見解,結婚後還是立刻把自己變成了幸福的小主婦。
某雜誌探討過全職太太和家庭主婦的區別。
所謂全職太太就是出門有汽車,回家有保姆,平時的消遣不過是喝茶購物打麻將,偶爾還參加幾個這樣那樣的藝術展,甭管看懂看不懂。
家庭主婦和全職太太那根本就兩個檔次了,買菜靠走,洗衣靠手,閑暇時間對著電視機流流眼淚,偶爾去參加個同學聚會,還不知道穿什麼衣服好。
蘇小末介於兩者之間,雖然自己買菜做飯,但是家裡也請了個鐘點工,每周來清掃三次。
她每天六點鐘起床,帶著肥球和雪球出去遛彎。
雪球是一根毛的兒子,其身世說來話長。
四個月前,寧素素家隔壁搬來了一對中年夫婦和一隻叫Ada的薩摩耶。
唐白正好牽著一根毛在小區里散步,看到幾個搬運工費勁地抬一個巨大的衣櫃,便主動上前幫忙,結果不小心碰破了手。
屋主過意不去,親手煮了杯咖啡請唐白喝。
幾個人坐在廚房聊了會兒,唐白就起身告辭了,牽著一根毛回家的路上,他就覺得它不太對勁,整個狗懶懶的,不像平時似的看到個蒼蠅也興奮半天。
一個月後,那對中年夫妻牽著Ada來找唐白負責。
原來搬家那天,趁著他們不注意,一根毛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
那Ada可是得過大獎的名貴狗,雖然一根毛品相也不錯,可這畢竟是跨國婚姻呀!
人類跨國婚姻的產物叫混血兒;植物叫嫁接改良;輪到狗身上,只能叫串兒,更難聽的叫雜交狗。
人家Ada可是有大把出身高貴血統純正的名狗在排隊等著,卻被一根毛給糟蹋了,夫妻兩個怎能不氣。
又過了兩個月,Ada生下了四隻既像爸爸又像媽媽的寶寶,中年夫妻眼一閉,手一揮,全部扔給了唐白,從此,把唐白和一根毛劃為一級恐怖分子。
抱著四隻剛斷奶的小狗,唐白立刻想到了肥球,為什麼會想到肥球?這個他也說不明白。
第二天,蘇小末接到一個郵包,裡面是一隻雪白的小狗,一家之主陳浩為其取名為雪球。
肥球一看來了爭寵的,跋扈的本性畢露,對著雪球又是呲牙又是嚎叫。
蘇小末怕再次發生貓狗大戰,本著保護弱小的心理,把肥球關到了陽台上。
在陽台的肥球也不消停,胖臉貼著玻璃,虎視眈眈地監視。
吃過晚飯,蘇小末和陳浩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好吧,其實她是窩在陳浩懷裡,恩恩,新婚嘛,可以理解。
新聞聯播一如既往,前十分鐘國家領導都很忙,中間十分鐘祖國人民很幸福,最後十分鐘,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天氣預報的音樂響起時,蘇小末正和陳浩親的火熱,卧室里突然傳來貓狗大叫。
兩人趕忙分開,衝過去,驚詫的一幕映入眼帘。
肥球仰躺在地上,雪球兩隻爪子壓在它的身上,亮出雪白的牙齒。
蘇小末發誓,她在肥球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懼。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從那以後,面對雪球,肥球就如小綿羊一樣乖巧。
晨練后,給一狗一貓洗完爪子,蘇小末趕忙做早飯。
七點二十,蘇小末會去叫陳浩起床。
每天在晨曦中看著熟睡的陳浩,她都有種很幸福的感覺。
他醒了,揉揉眼睛,對著她笑,然後拉她躺下。
「早安吻。」他笑嘻嘻地結束一個法式熱吻。
捏他的鼻子,她紅著臉說:「又沒刷牙。」
他用力哈氣然後吸吸鼻子,「有味道?」
「昂。」她含糊地答。有人說,真心愛一個人是聞不到他身上的異味的,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也或許是因為陳浩本來就很乾凈,即使他沒刷牙,蘇小末也感覺到甜甜的味道。
他笑,又親了下去,「書上說,接吻的好處很多,可以美容,可以減壓,還可以減肥止疼。」
蘇小末撇撇嘴,「書上還說,血氣方剛切忌連連,你這歲數一周最多三次,今天才周四,你貌似已經做了六次。」
「額……這個……理論也不都是正確的,要活學活用,」從床上跳起來,他急忙向浴室走,「那個……我去洗澡了。」
蘇小末偷笑,起身,把窗戶打開,從床頭柜上里拿起一早為他準備好的衣服,敲敲浴室門,「某人,你忘記拿衣服了。」
「……」
八點整,陳浩和家裡一人一貓一狗告別,出門上班。
蘇小末收拾收拾衛生,給花澆澆水,洗洗衣服,就去買菜。
吃過午飯,她會躺在沙發上小憩片刻,肥球和雪球趴在腳邊。
家裡電話響,她接起。
「老婆,你上我電腦,我昨天晚上畫的圖忘發郵箱里了。」
「等哈,」在書房裡,蘇小末咦了一聲,「你昨天晚上沒關電腦?」
陳浩輕咳一聲,昨天晚上剛把圖畫完,正準備發到郵箱里,蘇小末就跑到書房裡來挑逗他,其實也說不上挑逗,夏天嘛穿的衣服難免少點,又是新婚,熱情一點激動一點很正常嘛。
「趕緊發過來,等著用呢。」他當然是不會告訴她原因的。
「……某人,你的電腦里好多設計圖,請問您要哪個?」
「海富大廈那個。」
「哦哦,發過去了。」
「我掛了哈,馬上開會了。」
「哦,晚上早點回家。」
「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
掛了電話,蘇小末正要關電腦,看到右下角亮起的小企鵝。
滑鼠放在小企鵝上,她猶豫要不要去點擊。
雖說夫妻之間沒秘密,可隨便去窺探別人的隱私總是不好。正要關閉QQ,轉念又想,她看他的QQ就等於是領導檢查工作,天經地義的事。
是看還是不看?
正左右為難時,小企鵝變成美女頭像,閃來閃去。
蘇小末一看署名是娜娜,也不管是否侵犯別人隱私,立刻點開。
娜娜:真是奇迹,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線?
蘇小末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直接選擇無視。
被她這麼一弄,蘇小末特別想審查陳浩的工作,第一個要審查的就是何娜。
兩人的聊天記錄很少,總共才六頁,最後一條是半年前的,那時他們兩個還沒結婚。
娜娜:我還有機會嗎?
過了十分鐘,陳浩才回復:她太笨了,笨的我不忍心傷害。
蘇小末愣住了,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她太笨?他是什麼意思?
結婚後,被陳浩寵的,蘇小末的脾氣大了不少,面色一沉就給他發簡訊:我很笨嗎?
他的簡訊過了一會兒才發過來:晚上出去吃飯,六點公司樓下見。
不到六點,蘇小末就到了約會地點,想著他的話,面色還有些陰沉。
「末末。」
這聲音?她趕忙抬頭看去,「東哥?」他結婚後兩人再沒見過。
他還是那樣溫文爾雅,看著她輕笑。「好久不見了。」
「是啊,一年多了,你還好嗎?」
「還不錯。」他上下打量她,眼中有一絲隱忍的情意,「你看起來也很好。」
她靜靜與他對視,卻不知道說什麼。
大家都以為王唯東是移情別戀,只有蘇小末知道,他這麼做全是為了她。
他結婚的頭天半夜,她收到了一條簡訊,來自王唯東:我成全你!
一小腹微凸的女子從大廈出來,站在王唯東旁邊,對蘇小末微笑:「是末末吧,我是你嫂子,經常聽唯東提起你。」
蘇小末趕忙問好,看到女子的手搭在王唯東的臂彎里,他的笑容略僵了下,對女子說:「我們走吧。」
「有空到家裡玩。」她禮貌地和蘇小末告別,隨著他離去。
他的車停在馬路對面,站在門邊,遙遙看過來。
她對他輕輕揮手,無聲說著感謝。
「看什麼呢?」把手搭在老婆肩上,陳浩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灰色的本田剛剛離去。
「沒什麼。」蘇小末嚴肅地看他,「某人,說說看,什麼叫因為我笨才不忍心傷害?」
「偷看我的聊天記錄還這麼理直氣壯。」他捏她耳朵,開車門讓她上車。「晚上吃什麼?」
「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她依舊沒好氣地說。
「同事說新開了間火鍋店,味道不錯,我們去試試。」他開車上路,正是高峰時間,路上很堵。
他專心扶著方向盤,她嘟嘴看窗外。
彆扭的氣氛維持了很久,當汽車停在某火鍋店門口的時候,蘇小末賭氣不開車門。
他僅僅是熄了火,也沒下車,片刻后,好聽的聲音在車廂中緩緩流動。
「因為你笨,才能不求回報的對我好;因為你笨,才能在被我傷害后輕易原諒;因為你笨,面對那麼強大的壓力才能堅持到底;因為你笨,才讓我感覺到幸福,」捏著她的下巴,扳過她的臉,「因為你笨,我才這樣愛你。」
她的眼圈紅了,用力吸氣把眼淚忍回去:「對不起,我誤會了你。」
他搖頭,「有沒進我的空間看看?」
「你設了密碼。」
「笨啊,」他嘆息,「你都不會去試試嗎?密碼是你的生日。」
「啊?」她眼睛一亮,「裡面有什麼?」
「自己看去。」他的臉色可疑地紅了。
「不嘛不嘛,我要你說。」她撒嬌,搖著他的胳膊。
「別搖了。」
「說啦。」
「……裡面都是你。」
她狡黠一笑,「我早猜到了,只是想聽你親口說而已。」
他怒,拉過她親下去,「讓你調皮。」
有人敲車窗,兩人猝然分開,飯店保安一臉尷尬地看著他倆。
蘇小末臉紅,讓陳浩趕緊開車。
「不吃飯了?」
「不了不了,回家吃。」羞死了,她才不要被人指指點點。
「你確定?這家的火鍋很好吃。」
蘇小末不理他,搖頭晃腦說:「因為你笨,才能不求回報對我好;因為你笨,才能再被我傷害后輕易原諒;因為你笨,」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某人,你好瓊瑤。」
他嘴一撇,開門下車,「我決定了,就在這家吃。」
蘇小末汗了,這就是擼虎鬚的下場。「不要啊,很丟臉的。」
他輕哼,摟著她的肩膀向里走,低聲咕噥。「再丟臉也沒我丟臉。」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是啊,讓個大男人說這麼多肉麻話是挺丟臉的,越想他剛才的話她越想笑。
「再笑,我親你了哈。」他瞪著她威脅道。
「不笑了不笑了。」她捂住嘴,只露出彎彎的眼睛。
等著服務員來點餐的那段時間,蘇小末一直抿著嘴看著他,眼中閃著詭異的光。
服務員放下菜單去倒水,她曖昧地靠過去:「誒,某人,問你個問題唄。」
一看她這樣子,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話,他低頭翻著菜單:「本人拒絕回答」
「別那麼小氣了,其實這問題很久前我就想問。」也不管他的態度,她靠過去,貼著他的耳朵曖昧地問:「和我結婚前,你還是處男吧?」
他不敢置信地看她,半晌后才挫敗地說:「蘇小末,你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毛病千萬別遺傳給咱們的孩子。」
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她只一徑追問:「是不是是不是?」
「是!」被她纏的受不了,他氣急敗壞地說,「這下你滿意了吧。」
「恩恩,那是相當滿意的,」她笑得臉上彷彿開了一朵花,「某人,你剛才和我說了三個字。」
「什麼?」
「我愛你。」
「恩,我知道你愛我。」
「不是啦,」她扯著他的衣袖撒嬌,「你說你愛我。」
「哦,你愛我。」
「陳浩。」她怒了。
他嘆口氣,「蘇小豬,我愛你。」
她紅著臉,貼著他耳朵說:「……我也愛你。」
他身體驀然一僵,拉起她就走。
「去哪?」
「回家。」
「飯還沒吃呢。」
「不吃了!」
她笑,對他比出七的手勢,他不理她,打開車門將她塞進去。
汽車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