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斷日伸出手指逗弄她微鼓的臉頰,她不悅地把他的手打掉,還露出惡狠狠的神情。他的興趣一來,突然將整張臉貼近她。她嚇到了,瞪大美目,看起來手足無措。見到她的反應,凌斷日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徹底惹火房雪菱,她覺得自己被他耍得團團轉。
「你……」她氣呼呼的瞪著他。
「別生氣,你的身體還沒好,好好休息。」他將她壓回床上躺好。
看著凌斷日轉身準備走出房門,她的心中突然湧起強烈的失落感,她捨不得他離開。
「你不問我發生什麼事嗎?」她忍不住衝口而出,欲挽留凌斷日的腳步。
他回過身子,挑起好看的濃眉,「現在還不急,等到你痊癒時再慢慢說。」
「等到痊癒時,說不定我早就跑了。」她仰起小臉,沒好氣道。
「你又能上哪去?」凌斷日一臉慵懶道,讓房雪菱看了為之氣結。
「我會跑得不見蹤影。」
「等你病好再說吧!」他懶洋洋的笑著。
房雪菱把棉被拉上來遮住小臉,氣得不想理會他。
好苦!房雪菱吐著舌頭,一臉厭惡。這是她喝過第幾碗湯藥了?算起來有十幾碗吧?「你的表情很痛苦。」凌斷日好整以暇的用手撐著下巴,觀察她的表情,惹來她的白眼。
「要不然你來喝看看。」
「葯是我煎的,我怎麼會不曉得有多苦。」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說廢話。」她冷言冷語道。
為了不讓自己再陷下去,房雪菱強迫自己對凌斷日擺出不屑一顧的表情與高傲的姿勢,想要引起他對她的反感。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越陷越深了吧?
但事情的發展並不如她所預料的,他不但不生氣,反倒壞心的逗弄她。「真像個小孩,要糖是嗎?來,張開嘴巴。」他手裡拿著一顆蜜餞,要塞進她的小嘴裡。
房雪菱卻故意打掉,讓蜜餞滾到床底下,「不要把我當作小孩子。」
「你現在不就像小孩子嗎?」凌斷日早就發現她有點不大對勁,自從醒來之後,她的個性變得既高傲又難纏,像極了欠扁的小鬼。
有時他會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絲絲渴望與心痛,她似乎是故意這麼做,卻不知道為什麼。
她為什麼拒絕他的靠近?
他靠得越近,她的反應越大,好像在閃避他,這讓他很不滿。
「我才不是小孩子。」她大聲抗議。她拒絕他把她當成孩子看待。
「不是小孩子,幹嘛對我鬧脾氣?」
「誰說我在鬧脾氣?我的個性原本就是如此。」她刻意強調道。
「是嗎?」凌斷日挑挑眉,眼眸邪魅地凝視著她,聲音陡然變得低沉。
「沒錯!」房雪菱用力點點頭,然後轉移小腦袋,閃躲他的目光。他的眼眸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秘密彷彿無法隱藏。「你在想什麼?」他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腦袋轉過來面對著他的臉孔,俊顏貼近,看到她閃躲的眼神。
房雪菱慌了,他貼得好近,灼熱的男子氣息迎面撲來,讓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一下子就瓦解了。
她明明決定要離開他,知道他有心上人,就不應該再繼續糾纏下去,不然痛苦的人會是自己,她很明白這點。
雖然做好決定,但他卻不願放過她。
自從她被救回來之後,他幾乎天天在她的眼前晃,晃到她心情浮躁,每次都強迫自己露出一副不識好歹的模樣,希望用冷淡的語氣及態度讓他離自己越遠越好。
然而效果不彰,他還是步步逼近,攪亂她的心湖。
「我沒有想什麼,趕快把我給放了。」她扭著脖子,向他警告。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櫻桃小嘴,他的眼神變得幽深。房雪菱覺得自己像陷入一片漆黑的泥沼中,無法抽身。「你騙我。」他在她的耳邊低語。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屬於他的氣息傳來,她的心跳忍不住加速。
她氣惱自己不爭氣,為什麼不推開他的懷抱?
這時,突然有人闖入,砰的一聲,門被大力推開,露出一張嬌俏的臉孔。
房雪菱認得她,就是她誘引自己上勾,害得她被凌斷日逮住。
【第五章】
「哎呀!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錢晶晶吐吐舌頭,接收到凌斷日沒好氣的目光。
「進來吧!」凌斷日撇著嘴角。不讓她進來,難不成還留她在外面繼續偷窺?
「打擾了。」錢晶晶嘴裡說打擾,卻絲毫不客氣的一腳踏了進來,大搖大擺地走到房雪菱床前。
聽到錢晶晶的聲音,房雪菱微微一愣。
她認得她的聲音,在昏迷時,就是她與凌斷日在打情罵俏,難不成眼前這名女子就是凌斷日的心上人?
她的臉色驀然發白,胸口傳來銳利的刺痛感。原來她在欺騙自己,原來她還是會在意,還是會嫉妒,原來她所說的忘記只是逃避,她還是在乎凌斷日身邊的女人。
「你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是不是身體還沒好?」錢晶晶的小手朝她伸過去。
房雪菱下意識地避開她的小手,讓她的小手僵在半空中,顯得有些尷尬。
「對不起,我不習慣陌生人碰我。」房雪菱用這句話來化解尷尬。
「你好,我叫錢晶晶,你可以叫我晶晶。你的臉色好蒼白……斷日,你不是說她過幾天就好了?現在都過七天了,她怎麼臉色還是那麼蒼白?該不會你的斕醫術根本在唬弄人?」錢晶晶懷疑的目光瞟向凌斷日,換回他凌厲的白眼。
「她的身體好得很。」
「既然好了,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
「我怎麼知道?說不定是被你嚇的。」凌斷日隨口胡說,卻把房雪菱嚇了一大跳。因為他說得沒有錯,她就是因為錢晶晶的出現才會臉色蒼白,難不成他看穿她的心思?想到自己丑陋的嫉妒心被凌斷日看穿,她有種想挖個洞鑽進去的衝動。
錢晶晶不滿的抗議,「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我很可怕似的。」
「是的,你比吸血蟲還要令人畏懼。」凌斷日一本正經道:「我已經被你吸得只剩下一層皮。」
他的荷包已經干扁扁,再被她吸下去,他恐怕會變得身無分文。
瞧兩人若無旁人、打情罵俏的表現,房雪菱心裡酸酸的,她眼瞼低垂,掩去眼中的哀傷。
既然凌斷日看穿她心中的妒意,又在她面前表現得與這名女子這麼親密,簡直就像是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告訴她,他心中除了這名女子之外,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
房雪菱覺得羞恥與難堪,她還有臉待在這裡嗎?望著凌斷日與那名女子親密的模樣,就像凌厲刀刃在她心底劃下一道道傷痕。
「哎呀!只不過是小錢,你就別計較了。」錢晶晶看到房雪菱的落寞,而凌斷日卻未察覺,她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她抱著凌斷日的手臂,向他撒嬌。
凌斷日毫不客氣地把她推開,感覺到這小妮子絕對不安好心眼。
「你這麼熱切幹嘛?」凌斷日眯起雙瞳,想知道錢晶晶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咱們這麼熟,你有必要與我計較嗎?」錢晶晶眨著碩大眼眸,眼裡寫著無辜。
「無端獻慇勤,一定有什麼問題。」凌斷日不明白她在搞什麼鬼,眼眸注視著她,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他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房雪菱正用一雙悲傷的眼眸盯著他,而這一切全落在錢晶晶眼裡。
錢晶晶的笑容越來越詭異,因為她知道有機會再讓她賺一筆,只要凌斷日再繼續遲鈍下去的話……不過看房雪菱矇矓的眼眸,讓人有些於心不忍。
錢晶晶轉移話題,「對了,我想來詢問命案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這個要問當事人。」問到這個敏感話題,凌斷日的表情變得嚴肅。
見到兩雙眼睛望向她,房雪菱搖搖頭,「我不知道。」
「啊?難道你沒有看到人嗎?」錢晶晶好奇地問道。
「沒有。」就是因為沒有看到,殺人的罪名才會落到她的頭上。
「跟我說當時的情況。」凌斷日表情凝重道:「死的人是一名王爺,所以必須找出兇手,洗刷你的罪名,要不然你一輩子都會遭到通緝,提出的懸賞會讓所有人心動,到時你想躲也躲不了。」
聽到他的危言聳聽,房雪菱的臉色青白交錯。
「當初若不是你把我的武功給封住,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人偷襲成功?」說起這,房雪菱心中不禁有氣。要是當時她的武功還在,她才不會那麼簡單的被人偷襲成功。
「我不是也救了你嗎?」凌斷日聳聳肩膀,一副扯平的樣子。
房雪菱獗起紅唇,瞋了他一眼。
「反正事情都發生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兇手。」錢晶晶實事求是,晶瑩的眼眸望向房雪菱,露出和善的笑容,「房姑娘,可以跟我們說明事情發生的經過嗎?」
我們?是包括她與凌斷日嗎?
房雪菱的眼神望向凌斷日,瞧他沒有阻止的意思,證明他對錢晶晶信任的程度,她的胸口傳來絞痛,心擰成一團。
「當時……」房雪菱緩緩低訴,「我只記得遵照老鴇的吩咐把酒送過去,可是我到房門前時,房間里一片漆黑,我想也不想就推門而入……」
「房間里一片漆黑?」凌斷日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蹙起眉頭問道:「難道你沒有警覺到嗎?」
房雪菱瞪了他一眼,「我當時被你氣來著,怎麼會去注意這些?我進去后還來不得及適應眼前一片漆黑,就被人從後腦勺敲了一記棍棒。」
「很疼嗎?」他突然問道。
「當然疼。」房雪菱點點頭。
如果不疼,她怎麼會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