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飛哥的外表看似風流hua心，不過在他玩世不恭的表相下，卻有一顆精明的腦袋。他很清楚經營夜店必須要求新求變，才能滿足客人玩樂的需求，所以他每周聘請不同的樂團與歌手，安排不同風格的表演，另外在假日則有專業DJ播放舞曲，滿足不同族群的喜好，對喜歡音樂的寂寞都市人來說，這裡是一個可以歡樂的音樂聖地。

喜歡安靜的，可以在Banish隱密的包廂里享受調酒；喜歡跳舞的，可以在絢麗的燈光音樂下盡情舞動，難怪Banish的客人總是絡繹不絕。

「對了，寶哥說下個月要去義大利進修，飛哥，你有什麼想法？」歐陽岡好奇地問。

寶哥是Banish的大廚，聽說他要走，所有員工都擔心會影響生意。因為Banish生意會好，不只是因為裝潢精緻、調酒一流、節目精采，寶哥的手藝也是功不可沒。

關於這件事，羅爾飛倒是樂觀，他早就做好準備。「Banish不只是提供享樂，也是美食天堂，如果要讓客人來過還想再來，當然需要找一個跟寶哥一樣厲害的廚師。」

「那你找到了嗎？」歐陽岡對這件事還是挺擔心。

「我找到一個待過五星級飯店的大廚，跟他談過之後，他已經答應過來Banish。」

「真的？！」歐陽岡驚訝地睜大眼。

「當然，這禮拜會研發新菜單，以後客人就可以嘗到更新鮮美味的料理。」重金禮聘五星級廚師是他的計劃之一，他每天在店裡招呼客人可不只是喝酒打屁而已，這也是為了更了解顧客的需求。

「哇，飛哥真有你的！連我都迫不及待想看新菜單了。」歐陽岡臉上簡直寫了「崇拜」兩個字。

此時音樂轉為抒情曲風，燈光調暗，氣氛也跟著柔和浪漫起來。

羅爾飛注意到舞池裡有一個長發女孩，她穿著白色緞面洋裝，那道背影輕輕搖晃著身體，他突然分神，想起了那張純凈的笑臉。

是她嗎？她會來嗎？

他好奇地上前，卻發現自己認錯人，不禁搖頭失笑。她怎麼會來？現在已經十一點了，生活規律的她說不定上床睡覺了。

不過幾天不見，他格外想見她。

該休息時就好好休息，清醒時就盡情發揮良能，這才是健康的人生。

他們這幾天都沒碰面，但她的話言猶在耳，明天是周日，她沒上班，那他是不是應該好好安排一下約會的計劃？

雖然說好是假交往，不過為了讓雙方家長相信，兩人也需要培養默契和感情，這樣才不會穿幫嘛，況且……他也很想念她，懷念跟她相處的氣氛。

只要想到可以跟她去約會，他的身體就感覺輕飄飄，心情愉悅放鬆。她說得沒錯，如果白天只用來補眠，那實在是浪費了美好的人生。

羅爾飛走進辦公室，隔絕了音樂與人群，撥打她的手機號碼。

「喂，我是羅爾飛，你睡了嗎？」

「是你啊，我還沒睡……」她的聲音透露出驚訝與驚喜。

「是在等我的電話嗎？幾天不見，應該有想我吧？」羅爾飛似認真、似玩笑地問，心裡莫名有股期待。

「老實說，有一點想……」她最近看書總是不太能專心，常常想起上次兩人吃飯、散步的畫面。

除了不時想起他，同學會的事也讓她一直記掛著。她很想邀他以「男朋友」的身分和她一起出席同學會，但這件事似乎超出「合作」的範圍，所以她一直開不了口。

「這就是心電感應吧，我剛才也想到你。」羅爾飛為這個巧合笑逐顏開。「對了，你明天早上有空嗎？我們到郊外走一走。」

「你明天早上不用補眠嗎？」想到他的生活作息，她體貼地詢問。

「我年輕力壯，一個早上沒睡也沒關係的。」天，他真想叫她不要這麼體貼，比起補眠，他更想跟她出去。

「可是我周日早上都要先去社區公園一趟……你願意來嗎？」她不好意思地開口。

「去社區公園做晨間運動嗎？好，算我一份！」羅爾飛爽快地回答。

「你真的想去嗎？都是婆婆媽媽……」他越是爽快，她越是心虛。

「我去，我去！我陪你去。」有她陪在身邊，去哪兒都好，做什麼都可以。

「好，那麼明天六點半可以嗎？」

「沒問題，我去你家樓下接你。」

「好，明天見。」

掛下電話后，他的心情頓時飛揚起來。

一向晝伏夜出的貓頭鷹開始嚮往當晨間小鳥，懷著既期待又興奮的心情，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羅爾飛沒有細想這是為什麼，只是沉浸在滿心的愉悅中。

為了赴約，Banish四點打烊后，羅爾飛沒合眼睡覺，生怕睡著就會錯過約會。出門前他還特地抓了個帥氣的髮型，一定要讓自己呈現最完美的狀態。

開車來到她家樓下，褚潔瀅已經站在公寓大門前的階梯上，一身清爽的打扮，長發束成馬尾，戴著一頂鴨舌帽，跟他一樣穿白色Ｔ恤搭牛仔褲。

褚潔瀅走下階梯牽出一輛紅色自行車，朝他微笑招呼：「上車吧！」

咦？這句台詞不是他要說的嗎？羅爾飛傻住。

「我都騎自行車去公園，快點，不然來不及了。」她催促著。

「騎自行車啊……好吧！」他按下中控鎖下車，覺得這樣也不錯，兩人有了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我載你吧！」

在周日的早上，他吹著口哨，踩著自行車，載著佳人穿越大街小巷，心情輕快而飛揚……

這一路上，他享受陽光與春風的洗禮，才知道原來清晨的陽光那麼溫柔，空氣也比晚上清新多了。

乘著風，他身上傳來沉穩而迷人的東方木香調，讓她想起了兩人並肩散步時不小心擦出火花的瞬間，心跳不由得加快。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以前和歐亞倫牽手時，也不曾出現這種反應，到底是怎麼回事？

注意力無法集中的她，一回神，才想起要提醒他方向。「前面左轉——」

聽到口令，羅爾飛突然急轉彎，她一時措手不及，本能地伸手緊緊抓住他的腰，以防自己被甩出去。

「嚇到你了？」羅爾飛回頭看她一眼，擔心地問著。

「沒……沒事，是我忘了先講。」她微微臉紅，也是不好意思，也是害羞。

「你早該把手放在我腰上了，安全第一。」羅爾飛揚唇一笑，暗爽在心裡。

她提醒他另一件事。「可是已經到了，公園就在前面而已。」

「那麼快！」他輕嘆氣。唉，手都還沒抓熱……

社區公園裡有十來位婆婆媽媽，她們戴著帽子，穿上環保志工的螢光背心，手中都拿著掃把和夾子，他不禁失笑，原來她說的活動是當環保志工啊！

「後悔了嗎？」瞧見他發愣的表情，她努力憋住笑，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隱瞞他，但看到夜店王子瞬間變笨，其實還挺有趣的。

「後悔也來不及了，就當是日行一善、消除業障，不賴啊。」他倒是幽自己一默，無所謂地笑了笑。

褚潔瀅以助人為樂，而平常過慣浪蕩頹廢生活的他，剛好乘機回饋社區、服務群眾，其實也不錯，說不定會有福報呢！

褚潔瀅笑咪咪地...帶著他往一群志工媽媽走去。

「小潔，你來啦！」

「這位帥哥是誰啊？」

「我聽你媽說了，你最近相親，交男朋友了厚？」

褚潔瀅本想介紹他只是朋友，沒想到她媽媽那麼八卦，早早就把她相親的消息放出去，讓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他。

「這位阿姨，您真是消息靈通！」羅爾飛倒是大方，毫不避諱地承認。「我是小潔的男朋友，我叫羅爾飛。」

「不錯喔，像你那麼早起來當志工的年輕人不多了。」

羅爾飛笑咧了嘴。「阿姨過獎了，我女朋友是志工，身為男朋友一起來幫忙，這也是應該的。」

「哇，小潔你男朋友不錯喔！」

褚潔瀅笑著點頭，只覺得好尷尬，於是拿了打掃工具開始清潔的工作，羅爾飛也沒閑著，主動幫忙志工媽媽掃落葉、提垃圾。

一個小時過去，他揮汗如雨卻不覺得累，抬頭看見褚潔瀅，陽光灑在她身上，她就像個天使，笑容可掬，渾身散發純凈的氣息，他忍不住被她所吸引。

原來快樂不必靠跳舞或喝酒，只要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當志工，就可以讓她綻開幸福的笑容了。

她的笑容好甜美，充滿單純的快樂，讓一旁的花朵相形失色，他看著看著，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做起事來更起勁。

「等等——」她突然走向他。

「怎麼了？」他從水溝里夾起一支寶特瓶，正打算往垃圾袋裡放。

褚潔瀅指著寶特瓶，和顏悅色地告訴他。「資源亂丟就是垃圾，回收就能變黃金喔！」

「對厚，還得分類！」他一時忘了。

「你是不是累啦？」她微笑著問，記得剛才有提醒過一次。

「是有點累……」他今早彎腰撿垃圾的次數，已經超越他這三十二年加起來的次數，他促狹地虧她。「要追你這個女朋友，我可能要先喝一打蠻牛才行。」

「是誰一直說算他一份的？」她可沒強迫他來喔，不過沒有一開始就告訴他是來當環保志工，也真是難為他了，發現他臉上都是汗，她拿出面紙給他。「休息一下，擦擦汗吧。」

「我手忙著，你幫我。」他故意像個孩子般耍賴。

看在他一早沒補眠就來當志工的份上，她笑著抽出面紙，仰頭幫他擦汗，從額際到鼻頭、從臉頰到下巴，輕柔按壓。

他的輪廓較深，深邃的黑眸、挺直的鼻樑、緊抿的嘴唇、剛毅的下巴，組合起來簡直就像是從雜誌上走出來的型男。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看他，他的呼吸拂過她的指尖，酥酥痒痒的，透露出曖昧的訊息，撩撥著她的心。

她抬眸，發現他正在看著自己，黑眸里有一種令人迷眩的溫柔，頓時她的呼吸變得紊亂，臉頰發燙。

「我帥嗎？」見她看得出神，他故意逗她。

像做壞事被逮到一樣，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急急別開眼睛。

「是不是有點喜歡上我了？」他不放過她。

「才不……」她口吃，試著想解釋。「是你太帥啦。」

「太帥難道不是吸引女人喜歡的原因？」他進一步逼問。

「男人太帥會招蜂引蝶，招惹是非。」她避重就輕地回應。

「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點……非分之想？」他半開玩笑的地問，心裡卻莫名期待可以聽到肯定的回答。

大家都說他這個夜店王子魅力十足，多少辣妹喜歡他，試過的都嘛說贊，就算她追求心靈成長、不想結婚，應該也不至於「思想純凈」到對他完全沒有曖昧的幻想吧？她有感覺到兩人之間那股微妙的悸動嗎？

「我們可以有非分之想嗎……」她反問他，兩頰緋紅。不是說好只是合伙人、假交往而已，非分之想對他們來說已經超出安全範圍了耶……

他不答話，只是認真地看著她，像是以眼神誘惑她。

「不要帶壞我，別忘了我們只是假交往的朋友。」她小聲地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