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樂音一直是個寡情的人，他可以跟自己不討厭的人不帶感情的上床，而且都是對方主動要求的，他永遠是處在被動的一方。
他雖縱慾卻不濫情，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可是對於魏君寶他卻會有極大的衝動跟慾望；尤其當他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明顯。
他想觸碰魏君寶如孩童般稚嫩的頸子，還有以前絕對不會感興趣的單薄胸膛，以及因為長久的運動而很緊實的臀部，魏君寶的身體對他來說，就像是沾了蜜的水果，發出誘人的電波。
但是礙於心中對於師生關係的顧忌，他一直沒辦法對魏君寶下手，一直在努力的忍耐著。上次終於忍不住的擁有他之後，他發現他對魏君寶的渴望不減反增，似乎永遠都無法滿足；而心中的慾火被點燃后，只有越燒越旺，不可能熄滅。
這也是他不肯答應史特萊西的主因，他沒辦法現在離開魏君寶，他相信離開他自己會陷入猜忌、暴躁、不安的情緒中，每每想到這裡，他就覺得自己跟潘晟風沒有兩樣；以前他還覺得潘晟風變態，不過現在他非常能體會那種心情。
看著在自己身前隨著自己的節奏擺動身軀的魏君寶，樂音帶點喘息的語氣對他宣誓道：「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你點了火就別想不負責任……」
「嗯？」魏君寶根本就意識不清，聽不懂樂音在說什麼。
「寶寶，你是我的……你記好，永遠都是……」霸道的樂音緊抓住他的腿，猛力的把自己往前送。
「啊啊——」魏君寶緊抓住樂音的肩頭，感受著樂音帶給他肉體上的快感。
要說服老師……魏君寶混沌的腦中依稀記得有事情要做，可是根本沒力氣說出今天魏君寶依然覺得挑逗老師的自己很蠢，不同的是，這次他並不後悔。
光著身子趴躺在旅館的大床上，魏君寶全身無力不想動，浴室的激情過後，他只覺得頭好暈……
樂音則是坐躺在旁邊看電視，很難得的任由魏君寶將手垂放在他的腰際；他邊看著影片，一隻手輕撫著魏君寶短短的頭髮。
終於有點像是一般情侶相處的模式了，魏君寶雖然因為熱水洗太久頭很暈，而且屁股依然很痛，不過他卻很滿足。
然後，在安穩的氣氛下他終於想起答應史特萊西的事，現在說應該是最好的時機吧！
「老師……」他終於還是開口了。
「嗯？」
魏君寶把頭抬起來看著他，「你工作都做完了喔？」
「什麼工作？史特萊西的部分我是搞定了。」樂音沒有轉頭的回他話，又把他的頭壓回床上去。「躺好！免得等一下頭暈更嚴重，話不要那麼多。」
「唔！」魏君寶皺起眉頭，本來想要用這個話題開始的，老師卻一副不想談的樣子。不過他想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所以還是直接問：「老師，說實話，你想跟史特萊西去工作嗎？」說話的時候，他又把頭仰起來看著樂音。
樂音轉頭看他，「我不會去，所以你不要操無聊的心。」
「老師不想去嗎？」魏君寶爬起來坐著，用認真的表情看著他。「你不想彈你爸爸編寫的曲子嗎？」
「你幹嘛？」樂音挑起眉，這小子一定有話要說。「你想跟我說什麼？」
「老師……」魏君寶鼓足勇氣說：「你要不要考慮和史特萊西一起去巡迥表演？」
樂音聽到他的話並沒有反應，只是拿起身邊的手機開始播電話號碼。
「老師，你打給誰？我在跟你說話啊。」魏君寶不解的盯著樂音的舉動。
「喂！請幫我找一位史特萊西先生。」
「啊！老師打給他幹嘛？」魏君寶聽到樂音說的人名，連忙靠上去搶過電話，然後把它掛掉。
「史特萊西給你洗腦了嗎？你英文好到聽得懂他叫你當說客？」樂音的眉毛直豎，冰冷的語氣讓魏君寶了解他在生氣。
「不是，他會講中文……」魏君寶趕緊辯解，「而且我是因為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所以才幫他……」
「什麼叫很有道理？你說來聽聽。」樂音雙手懷胸的看著他。
魏君寶搔搔頭說：「他說老師你不適合關在小小的島上，你應該去世界上展現你的才華，這樣對你比較好，我覺得他說得對！老師你那麼厲害……」
「你又知道這樣對我比較好了？」樂音截斷他的話。
「可是老師想彈琴吧？你想彈你爸爸的曲子吧？我有看過你彈你爸爸曲子的樣子，你看起來好快樂，就像我在打籃球時一樣。」
魏君寶看著聽他說話的樂音，想把自己的想法忠實的傳給他。「史特萊西說你是因為我不想去的，我是不相信我有那麼大的能耐啦！不過不管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我都希望老師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傢伙又開始像個大人似的在為自己著想！樂音聽完他的話冷冷的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去國外工作，我們就必須分手了？」
「啊？」魏君寶驚訝的張大嘴，「為什麼？你只是去工作而已，為什麼會扯到分手？」
「表演的時間不一定，好幾年的時間不能見面，我想任何人都熬不過去吧？分手對雙方都好。」樂音用眼角掃著魏君寶，確認他的反應。
「騙人！」魏君寶開始怪叫，「我不要分手！老師你只是去一陣子而已，為什麼要分手？我會等你啊！」
「兩個人分隔兩地，與其牽腸掛肚，不如分手來得輕鬆：而且外國又比較開放，誰知道我會不會背叛你。」樂音冷漠的說著，很像不是自己的事情。
「我才不要分手！你不要想了。」魏君寶緊張的靠著他，大聲的宣布：「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分手的。」
「那你就別無聊的替我擅作主張，我的事輪不到你這小鬼操心。」樂音雙手依然環著胸看著他。
「可是……」魏君寶皺著眉頭，他知道樂音的想法很難改變，但是他真的希望樂音能夠去，雖然分別會很痛苦。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寶寶。」樂音揉揉他的頭，命令道：「沒有的話繼承躺著休息。」
魏君寶只好乖乖躺在旁邊，睜著大眼睛想著接下來要怎麼做，看來老師很不想提這件事。「老師……」
「又怎麼了？」
「如果你沒有跟我交往的話，你會去嗎？去世界各地工作？」
樂音頓了兩秒隨即回答：「不會！你不要再以為我是因為「你「而不去的，和你所說的一樣，你沒那種能耐，我要是真的想去就一定會去，這是我自己的問題。」他高傲的說著，就是要完全否定史特萊西給魏君寶灌輸的想法。
「是喔……」魏君寶有點失落。果然還是自己想太多了，不過老師的態度也太讓人傷心了，一副「你別太高估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的樣子。
「我喜歡你！」樂音突然說道。
「什麼？」魏君寶驚訝的看著樂音。
只見樂音別過頭，冷冷的聲音傳來：「雖然我不去不是因為你的關係，不過我喜歡你，所以別胡思亂想。」
「啊！」魏君寶聽到他的話心裡一陣浮動，不過他還是不知所措的愣著。
「啊！煩死了，我的煙呢？」樂音下床開始搜找他的香煙，依然是別過頭背對著魏君寶。
魏君寶看著他的背影，隨即瞄到他紅透的耳根子，呵呵的笑了起來，自己真的好喜歡老師哦！「老師，我也喜歡你喔！應該說我超級愛你的。」魏君寶不害臊的說著。這是老師第一次說喜歡自己吧！
魏君寶真的感到好高興，整個人巴了上去抱住樂音的身體。
「你幹嘛？下去！」
「不要！老師親一個嘛！」魏君寶噘起唇，噁心的說著。
「走開啦！好噁心。」樂音推走他的臉。
跟魏君寶打鬧中的樂音，其實聽到他的話心裡感到甜甜的。剛才自己說那句話只是要安撫他失落的情緒罷了，沒想到他給了他更大的迴響。
史特萊西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為了要在他身邊所以推掉工作。
夢想跟愛情之間，自己選擇了後者，不過自己並不打算承認，不然這小子又會覺得是因為他的關係妨礙了自己。
好不容易笨手笨腳點了根煙，樂音看著躺在床上爽翻天、滾來滾去的魏君寶，他明白的知道自己是不會放掉這隻小猴子。
這份溫暖是獨一無二的……
***
在陣陣的輕音樂中，玻璃門被緩緩的開啟，原本低頭在寫文件的陳正春迅速的抬起頭。
「啊，阿音你來啦！」看到來者，陳正春很自然的露出微笑。
「嗯，給你聽聽看我完成的曲子。」樂音面無表情的說。
因為這是他的一號表情，所以陳正春也不覺得什麼，很自然的靠了過去。
樂音從手上的文件袋中抽出幾張樂譜說：「這是我重騰的稿，紅色部分是我加上去的，你邊聽邊對看看哪裡有問題。」
「嗯。」看著樂音走向鋼琴，陳正春低頭研究寫得密密麻麻的譜，當樂音開始彈奏的時候，他便專心的聆聽著。
陳正春越聽眼眶就越覺得發熱，真的好像他過世的老師在彈奏，但是加了一點樂音個人的味道，又感覺不一樣。這曲子就像是為樂音而存在的一樣，別人絕對彈不出這份感動。
持續十分鐘的彈奏后，樂音終於彈下最後一個音。
「怎麼樣？」樂音抬起頭。
陳正春把譜遞還給他。「曲子很棒！不過，如果你這份譜是要給靈犬萊西拉小提琴的話就免了。」他搔著頭對他說。
樂音聽他這麼講有點不高興，這可是他花費很大的心力完成的。「怎麼說？」
「你只會扯靈犬萊西的後腿罷了。」陳正春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這根本只有你可以彈，你自己看主旋律的部分，沒有加上鋼琴根本不能聽，你是真的沒有注意到？」
「本來就不是獨奏曲啊，原本的曲子就是寫給兩個人合奏的，我怎麼可能硬把它改成獨奏曲？」樂音回嘴。陳正春把他當剛學琴的小鬼啊？
「那鋼琴的部分誰要彈？」陳正春又問。
樂音聳聳肩，「不知道！看他要找誰，接下來不關我的事。」
「喔！那我還是勸你別拿給他。」陳正春再度嘆口氣。
「又怎麼了？」
「你還不明白嗎？樂大少爺。」陳正春拍拍他的肩膀，「這個譜是你爸爸要給你彈的啊！當我看到你彈琴的時候就明白了。」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爸寫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才七、八歲吧！」樂音白了他一眼。
「我想你爸就是希望有一天他兒子能跟靈犬萊西一起合奏吧。」陳正春摸著下巴思考著，「依你爸的思考模式，他可能在那時候就是邊幻想著你長大的樣子，邊寫著這些曲子。而且說實話，這麼複雜的彈奏方式，也只有你有辦法彈了，不了解你父親的人，我看彈出來的曲子只會讓聽眾的耳朵受折磨罷了。」
「聽你在胡扯。」樂音皺了一下眉，但是嘴巴那樣說，心裡卻是被陳正春的話嚇到了。
「我最好是胡扯。」陳正春往後面的櫃檯走去，「等配上那個靈犬萊西的小提琴就知道了。」
樂音把譜裝迴文件袋，接著從口袋拿出煙點著，往櫃檯方向走。「不管怎麼說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他自己想辦法。」
「阿音，你真的不考慮跟他去嗎？」陳正春用認真的眼神看著他，「要是以前你不接我是覺得無所謂，可是這一次我真的希望你去，算是為了你父親吧。」
「我說過了我不去。」樂音再次說出自己的意願。
「我記得你吼過君寶說你其實想去的，是因為他在這邊所以才拒絕。」陳正春沒好氣的故意消遣他，「看來你還真是為了愛犧牲一切啊，多情的羅密歐哦！」
「那只是當時的氣話而已。」樂音揮揮手否認。
「哼！你騙別人可以，想唬我就省省吧。」陳正春白了他一眼，隨後又很正經的問：「你對君寶很認真吧？阿音，他跟你以前交往的人是不同的吧？」
「不關你的事！」樂音別過頭，搞不懂陳正春為什麼要提這個。
「也對啦！不過是我的私心，希望你感情能安定下來而已。」陳正春一臉無奈，「老實告訴你吧，看到你對他這麼執著，我很高興。」
「你在說什麼？」樂音不解的問道，「我們兩個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你不懂我這種兄長的心情啦。」陳正春一副老大樣，然後又笑著說：「看到你快樂我也很快樂。」
「喔！」聽到陳正春毫不掩飾的話語，樂音竟然不好意思起來，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我剛才話說到一半而已……」陳正春收起笑臉，一副認真的樣子說：「因為對你父親的懷念，我的私心是希望你能去表演；君寶那邊我想是沒問題的，他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跟他好好的溝通，他一定可以理解。」
樂音抿抿嘴說：「他有跟我提過，他也希望我能去表演……」
「那很好啊！」陳正春露出笑容，「我就說吧，他是個好孩子，可以理解你，也一定會等你的。」
「可是……」樂音打斷他的話，「既然你看得出來我對寶寶的感情，那你怎麼還不懂我不去的原因？」他的眼眸緊瞅住陳正春，傳遞了他說不出口的訊息。
「是你沒辦法放手？」陳正春沉下臉來，「真的假的？你對他有那麼執著？」
陳正春嚇了一跳，他原以為樂音是有放感情在魏君寶身上，但是沒有想到他投入得有那麼深。
「我想我做得很明顯吧！」樂音冷笑，「連史特萊西都看得出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啊？我覺得都是他一頭熱的感覺，因為你是他的初戀啊，沒想到……」
「我也不知道。」樂音再度點了根煙，眼睛看著外面。「以前我覺得單戀是最痛苦的事，現在我發現害怕失去的感覺才最痛苦，光想到其他人碰觸他身體的任何一部分，而原本只看著我的眼睛去看著別人，我就無法忍受。」
樂音有點激動的握起拳頭。「我很害怕現在屬於我的幸福、屬於我的寶寶會成為別人的，我該怎麼辦？我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哪天我一覺醒來，所有的事全是一場夢，我依然只是一個人。」
「阿音！」陳正春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要什麼事都往壞的方面想，你如果太偏激只會嚇到君寶而已。」
「我知道……」樂音點點頭，「所以你可以諒解我沒辦法走的原因吧！」
「這方面我覺得你該嘗試的去相信君寶，你只是缺乏安全感。」陳正春也不想多說什麼，他想能搞定樂音的也只有魏君寶，自己說再多也沒有用。「反正這件事情的決定權在你，你自己不後悔就好了。」
樂音點點頭沒有說話，能夠把心事說出來他感到舒坦不少，只是心裡依然傍徨不安。他的心中其實一直在掙扎，他是真的打從心底想跟史特萊西去，他想試試自己的能耐，在世界上到底能揚名到什麼程度，也想從史特萊西身上知道更多有關於父親的過去。
那個人稱鬼才的父親，在他有記憶以來就常在世界各地奔波，父親死的時候世界各國來了很多父親的舊識，他想再見見這些人，去追尋父親的腳步，看看自己離父親還有多少距離。
以前他並沒有很強烈要這樣做的念頭，可是史特萊西的出現撩起他對父親的回憶，引起他的思念和追尋理想的心；可是當他想起魏君寶，這樣的念頭卻又開始退縮。自己真是沒用的男人！
「阿音，你這份曲子什麼時候要拿給靈犬萊西啊？」覺得氣氛沉悶的陳正春找話題問。
「我等一下會聯絡他約時間。」
「在那之前彈一次給君寶聽吧。」
「為什麼？」
「這曲子可是包含你對他的愛啊！」
樂音看著雙手攤開耍寶的男人，沉默不語，接著把原本放在桌上的文件袋收回自己身邊。
「怎麼啦？」陳正春皺起濃眉不解的問。
「我死也不彈給他聽。」樂音冷冷的說，「你也不要跟他亂講話。」
樂音覺得要是被魏君寶聽到這句「包含你對他的愛」，這隻猴子一定會用那閃爍柔光的雙眼看他，拉常尾音的叫「老師」，接著死黏在他身上說些噁心到極點的話……光想就覺得恐怖。
「太過分了，你明明才說很愛君寶的。」陳正春用力的拍他的肩膀。
「痛！」樂音痛得悶咳一下，「你頭腦有問題啊？這種話誰說得出口？」真是受不了，他白了陳正春一眼。不過因為陳正春的舉動，原本還陷入自我迷思的樂音，現在只專註在跟他鬥嘴當中，惱人的情感問題暫時被他丟在一旁。
事情還是沒有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