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行跡暴露

三十三 行跡暴露

一大早,胡不凡就起來了,拿著一本書,背著手站在竹林旁,高聲朗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少莊主周華天從山上走了下來,掃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卻袍袖一拂轉身離去。

吃過早食,又是到了評書時間,平時的一幫聽眾都來了,大小姐一身的色的武士服,襯著潔白如雪的臉蛋,如同天使下凡一般;花管家還是帶走慣有的媚笑,勾走了一大堆聽眾的魂。

胡不凡滿面平靜,把書板一拍,大聲講道:「上回書,我們說到曹孟德水淹下邳......」說完書,眾人散去,大小姐又跟他談了些時事政治,然後他又去看了看小五,一切都象如昨天一樣。

到了傍晚,花總管領來兩名侍衛,對胡不凡說:「公子,最近山莊不太太平,我給你配了兩名侍衛,以保證你的安全,希望你不要多心。」胡不凡微笑謝過。

等花總管一走,胡不凡立即叫了一些酒菜,同兩人對飲起來,兩人只飲一杯,再勸也不飲,他也不勉強。

臨睡覺時,兩人一步也不離地就站在門外。二更天一過,一條黑影如幽靈般地從房間里竄起,直奔「止戈殿」,兩侍衛毫無察覺。

地庄入口肯定是布滿埋伏,不能去,只有走天窗了。

來到止戈堂的後面,胡不凡把從小五那裡準備的木隼和繩子拿了出來,天窗太危險,好在沒人能想到,出奇不意。

他按照昨晚上來的路線慢慢地探了下去,確實是挺危險的。他先把從繩子系在樹上,人吊下去,然後在岩縫上打緊木隼,然後把繩子解下來,套在木隼上再把自己吊下去,好幾次木隼一松,差點掉下去,好在他早有準備,身邊的匕往前一伸,就**石壁,把人吊住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膽量,不過後來他想起了一個故事。

說是有一個老瓦匠,在一手絕活,不管在多高的樓牆上,不需要任何保護,都敢在上面徹牆、上樑,徒弟們沒人學得會,有一次徒弟們把他灌醉了,才吐露真言,原來他平時也不敢,只有在月光明亮的平靜夜晚,人心裡才不會害怕。他也不知道,這個故事是真是假,他只知道再讓他干一次,他是絕對不敢的。

過了一個時辰,胡不凡才下到底部,抹了抹額上的冷汗,稍微休息了一會,就展身來到小鹿兒房間。

房間里靜悄悄地,兩支宮燈把屋裡少女的影子照得搖曳不定,胡不凡進入房間,呆住了,輕輕叫了聲:「兔兒,小兔兒,......」

少女一轉身,熱淚滿眶,突然無聲地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泣不成聲。

胡不凡心都碎了,狠狠地把她揉在懷裡,又親了親她的額頭,連聲說:「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該不理小兔兒,哥哥再也不會讓小兔兒離開哥哥了。」

兔兒這才哭出聲來,這一來就止不住了,胡不凡趕緊把她的嘴捂上,用袖子幫她把眼淚擦乾。

他回過身來,用繩子把她綁在身上。小鹿兒也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王大哥,我們趕緊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胡不凡嚇了一跳,忙說:「小鹿兒,我現在不能帶你走,我是從很危險的地方走過來的,不能帶兩個人走,對不起了。」

小鹿兒哭著叫道:「你騙人,你有了小兔兒妹妹,就不要小鹿兒了。不,我不讓你走。」

忽聽門外有個蒼老的聲音回答道:「來了,幹嗎急著走啊。主人的招呼都不打一聲,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紅蓮花獨自站在山頂的懸崖,紅衣飄飄,望著**鎮方向,手裡擺弄著一把精緻的瑞士軍刀,口中喃喃自語:「已經二十天了,怎麼還沒消息啊,會不會出事?」馬上又堅定的回答:「不會的,他那麼厲害,世上那有人能及得上,怎麼會出事?」「可是**庄凶名遠播,可不是好惹的。」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忽聽有個尖嗓子鴨子一般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哈哈哈,小娘子在想情郎了,丟了丈夫想情郎,旁人聽了怎心甘。」

紅蓮花回頭一看,來人長得極其猥瑣,正是惡狼寨二當家,人稱「惡狽」的計無知。後面跟著二人,一個是破鑼嗓子的「凶狼」趙無品,另一個竟是義兄楊威。

紅蓮花臉一沉,「你們來幹什麼?」

「幹什麼?打抱不平吶,有了情郎,趕跑了丈夫,還把人打傷,這世上還有公理嗎?哈!」計無知一本正經,一幅打抱不平的模樣。

趙無品一開口,依然是難聽的破鑼嗓子:「跟這種娘們?嗦什麼,楊兄弟,只要你句話,今天哥哥立馬就讓你入洞房。」

紅蓮花大怒,指著計無知罵道:「誰再敢胡說八道,本姑娘拔了他的舌頭。」

「喲,還挺凶,楊兄弟,這婆娘可不是你一人享受得了的,怎麼樣,還是哥哥幫忙吧,只要抓住了她,看你義父還敢不把寨主之位交出來。」

楊威忙說:「計二哥,可別傷了她。」

「放心吧,二哥這點把握還是有的。再說她身上好象有小神醫秘方,找到了豈不讓我們財。」

計無知拔出掌中的分水娥眉刺,身子一哈,直點紅蓮花肩頭的肩井**,紅蓮花冷哼一聲,手腕一翻,一柄長劍就從腰中直襲而出,彷彿從不曾有過拔劍的過程。

計無知嚇了一跳,他沒想到紅蓮花變招如此之快,這招本是胡不凡無事之時跟她兩個人琢磨的,卻收到了出奇不易的效果。

計無知身子往後一閃,好不容易就避開了這一劍,那知紅蓮花得勢不饒人,不待劍勢走老,招式突變,橫削他的耳門,趕緊往下一低頭,髻被劍挑掉了。

計無知哇哇大叫:「大哥,快上啊,再不來,兄弟要歸位了。」

趙無品開始還無所謂地看戲,卻想不到紅蓮花劍勢如此凌厲,頓時吃了一驚,也不待答話,揮起自己的朴刀加入戰團。

這下子紅蓮花吃不消了,她雖然在武林中也有一點小名氣,可凶狼可是山南最大的大盜啊。

這次他算是把老本賠光了,襲擊洪家鎮,沒殺了董安君,卻被官軍追得團團轉,數千手下作鳥獸散,只剩下幾十人。

前些日子遇上了另外一個倒霉鬼楊威,楊威說只要能幫他要回媳婦,他就能擁立趙無品當蓮花寨的大寨主,他一聽就動心了,吞併弱小一向是他的拿手伎倆。

三人戰了十幾個回合,趙無品單刀直欺而入,壓住紅蓮花的劍,左手順勢點在她的肩貞**上,頓時紅蓮花長劍落地。

楊威大喜,大聲叫道:「大哥,手下留情。」

計無知「嘿嘿」**道:「放心吧,大哥會為你夫妻留下這份情。」

三人壓著紅蓮花向蓮花山主峰走去,紅蓮花向楊威怒目而視,楊威十分尷尬,只作不知。

將近主峰時,從旁邊山道上來了兩個人,年紀大一點的一身農婦打扮,灰衣布鞋,身板挺直,二目如電;另一人是個漂亮的少婦打扮,一身綵衣,看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

那農婦見這四人走了過來,中間的姑娘明顯被挾持,突然眉頭一皺,「喂,你們幾位幹嘛對一個姑娘動手,快把那姑娘放了,要不然老身可就不客氣了。」

楊威聽了一抱拳,施了一禮:「啊,這位前輩,這是在下媳婦,因性子太過剛烈,所有隻好用了點強,帶她回娘家。」

「是這樣嗎?」農婦掃了眾人一眼,又以眼詢問紅蓮花。

紅蓮花生性脾氣火爆,性格直爽,眼中不但沒有淚水,反而要噴出火一般。

那農婦一看,嘆了一口氣,以為真是小夫妻鬧了較大矛盾,不管怎麼樣,輪不到外人插手。

楊威一看,趕緊摟著紅蓮花的肩頭,柔聲說:「好了,我們夫妻就加緊鬥氣了,沒得讓外人笑話。」紅蓮花使勁把身子一扭,腳一下就蹬在楊威大腿上,她雖然上身**道被點,可還是有兩條腿可動,不然怎麼走路。可惜是沒有絲毫力量,自己反而往後摔倒。

楊威大驚,趕緊來扶:「賢妹,......」

一樣眾人從沒見過的小東西「啪」得一聲摔在地上,渾身晶瑩剔透,上面有個「十」字的圖案。

「別動,這東西是誰給你的,說,他現在何方?」漂亮姑娘有些激動,一袖就拂開想要來撿的楊威。

計無知一看,就跳了出來:「我說,小娘們,你管得著嗎?這東西是我兄弟給她的信物。」

「你們把他怎麼樣了,快說!」綵衣女子更激動了,衣袖一甩,一條綵綢如橫江匹練,就要捆計無知。計無知大驚,慌忙跳開,大聲說道:「大哥,還是把她們打了再說。」

趙無品一看這已經動上手了,趕緊把刀拔了出來,攻向綵衣女子。

在惡狼寨里,他武功雖然最高,但還就是對這二弟言聽即從。

綵衣女子的綢帶使得極為好看,偏生又極為凌厲,一時之間兩人也奈何不了她。

農婦一看,突然冷哼一聲,「果然不是什麼好路數。」

突然身形一動,只見一條灰影閃過,「惡狽」「凶狼」就從圈裡摔了出來,四腳朝天,半天爬不起來。三人一看不好,這是遇到高手了,趕緊跑吧,三人打了一聲呼哨,分別奪路而逃。大凡上山入匪,第一樣本領就是要會逃跑,因此三人也是使得得心應手。

農婦也不追趕,伸手把紅蓮花的**道解開。紅蓮花一得活動,馬上就要追過去要同他們拚命,綵衣女子攔住了她,紅蓮花這才告訴她們怎麼回事。

兩人一聽,這事巧了,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這兩人正是王家村的綵衣和農之秋,那日同胡不凡兔兒分手后,找了他們很久,一直不得消息,後來忽然聽說襄陽出了個小神醫,醫術高明,還會配製藥丸,綵衣猜想十有**就是胡不凡,這才同師父一起下襄陽。

沒想到到襄陽一打聽,小神醫是朝庭欽犯,已經離開了,綵衣沒辦法,才一路打聽而來。

有人告訴她們現在這種藥丸在蓮花山有製作,這才上了蓮花山。

蓮花把胡不凡在山上的事情也大致說了一遍,綵衣大急,忙問師父如何是好,農之秋想了一會,說道:「為今之計,只好先到**庄附近先打聽一下再作打算。」三人先往蓮花山而行。

胡不凡背著兔兒,邁步走出房間。**庄莊主周復成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院內,他的後面跟著一大群人,赫然便是滿面媚笑的花媚兒;一臉冰冷的周華君;怒容滿面的周華天;後面還有兩個面無表情的黑衣老者。

周復成喝道:「閣下何人,屢次犯我**庄,是不是不把**庄放在眼裡。」

花媚兒眼波流轉,朝胡不凡嫣然一笑:「我是該叫你小神醫呢,還是該叫你王公子,我說,王公子,你來了**庄這麼久,原來只是為了這麼一個黃毛丫頭,你早說呀,早說我不就給你了嗎!還用得著晚上探來探去,......」說到這裡,忽然想起昨晚偷窘的情形,不由地臉上一紅,心中不禁有些異樣。

周華君也走出人群冷冷地說道:「王公子,我其實早就應該猜到是你,你露得破綻太多了。先,象你這樣的人怎麼能跟王道士是兄弟,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來投靠他。其次,就憑你作得那副騎馬圖,縱橫馳騁,何等格調,何等孤傲,怎會甘心作一個砍柴的,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留在山莊,別有所圖。「她說話時聲音依然是冷冰冰的,但說到「縱橫馳騁,何等格調,何等孤傲」時,語音中不禁感覺有些嚮往。

「再有,」周華君繼續說,「你來了之後,邢氏兄弟,天一組的兩兄弟分別隕命,我**庄人來人往控制得十分嚴格,很少有人能跟外人隨便接觸,而這其中三人都是可以隨便進出之人。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這三個人同時認識一個人――王道士,而你是王道士介紹過來的。想到這裡,我便派人去王道士家鄉打聽,卻得到消息,王道士隻身一人,何來兄弟。最近蓮花鎮開了家藥鋪,主人據說是個小神醫,年紀輕輕名氣不小,我**庄求賢若渴,能不找人打聽?可打聽的人回來說,小神醫已經離開山寨辦事,不知何時才回。今天我妹妹過來要接那小姑娘過來玩,她從來是很聽話的,可是這次非常堅持,能讓她如此聽話的外人只有可能是你――王公子,後來我想起來了,這小姑娘是蓮花寨少寨主賣過來的,據說是小神醫的妹妹。因此我斷定你就是蓮花寨的小神醫――胡-不-凡。」

胡不凡苦笑一聲,把面置摘了下來,他實在是太小看古人的智慧了。

花媚兒忽然咯咯嬌笑道:「昨天晚上躲入人家少女的閨房,豈是你小神醫所為,這麼急色,要不要姐姐幫你找兩個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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