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桃花陷井」

六十三 「桃花陷井」

當天晚上,胡不凡也多喝了一點,早早地回房休息去了。

藍小姐有些失魂落魄,一個人在花園裡徘徊。

一旁的碧玉一看有些心疼,就說道:「小姐,你是不是看中那個胡公子了,喜歡你就說嗎,象你這樣悶葫蘆,人家怎麼知道嘛!」

藍菲玉兀自嘴硬:「你這死丫頭,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誰看中胡公子了,人家可是有妻子的,別瞎說,沒得讓人看了笑話!」

「你睢,我都跟了你這麼多年了,還能看不出來?從來沒見你這麼煩過,還嘴硬,算了,當我沒說,我去找紅娘玩了。」

「別,好碧玉,人家只是心裡煩,你就陪陪我嘛!」藍菲玉哀求道。

「唉,我的傻小姐,好吧!」碧玉嘆了口氣。她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無話不談,不知為什麼,今天兩人就呆坐著半響都沒人開口。

「小姐,你到底想說什麼嘛,連我都不告訴,我怎麼幫你呀,有時候人是不能死要面子的。」碧玉勸道。

「沒什麼嘛,就是心裡有些悶,什麼死要面子。」

「唉,我其實是挺佩服紅娘的,人家象我一樣一個小小的丫環,就敢自己幫自己小姐選婿,結果終於跳出苦海了。以後小姐不知要嫁與何人?我總是要跟著小姐的,只是希望小姐以且的夫婿能夠人好一點,最好是象那位胡公子一樣。你看人家紅娘過得多舒心吶。」碧玉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

「你覺得胡公子好嗎?我怎麼不覺得。」藍小姐蹩了半天,忽然開口問碧玉。

「那當然了,象胡公子這樣的人天底下那裡去找,文武全材,醫術又高,還沒半點架子,小姐要是能嫁這樣的人,我們當丫環的也就省心了。」

「可是胡公子不是已經有妻子了嗎?」

「那好辦,胡公子聽說還有一個紅什麼蓮花的妻子,他既然能有兩個,就能有三個,象小姐的家世她們哪能里比得了。到時候,小姐為正,那兩人為妾,不就結了。」

「可是......」藍菲青似乎欲言又止。

「別可是可是了,你告訴我,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我們也別瞎忙了,要是喜歡,我來和紅娘想辦法。」

......靜默無聲。

「真是急死人,算了,我也別管了,白跟小紅娘套了這幾天近乎,人家可是明天就要走了。」碧玉說著就要離去。

「別走,行嗎?」

「那你就該給我個準話」。

「不說話......不就是答應了。」藍菲青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如同蚊子叫喚一樣。

「那就行了,我去找紅娘。」碧玉一陣風地走了。

藍菲玉獃獃地站在假山旁,臉跟塊紅布似的,眼睛向四周張望,見無人過來,才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碧玉拉著紅娘來了。「紅娘,話我都跟你說了,姐妹一場,你看幫不幫這個忙!我們姐妹的幸福可全在你身上了。」碧玉直接了當。

「這個......,我只是個丫環,恐怕作不了主。我得先探探我哥的口風」紅娘推脫道。

「少來,你看,你找了個好主人,以後逍遙自在,我們可以後不知該怎麼辦。唉,同人不同命啊,紅娘啊,你要是能幫我們,以後我們一直在一起做姐妹豈不是好。」

「這個,我想想,」紅娘看了看碧玉一副唉聲嘆氣的樣子,又看了看身後沉默不語的藍小姐,只好說道:「好吧,我盡量試試。」

「這才是我的好姐妹」碧玉拉住紅娘的手,「來,我們一起合計合計。」

「我家公子有幾個缺點,一就是心腸太軟,而且最怕女孩子哭泣;二就是很有責任感,決不負心,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以前的妻子拒絕我家小姐;三,就是最喜歡助人了,見不得別人受苦受難!這樣,我們可以......」

兩個丫環在旁邊「密謀」起來,只留下藍小姐呆立在旁邊,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大早,碧玉就過來找胡不凡,說紅娘身體不適,需要再休息一天。胡不凡當即就要為紅娘看病,碧玉白了他一眼,告訴他紅娘是身上的那個來了,不方便!胡不凡沒法,只得再逗留一天。

接著碧玉又遞給了胡不凡一張紙條。胡不凡打開一看,字體娟秀,明顯是女孩子寫的,上書:「辰時,後山桃花亭,邀君相會。」

這時藍菲青一下子從外面蹦了進來,「兄弟,今天就別走了,我帶你去見見幾個江湖朋友,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高手。」

碧玉拉了藍菲青一把,把他拖出門外,對他耳語了幾句。藍菲青突然一拍腦袋:「哎呀,我得去看看父親,還有點事,先失陪了,中午再來找你喝酒。」一溜煙地走了。

胡不凡拿著紙條,心裡跟明鏡一般,象那樣溫柔漂亮的女孩子,誰不喜歡?似乎又體會到後世同女朋友初次約會的情形。可是自己已經有人了,人總不能見一個愛一個吧,三妻四妾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總得有能力讓別人幸福吧,這不單純是物質上的事。佔有慾太強,到最後只會讓自己家後院著火,爭風吃醋,有何幸福可言?

藍府的後山其實是個小山包,連綿幾十里長,山上多桃樹,後來藍府專門修了一座亭子,以觀賞桃花,取名「桃花亭」。

此時正是桃花盛開時節,漫山遍野的桃蕾似乎被驚醒了一般,爭先恐後地露出迷人的微笑,噴出醉人的芳香。東一枝,西一枝,如同一片胭脂雲向周邊漫延開來,在初春的晨光中,洋溢著生機勃勃的艷麗。

粉紅嬌嫩的花海之中,一個同樣俏麗嫵媚的臉,藏在桃花半隱的亭子之中。

胡不凡邁步走上桃花亭,見藍菲青一身粉紅色的長裙,一塵不染,烏黑的頭盤成反綰式,留下一燕尾,背對著胡不凡,只留下無限美好的線條。

胡不凡輕咳了一聲,藍小姐如同受驚的麻雀一般,身子一跳,卻不回頭。

「藍姑娘,你看今天天氣挺好,不如與在下一同遊玩一番如何?」胡不凡打破僵局。

「就依胡公子的。」姑娘輕聲地回答。兩人沿著亭子向外延伸的小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胡公子,漫山的桃花如此艷麗,不如咱們作詩如何?」姑娘突然提議道。

「啊,在下詩才平庸,就拋磚引玉,先剽......不,作一」胡不凡差點說漏了嘴。「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何當結作千年實,將示人間造化工。」

「好詩,好詩,只此一詩寫活了這滿山的桃景,小女子幾乎不敢獻醜了。胡公子,你說那滿樹和嬌為那般,只為那千年實嗎?」

「你看啊,人生其實就如同桃花一般短暫,看上去艷麗多彩,卻終歸去日無多。所以人生一世,必須留下點什麼,不管是文章典籍,還是傳家的精神,只要能用以勉勵後人。這才是真正的千年實,不枉造化之功。」

「你說的是你們男兒的事,咱們女人家的,將來只有相夫教子,賢妻良母的命,如果嫁個好人家還好,要是嫁錯了郎,這一輩子可就全毀了。」藍菲青突然幽幽地說。

「唉,這千年以來就是男權世界,以後女人還會更可憐,也許再過個一千多年,這情形才會改變。」胡不凡嘆道。

「你說的是真的嗎,為什麼會這樣。」

「這說來就話長了,自從盤古開天劈地,女媧造人開始,男女之間其實是平等的。後來由於社會分工的不同,才形成了差異,......」胡不凡找了塊岩石一坐,侃侃而談,他知道很多東西唐朝人是難以明白的,他盡量用當時的語言,簡要地把男權展史說了一通。饒是如此,很多觀點都讓藍小姐目瞪口呆,想來又極有道理,不知道這位胡公子是從那本書上看到的。

一轉眼一個時辰過去了,胡不凡站起身來,見藍小姐獃獃地看著自己,薄施粉黛,膚光如雪,儼然是花林中最美麗的桃花。

兩人目光一碰,藍菲玉臉色一紅,趕緊低頭向前走去,胡不凡緊跟而上。

眼前是一條淺溝,是桃花山上的雨水自然沖刷而成的,上面覆蓋著似有似無的青苔。藍小姐一腳踏了上去,猛得一滑,身子後仰,就要坐在地上。

胡不凡手捷眼快,用手一抄,就把她攔腰抱住。頓時只覺得溫暖滿懷,藍小姐「嚶」地一聲,扒在他的懷裡。

胡不凡一時手足無措,心裡又滿懷期望,又覺不妥,就這麼獃獃地站著,良久無語。

藍小姐抬起臻,滿臉暈紅地看著胡不凡,努力地掙脫了胡不凡的懷抱,忽然,「哎喲」一聲,秀眉一皺,說道:「我的腳崴了,動不了了。」

胡不凡忙說道:「我來幫你看看吧!」

「不行,女孩子的腳是不能讓人看的。除非......是她的夫君」藍小姐低聲說道。

「那我先背你回去吧!」胡不凡為難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嗯。」過了老半天,藍小姐才開口答應,眼睛卻根本不敢看胡不凡。

一個溫柔的身子輕輕地扒在胡不凡的背上,渾若無物,處女的清香飄進胡不凡的鼻子里,讓他覺得如入仙境。

剛走了幾十步,忽然從一棵桃樹的拐角之處,碧玉跳了出來,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小姐,你怎麼?你們......」

藍小姐一下子就從胡不凡背上滑了下來,腳也不痛了,面紅耳赤,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碧玉,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胡不凡試圖解釋。「別說了,我都看見了,你欺負我家小姐,不行,我得告訴老爺去。」碧玉轉身就走。

藍小姐一把拉住碧玉,搖了搖頭:「別說,我爹爹一生氣,就會打死我的。再說他身體剛好,別再急出個什麼事。」

碧玉眼珠一轉,突然說道:「不讓我不說也行,除非胡公子答應娶我家小姐,真要成了,那就什麼事也沒了。」

藍小姐低著頭不說話了,看著自己的腳尖。

「那個,我已經有了一個妻子,有可能是兩個,我不可能拋棄任何一個。藍小姐是大家閨秀,不可能給人做妾,如果小姐不嫌棄,就同她們一樣做妻子,在下一定一視同仁,視作心肝。不知藍小姐願意否?」

藍小姐用腳尖不停地踩著地上的小草,半天不吭聲。

碧玉急了,趕緊推了小姐一把:「你倒是快說話呀,真是急死人!」

「我願意」聲音低不可聞。

碧玉這才笑了,說道:「胡公子,不,現在應該叫姑爺了,你總得給一件信物吧,要不然怎麼定情啊!」

胡不凡摸了半天,才扣出一枚一元硬幣,覺得著實寒磣。沒想到碧玉接過硬幣卻甚是稀旱,翻來複去看了半天才交給小姐。那小姐也摸出一枚玉佩,十分精緻,還帶有餘溫,讓碧玉交給胡不凡。

胡不凡感嘆,沒想到一元硬幣能換一個老婆,前面換了個巧妹,這次換了個藍小姐,身上還有一枚,不知能換誰。呸,想得倒美,得隴望蜀,真不要臉。

三人接著慢慢地往山下走去,藍小姐腳也突然「好」了,走在胡不凡前面一聲不響。

剛到桃花亭,藍菲青在那邊等著呢。一見碧玉趕緊問道:「成了嗎?」碧玉朝他眨了眨眼,藍菲青一跳多高:「太好了,我終於找到好妹夫了,行了,妹夫,今天得陪我好好地喝幾杯。」

胡不凡突然假裝怒道:「你們早有預謀吧,紅娘是主謀吧!丫頭,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旁邊躲著。」

小紅娘慢慢從一株桃樹後面走了出來,手牽著衣角低著頭,「哥,......」

「你呀!」胡不凡一把捏住她的鼻子,狠狠地揉了一下。

「啊,饒了我吧,哥,下次我再也不敢了,鼻子塌了就不好看了。」紅娘叫道。眾人相視一笑。

當天藍府又是張燈結綵,簡直是雙喜臨門,藍天和藍天生兄弟尤其高興。哥兒倆最疼的就是這個藍菲玉,平時上門提親的不少,但兩人都看不上眼,總覺得自家的女孩子,又漂亮又懂事,非要找一個文武又全,又豪情仗義的偉男子不可。今日看胡不凡怎麼看怎麼順眼。

胡不凡順便把那壺藥酒相送,這可是天下難買的至寶啊!藍天和內傷以好,昨天一天用功,自覺頗有進階,再有了這壺藥酒,功力很有可能過以往。

藍菲青當然也是興高彩烈,在門口迎接來往客人,不時地向人推薦自己的妹夫,直誇得天上少有,地上難尋,胡不凡也渾身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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