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聽說昨天阿志到店裡來鬧啊？」算是我好朋友的音樂教室店長，小聲的向我詢問著。
「嗯！」我嘆了口氣，昨晚真的是很糟糕，被那個傢伙鬧成這個樣子，明明都只是玩玩而已，我搞不懂那傢伙為什麼聽到分手會那麼激動，「而且被寶寶看到了！」
「寶寶？」他不可置信的大叫：「那孩子看到什麼？」
我只能聳聳肩的說：「不知道！可能全部都看到了吧，當我發現到他的時候，他就很快速的跑走了。」
「是逃走了吧！」店長看著我說：「你要怎麼辦，他是你唯一留下的學生ㄟ！」
「不知道！他如果不學琴的話，那正好！我可以把事業全心放在其他方面。」我點了根煙，不太想搭理他。
「騙肖！你明明就很彷徨怎麼跟他解釋吧！」一付等看好戲的臉孔湊了過來。
「陳正春！你別太囂張。」我不爽的把他的臉用手狠狠的推開，眼前三十齣頭的男人，總是像個大孩子一樣逗著我玩，他是這家店的店長，也是我老爸的學生，並且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對象，但是他在六年前就結婚了，還有了兩個小孩，所以我也只有放棄了，對於跟他告白過了也表明性向的我，他還是向對待一個弟弟一樣的挺我，雖然他老是抱怨我對他老是冷冰冰的沒好臉色……
他摸摸鼻子正經八百的跟我說：「說真格的，我覺得寶寶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你好好的跟他解釋，他會接受的。」
「你只要來交錢學琴的都是好孩子。」我冷哼一聲，非常的不以為然。
這時候陳正春卻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找到了！」他拿出一疊卡片。
「你拿他的出席卡幹嘛？」
「你看寶寶七年來的出席卡，他可沒有一天請假喔，反而是你有些時候還請人代課。」看著厚厚的出席卡，眼前這傢伙的話似乎還有點道理，「他很喜歡跟崇拜你，你可不要讓他看不起。」
我撇過頭不爽的說：「我又不是自願當同性戀的。」
「誰跟你說這個，我是說你可不要隨便的敷衍他，說什麼不想教之類的。」眼前的人一付正氣稟然的對我說教。
「你幹嘛這麼在意這小猴子。」我辭掉那麼多學生的工作，也沒看他吭過一聲，這次怎麼這麼羅唆。
「因為寶寶很可愛。」他抬高下巴一臉理所當然的說：「他從還是小朋友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好可愛，就是因為寶寶我才想生個孩子的，所以我不准你趕跑他。」說完他又一臉陶醉拿起自己兒子的相片說：「希望我兒子以後像他一樣的可愛。」
「不可能！你兒子長的像你，十六歲的時候大概就壯的跟猩猩一樣了。」再度點了一根煙像往常一樣的吐他槽，我很樂在其中，就像每次上課我愛捉弄小猴子一樣，這裡的氣氛很自由，只有在這邊我才能暫時忘掉現實的壓力，我一直想這或許就是我一直沒辦法放棄這裡的原因。
***
過了幾天我照往常一樣，在個別練習室等著寶寶上課，門輕輕的被打開了，寶寶頭低低的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今天要上的曲子不會很難，如果可以就試著一次彈完。」我照往常一樣攤開他的鋼琴本幫他架好簿子。
「嗯！」他爽快的把手放在鋼琴上，今天很奇怪的他沒有問一堆問題。
咚！咚-！
「這邊不是這樣彈！」我有點發脾氣的盯著寶寶，「寶寶！這邊你彈錯了四次，這首曲子你彈的零零落落的。」我嘆了口氣搔搔頭，他果然看到了什麼，他的反應很直接表現在鋼琴上，我盯著低著頭不發一語的他，本來想說就裝作沒發生過什麼事直接矇混過去，看來是沒辦法了，我把鋼琴蓋蓋上，鎮靜的對他說：「寶寶！抬起頭來。」
看著他頭緩緩的抬起來轉向我，我接著直接問：「那天晚上你看到什麼？老實說！」
他手指先是不停的敲打琴蓋，然後眼睛又飄向其他地方，我輕咳了一聲，他最後眼睛又飄回我身上，最後才開口：「老師你揍了一個大個子一拳……」
「你從那邊開始看的？」
他搖搖頭說：「沒有！我從他拉住你那邊開始看到的。」
那不就全部看到了，我皺起眉毛心想真是糟糕啊，看來要跟他扯一堆了：「怎麼樣？有什麼感覺？」我先問。
「老師！你是同性戀嗎？」這傢伙快速的切入主題讓我楞了一下，本來我是想好好的跟他心理建設的，沒想到他卻單刀直入的問……
既然人家都問了，我也只好老實的回答：「嗯！我是同性戀……你感到很噁心嗎？」看著他單純的臉孔，如果他排擠我的話，我想我會有些難過。
讓我很高興的是他很快的就用力的搖起頭說：「不會，老師才不噁心，只是我覺得很奇怪而已。」
「喔！」我有點鬆了口氣，或許是相處久了有感情吧，寶寶的反應讓我很欣慰。
「老師，當同性戀有什麼不一樣嗎？」他拉住我衣角很認真的看著我，看來他似乎很感興趣。
「沒什麼！」我摸摸自己的頭，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我跟你一樣，只不過你喜歡女生，而我喜歡的是男生罷了「
「我不知道……」寶寶突然低下頭，我感覺被他拉住的衣角，似乎更用力的被往下扯。
「不知道什麼？」我很習慣的摸摸他的頭問，我搞不懂他這沒頭沒腦的話。
「聽你一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女生……」寶寶的聲音很小聲，而且似乎有點惶恐。
我很害怕這孩子受到我的影響，而對自己有錯誤的性向認同，像他這種剛發育的男孩子，很容易受到別人影響。「為什麼不知道自己喜歡女生？」
他先是沉默了一下，最後才又大聲的說出：「因為我覺得我喜歡你啊……」
「啊？」喜歡我？這小鬼在說什麼啊？一定是因為我跟他說我是同性戀的關係，他把崇拜當作喜歡了……
「寶寶！那個叫做崇拜……我知道你很崇拜厲害的我。」有點臭屁的揉揉他的頭，看來我得好好的幫他上一課才行。
寶寶很生氣的甩開我的手，紅著臉看著我：「才不是崇拜咧！在看到那一幕之前，我也都以為我只是崇拜你而已啊！可是……自從那晚以後，我常常想到那個畫面，我還因此去跟陳燕芬告白了！」
「陳燕芬是誰啊？」
「我隔壁班的！你聽我講別打岔啦！」寶寶又深吸一口氣說：「可是看到陳燕芬我卻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滿腦子還都是老師你啊！而且……而且……」寶寶的臉越來越紅，接下來又吞吞吐吐，看他這個樣子我實在很想捉弄他。
「而且怎樣？」
或許是看到我一付不相信的樣子，寶寶的眉毛一肅又接著說：「現在每次想到老師，我就會勃起……而且我還自慰了好幾次……」
「啥？！」看著說完話頭低的不能在低，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一樣的寶寶，我才認為這下可糟了，這傢伙似乎真的迷戀我，然後我第一次在學生面前作出失禮的舉動：「寶寶！抱歉，你讓我出去抽根煙好不好？」
「老師？」他又拉住我衣角，「很噁心嗎？我？」換他反問起我來。
「跟這沒關係，你讓我想想事情，五分鐘就好。」這是我這七年來唯一給他的好臉色吧。
「嗯！」他乖乖的放開手，頭又低了下去。
走道門外，我便馬上點起香煙，整件事全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會不會害了寶寶就此走向同性戀之路啊，接下來該怎麼辦？這是繼我父母過世后，我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