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這裡就是曲婕工作的地方。

傅清揚已經默默觀察曲婕好幾天了,見她並沒有如呂修所說的病魔纏身,反而如常的上下班,他這才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

而今天他要讓曲婕知道,他已來到倫敦。

傅清揚等不及要見到曲婕了,他選在人潮較少的中午時間走進畫廊。

「歡迎光臨。」

曲婕笑容可掬的迎向來人,可當她看清玉樹臨風般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是誰時,她驚訝的捂住嘴巴,以防止自己叫出聲來。

「怎麼了?像是見到鬼似的,不認得我了嗎?婕兒。」

傅清揚對她說話的語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充滿了憐愛。如果是以前的婕兒,一定會投入他溫暖的懷抱,對他撒嬌,可是曲婕並沒那麼做,她鎮定地朝他說:「傅大哥,你怎麼有空來?是為了公事嗎?」

「我是特地來看你的。」傅清揚走近曲婕,撫摸她的右耳垂突然問:「我送你的珍珠耳環為什麼只帶一邊,另一邊的呢?」

「不……見了。」

曲婕很喜歡傅清揚送她的那對珍珠耳環,所以即使是掉了一個,她也捨不得拿下另一個。

「哪時候掉的?」傅清揚又問。

哪時候啊!從「那一夜」后她就找不到珍珠耳環了。一想起那一夜,曲婕面紅耳赤地甩甩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傅清揚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絨布盒子,打開道:「是不是這一個?」

曲婕拿過來看了看,不疑有他的說:「沒錯,就是這一個。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在一個你不可能去的地方。」傅清揚頓了頓,然後很清楚的聽到曲婕的抽氣聲,她也該想到了,傅清揚故意說出她已猜出的答案:「想到了嗎?就是在我房間的床上。婕兒,你是哪時候將耳環丟在那裡?」

「我……我……」

難道傅大哥已經發現了什麼?不!千萬別自己嚇自己。

曲婕很確定那時候傅清揚喝醉了,而離開時他還沒醒來,他不可能會知道。

「告訴我珍珠耳環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告訴我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拜託!傅大哥……」曲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麼我再換個角度來問好了,為什麼和我上床?」

「傅大哥!」曲婕驚呼,他果然已經知道了,可他有必要如此直截了當地問,讓她難堪嗎?

「婕兒,你什麼都不說也可以,現在立刻跟我回去。」傅清揚動手去拉曲婕,讓她再繼續待這裡太危險了,他必須帶她離開。

「我不要。」

現在才叫她跟他回去,為什麼?都已經過了六個月了,如果沒有發生那一夜的事,她會很樂意和他回紅月島。可是現在……

也許因為他們的樣子像是發生了什麼爭執,因此畫廊的警衛走過來關切一下。

「對不起,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曲小姐?」

他認定了曲婕是個受害者;傅清揚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說,我看起來像欺負小紅帽的大野狼嗎?

「喔!沒什麼事,謝謝你。」曲婕回答警衛后,又轉而求饒地對傅清揚說:「傅大哥,我還在工作,有事可以等我下了班后再說嗎?」

「你的工作是賣畫對吧?OK,叫你的老闆出來見我。」傅清揚那樣子就像他才是老闆似的。

「傅大哥?」他叫老闆出來要做什麼?曲婕心裡頭免不了擔心,現在的傅清揚看起來就像個危險份子。

「叫你的老闆出來。」這次他揚高了聲音。

在他被警衛「請」出去之前,畫廊的老闆從裡面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曲婕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傅清揚卻神色自若地說:「你就是老闆嗎?很好,我要把這裡全部的畫買下來,你開個價吧!」

那畫廊老闆差點昏倒,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傅大哥,你瘋啦!」曲婕低叫,她從來沒見過傅清揚這麼瘋狂的一面。

「婕兒,這筆小錢我還看不在眼裡。」傅清揚拿出一張空白支票給老闆,「你只要填上金額就行了,現在我可以先帶你這位員工離開嗎?」

瞧見他這麼狂放的行為,畫廊老闆被他震懾住了。

「喔,好……請隨意。」

他除了這麼說之外,好像也不能表示什麼了。

「不要,即使你買下了全部的畫,也不代表我就必須跟你走。」

只是她的抗議根本無效,傅清揚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向外走。

天哪,傅清揚一直以來的溫文儒雅、冷靜沉著到哪兒去了?

嗚!誰來救救她?

***

傅清揚和曲婕雙雙走進畫廊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我要一杯咖啡。」傅清揚道。

「那麼我也……」

曲婕想說她也點咖啡好了,可在她接收到傅清揚嚴厲的一瞥后,她硬生生的將講到一半的話吞了回去。

「忘了你的病了嗎?你不能喝刺激性的飲料。」

傅清揚逕自替曲婕要了杯牛奶。

真是……「我的病已經好了。」曲婕忍不住說道。

「不可能。」曲婕的病他最了解了,她患的可不是普通的病。

「是真的!前幾天我發病,叔叔請了一位很厲害的醫生;他醫好了我。現在我一點都沒有不舒服的感覺,也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跑跳。」

曲婕純粹是陳述事實,傅清揚卻揚了揚眉道:「那麼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庸醫啰?」

「我不是這個意思。」曲婕著急的辯解。

「算了,如果你的病真的好了,我也會由衷的替你高興,現在我們先來討論更重要的事。」傅清揚下意識的燃起根煙來抽。

曲婕皺了皺眉。傅清揚以前是不抽煙的,至少不會在她的面前抽,他真的變得好奇怪。

「抽煙對身體不好。」

身為醫生的傅清揚當然知道。也不知是哪時候染上的習慣,在失去曲婕的那段孤獨的日子裡,他煙抽得特別凶。

「對不起。」傅清揚捻熄了煙道:「言歸正傳,無論如何,婕兒,這次你一定要乖乖跟我回紅月島。」

「為什麼?」這次曲婕沒有馬上拒絕,但總該給她一個理由吧!

「為什麼嗎?」能告訴曲婕真相嗎?說她唯一的親人正在設計她;他說不出口。「我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吧?」

「你只是敷衍我。」曲婕很失望。

「你不也一樣在敷衍我?我真搞不懂你。」

「你說什麼?」

「老實說那晚的事我一直耿耿於懷,貞操對女孩子來講應該是很重要的。而你卻在那樣的情況給了我,且第二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你把一切弄得很複雜。」

不錯,事情因為這樣而複雜化了。與曲婕的一時激情並不在他的計畫之內。

曲婕知道她非將事情做個交代不可!可是,要怎麼交代?如果可以的話……

「事實上,那一晚什麼也沒發生。」

原來說謊是一件那麼簡單的事。她已經愈來愈熟練了,只是說了那麼多謊言,死後還能上天堂嗎?

「喔?」傅清揚壓根兒就不相信。

「我……只是在你的房裡照顧你。」天哪!她又說了一個謊言。

「落紅的事又怎麼說?」

曲婕看一眼傅清揚,又馬上低下頭說:「那是我故意安排的,珍珠耳環的事也是我故意放在那裡,因為……因為我要你永遠記得我。」

曲婕等著傅清揚勃然大怒。沒有男人受得了被這樣戲耍,可傅清揚卻只是保持著沉默,只以瞭然的眼神盯住她。

他為什麼不說話,曲婕慌亂的想著,他相信她所編造的謊言嗎?或者……

在靜默了一段時間后,傅清揚終於開口:「婕兒,我很失望!你來英國竟然學會了說謊。」

「你不相信嗎?我說的都是真的。」曲婕強調,反正他也沒證據說她說謊。「我還是處女。」

見曲婕如此篤定的樣子,傅清揚邪惡的笑了。

「有一個方法可以馬上證明你是不是說謊,想要試試看嗎?」

「什麼方法?」她有預感,一定不是什麼好方法。

「人們要怎麼證明一個女人到底是不是處女?」傅清揚在曲婕的耳畔低問。

「上……醫院檢查嗎?」這點常識曲婕還有,但……這怎麼成,那她不就穿幫了嗎?

看見曲婕那麼緊張,傅清揚低笑。

「不用那麼麻煩,別忘了我就是個醫生。我可以親自替你檢查,用我的方式。」

傅清揚對她的耳朵吹氣;曲婕驚恐的跳了起來,這個不良醫生,到底在說些什麼呀?

「我沒想到你那麼迫不及待。」傅清揚取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啰。」也不管眾人對他投來的異樣眼光,他一把抱起曲婕又接著說:「你愈來愈輕了!婕兒,真不知你到底有沒有吃飯。」

「放我下來,傅大哥。」曲婕掙扎著,但見傅清揚不為所動,她改口說:「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住的飯店就在不遠處,當然是去那裡幫你檢查。」他就不相信曲婕不說實話。

她的傅大哥怎麼能變得那麼邪惡,曲婕又震驚又失措。他們已經走到街道上,傅清揚一點都沒有放下她的意思,她相信若不告訴他實話,他真的會帶她回飯店檢查;雖然她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有一點點期待,但這樣下去只會沒完沒了。

「傅大哥,你先放我下來,我告訴你實話便是了。」

「想通了?」

傅清揚放下了她,不過並沒有讓她離開自己的環抱。

曲婕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低聲道:「傅大哥,你好壞!你明知道當時是怎麼回事,卻要我親口說出來。」

彼此靠得這麼近,她聞到傅清揚身上清新的味道,也聽到了他平穩的心跳聲。

傅清揚故意裝傻道:「你沒說我怎麼會了解。」

「沒錯,我的第一次是給了你,這樣你滿意了吧?」曲婕的音量更低了,說這些話的她羞紅了臉。

她的音量雖低,傅清揚卻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他漾開一抹笑道:「非常滿意。婕兒,我必須要告訴你幾件事;首先,我發覺自己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待你了。」

「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待我?曲婕心慌的想。難道她連做個傅清揚心中純潔無瑕的小婕兒都沒資格了嗎?

如果真是那樣,她怨得了誰?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看著曲婕咬著下唇,傅清揚知道她一定是誤會他的意思了。

「因為你將成為我……」

刺耳的煞車聲打斷了他的話,一輛跑車停在他們面前。

駕駛的亞力克走下車,即使心中有一大堆疑問,他還是非常有禮的對傅清揚說:「傅先生,真是稀客!來倫敦怎麼不先說一聲?我好去迎接你。我們都很感謝你這些年來對婕兒的照顧呢!」

全是客套話!傅清揚很懷疑曲宏覬覦曲婕財產的事,亞力克到底知道多少?還有他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亞力克,你怎麼會在這裡?」曲婕問。

「是這樣的,姨父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我和小鳳來接你回家。」

曲鳳搖下車窗,不情願地探出頭的同時,她看見了傅清揚。

「咦,他是誰?」曲鳳的雙眼亮出了感興趣的光芒。

「他就是婕兒的『養父』──大名醫傅清揚。」亞力克忙不迭地替他們作介紹,還特彆強調「養父」這二個字,不知用意何在。

傅清揚蹙著眉心,他不喜歡亞力克的說法,非常不喜歡。

「養父?」曲鳳誇張地咯咯笑道:「好年輕、好英俊的養父,如果有這樣的養父我也想要一個!」

「你在胡說什麼?」曲婕白了她一眼說:「叔叔聽到了會不高興的。」

她真為曲鳳的口無遮攔感到汗顏。

「你說你是個名醫,為何連我堂姊的病都醫不好?喂!該不會你是故意的吧?為了將我堂姊留在身邊,故意不醫好她。」

真是一針見血啊!亞力克也懷疑過。否則為何曲宏夫婦所請回來的醫生一下子就治好了曲婕?

曲鳳還自顧自的說:「不行喲!你不能那麼邪惡哦。」

曲婕都快被曲鳳搞得無地自容了。

為了阻止堂妹再說出更無禮的話來,她急忙改變話題。

「亞力克,你不是說叔叔有重要的事找我嗎?」

「是啊!」亞力克很捧場地說。

「那我們快走。」在上車之前,曲婕又回頭對傅清揚說:「傅大哥,對不起!我還有事,下次再找時間跟你出來聊。」

「記住,我們還沒完。」傅清揚提醒她。

「拜拜啰!帥哥養父。」

車子開走之前,曲鳳還猛向帥哥傅清揚送出飛吻。

***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曲婕進到屋子后就有這種感覺。

所以,當她看到臉色蒼白的瑪莉蓮和緊蹙眉宇的曲宏時並不特別驚訝!

「叔叔,發生了什麼事?」

「婕兒,你可回來了。唉!這件事我實在沒臉對你說。」

見曲宏欲言又止的,瑪莉蓮接下他的話說:「其實是這樣的!婕兒,你叔叔的公司發生了危機,資金周轉不靈,有可能會破產。」

「什麼?」曲鳳也是第一次聽到,她傷心的哇哇大叫:「爹地,那我們以後就不能過優渥的生活了是不是?我不要!」

亞力克很納悶,這就是曲宏夫婦所說的重要的事嗎?

「姨媽、姨父,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提領一筆錢借你們度過難關。」

「亞力克,謝謝你的好意。」曲宏搖頭婉拒,「可是我需要的是一筆大數目,我怎麼好意思向你們蘭迪家借呢!」

就在此時,瑪莉蓮咚的一聲在曲婕面前哀求道:「婕兒,現在就只有你有能力救你叔叔了。」

「嬸嬸,你是什麼意思?」曲婕不明白她有什麼能力救曲宏?一來她是個寄人籬下的弱女子,二來她又沒有一筆橫財,她要怎麼幫助曲宏?

「瑪莉蓮,你別說了!我死也不會議婕兒來幫助我。」曲宏正氣凜然地說。

「可是,那些債主就要上門來要錢了,我們如果交不出錢怎麼辦?」瑪莉蓮歇斯底里地叫道。

他們夫妻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曲婕還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幫他們,她扶起瑪莉蓮問:「嬸嬸,告訴我,要我怎麼幫你們?」

「喔,其實是這樣的!婕兒,你的父親在死前遺留下一筆龐大的遺產給你,如果有了那筆錢,我們一定可以度過難關。」

「瑪莉蓮!」曲宏義正辭嚴地責備老婆:「那是哥哥遺留給婕兒的財產,我怎麼可以動用。」

「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就拿去吧!」曲婕淡淡地說,對她來說那些錢一點也不重要。

「呃?」

曲宏夫婦雖然已算計好了曲婕最終還是會屈服在親情攻勢下,可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那麼爽快。

「婕兒,謝謝你!我們夫妻會永生永世的感激你。」瑪莉蓮感激涕零地道。如果她是女演員的話,毋庸置疑地,她絕對可是得到最佳女主角。

「這沒什麼,我該怎麼做呢?」

「呃!這……我馬上聯絡保管遺囑的律師。」

打鐵要趁熱,曲宏怕時間拖久了曲婕會後悔,於是立刻去撥電話。

「婕兒,你考慮清楚了嗎?」亞力克知道此事的嚴重性,而且隱約覺得不太對勁。

曲婕朝他笑了笑。

「那些錢對我來說根本沒用,能給需要的人花用,我很放心。」

這麼淡泊錢財?亞力克發覺自己愈來愈喜歡曲婕了,但他也知自己有個情敵,一個非常強大的情敵。

看來他必須先採取行動才行。

***

第三天,律師來到曲宅宣讀遺囑。

不過令眾人錯愕的是,遺囑的內容還有個但書,那是──

曲明在遺囑上寫著:如果他和妻子同時發生意外死亡,那麼他和妻子名下的財產就全部留給他唯一的愛女曲婕;但曲婕必須成年而且結婚後才能繼承全部的遺產,如果曲婕也發生了意外,那麼全部的遺產都捐給慈善機構。

也就是說,曲婕必須結婚以後,曲宏才能拿到那筆遺產。

真是令人扼腕!曲宏沒想到事情就這麼棋差一著,眼看遺產就要到手了,卻突然冒出那一條莫名其妙的但書,怎不教人為之氣結。

正當大伙兒不知所措之際,亞力克開口說了一個解決的辦法:「我可以和婕兒結婚。」

「你?」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告奮勇的亞力克身上;他這個提議雖好,但也必須當事人曲婕同意才行。

曲婕不以為意地說:「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假結婚嗎?」

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亞力克有點氣餒,他想和曲婕真正的結婚。

「但這不是太委屈婕兒了嗎?」曲宏假情假意地說。

「那有什麼關係,反正只是假結婚而已。」瑪莉蓮說道。只要能拿到那筆遺產,她才不在乎所使用的手段卑不卑鄙哩!

曲婕也無所謂地說:「我沒關係的,如果假結婚能解決問題,那麼就假結婚吧!」

情勢一下子演變至此,雖然是由亞力克起的頭,然而這根本不是他所希冀的結果。

不過亞力克相信他一定能讓曲婕了解,他們需要的是真結婚而不是假結婚。

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了。

正當大伙兒準備慶祝之際,一位意外的訪客突然造訪曲宅。

那個人正是傅清揚。

「傅大哥……」看著被管家領進來的傅清揚,曲婕的心裡升起了一股內疚。

這幾天她都沒有聯絡傅清揚,因此他會找上門來她一點也不意外。

傅清揚這次的目的是要帶走曲婕,因為他發覺曲婕的處境愈來愈危險了,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傅先生,你這次停留英國的時間如果夠長,說不定還能參加婕兒的婚禮。」曲宏雖然對傅清揚的出現略感意外,但因為陰謀即將得逞而失去了警戒心。

他的婕兒要結婚了?傅清揚大大地挑起了眉,沒有比這件事更令他意外的了。

「我能請問那位幸運的新郎是誰嗎?」

「是我。」亞力克立刻站了出來。他認為自己已經勝利了,畢竟曲婕什麼也沒說不是嗎?

「你?」

傅清揚確信三天前曲婕對亞力克的態度還是疏離的,兩人怎會這麼匆促準備就結婚,理由只有一個──曲宏他們已經知道遺囑的內容了。

「對了,傅先生,今天就留下來吃晚餐吧!」瑪莉蓮表現得頗為熱絡,因為傅清揚可是世界知名的紅月集團的負責人之一。

曲婕知道傅清揚一定會拒絕,因為他最討厭這種交際應酬了。

可是,這次曲婕猜錯了。傅清揚竟破天荒的接受了瑪莉蓮的邀請。

只是他在飯桌上一句話也不說,就連曲鳳殷勤的替他夾菜,他也是睬都不睬人家。

「傅大哥,倫敦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去玩喲。」曲鳳跟著曲婕叫他「傅大哥」。

又不是觀光客,而且他也不是來玩的,傅清揚的目光始終放在曲婕的身上,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帶她回去。

「我吃飽了。」

曲婕放下碗筷,她的食量很小,而且在傅清揚的盯視下,她也吃不下飯。

「我也吃飽了!婕兒,跟我去附近逛逛吧!」

傅清揚也顧不得眾人愕然的表情,不由分說的拉著曲婕就往門外走去。

「等等,我也和你們一起去。」亞力克忙不迭的放下尚未吃完的東西站了起來。開什麼玩笑,萬一他們舊情復燃怎麼辦?才剛決定要結婚,他不能冒這個險。

傅清揚將手放在曲婕肩上,斜睨著亞力克說:「蘭迪先生,你不放心將你的未婚妻交給我嗎?放心,我今天會完好無缺的將她奉還。」

聽到這種話,亞力克還能說什麼?如果硬是要跟去的話,不是顯得他很小氣嗎?

沒辦法,亞力克只好坐下來吃他的飯。

***

該怎麼說呢?曲婕發覺傅清揚的態度有些不一樣了;以前他是像小孩子一樣呵護她,而現在他則把她當女人般對待。

「抱歉,婕兒!把你強拉出來,不過有些事我想和你講清楚。」

看吧!以前傅清揚絕對不會為了這種事而道歉的。然而曲婕可不會因此而有些什麼期待。

「傅大哥,有什麼事要講清楚?」

「還記得嗎?你以前曾經說過喜歡我……」

「傅大哥,我也說過這件事就別再提了。」曲婕難堪的說。

「不,我一定要提!因為我要問你,那時候你說的話還算數嗎?」傅清揚的語氣非常認真。

「你怎麼突然……」曲婕不知該怎麼回應他。

「請你嫁給我。」傅清揚又給她一記更大的震撼。

「你說什麼?」

天哪!她一定是聽錯了。從她少女時期憧憬愛情的時候,她就非常想聽到這句話,直到現在她也……

可是他不是說我愛你,而是說請你嫁給我,這讓曲婕很失望。不愛她卻要和她結婚,他只是為了對六個月前所做的事負責。

「婕兒,如果只是為了繼承遺產,與其和亞力克結婚,倒不如跟我。」

聞言,曲婕很驚訝。連傅清揚也知道遺囑的內容。

「不一樣,至少亞力克他愛我。」

「我也愛你。」傅清揚幾乎是立刻表明心態。

「當然了!我不懷疑你愛我,但我也知道那是親情之愛;你說過了,你會像父親一樣愛我,像哥哥一樣愛我,就是沒辦法像丈夫一樣愛我。」

「我……我有那樣說過嗎?」此刻,傅清揚暫時患有選擇性的記憶喪失。

曲婕凄涼的一笑。

「傅大哥,和你結婚對我來說是最美的誘惑,如果是還沒發生那件事之前,我會欣然答應,可現在我看不出你的真心,而且……」

曲婕望著遠處向他們走來的亞力克說:「我已經答應那個人的求婚。」

「最後一個問題!既然已決定不嫁給我,當初又為何要和我發生關係?」

直到現在,傅清揚才真正意識到──曲婕變堅強了!她真的從他的羽翼中走出來了。

這是傅清揚一直要她做的事,可是他現在卻又不高興了,真是矛盾啊!

「你就將它當成是我為了報答你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吧!」曲婕如是說。

而這正是傅清揚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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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來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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