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美琳啊，在夫家住得還習慣嗎？」父親貼心地問候著。

「嗯……」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彷佛父親就在面前。只有自己知道這只是一個心虛的點頭罷了，她不過是她丈夫發泄性慾的工具罷了……只是親人的關懷，真的讓她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美琳，我聽說宋子豪很寵你，咳咳，爸就直說了吧，你哥哥他最近手頭有點緊，爸的公司經濟狀況又不多好，加上爸年紀大了……」沈在山在電話那頭的話，讓沈美琳的眼底一點點地黯淡下來，原來親情也是有價碼的，她自嘲地一笑。

「爸，你就開門見山的直說吧。」她握著手機的手已經在顫抖。

「呵呵，我寶貝女兒最懂事了。」沈在山拉下老臉，對嫁入豪門的女兒極力討好著，「你哥哥他最近運氣不好，又欠下一筆賭債，之前你的禮金已經還了他的賭債，可是這一回……」

「爸，你大可以再出賣我一次的！」她聲音開始哽咽。

「你說的是什麼話？嫁出去的女兒像潑出去的水，果然沒錯！我真是白養你了！」沈在山聽到女兒的譏諷，暴跳如雷。

「難道不對嗎？你有沒有問過我……問我願不願意？」沈美琳泣不成聲。

「你不幫我向宋子豪要錢，我也會自己去要，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嫁給他，就收那一點禮金，我可不甘願！」沈在山可真是豁出去了，臉都不要了。

「那你就自己去做那種不要臉的事吧！」沈美琳將手機一摔，捂臉失聲痛哭，她也不想如此不孝，雖然不情不願地嫁人了，可畢竟也是父親拉拔長大的，是父親的女兒，可是父親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大顆的淚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衣襟前、腿上，她簡直成了個淚人兒，忽然間，她的雙手手腕被重重一握，她看到宋子豪半蹲在她面前，眉頭緊蹙。

「怎麼了寶貝？哭成這樣！」他從口袋裡拿出手帕，輕輕為她擦拭淚水。

「我哥哥……還有我爸爸……他們……」看著宋子豪關切的眼神，她悲從中來，委屈地抽咽，卻沒辦法把事情講清楚。

「慢慢說，沒事的。」宋子豪輕輕地撫著她的微卷長發，輕聲安慰著。

和先前有著巨大的落差，為什麼她最渴求的親情溫暖，是由面前這個陌生卻又再親密不過的丈夫來給予？而她對他又該是懷疑，抑或是信任？

沈美琳淚眼婆娑望向他，羞於開口。

「你不用擔心，儘管跟我說。」宋子豪關切地望著她。

「我哥哥又欠下賭債，讓我向你借……要錢。」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像是說出一件很難堪的事。

「小傻瓜，這是小事，管家！」宋子豪輕輕地拍著她的頭，接過管家遞來的支票本，二話不說開了張支票。

沈美琳瞠目結舌看著上面的數字，拒絕道：「不用那麼多的。」

宋子豪無視她的制止，轉過臉對著管家說：「這張支票，晚上六點前送到沈宅，親手交給沈在山，然後跟所有賭場的老闆打聲招呼，見到沈澤霖一律不接待，如果誰接待他，就是跟我宋子豪過不去！」

沈美琳看著他認真叮囑管家的樣子，聽著他考慮周全的交代，一隻手仍然被他緊緊地握在掌心，心底卻有幾分溫暖踏實的感覺。

「傻瓜，你以後要是遇到這類的事情，需要用錢，儘管向我要，你不會認為我會吝惜這些身外之物吧，你要知道你先生的錢多到不知道怎麼花了。只是用之有度，賭博是偶爾可以盡情一番，可是沉迷下去，不務正業就不對了，所以我才教訓一下你的哥哥，你不會介意吧？」宋子豪的指腹溫柔地撫過她紅紅的眼眶。

沈美琳輕輕地撇過臉，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溫柔，教她越是害怕，他在床上如洪水猛獸般侵佔她，雖然也不失溫柔的一面，但是，她畢竟是父親如貨物般賣給他的人，她不知道宋子豪對自己的新鮮感，能夠持續多久。

宋子豪輕輕扳過她的臉，她看到他眼底的深意，讓她讀不透，在他面前，她保持著沉默寡言、謙虛謹慎的態度，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她知道自從嫁給他后，就已經丟失了真正的自己，可是她不得不開始這段戰戰兢兢的人生。

宋子豪將沈美琳擁入懷裡，她的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她略略皺眉，她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好，究竟是想維繫這份新鮮感，還是他本來與父兄本就是一丘之貉。可是他給的平靜，也是她一直以來奢望的，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他的人了之後，自己只能隨遇而安，再多的懷疑、猜忌，再差的結局、打算，那都是以後的事。

沈美琳重重地吸一口專屬他身上的味道，平靜地閉上雙眼。

而這一切全落入一旁的管家眼裡，他看著少爺長大，知道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如此在意，愛得太深就容易造成傷害，他不知道將來會是少爺受傷，還是這個受寵的少夫人會受傷，但是少爺一步步走到今天並不容易，自己絕對不允許他早已視為親生兒子般的少爺受到半點傷害。

別墅里的光線恰到好處，不亮不暗，室外女傭趁著陽光正好，忙得不亦樂乎。

沈美琳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弔帶裙窩在客廳沙發里，認真地翻閱一本厚厚的相簿，裡面幾乎記載了宋子豪完完整整的過往。

他有一個很美麗的母親，淡雅的打扮，眼裡有著淡淡的憂傷，可是笑起來很美，嬰兒時期的宋子豪乖乖地被她抱在懷裡，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鏡頭；然後是他少年時期、青年時期的照片，從一個小帥哥變成一個大帥哥，再到現在一個成熟帥氣的男人。這些點點滴滴，讓人感嘆歲月飛逝，可是她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事，那就是除了幼年時期依偎在母親懷裡那幾張照片外，其他所有的照片，宋子豪都不笑，一臉的冰霜！

一縷柔軟的髮絲從她肩膀滑落，她修長的指尖輕輕地卷著，繼續欣賞她好不容易從書房搬來的照片，畢竟他已經是她名副其實的丈夫，她多了解一點也是好的。

可是正當她投入地看著照片時，身旁的電話響起，她盯著來電顯示半晌，才接起了電話。

「你好。」她口吻淡淡的。

「子豪在嗎？」對方的語氣有一絲慵懶。

「子豪不在家，有什麼事你可以留言。」沈美琳禮貌地回答她。

「欸，你是誰？」對方頗意外地問。

「我是他妻子，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轉達他。」沈美琳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反正她心裡對他還不算在乎，他有什麼情人讓她知道了也沒有關係。

「妻子？他結婚了？他好狠心……」「啪」地一聲，那頭掛了電話。

沈美琳感覺莫名其妙，將話筒放好。

「少夫人，你……」管家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面前，看到她抱著宋子豪的相簿，便一把抽起，一臉的驚訝。

「我看看丈夫的照片也不可以嗎？」沈美琳臉上有幾分狐疑。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得到少爺的允許，一般情況下少爺是不允許別人動他的私人物品的。」管家將相簿緊緊抱在懷裡。

「你對少爺是相當的袒護呢！」沈美琳絲毫不掩飾地表達內心想法。

「呵呵，我視少爺為親生兒子，看著他長大，你說我能不袒護他嗎？」管家淡淡一笑，臉上多了一抹溫和之色。

「可是少爺那些情人，你能代替他一一打發嗎？」沈美琳眉毛一揚，說話直來直往，眼底沒有一絲的隱瞞。

「可以這麼說，很多事情，少爺抽不開身，只是少夫人，少爺婚前婚後真的變化很大，連伴隨他左右將近三十年的我，都頗感意外，大概這就是愛情的力量，他婚前的確是玩世不恭、風流成性，可是他婚後對你的專一與溫柔，你也看得出來。少夫人大概真的不知道少爺對外人有多可怕，雖然少夫人現在獨享他的愛，可是也要懂得知福惜福，千萬不要惹惱了少爺。」

沈美琳聽完管家一番話，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她不懂那些煩瑣的人際關係，只是想隨著宋子豪的心性，安然過日子，將來……如果自己很不幸地被他拋棄，那也是自己的命運，在她還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之前，就只想好好做一個妻子，她這種隨遇而安的能力還是挺強的。

「好吧！那請你把相簿給我，我拿去物歸原位。」她向管家伸出手，管家將相簿遞到她手中，她捧著相簿，轉身離開。

照片上的他全是冰塊臉，她才不要再看呢！

晚上宋子豪應酬歸來時，已經將近凌晨。

沈美琳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看著他走進卧室，脫掉外套，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他只是圍了浴巾，赤裸著上身，在柔和的燈光下，向她步步逼近。

宋子豪坐在床沿上，輕輕地撫過她的臉，為她整理耳邊凌亂的髮絲，然後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

沈美琳馬上被一個壯實的懷抱給包圍，她一夜都安穩地被他擁在懷裡，享受他的體溫。

宋子豪只是輕輕地撫摸著她，沒有弄醒她。

清晨她不自覺地翻了個身，睜開眼時發現他一雙褐瞳正望著自己的臉，瞬間臉紅起來，發現自己一夜都枕著他手臂入睡。

宋子豪知道她已經醒來，大掌變得不安分起來，從她的裙擺探入，扯掉她的內褲，然後移到她胸前。

她不習慣清晨被這樣打擾，按著他的手背，將他的手從她睡裙里拉了出來。

「傻瓜！你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他磁性的聲音傳來，拂過她耳畔，她臉上微熱。

「昨天有什麼事？我都忘記了。」她才不想關心他的那些風流史呢。

宋子豪的手按在她肩膀上，將她拉近他懷裡，整個手臂圈著她，「傻瓜，那都已經過去了，不要生氣好嗎？」

沈美琳閉上眼，對他的百般討好無動於衷，「你說我們會不會閃電結婚，又閃電離婚？」她睜開雙眼疑惑地問。

「怎麼可能？」他緊緊抱著她，「你的話讓我很難受。」他的吻覆蓋住她，瘋狂地吻了好久，才鬆開她的唇，「不要總是胡思亂想，有些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娶了你就會對你負責到底。」

沈美琳身體一頓。

宋子豪雙手揪著她的領口，忽然一陣清脆的聲響，自己這件相當優雅的真絲睡衣又被撕爛了，他壓在她身上，如馳騁一般，將洶湧的慾望如數傾進她體內。

她越過他肩膀，看著窗外還是灰朦朦的天色，身體深處的痛楚讓她將視線抽回，落在他英俊的臉龐，她無法抑制地伴著他發泄時的低嚎輕聲呻吟著。

「在你身上，好像怎麼做、怎麼要，都要不完……」宋子豪撐著腦袋側躺在她身旁，數著她身上的點點紅痕，窗外的光線投在彼此身上，泛著淡淡的清輝，指尖從她細長的眉，滑過她如蝶翅般輕顫的睫毛，到她鼻尖，然後是粉嫩的唇瓣，再撫過她耳垂，滑到她誘人的鎖骨，大掌覆蓋在她豐滿的胸前。

「你真的好美！」他伏在她耳邊輕輕讚歎，然後含上她乳頭旋轉著，舌頭靈活地逗弄著，跪坐在她小腹上，用力吮著她的甜蜜。

沈美琳不懂如何回應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對他還沒有愛，可是他對自己的渴望，卻是那麼強烈，強烈到足夠無視她對他的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