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倒是動啊!」北堂曜月忍不住低吼。
「嗚嗚……曜月,我動不了了……我腰疼,屁屁疼,腳也疼……」
北堂曜月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不是你非要做的嗎?你、你……你腳疼什麼?」他大概是氣暈了,竟問了這麼一句沒有重點的話。
「腳腫了嘛……」東方昊曄嗚咽了兩句,怕他生氣,只好努力動起來,可是沒兩下,又不行了。
「曜月,怎麼辦,我、我的腰好像真的動不了。嗚嗚……」
北堂曜月已被他挑起了情慾,此時不由得大怒,喝道:「我能怎麼辦!」
「不要啊……曜月,要不然、要不然你來動吧……」東方昊曄忽然提出了這個建議。
「你……」北堂曜月氣急,「你給我出來。」
「不!不要!我要做,我要做……」東方昊曄緊緊抱住他,堅持不肯鬆手,分身更加深深地埋進他體內。
「曜月,動一動,動一動嘛,我好難受……」
我也很難受!北堂曜月心裡大罵,卻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
剛才的淺嘗輒止挑得他也空虛得很,這會兒整個人好像飄在雲端,卻空落落地不踏實。
北堂曜月掙扎半天,終於還是熬不住慾望的折磨,抱著東方昊曄輕輕翻了個身,雙臂支撐起自己,跨坐在他身上,深吸口氣,慢慢晃動起來。
「哈——哈——曜月你真是太棒了,太棒了……」小王爺忘情地捧著北堂曜月的臀部,嘴裡不停地哼著。
北堂曜月跨坐在他身上,感覺著自己的需要,漸漸找到了訣竅。
這比東方昊曄在他體內沒頭沒腦地撞要好多了,他很快找到了讓自己快樂的敏感點,猛地抬臀,落下,一個撞擊,不由得呻吟了一聲,差點癱軟。
「曜月,你好棒!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小王爺意亂情迷地睜開眼,看見北堂曜月俊美的容顏近在眼前。
他合著雙目,濃密纖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顫一顫;漆黑的長發從兩頰落下,上面凝著汗,濕漉漉地貼在面上,淡雅的眉宇擰在一起,紅唇緊咬,氣息濃郁。
那模樣既痛苦又迷醉。
東方昊曄完全被他這種深陷情慾、驚心動魄的美震懾住了。
瞬間,下身的火熱又脹大了一些。
北堂曜月顫抖了一下,「你、你怎麼還、還……」他快要無力了,可是東方昊曄的慾望卻好像根本沒有消止的跡象,仍然精神勃勃地在他體內顫動。
「我也不知道……唔……曜月,快動啊,動啊……」東方昊曄挺挺身,示意他不要停下來。
「唔……」北堂曜月又羞又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現在已是騎「虎」難下,只好咬咬牙,繼續消磨著他的慾望。
不知過了多久,北堂曜月驚異於東方昊曄此次驚人的持久力,最後終於顧不得面子,坐起身來,雙手向後分撐兩側,揚起頭顱,大力擺動。
黑髮在修長優美的脖頸後面來回晃動,分外煽情。
東方昊曄被他弄得欲仙欲死,真是一種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刺激。
「啊——」北堂曜月大叫一聲,感覺內臟似乎要被擊穿般,整個腸胃都在痙攣,渾身一顫,手足發軟,一下子倒了下來。
東方昊曄連忙接住他,見他的雙唇因為剛才的緊咬已經沁出血痕,不由得一陣心疼。
「曜月……」輕輕吻去他唇上的血漬,憐愛之情瞬間漲滿胸懷,心滿意足地嘆道:「曜月,我真愛你。」
北堂曜月微微一顫,不知是因為余情未消,還是聽了他的話。
他閉著眼,沒有說話。
昨夜之後,他的屁屁就是坐在三層厚軟的墊子上仍然疼得厲害,更別說曜月竟然還要騎馬出門。
小王爺第一次後悔了,懊惱了。
為自己的索求無度深刻檢討,反省。
北堂曜月回來的很晚,臉色有些憔悴。
他沒理會小王爺,一個人用完晚膳,晚上在書房裡睡了。
小王爺知道他真惱了,這會兒再不敢去捋他的虎鬚,只讓人準備了夜宵和補品送去,囑咐他早點休息。
第二天天還很早,東方昊曄就醒了。
暑夏寧靜的清晨,只有鳥兒和蟬鳴的聲音。
窗戶半開著,清風吹拂進來,一掀一掀地撩著紗帳。
東方昊曄獃獃地凝視著床頂,看著上面的圖案發獃。
今天是他失憶以後的第七天。
仔細回想,這短短的七天里,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偉大」的事。
第一天「初見」北堂曜月,立刻被他迷得七葷八素,倒在他腿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進宮,從皇兄那裡拿到承歡的春藥,當晚心懷不軌地給親親愛妃下藥,夜半驚魂差點功虧一簣后,終於還是一嘗多年夙願。
第三天抱著親親愛妃睡了幾乎一整天,後來洗了一場「鴛鴦浴」,被親親愛妃拒絕求愛,稍受打擊,但總的來說還是喜悅的。
第四天又被皇兄叫進宮,「審問」藥效,不得已分享了他的閨房秘聞,卻意外得知愛妃是摩耶人可以受孕的喜訊,欣喜若狂。
不過沒高興多久,當晚就差點被南宮流澗非禮,好在有驚無險。
第五天一大早趕到別院,哭了一場,睡了一覺,啥事也沒做,不過晚上被吃了,後來又吃了回來。
第六天,就是昨天,即像只偷了腥的貓般得意,又像被拋棄的怨婦似地等了愛妃一整天。
今天是第七天了。
時間過得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快,是因為只有短短七天,當然一眨眼就過完了;慢,是因為這七天里發生很多事,讓人目不暇接,昏頭轉向。
東方昊曄嘆了口氣,爬起身來,叫人進來伺候。
梳洗完畢,看看日頭,也就是卯時剛過而已。
他收拾利落,一瘸一拐地來到書房門口,悄悄打開門,閃了進去。
書房裡側的床前,北堂曜月正閉目而卧,滿頭青絲散了一床一枕,還有幾縷落在兩頰上,映襯著他肌膚晶瑩,潔白如玉。
東方昊曄獃獃凝視半晌,拾起他一撮發,拿在手邊摩挲把玩,很想靠上去偷香幾口,又怕吵醒了他。
正在猶豫間,北堂曜月微微動了動,面轉向里側,卻沒有醒來。
看著他這疲憊至極的睡態,東方昊曄心口一痛。
曜月啊曜月,你是對我有情的,不然何苦這般為難自己?東方昊曄想起前夜的那番恩愛,他對自己的憐愛不言而喻。
脫下鞋子悄悄爬上床,躺在北堂曜月身側,剛想伸手去摟他的腰,卻冷不防被一掌拍掉。
「哎喲!」小王爺嚇了一跳,隨即笑咪咪地靠上去,貼在他身後。
「什麼時候醒的啊?」北堂曜月眼也沒睜,只是去掰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好像粘在自己身上似的,就是掰不下來,掙了幾掙也就放棄了。
東方昊曄知道他是累極,在他耳畔輕道:「你睡,我不吵你,只是抱著你而已。」
北堂曜月動了動,終於還是懶得理他,臉向里側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不聲不響,似乎是睡了。
也不知他練的是什麼功夫,身上一年四季都是清清冷冷的,讓人即使在這種夏天抱著他,也感覺絲絲涼涼的舒服。
東方昊曄將臉蹭到他的後頸,埋在他的青絲間,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只覺他們從沒有身體和心靈都如此接近過,不由得心滿意足,努力忽視心底深處的一絲不安。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昊曄輕聲道:「曜月,等你事情辦完了,我們在這裡多住幾日再回去吧。」
「……為什麼?」
「現在正是暑夏盛熱,我們在這山水之間避避暑不好嗎?再說,在這裡你也可以清閑些。」
「哪裡有什麼清閑不清閑的。待在這裡你不會悶嗎?這個避暑山莊,聽說這些年來你也沒來住過幾次。」
「嘿嘿,有你在怎麼會悶。我聽小廝說這裡依山傍水,景色非常不錯。在鳳山腳下還有一個碧煙湖,我們可以去游湖啊。」
「王爺倒是好興緻啊。」
「呵呵呵,山水蒙蒙,泛舟湖上,何等愜意,怎會沒有興緻。」
東方昊曄摟著他的手臂緊了緊,小聲道:「吶,我們住下吧。」
北堂曜月沉默片刻,輕輕一嘆:「你要住就住吧。」
小王爺聞言,頓時心滿意足,將臉貼在他背上。
二人果然在這別府里住下了。
這裡雖然是早建的別院,但小王爺著實沒來過幾次,許多好山好水的地方都未去過。
那日聽小冬說這碧煙湖的湖水不僅清澈碧綠,夏季的晌午之後湖面上還會泛起白霧,一片朦朧,似煙非煙,似霧非霧,景色美麗非凡。
東方昊曄聽了之後大是動心,立刻叫別院的管家去弄了條船舫,打算和愛妃好好去欣賞景色。
北堂曜月那日之後就回了卧房與他同住,不過不要他再碰自己。
東方昊曄一想所謂過猶不及,也不勉強,每日只是把他當成清涼抱枕一般手足並纏,弄得二人早上起床時都頗有些……難以解決。
說來,自從小王爺失憶醒來之後,京城裡這事那事總是攪得他一頭霧水,整日暈暈乎乎的,這會兒安安靜靜地在別院住下,倒意外是種福氣。
因為腳傷的緣故他也不能亂跑,每日里不是陪北堂曜月在院子里練練功,就是陪他去書房看看書,下下棋,兩人難得安穩和諧地生活了一段時間。
這日管家將船舫準備好,小王爺的腳也好得差不多了,便興沖沖地和北堂曜月一起騎馬來到鳳山腳下的碧煙湖。
舉目望去,果見一池碧色,延綿無邊,青山環繞,真是一處好風景。
二人登了船,小冬和幾個僕役早已備下酒菜,解開纜繩,船舫隨著划槳人的撥動,漸漸向湖心駛去。
北堂曜月心情不錯,倚在船欄上,望著外面景色,臉上露出愜意之色。
碧煙湖果然湖如其名,過了正午,日頭偏南,湖面彷佛沸騰起來一般,漸漸興起一層煙霧,卻並不讓人覺得潮濕悶熱,反有陣陣清爽。
北堂曜月整個人也好像籠罩其中,有種朦朧之感。
「碧水青山依依,杳杳仙子,非霧非煙深處。」
「你在說什麼?」曜月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小王爺比劃比劃,比劃不出來,道:「我在說這山、這水、這霧、這仙子嘛!」
「我可不是什麼仙子。」
北堂曜月雖說得不屑,眼中卻忍不住流出一抹笑意。
東方昊曄坐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倚在船欄前。
見他沒什麼反應,便伸手攬住他的腰,道:「曜月,我喜歡你。」
北堂曜月仍然望著船外,沒有說話。
這些日子東方昊曄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上,初時他不以為然,後來有些不耐,再到現在,竟已漸漸習慣。
「曜月,你說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啊!」東方昊曄撥撥他胸前的髮絲,纏在手指上玩。
「我怎麼知道。」
「這就是一見鍾情啦!」
「一見鍾情?」北堂曜月低低嗤笑,「不是貪圖我的美色嗎?」
「呵呵……反正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東方昊曄一點也不覺得表白自己的心意有什麼好羞澀的,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還趨身上前偷了一記香吻。
北堂曜月推開他,「別鬧,這是在外面。」
「什麼呀,這裡和家裡有什麼區別……」小王爺嘟嘟嘴。
整個碧煙湖上只有他們一艘船舫,怕什麼啊?愛妃就是面子薄。
北堂曜月聽到小王爺如此自然地說到「家」這個詞,神色有些奇怪。
他雖然與東方昊曄成親一年有餘,卻從來沒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說到底他也是個男人,沒有女人那種出嫁從夫,以夫為天的感覺。
靜王府對他來說也不是個棲身之所,如果說到家,他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明國遙京,那處他與兄弟姐妹一起長大的地方。
可是此刻聽到東方昊曄的話,北堂曜月突然覺得他竟沒有任何突兀之感。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把東方昊曄視作了家人。
有他在的地方,也是自己的家……北堂曜月突然醒悟到這種「出嫁」的心情,讓他十分震驚,一時難以適應。
「怎麼了?」東方昊曄見他半天沒說話,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北堂曜月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昊曄,其實……我從沒想過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
「哦,為什麼?」東方昊曄語氣平靜,似乎不以為意。
「你不生氣嗎?」
「生氣?為什麼?」東方昊曄奇怪地望望他,道:「沒有讓你覺得這裡是你的家,是我不好。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你離開明國『嫁』到這裡,肯定不是心甘情願的。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吶。」
北堂曜月微微一震,默默望著他,沒有說話。
「曜月,以後每年盛暑時節,我們都來這裡住上幾天好不好?」東方昊曄一轉眼已經換了話題,興緻勃勃地看著他。
北堂曜月頓了頓,微微一笑道:「好。」
不知不覺中,他好像真的已經接受了文國靜王妃這個身分。
小王爺心裡高興,環抱著他的雙手漸漸不老實起來。
「你幹什麼!」北堂曜月抓住他深入衣襟里的手。
「曜月,讓我摸摸嘛……」
「摸什麼摸!我又不是女人,沒有胸部。」
「可是這裡的反應一樣啊。」
小王爺眨眨眼,手指隔著裡衣,靈巧地揉-捏著他胸前的突起,搓弄得那粒小東西漸漸挺立起來。
北堂曜月眼睛微眯,「哦,這裡的反應一樣啊……」
小王爺連忙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聽皇兄說過,女人的這裡也是很敏感的。」
「……你從前與女人歡好過沒有?」
東方昊曄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小嘴微張,有些驚訝地望著他。
北堂曜月別過臉去,耳根處泛起微紅,僵硬道:「不想說就算了。」
小王爺笑道:「我又不記得了,怎麼說。」
「……那就當我沒問過好了。」
「那你呢?你有沒有和女子歡好過?」
北堂曜月沒有回頭,只輕輕哼了一聲。
小王爺更是歡喜,直把腦袋往他身上蹭,不停地沖他的耳垂呵氣。
耳垂很快紅得透了,像成熟的果子,小王爺一口咬了上去。
「別鬧!」北堂曜月終於扛不住,回過手來推他。
船舫不知何故,突然劇烈一晃,他們靠的長椅本就狹窄,東方昊曄措手不及,向後翻去,北堂曜月連忙伸手拉他,卻反被他拽著一起滾落在地。
船舫的長椅很矮,摔在地上也不如何疼痛。
北堂曜月一下子掉在東方昊曄懷裡,被他一把抱住。
東方昊曄順著船的顛簸之勢翻了一翻,將北堂曜月壓到下面,就著紅唇吻了下去。
香舌絞纏,彼此的氣息瀰漫在唇舌之間。
北堂曜月的味道猶如最上等的醇酒,清而不淡,幽香醇厚。
小王爺細細勾畫著他嘴裡的每一寸痕迹,感覺到他無措的回應與憐惜。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深深的擁吻。
說來好笑,不論失憶前還是失憶后,他們似乎都未曾如此投入而陶醉地吻過。
這長長的,溫馨而甜蜜的吻,幾乎耗盡了彼此所有的氣息。
兩唇分開,卻還連著細細的銀絲,更添旖旎風情,倒比他們的數次歡好更讓人心馳蕩漾,愉悅難言。
東方昊曄抱緊他,喃喃道:「曜月,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
「……嗯,我知道。」
北堂曜月輕輕攬住他,雙臂環繞在他背上,緩緩拍撫。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東方昊曄終於問出這句醞釀已久的話。
北堂曜月靜默很久。
小王爺的心臟幾乎快要跳爆了,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幽幽嘆息:「傻瓜……」
東方昊曄劇烈顫動了一下,欣喜若狂地抱緊他。
他們並躺在地板上,船舫左右搖擺,讓雙方更加貼緊彼此。
小王爺像個貪食不足的嬰兒一般,不停地將細碎溫柔的吻落在北堂曜月的面上、唇上。
北堂曜月微微蹙眉,嘴角卻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沒有拒絕,偶爾還被他挑起,回吻一下。
這個碧煙湖上美麗的午後,東方昊曄覺得自己好似退化為一個幼稚無知的嬰孩,在北堂曜月的懷裡不斷撒嬌痴纏。
忘記了游湖的初衷,只顧著欣賞眼前的美人,感受他彆扭但溫柔的響應。
此後幾天,每到午時時刻,嘗到甜頭的小王爺便纏著北堂曜月來游湖。
然後在那顛簸搖擺的軟榻上和他抱作一團,並漸漸變本加厲。
終於在某一日,北堂曜月強不過他的執拗和挑逗,在他身下妥協。
小王爺覺得自己此刻的幸福簡直無法言喻。
他們在別院一連住了一個多月,直到整個盛暑都快被消磨殆盡。
劉伯是個能幹的老管家,將府邸打點得很好,每隔三天派人來回報一下,也沒什麼需要他們操心的。
只是隔三差五地來人詢問一下,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去?說皇上已經宣了小王爺好幾次。
小王爺一直拖著不去理會,直到再也拖不下去的時候,夏天也結束了,這才不得不命人收拾好東西,和北堂曜月啟程返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