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先忍一下。」蘇哲一邊警告她,一邊加快腳步,好不容易走到門口,按密碼鎖開門的手也顯得慌亂起來。
「我……不行了……」從鄭寶兒的語氣可以感覺得出來她忍得很辛苦。
「快到家了,給我堅持住!」蘇哲推開門,來不及脫掉鞋子,背著她往洗手間衝去。
蘇哲不跑的話,或許鄭寶兒還可以支撐一下,可是他突然加快腳步,讓鄭寶兒的胃如排山倒海一般晃動起來,她再也無法忍受了,下一刻,一股暖流從蘇哲那質料高級的西裝外套滲進他的襯衫、滲透他的肌膚……
蘇哲痛苦地閉上雙眼,鄭寶兒順著他的背緩緩地滑落到洗手間的地板上,她爬到馬桶上用力地嘔吐起來。
吐得昏天暗地的她,根本沒有看到她旁邊的蘇哲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動也不動,生怕她剛剛吐在他背上的污穢在他的肌膚上繼續蔓延。
「呼,舒服多了……我好睏哦。」鄭寶兒吐完后,手隨便往臉一擦就站起身來,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想要往門外走。
眼看著她就要從面前經過,蘇哲僵著身子一把握著她的手腕,「鄭寶兒,把你自己洗乾淨了再回房裡。」
鄭寶兒睨他一眼,繼而閉上雙眼,她擺擺手,「不要,我好睏,要睡覺了……」
蘇哲看著她就要倒下,一把將她抱緊,「你又臟又臭的怎麼睡?」下一刻鄭寶兒的腦袋已經靠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髒兮兮地呼呼大睡。
蘇哲低下頭,冷眼盯著她,他真的沒想到,本來想要試探她的真心,沒想到試探不成,倒是自己為她吃醋,還要收拾這樣的殘局,本來想帶回家慢慢跟她耗的鄭寶兒,竟然會讓他改變初衷,他發覺自己對她除了一開始的有興趣、有好感以外,好像還多了很多不一樣的改變。
他的潔癖好像被這個把他家弄得烏煙瘴氣、臭氣熏天的女孩打敗了。
他深深地愛著這個女孩卻對她無計可施,如果在她喜歡上自己之前,自己卻先無法自拔地愛上她該怎麼辦?看來他不能再這樣放任自己了。
「鄭寶兒,起來洗澡。」蘇哲輕拍她的臉,想讓她清醒。
她只是迷迷糊糊地嘟囔幾句,緊閉雙眼,很舒服地靠在他懷裡睡。
「難道你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你不怕我把你……」蘇哲蹙蹙眉頭,細細地看著她。
她那細長的眉毛在眉頭處微蹙著,高挺秀氣的鼻子顯得很可愛,她的嘴唇緊抿著,睡在他懷裡顯得很自在。
實在是拿她沒辦法,蘇哲一邊扶著她,一邊移步到浴缸,打開了水龍頭為她放洗澡水,如果不把她洗乾淨,自己也會一夜難眠,背後濕漉漉的感覺已經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如果不是她靠在他懷裡,而他無法忍受這樣的她在他的客房睡覺,他早就回房間洗澡了。
將鄭寶兒放置在浴缸旁,他迅速地脫掉自己的外套並挽起襯衫的衣袖,半蹲下身子將鄭寶兒抱在懷裡,他的手伸到她身後,將她背後的拉鏈拉開,他只想在自己的欲-望被點燃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洗乾淨,把她扔回她的床上。
可是當他看到她光滑雪白的脊背,他的眼裡如同有火在燃燒一般,全身迅速地灼燒起來,他不得不承認她對他的誘惑力。
對酒醉的她做出什麼過分的行為,想必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因為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讓她愛上他,讓她願意將自己交給他,而不是用強迫的。
蘇哲試著閉上雙眼幫她脫掉那身汗穢的衣物,只要將她扔到浴缸里隨便清洗一下,再撈起來放回她的床上就夠了。
可是當他的手掌摸到她軟綿綿的胸部時,他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對她那一處也很愛不釋手。
他慢慢地睜開眼想要一覽她的美色,手背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頓時睜大雙眼,看到鄭寶兒正低著頭,捧著他的手用力地咬了他一口。
「痛死了。」蘇哲抽回自己的手,痛得大叫。
鄭寶兒抬眸,用很鄙視的眼神睥睨他一眼,「色狼。」
「鄭寶兒,你屬狗的嗎?」蘇哲為鄭寶兒狗咬呂洞賓的行為很不滿。
鄭寶兒卻不理他,雙手環抱著自己,繼續靠著浴缸邊沿沉睡,看著她這副模樣,蘇哲擔心她會著涼,於是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輕輕放進浴缸里。
他迅速地把她清洗乾淨並從浴缸里抱起來,拿起浴巾將她包得緊緊的,將她放在她的床上並為她蓋上被子,蘇哲才輕輕地拭去他額頭上沁出的汗珠。
看著鄭寶兒舒服地躺在床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蘇哲迅速地轉過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快步進入浴室,他先淋浴一遍,直到身上沒有一絲異味后,才將整個身軀泡在浴缸中,讓那些抗議已久的細胞恢復正常。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人生里,會有那麼一個人趴在他的背上還吐了他一身,可是當他那潔癖細胞炸開的那一瞬間,他覺得他竟然可以忍受鄭寶兒在他身上施加的這一切。
「見鬼。」蘇哲低罵一聲,整個人潛入水底下。
「啊……我的頭好痛。」清晨,一聲尖叫從鄭寶兒的房間傳出,緊接著便是她捂著腦袋喊頭痛。
「昨晚睡得還好嗎?」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從房門處傳來。
鄭寶兒抬起頭,看到身穿睡袍的蘇哲雙手環胸,站在門口一臉微笑的看著她,他那輪廓立體且精緻的五官亮得刺眼。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鄭寶兒拉拉齊胸的棉被,圓睜雙眼,質問她面前這個優哉游哉的男人。
蘇哲嘴角的微笑弧度更深了,「此刻你想到什麼就是什麼了。」
「混蛋。」鄭寶兒話音剛落,一顆枕頭已經砸了過來。
「鄭寶兒你好凶啊,你想到哪去了?」蘇哲一把抓住枕頭繼續壞笑著,緊接著又是一顆枕頭砸過來。
「你幹嘛要脫掉我的衣服?還是、還是在我喝醉不省人事的時候。」鄭寶兒欲哭無淚,卻一點都想不起他送自己回家這中間發生過什麼事。
「你沒聽說過酒後亂性?」蘇哲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你是說……我們、我們……」鄭寶兒一臉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把事實說出口。
「我們昨天晚上真的是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蘇哲伸了個懶腰,「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我腰很酸。」
「不要。」鄭寶兒欲哭無淚,她不要她珍貴的第一次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沒有了。
她惡狠狠地瞪著蘇哲,蘇哲微微一笑,「好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沒辯法回頭了,趕緊起床吃早餐吧。」
鄭寶兒抱著棉被,努力地在床上搜尋他們滾過床單的可疑痕迹。
「對了。」正要離開的蘇哲突然轉過身,對她說:「你身上的手感很不錯。」
「臭蘇哲!」鄭寶兒沖著他的背影人吼。
聽到她的聲音,走在走廊上的蘇哲忍不住捧腹大笑。
在鄭寶兒確定自己沒有跟他發生任何關係以後,她生氣地走進廚房,雖然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前一天晚上是不是自己洗的澡,可是她有權利弄明白這一切。
「蘇哲,你為什麼要亂講?」
「哪有亂講?我們的關係已經不一樣了。」蘇哲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
「不一樣?」鄭寶兒不解。
「嗯,你已經不叫我大哥了,我很高興。」蘇哲看她一眼,「以後我會慢慢改變我跟你之間的關係。」
「怎麼改變?我們不是一直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嗎?」鄭寶兒咬了一口麵包,奇怪地問。
她已經想起來了,前一天晚上他跟別的女生跳舞,讓別的女生幫他打領帶,完完全全將她冷落在一邊,她現在還是很生氣,沒辦法原諒他。
她決定了,她要努力逃出來,不要愛他,以免受到傷害。
「我們現在在同居好不好。」蘇哲對她眨眨眼,「近水樓台先得月,我會讓我們的關係改變的。」
「雖然是同居,可是我們都是清白之身,而且我們沒有什麼需要改變,不是嗎?」鄭寶兒說完,端起杯子喝一口牛奶,還滿足地舔舔嘴角,努力裝出不喜歡他的樣子,這讓她覺消氣。
「鄭寶兒,你怎麼就是不懂,難道你沒有心?」蘇哲冷眼看她。
「你才沒有心呢。」鄭寶兒橫他一眼,咬了一口手中的蛋糕,忽然她眼前一亮,「今天的早餐好豐盛耶。」
「還好,今天休假,我也懶得出去吃,只好自己隨便弄點吃的。」明明是精心準備了一個早上的早點,蘇哲卻因為鄭寶兒對他們感情的滿不在乎,說得很不以為意。
「那午餐、晚餐我們吃什麼?」鄭寶兒好奇地看著他。
「冰箱里有食材,隨便你來決定怎麼做好了。」蘇哲一攤手,端起桌面上的咖啡杯輕啜,對她也是愛理不理的態度。
「哼,那我就讓你嘗嘗我的廚藝。」鄭寶兒一臉得意的模樣。
「不要弄一桌連豬都不吃的東西出來就好了。」蘇哲故意氣她。
「才不會,像我這樣胃口特別好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難吃的食物,告訴你,我的廚藝可是很贊的。」鄭寶兒一臉認真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的廚藝如何,可是我看得出來你的胃口特別好,如果午餐跟晚餐很難吃,你可是要全部負責消滅乾淨。」蘇哲先發出聲明。
「知道了啦,對了,這蛋糕很好吃,你試試。」鄭寶兒嘗到手中一塊蛋糕的美味,暫時忘記了不要愛他這個決定,忍不住想要跟他分享,便將手中的蛋糕遞到他面前。
蘇哲瞪大雙眼,「你想讓我吃你吃過的東西?」
「有問題嗎?」鄭寶兒皺皺好看的眉頭。
在鄭寶兒期待的眼神底下,蘇哲盛情難卻,輕輕咬了一口。
「好吃吧?」鄭寶兒微笑看著他。
蘇哲點了點頭,「真的,好久沒試過這種家庭般的溫馨了。」
「為什麼?你家人呢?還有,我在這裡住那麼久,怎麼不見你妹妹打電話給你?」鄭寶兒狐疑地看著他。
蘇哲淡然一笑,「你那麼八卦幹嘛?」
「關心你一下嘛,免得說我忘恩負義。」鄭寶兒癟嘴說道。
蘇哲輕戳她的腦袋,「你本來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好不好。」
「你真的好奇怪,你讓我住你家,說會幫我追孫奇哥,卻總在我難過的時假安慰我,難道說你對忘恩負義的傢伙有天生的同情心?」
「我只是看你哭得唏哩嘩啦,於心不忍才幫你的忙,反倒是你,一點都不懂得知恩圖報。」
「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呢,對了,讓我看看你小時候的照片好不好?」鄭寶兒哀求道,她忽然對這個冷漠但又相當善良的人感到很好奇。
「不行。」蘇哲一口拒絕她,站起身準備回書房處理要務。
「我要看。」鄭寶兒抓過食物的手竟然從他身後抓住他睡袍一角,然後整個人貼上來。
「鄭寶兒,我看你是……」蘇哲轉過身,正要嫌惡地拉開她的手,卻被她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
香香軟軟的一個滿懷,讓蘇哲忍不住睜大眼睛看著她,鄭寶兒自己也沒想到蘇哲會在這個時候轉過身,而她剛好撲到他懷裡,臉上瞬間變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