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伊凡聳聳肩，沒打算回答夏星雲的問題，喝完咖啡回到辦公桌後繼續辦公，夏星雲也學著蘇伊凡的死樣子聳聳肩，盤腿坐在沙發上，根本忘記了自己穿著非常淑女的裙子，從包包里拿出隨身的繪圖本，寫寫畫畫的，不浪費時間。

很快，蘇伊元回來了，拿了好幾雙鞋子供夏星雲選，雖然夏星雲一點都不想穿高跟鞋，但她也知道自己穿著這件淑女的裙子穿運動鞋很瞎，勉強挑了一雙素麵的高跟鞋，剩下的不是水鑽就是蝴蝶結，實在不是她的風格。

蘇伊元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向夏星雲告別離開，本來她是聽秘書說哥哥辦公室有位嬌客，還請秘書去拿衣服，她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讓哥哥這樣用心接待，才自告奮勇來送衣服。雖然和夏星雲接觸不多，但是她喜歡夏星雲爽朗自信的性格，不過，眼下不是她了解夏星雲的好時機，再待下去恐怕哥哥要發火了。

沒多久，內線響起，秘書通知蘇伊梵谷層會議的時間到了。

蘇伊凡交代秘書送了咖啡和甜點進來，不放心地威脅夏星雲要等他回來，這才去開會。

夏星雲趴在總裁辦公室的高級沙發上，雙腿一晃一晃的，喝著高級咖啡，吃著甜點，吹著冷氣畫圖，如果忽略掉蘇伊凡那個討厭的傢伙，這樣的生活真是天堂。

一個小時後會議結束，蘇伊凡回到辦公室，看見總是兇巴巴給他白眼的夏星雲趴在他的沙發上睡著了，一點身為客人與女奴的自覺都沒有，睡得跟自家卧室一樣熟。

一隻修長勻稱的小腿拖在地上，一隻翹在沙發背上，裙擺被掀到了臀部上，粉紅色的小內褲露了出來。

蘇伊凡走了過去，盯著那個挺翹的小臀部看了幾秒，才好心地將裙擺拉下去，遮住她的小內褲與纖細的蜜色大腿。

他在沙發邊蹲下來，仔細看夏星雲壓得扁扁的臉頰，嘴邊還有可疑的濕跡，真不明白怎麼會有這種女人，沒一點形象和儀態，卻又分外吸引他的注意。

蘇伊凡輕輕抽出被她壓在胳膊下面的繪圖本翻了翻，前後畫了幾十張設計圖，不得不承認，她的設計天分讓他驚嘆，這樣的天分卻要自己努力找工廠生產、找管道銷售，的確是浪費了。

將繪圖本塞回去，蘇伊凡回到辦公桌辦公，但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夏星雲臉上。

中午時，蘇伊凡帶著夏星雲去了雅爾賽附近的一家高級日式料理。

夏星雲竟然誇張又丟臉地抱著餐廳門口的柱子不肯進門，明明穿著淑女又高雅的連身裙，卻還是能靈活又自然地做出猴子的樣子，讓蘇伊凡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女奴，別忘了你的身分，你這是幹什麼？」蘇伊凡不耐煩地說，他肚子餓的時候通常脾氣會特別差。

「喂，你這個大奸商，讓我請客就來這種高級的地方，我很窮的，付不起錢，如果你不怕最後和我一起被留下來洗碗，我勸你最好別想坑我！」夏星雲雙臂雙腿緊緊地纏著餐廳門口的雕花木柱子，看這裡的樣子也知道很貴，比起花冤枉錢她寧願丟臉。

「夏星雲，不用我提醒你，你的身分吧？女奴是沒有拒絕的權力的。」本來只是想逗逗夏星雲才說讓她請客，但是她現在的樣子讓蘇伊凡覺得這一餐不讓她結賬都對不起自己。

「你這個大奸商、大壞蛋、臭流氓！」不管夏星雲怎麼用力抱住柱子，但男女體力的差異是天生的，她眼睜睜地看著蘇伊凡將她從柱子上扯下來，像是抓小雞一樣將她拎進了餐廳，大大方方地坐下來，一點都不會不自在。

「臭壞蛋！」夏星雲累得滿頭大汗，卻還是沒有戰勝惡勢力。

蘇伊凡都快笑死了，不過表情還是溫和可親的模樣，他拿起菜單準備點餐，夏星雲手快地搶了過去，「殺人啊！我賣二十件衣服也賺不回一份壽司的錢，這絕對是黑店，太過分了！」夏星雲大呼小叫地，加上之前在門口製造的動靜讓整個餐廳的人都看向他們，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夏星雲，你最好閉嘴，否則交易取消，你可以和李茉莉一起找新工作了！」雖然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這個女人也太丟臉了，蘇伊凡忍無可忍地說。

夏星雲嘴巴是閉上了，不過一直用憤怒的目光追殺他。

蘇伊凡點的餐很快送上來了，他沒有點最貴的套餐，因為普通的商務套餐也夠這個女人氣的了。

夏星雲覺得自己好可憐，蘇伊凡吃得很開心的樣子，壽司看起來也好新鮮好好吃，可是想到自己癟癟的錢包，夏星雲努力忍住拚命分泌的口水，捂住咕咕叫的肚子。

「我沒帶那麼多錢買單，你最後可能要留下來洗碗！」不甘心蘇伊凡吃得那麼開心，夏星雲不斷地碎碎念。

「沒關係，我可以先付。」夏星雲的笑容還沒展開，蘇伊凡露出一個惡質的笑容補充道：「我會把你欠我的帳先記下來，然後一次性結清。」說著蘇伊凡真的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個迷你記事本，認真地寫了兩行。

「什麼？」不好的預感抓住了夏星雲，她粗魯地搶過了記事本，看了上面的內容后，兩眼含淚，手指顫抖地指著蘇伊凡，「你這個大奸商……」這個小氣男人真的把帳記了下來，還包括她身上穿的這件裙子和鞋子，連零頭都沒有省掉。

「兩萬塊！原來比起這間黑店，你才是真正的黑心老闆！」夏星雲尖聲指控。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通常會比較餓，餓的時候呢當然會吃更多，像我這樣的好命人，當然要吃昂貴的好料了。」蘇伊凡瞥了夏星雲一眼，狀似很無奈地說。

「哎呀，人生如此美好，餐點如此好吃，幹嘛心情不好呢？」夏星雲的臉色由白變青然後變紫，最後紅彤彤地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說，心情千迴百轉，但還是諂媚地將迷你記事本塞回蘇伊凡的口袋裡，生怕大爺他一時不高興害她荷包再次大失血。

夏星雲狗腿的樣子讓蘇伊凡忍不住笑出來，這個女人真是個錢奴，一提到錢就像是變了個人；但是說她愛錢吧又絕對不準確，夏星海說這個女人認了夏家后也還是保持著節儉的生活習慣，絕不多花夏家一分錢，努力地與她口中萬惡的有錢人劃清界限。

悲慘地吃完了高級餐廳的午餐，蘇伊凡在餐廳門口將一串鑰匙交給夏星雲，「我抄地址給你，正好家裡的打掃阿姨離職了，好幾天沒打掃了，你記得幫我打掃乾淨，等我下班戴白手套驗收滿意了，你才可以離開。」

一句話，讓餓得頭暈眼花的夏星雲差點跳起來暴走，不過她實在缺少暴走的力量，只是用她的一對大眼怨念沉重地瞪著蘇伊凡，看這個男人還能多過分。

蘇伊凡在小記事本上寫下了他家的地址撕下來遞給夏星雲，一起遞過去的還有二百塊，「記得坐計程車過去，剩下的錢你可以用來解決午餐，別說我這個當主人的不近情理。」

「壞蛋壞蛋壞蛋！」蘇伊凡已經瀟洒地轉身離開了，夏星雲握著紙條和鈔票大聲詛咒，這個大壞蛋，從這裡坐計程車都要超過二百了，還不是要她自己貼錢坐計程車！

蘇伊凡整個下午的心情都很好，連看到企劃部拿上來的爛方案都沒有發脾氣，他不停地看手錶，讓秘書準備好白手套擺在辦公桌上，免得下班忘記拿回去，和夏星雲重逢的短短時間內，蘇伊凡體內的惡人因子被充分發掘出來。

快到下班的時候，蘇伊凡的特助急匆匆地衝進了他的辦公室向他報告，雅爾賽位於台南的倉庫起了火，等待全省配送的成衣被燒毀了大半。

蘇伊凡和幕僚們在會議室開危機處理會議，用一切能調集到的工人加班生產，盡量將火災的損失減小。

等蘇伊凡處理完這一切，疲憊至極地回到公寓時，他早就忘記了家裡還有個等待著他驗收成果的叛逆女奴。

蘇伊凡打開公寓大門，發覺客廳的燈亮著時他並沒有在意，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泡了個熱水澡，喝一杯紅酒，紓解晚上突遇危機而帶來的疲憊感。

等他心情很好地披上浴袍走出浴室，才看到趴在沙發內側地板上睡得香甜的夏星雲，目光掃過扔在地板上的零食袋子和果汁空瓶子，想起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他的公寓。

再倒了一杯紅酒，蘇伊凡邊品紅酒邊仔細驗收夏星雲的打掃成果，他的公寓本來就不臟，打掃阿姨每隔一天就會來打掃，現在看來更是窗明几淨，床單都拉得整整齊齊，看來這個女人果然有做女奴的天分。

蘇伊凡走進廚房打開冰箱，不意外裡面空空如也，櫥櫃里的零食也被清空了，這個女人也太能吃了吧？蘇伊元已經一周沒來過了，為她準備的果汁和零食絲毫未動，現在全都沒了，看來都進了這個女人的肚子。

盤著腿在夏星雲身邊坐下，蘇伊凡一邊品著紅酒，一邊在叫醒她或捉弄她和讓她繼續睡之間掙扎，最後，蘇伊凡嘆了口氣，將杯子放到一邊，抱起了夏星雲，將她放在他花了幾百萬特別訂製的沙發上，拿了毯子為她蓋上。

他不是什麼好心人，但他忙了一晚上也累了，現在都凌晨兩點了，暫時放過這個笨女人吧。

蘇伊凡留下一盞夜燈，心情很好地回房間休息了。

夏星雲一夜好眠，直到臉頰上的疼痛弄醒了她。

「啊！」在蘇伊凡縮回雙手的同時，夏星雲尖叫著坐起來，迷迷糊糊的弄不清楚狀況，「誰掐我？誰掐我？讓我抓住你就死定了！」

「夏星雲。」蘇伊凡的聲音分外陰森陰險。

夏星雲眨眨眼睛努力讓自己從暴怒中平靜下來，當然她也想起發生了什麼事，「蘇伊凡，你真的太過分了，你說你下班會來驗收成果，現在幾點了？」

「啊！」夏星雲看向掛在牆壁上的時鐘，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天都亮了，這麼說她在蘇伊凡這個大色狼的家裡度過了一整夜？

夏星雲慌亂地檢查自己的衣服，生怕蘇伊凡在她睡著沒有防備時伸出魔爪，糟了，她還穿著裙子。

蘇伊凡發出毫不掩飾的冷嗤，「如果知道你有被害妄想症，我凌晨就該叫醒你趕你回家。」

「你幾點回來的？」夏星雲雙手抓住胸口的衣服防備地問。

「一點。」蘇伊凡彈了一下手指，「當時你睡得磨牙、打呼、流口水，滿地都是你丟的零食袋子和果汁瓶子，我已經算過了，帳已經記下了，多退少補。」

「壞蛋！」夏星雲才不相信自己睡相那麼差，很想跳起來反駁，但是李茉莉得知能回到雅爾賽的驚喜表情在她眼前閃過來又閃過去，終於讓她成功地壓住了怒氣，「怪也只能怪你不講信用，讓我等那麼久，又累又餓。」

「趕快起來，我肚子餓了，要去吃早餐上班。」蘇伊凡毫不客氣地又捏了一把夏星雲的臉頰，這才離開了沙發。

「壞蛋、壞蛋、壞蛋！」夏星雲小聲地碎碎念，蘇伊凡一轉頭，她立即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變臉速度之快堪稱絕技。

蘇伊凡先開車載著夏星雲到附近的高級餐廳用了早餐，當然，帳還是記在夏星雲名下，然後送一路上始終氣嘟嘟的夏星雲回家，「你的廚藝怎麼樣？」

「你想幹什麼？」夏星雲覺得蘇伊凡壞透了，每個動作每句話都充滿了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