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雪爾薇雅坐在椅子上.悲痛地看著眼前的莎莉亞,縱使她已經穿上衣服,但那神態仍舊十分淫蕩。「我父親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狼心狗肺的事情來?」

莎莉亞一笑,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經被綁住,只是不停地扭動身子,顯然那被阿伯特挑起、又沒有被滿足的慾火讓她難過極了,「為什麼?你何不問他呢?問問那個站在你身後、三番兩次背叛你的男人?」

雪爾薇雅轉頭詢問:「阿伯特。」

阿伯特眉頭深鎖,雙手抱胸,若有所思地盯著莎莉亞,「莎莉亞,你知道法勒恩現在在做什麼嗎?」

莎莉亞被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弄得一頭霧水,「我人在這裡,又被你們捉住,我怎麼會知道他在做什麼?」

「告訴你也無所謂,法勒恩還沒有登基,他隱瞞我父親的死訊,只是以攝政王的身份在處理國事。你知道他為什麼不登基嗎?」

「為什麼?」

「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沒有帝維亞之石,沒有帝維亞之石,就算他登基了,帝維亞人民也不會承認;至於另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在等西班牙公主.等他的皇後到來。」

「西班牙公主?」

「對!他雖然有眾多情婦,凱瑟琳還有你,都是他的情婦之一,但情婦歸情婦,總是難登大雅之堂,不能立為皇后的,所以他找上財力雄厚,既可作為後盾、又可以建立姻親關係的西班牙公主,準備立她為後。莎莉亞,你知道這件事嗎?」

莎莉亞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眉宇間的浪蕩之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胡說,他曾經答應過我,他不會騙我的。」

「他答應你什麼?」

「他答應只要我弄死了博尚老頭,斷了你的後援,他就要立我為皇后的。」

「是嗎?莎莉亞,你知道他和凱瑟琳怎麼說的嗎?」

莎莉亞搖頭,胸口卻一上一下起伏著,顯示她心中的不安。

「他告訴凱瑟琳,只要她能為他取回帝維亞之石,他就要立她為後。莎莉亞,凱瑟琳雖是公主.卻和我、法勒恩都沒有血緣關係,比起你來,她應該更有資格當皇后,對不對?」

「你胡說!凱瑟琳遠在帝維亞,而你在這裡,帝維亞之石也應該在你手上,她要怎麼拿到?」

「你錯了!凱瑟琳不在帝維亞,她已經到不列顛了。而且她為了取得帝維亞之石,做出和你一樣的事,把自己變成娼妓,送給喬治王和羅賽特侯爵當禮物!」

「羅賽特?你說的是道倫·羅賽特?」

阿伯特點頭,「因為她以為帝維亞之石在薇薇安手上,而薇薇安又和道倫在一起,所以她就認定道倫身上有帝維亞之石。」

他走上前,雙手撐在莎莉亞兩側,「莎莉亞,你和凱瑟琳為了他,不惜出賣自己,把自己變成人盡可夫的娼妓,但你們如此犧牲自己得到的是什麼結果呢?他會實現他的承諾嗎?不會,不但不會,他還打算娶西班牙公主為妻,莎莉亞,你這樣做值得嗎?」

「我……」

「莎莉亞,告訴我,法勒恩為什麼要陷害博尚公爵?」

莎莉亞抬起頭瞪著阿伯特,「我說了你會讓我離開嗎?」

「當然,我以帝維亞王子的身份保證。」

「好,我告訴你,其實這丫頭的父親,還有她的腳,都是因為你才會如此凄慘!」

「你剛剛說是為了斷我的後援,那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因為法勒恩怕萬一你真娶了這丫頭,以她的家世、財富,以及博尚家和不列顛王室間的關係,會讓你如虎添翼,所以才不惜一切破壞你們的關係,甚至要我害死博尚老頭,永絕後患!」

「你是說……」他看向雪爾薇雅的腳。

「沒錯,她的腳正是法勒恩弄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阿伯特不解地搖頭。

一旁的雪爾薇雅卻全身不住地顫抖著,「阿伯特,不要,求求你不要再問了、不要再問了!」

莎莉亞見狀,嘴角泛起一絲殘忍的笑意,「阿伯特,你還聽不懂嗎?那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法勒恩強暴了你最心愛的雪爾薇雅,事後還把她捆起來,讓馬拖著走,所以她早就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冰清玉潔,她是被法勒恩玩過的骯髒女人,哈哈哈……」

真相的揭露使雪爾薇雅忍不住尖叫:「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

雪爾薇雅睡得極不安穩。

她不斷夢見自己被馬踩、被馬拖著走,不斷夢見法勒恩那邪惡的臉向自己壓過來,她不停地尖叫、不停地喊救命,卻都沒有人來救她,連阿伯特都不理她了。

「雪兒、雪兒!」阿伯特伸手輕拍著她,心急地看著滿頭大汗、惡夢連連的雪爾薇雅。「雪兒,醒醒、快醒醒!」

「不要、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雪爾薇雅大叫一聲,整個人忽地坐了起來,雙手拚命擺動著,「不要過來,不要、不要!」

「雪兒,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阿伯特心痛地將她擁入懷中,大手在她背上來回輕撫,「雪兒,我在這裡,沒有人可以欺負你的。」

雪爾薇雅怔愣著,柔弱的身軀不住顫抖,「我夢見法勒恩,我夢見他……」

「法勒恩在帝維亞,他沒有辦法欺負你的,而且現在有我在你身邊,你忘了嗎?雪兒,都過去了,不管他曾經對你做過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會保護你、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阿伯特捧起雪爾薇雅驚嚇得滿是淚的小臉低低說著,內心卻為真相所煎熬。

老天!他一直以為她背叛他,一直以為她是個放蕩又不甘寂寞的女人,才會和法勒恩在一起。想不到他看到的,卻是法勒恩強暴她的醜陋經過,如果他那時知道的話,他會親手殺了那個禽獸!可是他卻什麼也不知道,任憑法勒恩折磨她、傷害她,終於導致今天這種無法收拾、無法挽回的後果。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傷害一個美麗又善良的好女人?難道只因為他是帝維亞王子,只因為他愛她?

雪爾薇雅不斷哭泣著,她依靠在阿伯特懷中.小手緊緊抱住他,「阿伯特,我是那麼的骯髒污穢,你還會要我嗎?」

阿伯特心痛如焚,「雪兒,你知道我愛你,不管你發生過什麼事,不管你讓多少男人碰過,我都不會改變愛你的心,因為我要的是你的心。」

「可是你說過,你不要一個讓其他男人玩膩的女人,而我……」

「那是我以為你背叛我的氣話,既然我已經知道真相,怎麼可能再那樣做?」

「但我已經……」

「噓!別說話,讓我好好愛你。」他低頭堵住她的唇,溫柔地傾注心中的愛意和疼惜,透過彼此身體的接觸,緩緩釋去她的悲傷與恐懼。

久久,阿伯特不舍地鬆開她,轉而親吻她的耳垂及她細緻修長的頸項,可雪爾薇雅卻避開了。

「阿伯特,你聽我說……」

他聞言停了下來,卻仍將她抱得牢牢的,生怕她會消失似的,「你想說什麼?」

「我沒有讓法勒恩……」

阿伯特無法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是說法勒恩沒有……」

她輕輕一點頭,小臉滿是羞愧。

「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你和他……」他想說親眼看見兩人滾在一起,卻說不出來。

「那是真的,我是讓他抱了、親了,也差點被他欺負了,但在最緊急的時候你突然闖進來,所以……」

「所以他就失去興緻了?」

「不是的,因為你突然闖進來,所以我就乘機踢了他一腳,想不到他惱羞成怒,叫人把我綁起來讓馬拖著跑,還讓馬踹我,存心想讓我死。」

「可是你活得好好的,還回到渥爾克堡來,是有人救你嗎?」

「是薇薇安救了我。」

「薇薇安?這麼說她知道你的事嘍?」

「不,薇薇安也只是一知半解,她以為我讓法勒恩強暴了,又想安慰我、又怕你知道了生氣,就偷偷找醫生替我包紮,然後雇船送我回渥爾克堡。」

「該死的薇薇安!她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害我以為……」

「你不要怪薇薇安,是我不讓她說的。」

「為什麼?既然你沒有事,為什麼不讓她說?」

「因為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會一輩子躺在床上當個廢物,而我又好愛好愛你,我不要你看到我那個樣子,也不要你為我難過,所以就不讓你知道。而且我讓法勒恩抱過、親過,那讓我覺得自己好骯髒、好污穢,再也沒資格接受你的愛,我……」

「傻瓜,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那些的!我所在乎的,是你愛不愛我,而不是形式上的貞潔,那樣只徒有軀殼不具靈魂,沒有任何意義的!」

這一番真心誠意的告白,讓雪爾薇雅聽得熱淚盈眶。

她真是太傻了!怎麼會以為他會因此不要她?如果她早知道他是如此愛自己,那麼彼此是不是會減少一些折磨?

她推開阿伯特解開自己的衣裳,並拿起他的手放在她胸前,「愛我,求求你,愛我!」

「雪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當然,我要你愛我。只有在你的懷裡,我才能感受自己是個女人,只有在你的懷裡,我才能確定自己還是以前的雪爾薇雅,才知道自己不是骯髒污穢的,所以求你愛我,好不好?」

阿伯特凝望雪爾薇雅沾滿淚珠的美麗臉龐,他低嘆口氣,輕輕將她壓在身下,張嘴覆住她的。

雪爾薇雅心甘情願地獻上自己,把自己完全交給心愛的男人,藉由一次次的佔有來感受對方的存在;透過一回回的水乳交融,彼此傾注愛意,將失去的時光一分分找回來。在那愛戀的時光隧道里.阿伯特仍是帝維亞王子,而她仍是博尚公爵之女。

×××

阿伯特一手撐著頭,一手輕撫著雪爾薇雅光滑的脊背,修長的腿緊緊纏住她的,經過一場狂烈激情,柔弱的雪爾薇雅偎在他懷中靜靜休息著,她的呼吸規律,唯一看得出兩人交纏歡愛證據的,是她身上那隱隱可見的吻痕。

阿伯特寵愛地低下頭,沿著她的脊背落下一連串的細吻,「雪兒,看著我,我有話問你。」

雪爾薇雅搖頭,將小臉埋入他的肩窩中,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熟悉好聞的男人氣息。

阿伯特微笑著,抱起她半躺在自己身上,一手圈住她的纖腰,「告訴我,你剛剛快樂嗎?」

雪爾薇雅還是沒有回答,但她身上那從臉延續到肩膀的紅暈,卻替她說明了一切。

「答應我,永遠別再去找那些男人,別再讓他們褻瀆你、親近你,特別是羅威,好不好?」阿伯特幾近哀求地說著,他的語氣極輕柔,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小心和認真。

雪爾薇雅終於抬起頭,姣好的小臉上寫著疑惑,「為什麼?」

阿伯特眉頭輕蹙,「我問你,當你看見我和莎莉亞在一起時,你有什麼感覺?」

「我好嫉妒、好難過,我以為你寧可要她不要我,所以才會那樣作賤自己。」

「我也是,我一看到其他男人接近你,我嫉妒得簡直想殺人!我不在乎法勒恩對你做過什麼事,因為那不是你願意的,但那些男人不一樣,他們讓我差點就變成殺人魔。雪兒,永遠都不要再這樣做了,好不好?」

一抹又羞又迷人的笑容浮在雪爾薇雅臉上,「他們頂多只是親我,只有羅威碰了我,不過最後你阻止了,不是嗎?」

「如果我不阻止,你會讓他……」

「因為那時我真的以為你要莎莉亞不要我,而你又認為我是個浪蕩女子,我實在好絕望,絕望得想自暴自棄,想乾脆一死了之,可是我又捨不得你,我是不是好……」

他堵住她的唇,吞沒她即將說出口的話,「不是,我說過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是愛你的,只是我不要你再那樣傷害自己,答應我,嗯?」

「我答應你,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和莎莉亞在一起?你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嗎?」

提起莎莉亞,阿伯特臉色一沉,「沒錯,我們認識很久了,說確切點,她曾是我的情婦!」

「情婦?你們……」

「她是個吸引人的女人,從十六歲起,就周旋在男人間。她先跟了法勒恩,當了他好幾年的秘密情婦,後來法勒恩結識其他女人不要她,她為了挽回法勒恩的心,所以自願當我的情婦,留在我身邊為他刺探消息。」

「你知道她是法勒恩的情婦嗎?」

阿伯特搖頭,「不知道。事實上,整個帝維亞王國根本沒有人知道法勒恩有情婦,因為他在所有人的心中,是個潔身自好、深居簡出又勤政愛民的好王子;不像我既放蕩又不守規矩,成天花天酒地,在女人堆里打轉。」

「那只是表象,實際上你比任何人都愛帝維亞,比任何人花更多時間在為帝維亞做事;而法勒恩只會做表面功夫欺騙大家,背地裡卻凈做些傷天害理的事。」

「寶貝,那是因為你了解我,所以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但其他人並不這麼想;在他們心中,阿伯特就是個不長進又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

她不服氣地想替他辯解,「可是……」

阿伯特笑著吻了吻她的小嘴,「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莎莉亞當了我好一陣子的情婦,自然也從我這兒挖去不少消息給法勒恩,這也是法勒恩能成功發動政變、奪取政權的主要原因,他幾乎掌握了所有的人脈和帝維亞的軍隊。在這種情形下,我能不輸嗎?」

「既然如此,你一定非常痛恨莎莉亞,為什麼你還能……」

「為什麼我還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做愛是嗎?寶貝,男人是種只憑視覺的動物,他們做這種事不需經過大腦判斷,全憑生理衝動直接反應,特別是遇上像莎莉亞這樣一個美麗又主動的女人時,很少有男人可以抗拒她的。」

「你也是這樣的人嗎?」

「有時候,不過那往往是因為你。」

「我?」

「嗯。你不知道你有多美、多誘人嗎?我常常在想,如果可以,真想將你永遠綁在身旁,永遠不讓其他男人看見你。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因為我以為你讓羅威碰過,嫉妒得快發狂,為了報復你,才會接受莎莉亞的挑逗。不過我碰了她以後才察覺到,這些有可能是她搞的鬼,畢竟她熟知你我之間的一切,想由她嘴裡知道什麼,並不是件難事。」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繼續和她在一起?你知道那讓我多難過、多傷心嗎?」

「我知道,但她是個聰明狡猾的女人,隨時隨地注意著周遭的一切,不然怎麼為法勒恩刺探消息、謀取情報?不過她也並非毫無缺點,當她在和男人交歡時,就是她最脆弱、最不設防的時候,為了不讓她起疑而對你不利,我才會採取非常手段的。」

「你喜歡她嗎?她曾經是你的情婦,一定很了解你,對不對?」

阿伯特坦白承認:「莎莉亞是個熱情的女人,也很懂得如何讓男人得到最大的滿足,但男女間光是如此還不夠,還需要感情作基礎。因為激情是短暫的、是會消退的,唯有真摯的感情才能長長久久。雪兒,我愛你,雖然我可以從莎莉亞身上得到身體上的滿足,不過她並不是你,她無法取代你所給我的感覺,也無法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只有你才是唯一的,才是我真正所愛的。」

「你想怎麼處置莎莉亞和羅威?」

他冷冷一哼,「依照帝維亞法律規定,這種謀害親夫的女人是應該送上斷頭台的,不過這裡是不列顛,是你的國家,恐怕不是我想送她上斷頭台就可以送;而且她還有利用價值。現在就殺了她太可惜。」

「利用價值?什麼利用價值?」

「她是奉法勒恩的命令行事,如今事迹敗露,自然會回到法勒恩身邊,所以我們只要跟著她,就可以找到法勒恩。」

「法勒恩不是應該在帝維亞嗎?」

「他確實應該在帝維亞,但他沒有帝維亞之石,就算攝政也無法推行政令,如果我猜得沒錯,他現在人可能在倫敦。」

「倫敦?你是說他和凱瑟琳一起到這兒來了?」

「嗯。所以過幾天我想去找薇薇安,畢竟法勒恩和凱瑟琳都以為帝維亞之石在薇薇安身上,如果我不趕緊找到她的話,只怕她會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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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為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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