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騎關是大燕國和蘭陵國的交界,也是青山和黃土、綠野和沙漠的分界。雖然兩國之間僅有一城之隔,但風土景緻卻大不相同。
雲騎關的東邊是大燕國界,燕國人向來以農耕維生,是以綿延高聳的雲騎關城門東邊,放眼所及,處處是雜然的林木、農田和房舍;而西邊則屬於蘭陵所有,極目所見,除了幾株枯木外,儘是沉沉黃沙,沒有一絲人煙,只有三三兩兩、幾隻沿著土堤奔跑叫囂的狗兒,但這卻更增添了城西的荒涼、蕭瑟之氣。
在蘭陵王的大軍威逼下,雲騎關曾經淪為蘭陵所有,不過當大燕皇帝慕容浚決定以和親的方式來換取兩國和平時,蘭陵王便將這片肥沃的土地又還給了燕國,以示和好的決心。
不過,戰事平息已久的雲騎關,今天卻顯得有些異樣,因為有一場戰役正在城外如火如荼的展開,這讓住在附近、久經戰亂紛擾的百姓心中升起一抹疑慮,臉上更為滿懮思。
只見一支身穿銀色盔甲的勁旅,將幾名騎馬的黑衣人包圍在中間,黑衣人雖努力想衝出重圍,奈何幾番衝殺,卻總到一半就退回原地,彷佛在四周有著什麼看不見的牆擋著一樣,使得他們無法順利突破重圍。
眼看黑衣人兵疲馬累,即將敗下陣之際,一名白衣女子卻遙遙坐在馬車上,對著一個全副武裝的騎馬男子說道:「李大哥,你想辦法告訴那些黑衣人,從坎位進,巽位出,若不能把握這兩門,那麼就算在陣中奔跑上幾天幾夜,也別想脫陣離開。」
男子雖然點頭,眼中卻露出一抹不同意,「三小姐,屬下還是認為不妥,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二小姐平安送至蘭陵城,我們實在不宜在此時此地插手管這件閑事。」
女子聞言盈盈一笑,「李大哥,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你沒有看見嗎?那些黑衣人泰半已經受傷,再這樣奔跑下去,就算沒死在敵人手,也會因精疲力竭,流血過多而亡,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看他們死去嗎?」
「三小姐,兩軍交戰原本就會有所傷亡,我們在不了解情勢的狀況下貿然插手,只怕會為自己惹來麻煩,萬一三小姐有個什麼差池,屬下擔當不起。」
「李大哥,你難道忘了我父親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屬下不敢忘,韓將軍向來以德服人,以威信帶軍,更時常要我們濟弱扶傾,匡正社稷。」
「那黑衣人算不算是弱小的一方?」
男子沉思良久,終於還是點頭,「算!」
「既然如此,你還猶豫什麼?」
「可是現在的情形和將軍所謂的並不能相提並論。」
女子輕嘆口氣,「無論如何,你就是不肯幫我?」
男子躬身抱拳,「不是不幫,是不能幫!」
女子美眸一冷,「李威,你還當我是三小姐,是我爹的女兒嗎?」
這個叫李威的男子一聽,慌地屈膝跪下,「您當然是三小姐,是韓將軍最疼愛的千金,更是皇上親封的公主,屬下怎麼敢違背三小姐呢?」
原來這個白衣女子正是代替瓊華公主出嫁的韓宿雲,而李威是韓易的舊部屬,一向對韓家忠心耿耿,跟看韓易出生入死多年,大小戰功不下百件。
由於李威曾和韓易一起鎮守雲騎關,自然也對蘭陵有相當程度的了解,所以此次韓宿雲前往路途遙遠的蘭陵,慕容浚便命令李威護送,一方面是保護,另一方面可以再對蘭陵進行觀察。
一個月來,韓宿雲和李威以及一班護送的兵士將領、數十個陪嫁服侍的宮女,外加一車車、一箱箱豐厚的妝奩,一行上百人,浩浩蕩蕩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沿途飽經風霜,飽嘗顛簸之苦,終於在今天抵達雲騎關,而過了雲騎關便是蘭陵了。
在抵達雲騎關之前,李威的心一直是懸在半空中,因為瓊華公主便是在前往雲騎關的官道上被劫,所以這一路上,他幾乎是以戒慎恐懼的心情護衛著,好不容易平安抵達雲騎關,正想可以鬆口氣時,不意這位搯_來弱不禁風的嬌嬌女,竟想插手管閑事,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如果你還當我是三小姐的話,就想辦法把我的話傳給黑衣人,否則我就自己去。」韓宿雲柔聲說看,那聲音好聽至極,卻有一種今人無法拒絕的堅定。
李威瞪看韓宿雲良久,終於還是點了頭。沒辦法,誰教她是韓易將軍的女兒,又是皇上親封的公主呢?於是李威走上前幾步,以內力對著被圍困的幾名黑衣人大喊:「從坎位進,巽位出。」
由於李威是以渾厚的內力將話傳出去的,是以不只黑衣人聽見了,連那些銀衣戰士也都聽見了。
一聽見有人相助,黑衣人忙不迭地跟看李威的話做,果然沒多久眼前使豁然一亮,方纔的鬼哭神號,伸手不見五指的可怖景象盡數散去,晴空麗日,白雲幾朵,已不見迷陣。
而銀衣戰士雖然氣急敗壞,但見李威軍威凜凜,隨行將士個個精神抖擻,知道再打下去,吃虧的必定是自己,於是心生退意。臨離去前,他們深深看了李威和韓宿雲一眼,隨即縱馬離開。
眼看危機解除,一名黑衣人立即走上前,不勝感激地對若李威抱拳。「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李威搖頭,「別謝我,要謝就謝我們家小姐吧!」
他轉向韓宿雲,正想開口致謝,卻被韓宿雲驚人的美貌所震懾,老天,這世界上竟有如此麗人!但見她風韻聘婷,雙眸似水,鬢髮如雲,細腰雪膚;一身白衣將她烘托得宛如神仙妃子,眉宇間自有一股高貴之氣。
黑衣人悠悠想著,腦海卻出現另一個美麗脫俗的絕代容顏。
這女子較諸「她」是毫不遜色的,而且更遠遠比「她」多了一分幽婉賢淑,如果不是因為有「她」,恐怕他會忍不住將這名女子擒回強佔為妻;可惜現在他心中除了「她」,是再也不容下任何女人的存在了。
韓宿雲絲毫不知道黑衣人在想什麼,只是微微一笑,指看黑衣人滲著血水的胸口,「你受傷了,我請葛大夫替你療傷可好?」
黑衣人一愣,「這兒有大夫?」
據他所知,雲騎關附近並沒有大夫,唯一的大夫是隨著韓易鎮守邊關時留下的,不過韓易兵敗被擄,那名大夫也下落不明。
韓宿雲仍舊笑而不答,招手示意御醫葛明蓀過來。
為什麼在出嫁的行列中會有大夫?這自然得歸功於韓弄影那三寸不欄之舌,與死纏爛打的超黏人撒嬌功夫了。
由於韓弄影打小就和韓宿雲最親、最好,所以這次韓宿雲遠嫁,最心闞不舍的自然是韓非影。只見她終日紅看一雙兔子眼,淚眼汪汪地向夫婿訴苦,說她三姊有多溫柔可人、多柔弱,輕輕吹個風就會倒了。因此,倘若沒有御醫相伴的話,她肯定美麗溫柔的三姊還沒到蘭陵,就已經一命嗚呼衷哉了。
慕容浚既不舍妻子啼哭,又不忍心讓韓宿雲受苦,只好依了她。下令御醫隨行,好生照顧,沒想到一路上韓宿雲安然自在,倒是救了不少生病的窮苦百姓,就像現在插手救了這幾個黑衣人一樣。
哪知黑衣人卻搖頭,「在戰場上廝殺難免如此,這點傷沒什麼大礙。」
「可是你們傷得不輕,如果不上藥的話.....」
「多謝姑娘好意,在下不能再為姑娘添麻煩了。」
「添麻煩?上個葯不會流什麼麻煩的。」
「如果我猜得沒錯,姑娘是要去蘭陵吧?」
韓宿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定定看看眼前這個偉岸的英挺男子。老實說,這男人長得並不算頂好看,他臉上稜角過於分明,眼睛過於銳利,而嘴唇也太薄,但那一身頂天立地的傲氣卻讓韓宿雲對他充滿好感。
「方纔那些銀衣人,正是蘭陵王的屬下,姑娘救了我,就等於和蘭陵王為敵,在蘭陵和蘭陵王為敵,是一件非常危險,而且非常不聰明的舉動。如果姑娘真要去蘭陵,那麼一切就到此為止,在下不能再為姑娘添麻煩。」黑衣人條理分明地說看,眼中卻閃過一絲快得令人來不及察覺的恨意,但韓宿雲卻注意到了。
「你和蘭陵王有仇?」她低聲問。
黑衣人冷冷一扯嘴角,「仇?那不是仇,而是恨。」
「恨?」
「對,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恨。」黑衣人臉上浮現一抹說不出來的複雜。跟著,他從衣袋中掏出一塊令牌和一支短笛遞給韓宿雲。「這是傲龍堡的信物,見信物如見人。他日如果姑娘有任何需要,只要憑著這塊令牌,那麼傲龍堡南北七十二分舵的所有人,都願意為姑娘赴湯蹈火。至於這支短笛則是聯絡之用,只要姑娘吹響這短笛,一刻鐘內,即會有人前來接應。」
「不行,我不能收下這麼重要的東西.....」韓宿雲慌得想推還給他。
可黑衣人身形微閃,整個人已然飄到七尺外。「齋傲天話既說出,就沒有收回的餘地,請姑娘收下吧!」
聽到齊傲天三個字,韓宿雲霍地愣在當場,「你.....你是齋傲天.....」
齊傲天微微一笑,再一個轉身,已隨著揚起的風消失在陽光下,只剩下韓宿雲和李威兩人怔愣著。
「他是齊傲天?」李威喃喃自語,一臉無法置信。
「他竟然是齊傲天?竟然是劫走瓊華公主的齊傲天.....這怎麼可能?」韓宿雲自己也無法相信,沒想到自己一念之仁所救下的竟然是龍王齊傲天。
「聽說齊傲天和蘭陵王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兩人之間的爭戰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三小姐,如果讓蘭陵王知道你救了齊傲天,只怕.....」
「只怕他會找我麻煩?」見李威懮心地點頭,韓宿雲不在乎地笑笑,「我和齊傲天之間清清白白天地可鑒,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倒是這塊令牌和短笛.....」
「把它們丟了吧!」
「丟了!為什麼?」
「有了令牌和短笛,不正說明了齊傲天是我們所救?唯今之計,只有把它們丟掉,讓蘭陵王不知道是我們救了齊傲天。」
韓宿雲想都沒想就搖頭,「不行,這是傲龍堡的信物,怎麼可以說丟就丟呢?再怎麼說,我們也得物歸原主,是不是?」
「可是我們連傲龍堡在哪都不知道,要如何歸還?」
「你趕緊派人通知皇上,說我們在雲騎關遇見齊傲天,請他派兵搜尋好營救公主。至於這塊令牌,就等抓到齊傲天時,再一併還給他好了。」
「可是.....」將這東西留在身上,李威還是覺得不放心。
「沒什麼好可是,我們走吧!」說罷,韓宿雲獨自上了馬車。
李威無奈,只得上馬,率領著其它人繼續往蘭陵前進。
韓宿雲一行人剛走,一條銀白色身影緩緩從雲騎關門內走出,冷冷瞪視看韓宿雲的車隊,臉上有抹令人膽戰心驚的殘酷。
***
三天後,韓宿雲順利抵達蘭陵城。
韓宿雲以為自己會看到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胡地風光,甚至會看到一么人逐水草而居的樣子。但是沒有,非但沒有,她還看見了不輸給紫泉皇城的熱鬧景象。
舉日望去,四處儘是青樓畫閣、宏偉大宅,華麗的馬車排滿街頭,路上更有趾高氣昂的名貴駿馬賓士看;大街小巷,處處可聞歌舞管弦,隨處所及儘是奇珍異品,那豪奢歡樂的景象,直教韓宿雲嘆為觀止,真是好個太平名城,若不點破,只怕她要以為自己是在紫泉城。
「很熱鬧吧?」一名年約十七八歲左右的女子對著韓宿雲如是問道。
此女叫夢蘿,是蘭陵王派來迎接韓宿雲入城的。
「嗯!我以為蘭陵真如傳說中,是個荒涼貧瘠的不毛之地呢!」
夢蘿掩唇一笑,「很多人都這麼以為,而事實也是如此,在幾年以前,這兒真的只是個黃沙滾滾的不毛之地哪!」
「哦?那為什麼現在變得如此繁華?」
「這一切都得歸功我們有個英明有為的王,若不是他,只怕我們現在還過著逐水草而居的飄泊生活呢!」
看到韓宿雲一臉無法置信的懷疑表情,夢蘿帶看一絲驕傲與崇拜的神情,緩緩將蘭陵王的功績說了出來。
原來蘭陵王十七歲即位之後,即開始東征西討的日子,但他的東征西討並不是為了擴充版圖,而是為了替蘭陵的百姓謀求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終於在幾年前,蘭陵王在一次戰役中取得天波城。
由於天波城依山傍水,有天然險要地形作為屏障,地形上易守難攻,加上近可取中原,退可守蘭陵舊城,所以蘭陵王便毅然決定將國都遷到天波城,並大興土木、大加建設、徵收賦稅和開放鹽鐵專賣,吸引其它地方的商賈來投資生產。幾年下來,天波城已然成為西北第一大城,大有凌駕紫泉城之勢。
「那麼現在這兒還叫天波城嗎?」韓宿雲問道。她早聽說蘭陵王雄才大略,驍勇善戰,卻沒想到他在治理國家上,也是個英明有為的君主。
「不,現在這兒就叫蘭陵,和我們王的名字一樣。」
兩人邊說著的同時,車隊已經來到皇宮門口。
在夢蘿一聲命令下,她們乘坐的轎子直驅內苑。
抵達內苑后,夢蘿收起笑容嚴肅說道:「公主,現在我們要送你到虎嘯閣去,請換轎。」
韓宿雲微微點頭,依言和兩名陪嫁的宮女下了轎子,準備換乘小轎。
正當韓宿雲在宮女的攙扶下準備上轎時,夢籮又開口:「公主,虎嘯閣只有你一個人能去,其它人都得留在這。」
韓宿雲一愣,「什麼?」
「虎嘯閣是王的寢宮,王的寢宮是不準一般人進去的,請公主單獨前往。」
「我們不能去嗎?」陪著韓宿雲一起嫁過來的宮女香絮問道。這一路走來,她早已把溫柔、善良的韓宿雲當成真正的公主了,纔不管韓宿雲是不是代嫁的呢!
「不行,王只要公主一個人,你們都得留在這。」夢蘿說話同時以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將韓宿雲請進轎子,「王會另外派人服侍公主,絕不會讓公主受到絲毫委屈,請公主放心。」
話聲方落,轎子已經被抬起,韓宿雲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便讓人抬往虎嘯閣。
虎嘯閣顧名思義,自然到處都看得到與老虎有關的事物,從門口的石虎,亭閣的桌椅到竹籬上,處處可見老虎的雕畫與雄姿,甚至連內室的紗幔也是綉著一對威猛的老虎。
看到處處虎蹤,韓宿雲不覺地皺起眉頭。「你們王很喜歡老虎嗎?」
夢蘿微微一搖頭,「不是喜歡,王本身就是一隻猛虎。」
「猛虎?」
「對,因為王幾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就像威猛的老虎一樣,所到之處,百獸齊服。」夢蘿淺淺@笑,招來幾名的侍女吩咐道:「我讓她們伺候公主沐浴包,等公主沐浴完再傳膳。」
韓宿雲一聽,慌地搖頭,「不必了,我一向都自己來,不必.....」
可韓宿雲話沒說完,便讓幾名侍女半推半強迫地架往浴池,她們毫不客氣地剝掉韓宿雲的衣衫,將她整個人浸入溫熱的池水中后,便七手八腳地搓洗起來。
從未受過這種待遇的韓宿雲忍不住呼叫出聲:「不要,停下來,停下來!」
但這些侍女是奉命而來,根本沒有人聽她的話,依然繼續幫她搓洗身子,當她們終於覺得可以時,她一身細皮嫩肉幾乎被洗掉一層。
在侍女的攙扶下,韓信雲全身無力地走出浴池,任由侍女替自已擦乾身子,罩上一件薄如蟬翼,根本稱不上衣服的外衫。
此時夢蘿又進來了,她身後尚跟看一名頭髮斑白的宮女。
一見到韓宿雲,夢蘿微微一欠身,「公主,請原諒我們的冒犯,現在我們要幫你驗身。」
「驗.....驗身?」韓宿雲詫異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是的,驗身。由於公主即將是我們的國母,所以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必須一絲不漏的徹底檢查,以確定公主是冰清玉潔之身。」
韓宿雲乍聽之下臉色一變,「不,我不答應,你們沒有理由這樣懷疑我.....」
「公主,這是王特別交代的,王還說,大燕國也都是這樣檢查過每一位皇后的身子,所以夢蘿請公主原諒。」
韓宿雲猛搖螓首,「沒有,起碼皇上沒有這樣檢查過影兒.....」
但夢蘿根本不理會韓宿雲的抗拒,略一偏頭示意,幾名侍女隨即上前將韓宿雲身上的薄衫褪去,然後推入密室,由那名白髮蒼蒼的宮女徹底檢查;從她的頭髮、五官開始,直至肩、腰、臀的尺寸,手、指、足的長度,每一寸肌膚,甚至最私密的隱密處都沒有放過,並將所檢查的結果一一記錄下來。
當韓宿雲終於穿上衣服時,早已羞愧得漲紅小臉,連頭都抬不起來。
「公主,夢蘿在桌子上準備了一些公主喜歡吃的菜式,請公主慢用。」
夢蘿有禮貌地說看,並摒退一干服侍的宮女,因為她知道公主仍為剛剛的事生氣著呢!
果真韓宿雲連頭也沒抬,披上衣衫便往床上一躺,將身子埋入那柔軟的被褥中。
夢蘿無奈搖頭,她也是奉命行事,依照著蘭陵王的吩咐去做罷了,只是她也想不懂,為什麼王要這麼做?這實在沒有道理,因為王對他的任何一個妃子,甚至任何一個女人,從沒有這樣做過,為何獨獨對這位遠從大燕前來和親的公主這樣做?難道真是為慎重起見嗎?或者當中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
夢蘿邊想著邊推開門打算出去,不意卻在門口撞上一名高大修長的男子。
她抬起頭,驚駭地行禮。「王.....」
蘭陵王西樓昊南冰冷著眼瞪視那躺在床上的海棠倩影,嘴漠然說道:「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
無聲無息地關上門,西樓昊南悄悄走近韓宿雲,深邃漂亮的黑眸動也不動地盯住她。她真美,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美、最甜、最誘人的一個。西樓昊南心底這麼想看,眼睛直打量看韓宿雲艷麗絕塵的絞好容顏。
她的眉形秀麗,睫毛很長,緊閉的瞳眸上猶沾著顆顆晶瑩淚珠;鼻子小巧挺直,朱唇微啟,彷佛在誘惑人去親她似的;那一身肌膚極白極香,纖細的柳腰不盈一握,而那在衣衫下若隱若現的雙峰尖挺突出,散發出一股致命的芳香和吸引力,教他忍不住胸口一緊,胯下的慾望也猛地膨脹起來。
該死!他想要她,他第一次纔看了一個女人一眼就想要她!
西樓昊南伸手想碰韓宿雲,豈料他還沒碰到她,她倒是先看見了他。
「啊!」韓宿雲忍不住尖叫出聲,眼睛直直瞪看眼前這個高大挺撥、一身銀衣,卻在臉上戴著恐怖鬼面具的男子。「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