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是一個神聖莊嚴美麗的教堂,許多中學女孩正在參加天主堂每星期的彌撒。
悅耳動聽,莊嚴慈愛的聖歌繚繞,耶穌受難流血死在十字架上的雕塑,及聖母瑪利亞抱著耶穌的母子像,掛在教堂的最上方……
這其實是一所傳統的天主教女子學校,校方規定每一個學生都要住校,也因此她們必須參加每星期的彌撒。不過奇怪的是,當彌撒儀式結束了,女學生們一個個步出教堂后,有一位女孩仍然留在偌大的教堂里賴著不走。
其實她才不是賴著不走呢!而是,從今天以後她要再踏進這扇校門實在是難之又難,今天——正是她被退學的日子。
她被這所貴族女子中學退學了。
因為她實在壞透了!不但無法無天,目中無人,膽大包天,或許連上帝也拿她莫可奈何吧!所以被退學是她唯一的路。
在這兒念書的最後一天,想到她最懷念的地方,竟是這裡?
他一心只想好好再看看這間古老的教堂一眼。看看聖母瑪利亞,看看耶穌……看看這莊嚴的殿堂……不自覺,她霍地跪在腳墊上。
美麗、倔強、傲慢、放蕩不羈的臉龐,此時此刻竟一臉的平靜——她的臉上只寫著「懺悔」兩個字。
她在心中對著天主說:「天主!我知道我所犯的罪,也知道我必須付出的『代價』,但是——我不後悔。」
這位女孩名叫程夜舞。不過,她只承認自己叫「黑」夜舞。
程家。
這是一間美崙美奐的洋邸,百萬名車停在布滿青翠的韓國草坪庭園上,百坪大的三層樓房,二十多坪的庭院中有小魚池、榕樹、花草地、噴泉……這就是鼎鼎有名、成大企業集團的董事長——程大發的家。
程大發是一位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子,完全符合成功企業家的形象——意氣風發,不可一世,還有……長年應酬出來的啤酒肚。
程大發有一妻一女,妻子白美娜艷麗、年輕,是一等一等的大美人的雛形。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不知道迷死了多少「大人」,連她自己的父母親都被收買了呢!她鈴鐺似的笑聲也不知道為這個家帶來了多少歡樂。
這個如此幸福的家,表面看似很平凡,其實卻是暗潮洶湧!
因為,白美娜並不是夜舞的親生母親,而程大發也只是夜舞的繼父。
當年黑夜舞的生母黑雪渝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程大發的家庭,當黑雪渝迫使與他的元配離婚,而夜舞則是名副其實的「拖油瓶」。黑雪渝如願以償——由情婦搖身一變,成為名正言順的程家少奶奶。程大發也因此有了一位法律名義上的女兒——程夜舞。
可惜程大發一次又一次的出軌,他「逢場作戲」的結果,就是在酒家中認識了一位煙花女子,她就是白美娜。
白美娜的風騷與妖嬌讓程大發「見思見遷」,有新歡就忘了舊愛,所以黑雪渝面前與程大發元配一樣的命運——她被程大發拋棄。
他與黑雪渝離了婚之後,就娶了白美娜為妻,所以白美娜是他的第三任妻子。
偏偏黑雪渝是一位性情剛烈的女子,不服輸的她,以自殺來表示對程大發的報復與無言的抗議。
她是死於黑家的「詛咒」之下嗎?她要以死,讓程大發對她愧疚一生一世。
她的女兒夜舞又該怎麼辦?意外的,程大發決定繼續「收留」夜舞,這或許是程大發對黑雪渝表達歉意的方式吧!
所以,夜舞看似在一個何其幸福美滿的家庭中成長——富有的父親,漂亮的母親,可是,她卻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也未曾真心付出「愛」給她。
這一刻——站在校門口的夜舞,臉上沒有笑容。儘管,五月份的驕陽刺熱耀眼,卻一點也照不進她的心房。
令人詫異的是,她的容顏,卻有著早熟的滄桑與置人於死地的仇恨。
不一會兒,白美娜帶著萬分歉意的笑容,伴著老修女馬格莎校長一起走出大門口。
白美娜一襲白色絲質套裝,頭戴著一頂白色大圓帽,耳垂、玉頸、十隻手指頭有五隻紅寶石襯托,閃閃發光,雍容華貴,一副來自教養尊貴的富少奶奶相。瞧老修女對她卑躬屈膝的模樣,不難想像程大發對這學校有多大的「貢獻」了!
「真是對不起!」白美娜輕聲語說。「我的女兒……實在是給學校添了太多麻煩了!都我疏於管教!」
「不!不!不……」老修女校長道。「是我們學校無能!管不動你的女兒,哎,她連續被記了三個大過,不得已,我們……只好將她……」老修女說不出「退學」兩個字。
「我不會怪你!你是這麼『大公無私』啊!是我的女兒不好,她實在是壞透了!被退學是理所當然,她從來不知道要上進,不懂惜福!這間貴族學校,不知多少人想進來都沒辦法呢!」白美娜的臉龐是如此的陰鬱。「你這麼做是對的,你沒有錯!」她優雅的旋過身子,有意無意地加了句話:「你放心吧!我不會因為女兒被退學就停止對你們的慈善捐款。做善事,又不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不是嗎?」
老修女比個十字架手勢。「願天主祝福你!」她又摸摸夜舞的頭。「夜舞你好自為之吧!若是你變好了,隨時歡迎你回來念書。天主不會遺棄你的。」
在老修女的之下,夜舞只是一直低著頭,其實夜舞也是鼻子紅紅、心酸酸的,也許在她的心底明白,老修女馬格莎是個好人,是真正關心她的。
白美娜把一輛亮麗的大紅賓士車駛過來,夜舞無言地打開一門,眷戀不舍地回望學校一眼,她進車子里,車子無情地絕塵而去。
這恍似在象徵——學校已經永遠的遺棄夜舞了!
雖然,車子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但老修女仍然喃喃自語。「夜舞!上帝愛你!希望你能變成好女孩……」
大雨開始下了起來。
當人潮褪去,一切再也不用裝模做樣,慈悲的面具卸下,猙獰的一張臉在夜舞面前晃蕩。
白美娜倏地踩了緊急煞車,把車停在山坡上的空地;下一秒,她立刻迎面賞給夜舞毒辣的一個耳光。
瞬間夜舞的臉頰上留有五根手指的紅印。「該死!你把我的臉完全丟盡了!」白美娜窮凶極惡地破口大罵。「你真是小太妹,你與你媽一個樣——淫蕩、下賤、不知檢點,真是天生的婊子樣。」
「住口!」沒想到,夜舞是如此的反應激烈!乖戾的她立即還以顏色,她毫不留情地用力扯住白美娜耳朵上的耳墜。「你才是賤女人!搶走我媽媽的丈夫!還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神聖模樣!呵!自己以前還不是酒家女!」
「可惡!小太妹!忘恩負義的小雜種!若沒有我和你爹收養你,你早就流浪做『落翅仔』了!」美娜鄙視地啐嚷。「滾!滾!下車!有種自己走路回家!別坐我的車,我的『爛車』不配你這位『雜種』的『高貴身份。」美娜無情地打開車門,推夜舞下車。「賤種!滾!」
夜舞的力量不夠大,小巧的身子就這樣被美娜無情地推出車外,她整個身子跌在身外沙地上。
「啐!」美娜鄙視地對她笑。「我走了!你爹地晚上七點會回家吃飯!不管如何,你用爬的也要給我爬回家,我不准你向你爹『告狀』,如果,你爹知道我們水火不容的事——我絕對會剝了你的皮,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語畢,美娜根本不顧夜舞的安危,也不管這裡是荒野的郊區,更不管外面正下著大雨……引擎聲一陣咆哮后,車子便毫不留情地賓士離去……
只剩下夜舞身心俱疲,而孤單地坐在偌大的曠野。
下午六點整,夜舞準時地回到家中。只因她心知肚明,美娜一定真的會「虐待」她的。
夜舞淋著雨,雙唇發白,全身濕透得狼狽不堪!可惜美娜一點也不管夜舞的死活——她只是更加冷潮熱諷道:「搖尾乞憐的狗!趕快去洗澡!你爸要回來了,不準讓他發現任何『異狀』!如果你要感冒發燒,也請等他不在的時候……不然我要你好看!」
夜舞的表情是駭人的憎恨。她瞪著白美娜咬牙切齒道:「是的!你會要我好看!就像那一隻小貓咪『毛』一樣,你會殺了我的貓咪!」
「知道就好!」美娜笑得很得意。「誰叫你那隻貓居然膽大包天,敢用爪子劃破我的貂皮大衣?它真該死!」她聳聳肩,閑適地吹了吹剛搽完鮮紅寇丹的指甲,完全臉能奈她何的模樣。「哼!我不管你了!我得好好裝扮一下迎接大發回家了!」她神色自若地扭腰上樓。
自從黑雪渝自殺身亡后,程家的餐桌上再也沒有天倫間的愛與歡聲,夜舞也再也沒有笑容了。白美娜「入主」程家后,夜舞被迫得將長長的秀髮綰起,穿上當家千金的套裝——當然,這隻有在程大發麵前。
這就是上流人家的生活!就算夜舞是惡名昭彰的小太妹,也得替他們做足「面子」。
今天程大發一回到家就臉色鐵青,他怒不可遏地開口。「聽美娜說,你——你『又』被退學了?」他氣得青筋浮起。
夜舞一語不發地盯著餐桌,嘴唇抿得死緊。
「這一年你換了多少學校?」他的聲音無比高亢。「數一數,已經超過十根手指頭了!我到底要拿你怎麼辦呢?每一所學校會『收容』你都看在我『程大發』這三個字上!你非得把我的面子用光才肯甘心嗎?你到底想不想念書呢?」程大發咄咄逼人地咆哮。「回——答——我!」
夜舞挑起秀眉,下一秒她抬頭挺胸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想再念書了!」
「你——」程大發狂怒地注視夜舞。
夜舞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在他眼中,散發出一股倔強、不卑不亢的氣勢。這股氣,可把程大發弄得更火了,他咬牙切齒地唾罵。「好!你有種!我就不准你再碰書!」他重重放下飯碗,氣得飯也不吃了,氣唬唬地旋身上樓。
白美娜不忘把握機會,趕快上樓「安慰」程大發。
飯廳內只有夜舞獨自一人,發獃似地盯著窗外,此刻她多希望自己像只小鳥,可以振翅高飛,飛得老遠……
被退學的第一天。
程家,白天多了個人!除了平日的白美娜,又加夜舞。
平日的美娜,都是頤指氣使地叫菲佣整理家務。
近中午時她開始盤算逛街、做臉、美容、跳韻律操、洗三溫暖等一天的「貴婦人」行程。按近傍晚時,她會在程大發下班前開車回到宅邸。
今天也不例外。她不會因為女兒的「存在」而有任何改變,甚至她還提早出門呢!彷彿她多麼痛恨與夜舞共處同一屋檐下。
夜舞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白美娜的前腳才走出門,她後腳就溜了出去。
她對自己說:這是多麼快樂的一天啊!沒有功課的壓力,和惡後母的咆哮,她要遠離這個恍若是地獄的家!
很特別的,她帶著一個小竹簍出門。她溺愛地對竹簍里的寵物說:「『毛毛』我帶你出去晒晒太陽!」
「毛毛」是自小貓咪被美娜殺死以後,夜舞又另外偷偷養的一條小蛇,也是她唯一信任的「家人」。
這一刻,墨冀穿上了破破爛爛牛仔褲,褲管膝蓋上還有她用小刀割出來的破洞,量件無袖的短背心露出她小巧可愛的肚臍。
這副放蕩不羈的打扮符合小太妹的模樣。至於頭髮,她第一次任她痛恨的長發自然飄逸地指在她的玉頸上,只因為今天將是她最後一天留長發的日子。
她滿意地看著自己一身「霹靂」的裝扮,便帶著小竹簍里的「毛毛」,瀟瀟洒灑地邁出門。
台北市的東區,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夜舞興高彩烈地遊盪在熱鬧滾滾的忠孝路街頭。
正當她要過馬路時,眼角餘光不經意一瞥,那不是……倏地她感到如遭電殛。
整個人彷彿被閃電劈得動彈不得,她呆愣在原地許久許久……
是看錯了嗎?怎麼可能?
但是,那確實是她繼母的身影啊!她的手竟挽著另外一位高大的男人?
是她眼花撩亂了嗎?
他們正大剌剌地朝著斜對面的一家賓館走了進去……
夜舞在思索半天後,猛地一回神,她急急朝著賓館的方向跑去。她不要命地越過馬路,車水馬龍的車子緊急煞車,好幾次死神都差一點向她招手。
幸運地,她有驚無險地穿越了八個車道,到了另外一側——可惜,她還是遲了一步。她的繼母早一步閃進了這家賓館,不一會兒就不見蹤影。
年紀還小的她,根本不敢大大方方地走進這種男人「幽會」的場所。她只能望天興嘆了!
唯今之計——等待。
她決定躲起來一窺究竟。她要得到「真相」——她的繼母是否在外面養了「情夫」?
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盼啊盼!夜舞看看手中蠟筆小新的手錶,都已經過了兩上小時。終於——
賓館的玻璃大門反射出一男一女的影子,她機靈地閃身躲在遠遠的另一側。
沒錯!兩人正談笑自若地走出賓館,白美娜更是笑得花枝亂顫。
直到一輛進口的法拉利跑車開走,夜舞依然是震撼地立在原地。雙腿彷彿有千斤重,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才從賓館外的角落離開……
當夜舞回到家時,白美娜早已怡然自得地坐在沙發上修剪她美麗的指甲,完全一另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真的會裝啊!不愧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女演員!
夜舞對美娜的人格如敝屣般不屑。
白美娜不覺有異的抬頭,一看到夜舞如乩童般的亂髮,她大聲地尖叫。「我的天!你的頭髮——」的食指尖指著夜舞。「你溜出門我才懶得管!但你變成這樣……我得向你父親『交代』?」因為,程大發一向是死要面子的。
夜舞一頭長發剪得像男孩子般短,更甚的是她將劉海染成了寶藍色,而全頭則是深深淺淺的紅髮——十足的新新人類時髦樣。
「隨便你怎麼交代!這是你的事!」夜舞不甘示弱地挑釁道。
「你——」美娜目光一閃。「你是故意給我難堪?」她眼中有火花。「你故意一副邪里邪氣的樣子,你想嚇死我嗎?」
「如果——我說『是』呢?」夜舞嘻皮笑臉,弔兒郎當的。
「你——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轍!我一定有辦法治你的。」美娜漂亮的唇扭曲成醜陋的形狀。
「你錯了!」夜舞高亢地嚷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漂亮的狐狸尾巴,千萬不要露出馬腳喔!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夜舞說完后別具深意地對美娜笑了笑,便一溜煙的跑上樓。
是誰,夜舞睡得特別香甜。因為她把美娜整得很慘,可以稍微出一口怨氣,而面對程大發的責問,美娜胡謅道:「是我……帶夜舞去剪髮,誰知……設計師弄錯了……」
「你沒有頭腦嗎?你真的要她做小太妹嗎?」程大發破口大罵。「你這個媽是怎麼當的?讓夜舞打扮得像個野孩子?這樣成何體統!你要我的臉往哪兒擺!」
程大發——永遠是面子第一、自尊第一的人。可以輸了裡子但不能輸了面子,也正是因為這樣,對於黑雪渝的死,他口頭上始終不肯認錯。
從那一天開始——
夜舞就決定像陰魂不散的鬼魂,緊緊跟著白美娜。
曾幾何時,她也變成了私家偵探?
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收集證據——她不斷的拍照存證。她的疑惑越來越大。
他——究竟是誰?
這位「小白臉」英俊出奇,他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又神秘!
黑鏡總是不曾離開他的容顏,而且穿的絕對是黑色西裝,披上一件黑色風衣;風衣的衣領絕對是往上翻,試圖遮他整張臉。但是再怎麼遮,在夜舞細心的觀察下——她還是拍到了她的半張臉——
英挺的鼻樑配上性格的下巴,那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越來越迷惑夜舞,她究竟在哪裡見過他呢?
是在報紙、電視或雜誌上?
難道他是公眾人物?
他是何方神聖?
小小年紀的夜舞——決定要好好「研究」這位媽咪的「小白臉」。
從來不管什麼影視新聞,歌星明星桃色糾紛的她,覺得演藝圈十分無聊——就算要看報紙,她也只看藝文版。其實,夜舞是很感性,多愁善感,喜歡幻想,充滿才氣的小女孩子。她喜歡沉溺在文學的美境中,空閑的時間發發牢騷——寫寫小說,這就是她的世界。不過,從來沒有人知道,大家都被她「小太妹」的外表給蒙蔽了。這對她不知公不公平?
直到這天早晨,她百般無聊地翻閱著手中的報紙,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帘——
「啊——」手上的報紙掉在地上,她的嘴張成O字形,因為她從來不曾留意影藝八卦版,才會白痴得連「他」都不知道是誰!
她真是後知後覺啊!
是他,「照片」上的人就是他——
全亞洲超級的獨一無二的影帝,也是世界級的國際天王巨星——冷墨冀。
轟動!轟動!
天王巨星冷墨冀——氣派非凡地來到國家戲劇院廣場前,主持救孤兒的慈善義賣,平常他向來不參加任何公眾活動,今年影迷想一睹他的廬山真面目,只怕是難上加難。
某些方面,「冷」墨冀人如其如——他冷得像一把利刃。他喜歡離群索居,很孤僻,討厭媒體,行蹤相當神秘。形容他「冷血」也不為過。今日媒體齊聚,在燦爛輝煌的國家戲劇院前——全都為了冷墨冀。
銀色的勞斯萊斯轎車,無聲息地停在廣場上,數以千計的攝影師、記者、影迷蜂擁而上,所表現出的瘋狂與死忠,可能連政治人物都無法比擬。
當光芒四射的天王巨星冷墨冀下車的一剎那——轟天的嚷叫聲不曾止息,女影迷近乎痴迷地狂熱尖叫,男人則心甘情願地崇拜他。
「冷墨冀,冷墨冀……我們愛你,我們愛你……」長廊兩側擠得水泄不通,呼喊聲直達天際。
冷墨冀穿著燕尾服,在這一刻,他終於卸下墨鏡,一雙黑眸深邃而迷人地望進所有人的眼裡,他神色自若地向瘋狂影迷們揮手致意。
這一個「小小」、微不足道的舉止,立刻引起百位影迷迭聲尖叫。
他——絕對是屬於鎂光燈下,發光閃耀的明星。
記者抓住機會,炮轟一大堆問題。
最令人感興趣的,是與他有緋聞案的「眾多」女主角。「請問冷爺,你與日本A片女主角山口惠約會過嗎?」
「聽說某大官的女兒對你頗有『興趣』,你和她吃過浪漫的燭光晚餐……」
「小道消息指出,外商銀行企業總裁的千金正在追求你?」
記者掌握時間,迫不及待地追問:「你一向熱中為孤兒籌措教育基金,這是否意味『傳聞』是真的,你是私生子,又是混血兒——」
沒有用的。
冷墨冀永遠是一張不苟言笑的臉。他對所有的問題一律來個相應不理。
誰能奈他何?
一大堆人群簇擁著大明星冷墨冀,他的身邊有保鏢護衛著他,冷墨冀快速地走進戲劇廳——
雖然他消失了,但是震耳欲襲的吶喊仍不曾停止過……「冷墨冀,我們永遠愛你——」
一位少女,像一般影迷一樣的擠在人群中,她目光不曾移動地站在遠遠的一角注視著冷墨冀。
她迷人的大眼像其他人一樣,虎視眈眈。
所不同的是,她的櫻桃小唇正泛著一絲詭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