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人甜甜蜜蜜地談起戀愛，倪均為了江靜夏辭去了牛郎店的工作，然後在一家小畫室找到了一個教小朋友畫漫畫的兼差。

江靜夏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強人江副總，只不過有了愛情的滋潤，一向嚴肅的臉上多了淺淺的笑容，更加柔化了她原本就美麗的線條。

在倪均領薪水的這一天，他約了她去吃他最愛的麻辣鍋當作慶祝。江靜夏也顯得興緻勃勃，她以前沒機會試試麻辣鍋的美味，現在算一償宿願。

「好辣！」她驚呼。

「很好吃吧！」倪均示範他最自豪的吃法，把油條浸了湯底，再一口吃下，「要這樣吃才過癮！」

她點點頭，「不過我沒想到會這麼辣，這麼辣你是怎麼吃得下去？」

「你呀！多訓練幾次就行了。」

「不行、不行！我的唇部神經完全麻痹了，多試幾次我的嘴就沒用了！」她可是敬謝不敏。

「有什麼關係，吃完回去我再幫你按摩、按摩就好了。」他笑說。

「嘴巴要怎麼按摩？她聽都沒聽遇。

「就是……」他喊起嘴來湊近她。

她大笑拍開他的臉，「你啊！別滿腦子凈想些不正經的！」

「我可不是對誰都可以不正經的，只有對你才會喔！」言下之意，是他完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這算是讚美嗎？」

「對女人來說是最棒的恭維。」

「那我可要好好謝謝你了，是不是？」她伸出香舌舔舔唇，在他眼裡看來是性感無比。

「當然步！」

「你想要我怎麼謝你？」

「吻我一百次！」

「你想得美喔！」她點點他的額頭。

「那換我吻你一百次！」他想的可不是只有親吻那麼簡單，他要的更多。

江靜夏笑得魅惑，夾了一筷子的大白菜到他的碗里，「便宜都讓你佔去了！」

他大大地咧開嘴，開心地笑著。這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了，他有正當工作，也正往自己的理想緩緩邁進，身邊還有最愛的女人陪他一起吃麻辣鍋，這樣的日子，夫復何求。

「倪均！」

聽到有人喊他，倪均抬頭一看，原來是小茵和幾個出版社的女同事。

他怎麼會忘了呢？這家店是前不久小茵慶生時來過的，他還一直誇讚店家的湯頭做得好呢！所以在這裡碰上了也不算奇怪。

「小均，真的是你啊！我們還以為認錯了人呢！」她們已經來到他的桌前。

「嗨！」

「這位是……」小茵狐疑地看著江靜夏，有點故意地間，「你姊姊啊？」她明明就見過她。

「是我的女朋友！」倪均臉色不佳。本來他還想以情侶的姿態讓大家看看靜夏，怎麼知道這些人這麼不識相。

「大家好，我是江靜夏，謝謝你們在工作上那麼照顧小均，請多多指教啰！」江靜夏企圖用比較活潑的語氣來融入他們，可是多年的商場歷練還是讓她脫離不了大人的那一套官方說法。這大概就是她和她們不同的地方吧！

「不會吧？小均還沒斷奶啊？」同事之中有人和小茵比較麻吉，所以就替她出氣。

「你說什麼？！」倪均火氣也上來了，是江靜夏按住他的手，不讓他發作。

「拜託！你很聳耶！人家是姊弟戀啦！你懂什麼，王菲和謝霆鋒還不是一樣。」小茵說得好像是在替他們解圍，其實是在暗損他們。

「可是他們分手了耶！王菲又和別人在一起了。」有人更白目的說。

晚餐的好心情都被破壞光了，倪均摔下筷子，拉起江靜夏，也沒招呼一聲就結帳走人了。

「小均！」小茵只能瞪著他離去的背影生悶氣。

離開麻辣鍋店后，他們直接回到江靜夏的家。

「餓不餓？我做蛋包飯給你吃。」江靜夏本來就吃不慣麻辣鍋，又被小茵一鬧，倪均可不想讓她餓著。

「又是蛋包飯？」

「因為我只會做蛋包飯。」他笑了笑。

「冰箱里還有幾盒冷凍水餃，我去下給你吃。」她起身到廚房去。

倪均跟在她後頭，幫她燒開水，拿盤子。

「剛剛……真是對不起。」他小聲地說。

「對不起什麼？」

「小茵她是負責我的稿子的編輯，勉強算是同事啦！」他解釋著。

「我知道啊！上次在百貨公司的美食街見過的呀！」

「她們說的話……你不會生氣吧？」

她笑著搖頭，要他放心，「生什麼氣？我年紀比你大是事實啊！」

「可是……」

「沒有關係，這點小事我不會介意的。」

雖然當初決定要和他在一起時，她就有了相當的心理準備，她知道她的年齡比他大，一定有人會說話；他們的環境差太多，也有人會有說話，但她以為自己夠成熟，可以不去在意，但真正遇到時，心裡還是很難受。原來在別人的眼中，她和他還是不相稱的。

「真的？」倪均不相信。

她點點頭。

「那笑一個給我看看。」他的手指捏起她的臉頰，然後又不安分地搔起她的癢。

「不要鬧我啦！水餃要糊掉了。」她笑著躲開他的毛手。

他索性關掉瓦斯爐火，「不了！」

「不吃了？你不餓嗎？」

「我是餓啊！我正打算吃你來填飽肚子。」他抱住她。

「小均！」

「你不能說話，我的晚餐。」

倪均俐落地脫下她全身的衣物，丟了滿地；他把她抱上流理台，接著解開她內衣的環扣，又扯掉她的蕾絲小褲，此刻她真的是一絲不掛了。

「你看起來很美味，我今晚可以飽餐一頓了！」他壞壞地笑說。

「不公平！你還穿著衣服。」她扯扯他的運動衫領口。

他抓著她的手往下探，放在他的牛仔褲頭上，「那就由你親自動手啰！」

她如他所願，動手脫掉他的牛仔褲、運動衫，小手隔著內褲愛撫他的火源，一會兒輕如羽毛飄過，一下又使力地揉弄著……

☆☆☆

下午，江靜夏例行性的巡視百貨公司的各層樓，不知不覺地看起年輕的女孩服飾。

每一件都是粉嫩的春天顏色，淺綠、天藍、鵝黃、粉紫，短短的迷你裙、蓬蓬袖的上衣、公主般華麗的衣料、可愛的蝴蝶結裝飾、一層一層的薄紗設計，所有的配件都是閃閃發亮、叮叮噹噹，越誇張的越熱賣。

年輕女孩穿上這樣的衣服，配上五顏六色的鞋子，再上粉彩色系的彩妝，挑染成金銅色的捲髮，每一個都像日本偶像的化身。

她離那個年代已經很遙遠了，不適合這種天真的打扮，裝可愛也要有個限度。那天……那幾個女孩子，倪均在出版社的同事，都是這樣的穿著打扮，這應該是現在時下流行吧？

以她這個年紀來說，流不流行不重要，她需要的是端莊典雅的套裝，最好的裝飾品是珍珠，最能襯托出她的氣質。

她也不能想像自己穿得一身披披掛掛來上班，恐怕她的部屬也會被嚇得昏倒吧！

正想回辦公室，偏偏遇上了帶著大學生模樣的男生在血拚的杜雨芝。

小男生看中意的進口名牌牛仔褲，一件都要上萬塊，杜雨芝眉也不皺一下，就替他刷了好幾件，年輕人笑得很開心，抱著她親個沒完。

「啊……江最總，好巧！在這裡碰到你。」杜雨芝也看到她了。

「嗨！雨芝。」江靜夏也沒有故意躲開她。

「這個江姊姊是這家百貨公司的老闆喔！你要有禮貌，她看你這麼乖，就會多疼你一點，搞不好連那件皮衣也可以送給你。」杜雨芝對身旁的小男生說。

「真的嗎？」男孩臉上有無邪的笑意，恭敬地說：「江姊姊好！我是小澤，是杜姊姊的乾弟弟。」

「乾弟弟？」江靜夏頗為驚訝。

「你乖，自己去逛逛，要買多少都沒關係。」杜雨芝寵愛地拍拍他的臉，「只要晚上好好伺候我就行了。」

「沒問題。」少男歡天喜地走開了。

「雨芝，你什麼時候冒出一個乾弟弟來了？」

「最近啊！」

杜雨芝最討厭江靜夏的一點，就是她老裝出一副乖乖女模樣，以為她什麼都懂、什麼都要管、老氣橫秋地愛說教，她以為她是誰啊！

諷刺的是，她這麼討厭她，看她不順眼，卻又不得不和她做朋友，在她們的圈圈裡，連交朋友也是沒得選擇的。

「他該不會還未成年吧？」江靜夏可不希望杜雨芝交男朋友交到吃上官司。

「十九歲，已經大一了。」杜雨芝又不是笨蛋，她有點不屑地說。

「還是個孩子，你不應該這樣養成他奢侈的習慣，如果沒有你的供給，他要怎麼生活？」

由奢入儉難，年紀輕輕就揮霍成性，將來該怎麼辦？江靜夏不願見到一個年輕人迷失在金錢的海市蜃樓，斷送了自己的前途。

「就算沒有我，多的是有錢太太想包養他，你別想替他擔心，他的出路多得很，還是你也有興趣？」杜雨芝故意想挫挫江靜夏的銳氣，看看她能義正辭嚴地訓她到什麼時候。

「雨芝，你這樣過日子很快樂嗎？」朋友一場，江靜夏也不想看到她墮落至此。

「那你呢？白天就是專業經理人的樣子，晚上又變成捧牛郎的浪蕩富家女，這種雙面人的生活有趣嗎？」杜雨芝嘲諷地說。

「你說什麼？」江靜夏臉色一冷。

「我是在問你，你和牛郎店那個小夥子進展如何了？小倆口應該甜甜蜜蜜、乾柴烈火吧！」她肯定想不到自己會有把柄落在她杜雨芝的手上。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江靜夏強作鎮定。

「我也一樣，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你……」

「放心，我不會把你養情夫的事說出去。」杜雨芝離開前又回過頭來，「暫時不會。」接著她哈哈大笑地踱開。

☆☆☆

現在的時尚圈老是喊著流行無罪，所以要用最美麗的名牌精品來做愛心，於是舉辦了一堆所謂的慈善PARTY。

上流社會的名媛、貴婦們當然也免不了要來比比派頭、比比闊氣，又是捐錢又是義賣，愛心不落人後嘛！但誰也沒看過真的有什麼善款送到需要幫助的人手上。

江靜夏和家人一同出席，游柏奇當然也受邀參加了，並且當著她的面和杜雨芝眉來眼去。江靜夏不以為意，倒是被她哥哥江瑋中給發現。

「你和柏奇的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他察覺妹妹的注意力既不在未婚夫身上，也不在拍賣會的珠寶上，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

「嗯……還不錯啊！」江靜夏滿腦子都是倪均，其他的什麼都不能想。

「什麼還不錯？靜夏，你根本沒在聽我說話。」江緯中拿她沒轍。「你不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婚是你要結的，你怎麼倒像沒事人似的。」

「本來就沒我的事啊！游家請了專人策劃婚禮，我只要人到場就好了。」她是真的很無所謂。

「小心杜雨芝那個女人，她對游柏奇虎視眈眈。」他也聽過杜雨芝做過的荒唐事。

她笑了出來，「哥，你太不了解雨芝了，游柏奇根本不是她喜歡的型。」

「你才是不了解她，那個女人對男人是來者不拒，越棘手的她越愛，你要看好游柏奇，不要讓她有可乘之機。」

「你吃過杜雨芝的虧啊？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江靜夏開起她哥哥的玩笑。

「這個圈子就這麼一點大，有什麼風吹草動也瞞不了多久，大家都會知道，何況她臭名遠播，想裝作不知情都不行。」

「她會變成這樣，這個圈子的每個人都要負點責任。」江靜夏已經厭倦這個只會做表面功夫的小圈圈。

「自己不學好，怪得了別人嗎？這個屋子裡有多少人是姨太太生的，難道每個都要學杜雨芝這樣自甘墮落嗎？天生邪惡的魔女！」

「哥，你說得太嚴重了！」

「等她把你的未婚夫搶跑的時候，你再看嚴重不嚴重好了。」反正江瑋中對杜雨芝就是沒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