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重生卷 第十五章 墨晶法訣
蜀山之境,為仙者最靈,為心者最清。在這茫茫的雲海中,好似一座雄偉莊嚴的宮殿一般,經歷了數千年的歲月,依舊佇立不動。月影幻散,雲消雨盡,初晨的陽光透過雲縫,傾瀉而來,柔和而又唯美。
三清殿旁,一個幽靜的廂房中,柳無痕安靜的躺著。此刻的他,已是筋疲力盡,倒頭便睡。而清虛自也看過那朱門之外的情景,心下盤算,已經料定是劍奴施為,便不與追究,只是大開喪事,多加防範。而正午時分,啞兒也送來一碗骨湯,柳無痕喝罷,頓覺全身舒暢,傷痛減半。
而月夜當空,圓如玉盤,天風蕭瑟,掀落凡塵,這不知不覺間,卻又到了十五……
柳缺人在藏經閣已有一年有餘,手捧《墨晶法訣》,以柳缺之能前思後想,卻始終參透不出其中奧秘,而他本又是個急性子,這一年下來,倒是安分了許多。這子時過後,藏經閣中光華一片,在那古劍中再次綻放,柳缺一臉埋怨的坐在一旁,等著那光華失卻,露出一個蕭條的人影。
「你可是足足來遲了兩柱香的時間!」柳缺板著臉,朝的劍妖埋怨道。劍妖摸著頭,嘿嘿笑道:「有點睡過,有點睡過,呵呵……」這話音方落,劍妖瞧著柳缺眼神,倏而遽縮,開合之間,驀然度出一道厲芒,隨即沉聲道:「沒想到都一年了,怎的一點長進也沒有?」
柳缺斜眼一窺,滿是不屑,道:「你想的到好,若能有長進,我也不會在這等你了。我說師父,你走之前什麼也不說便叫我練著鬼寫的書,我哪裡看的懂啊?」劍妖眉頭一蹙道:「先別叫我師傅,我可沒讓你做我徒弟啊!」
「我管你那麼多,教我東西就得是師傅!」柳缺道。劍妖呵呵一笑,神情一變,道:「哼,想做我徒弟,先合格再說吧!來,讓我看看你這一年都幹了些什麼?」柳缺清咳了兩聲,然後把《墨晶》後篇的見解與之解說,然後又講了「御元」中不懂之處,這一說罷,不經意間便過了一個時辰,夜色更濃。
劍妖方一聽罷,嘴裡似塞了十八隻蛤蟆一般,竟合不攏嘴來,哈哈笑道:「不錯,不錯,看來真是我顧及太多,上次一來便應把法門教與你,哈哈哈哈!」柳缺聽的心裡發毛,顫聲道:「師傅可是瘋癲了?」
劍妖把臉一拉,「瘋你個大有鬼!不過真沒想到,你能領悟到這個程度。這『御元』之法不懂很是正常,因為你現在雖有三門三院的真氣在體,而且已達『煉器』之境,足夠修鍊自己的仙劍,不過這『御元』一說,乃出自魔門九幽,其中奧妙怎是能通過這些正道書籍所能慘悟,而另我沒想到的是這『墨晶』一篇,你居然能用『天罡正氣』反讀其意,真是奇才!」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稱讚我的了,不過話說回來,到底這『御元』一說怎麼解?」柳缺迫不及待,匆忙問道。而劍妖卻是不緊不慢,娓娓道來:「先別急,你先把『修真之境』來解釋一下!」柳缺兩眼一翻,幾欲昏死,眼看這時辰如流水一般,稍縱即逝,不覺有些焦急,咬牙切齒的道:「好!好,我說!修真之人可過人壽之年,吸天地之氣,固本歸元。而修真的道路卻分好幾種境界,有入途,初窺,飛天,馭物,煉器,法神,還虛,天芒,化天,混元,歸神,而在煉器境,一般是個瓶頸,一般修真之人若十年無成,便永無出頭之日!」
劍妖緩緩點頭,微笑道:「不錯,很對,《天罡正氣》卻有所記載,但在《墨晶法訣》中,卻另有定義。『御元』有記,於蜀山修真有道,但凡以煉器為始,為御元之初……」
這些詞句柳缺看了千百遍,早就倒背如流,看劍妖書說的不緊不慢,不禁怒道:「你倒是快說呀!!!」劍妖道:「說那麼快你可懂么?哼,罷了,時辰不早了,我就告訴你吧!其實這『御元』說白了,就是駕御真元,你之所以不懂,是因為在這諾大的蜀山,除過清天,根本就沒有人會完全的駕御它!」
「沒有人可以,來清虛老道都不會么?」柳缺瞧他說的如此神奇,確實不免有些狐疑。劍妖神情越發凝重,道:「當然,清虛的真元修為雖然至高,但揮發時也是大開大閘,不得善用。而『御元』之術,卻可以將真元從身體各個穴位打出,化作千絲萬縷,而後擾亂他人真元,摸透法門結界,簡直綽綽有餘。」
「原來是如此妙用無方,若然如此,豈不無敵?」柳缺欣喜道。
劍妖哼了一聲,不屑道:「想要無敵於天下又談何容易,就算你能『御元』,但真元太弱,到時仍然任人魚肉,不過……」
「不過怎樣?」
劍妖神色詭異,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道:「不過若然通曉『墨晶』篇,再加以修鍊,可就難說了。」柳缺忖想劍妖說的如此離奇,不禁對這看了一年的古書有了一絲憧憬,沉吟不語。劍妖續道:「這『墨晶』一篇寫的就是這書的真髓『道心種魔』,也是『道魔雙修』。」
「這個我知道,但道魔兩道,根本就是各走極端,如何雙修?」柳缺單手托腮,擺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劍妖看在眼裡,卻覺的好笑,哈哈道:「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古正邪不兩立。但真的如此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正邪之道往往都只在一念之間。也正是這些門派之間的隔閡,所以才不能發揮最強大的修真力量!」
「你的意思是說,這『墨晶法訣』是最強大的嘍?」柳缺冷問道。劍妖深吸了一口氣,「我可沒這麼說,不過雖非第一,那也算頂尖了,時間不早了,我現在把『御元』『墨晶』的要訣說給你聽!」
話音落罷,劍妖盤膝而坐,在書架上抽出一根木棍,在地上解說起來。柳缺也是聽的入心,心思陡轉,心中疑問,如庖丁解牛一般,迎刃而解,心中境意,已在那修真界中快速地成長。
卻說柳無痕,也只在一牆之外,成長之驚人確實另人嘆為觀止,雖說不知劍奴賣弄何種心思,但所教魔功,確實貨真價實,吞天蔽日,而且劍奴城府之強,雖不如柳缺一般算無遺漏,但確是心計深沉,無法估計,每每設計,逃過清虛法眼。而每次修行之後,便和啞兒一同在廚房做菜,生活自也充實。而柳缺身在藏經閣,日夜思念的人卻遠在峨嵋,不知過的如何?
兒憶父兮妻憶夫,寂寥長守夜燈孤。遲回寄雁無音訊,久別離人阻路途。詩韻和成難下筆,酒杯一酌怕空壺。知心幾見曾來往,水隔山遙望眼枯。枯眼望遙山隔水,往來曾見幾心知?壺空怕酌一杯酒,筆下難成和韻詩。途路阻人離別久,訊音無雁寄回遲。孤燈夜守長寂寞,夫憶妻兮父憶兒。
劍妖走後,留下柳缺一人。而柳缺到了此刻,卻已脫離了一無所知之的境地,走出雲霧,眼前天地一新,,便無劍妖也困他不住,。他的心境深遠本就遠超常人,只覺這修真之路遠勝武學,越是煩難,便越要超越,一時神遊其中。
如此一來,時間便脫離了柳缺的腦海,一點一滴,只在他毫無所覺的身邊緩緩流逝,而就在這斗轉星移間,卻已過了五年………………
第五年,冰河初解,寒梅未凋之時,柳缺算是對這《墨晶法訣》已經大概通透,而且加上劍奴每次來都給予法力加持,成長自也飛快。但這書的最後一段「墨晶真言」甚是難懂,柳缺看了四個月,全不得門徑,但他為山九仞,豈肯功虧一簣,當下焚膏繼咎,翻看典籍,嘔心瀝血,邊學邊解,一晃又是半年,柳缺直是形削骨立,動則心跳氣喘,終於一朝病倒。
待到八月十五,月盈之時,劍妖又再出現……
「你怎麼了?」劍妖看著柳缺如此模樣,不禁面色發白,匆匆問道。柳缺躺在書架旁抱著小藏,沉聲道:「這段『墨晶真言』究竟是什麼意思?」劍妖微微驚詫,道:「已經讀到最後了么,看來你也不能解透啊!」
「什麼意思?」
劍妖呵呵笑道:「什麼意思?告訴你,這『墨晶真言』並不是清天所學,而是清天所惑,我也是聽清天所說,這『墨晶真言』並非他所記載,而是六道魔君在臨別時與之贈言,其中所記載的就是仙魔修真的真諦,若能通透,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柳缺心下驚詫,不由道:「你也不明白么?」
「我又怎會明白,而且清天也說過,非有緣非有緣時不得解也!」劍妖指了指柳缺道:「就算你是有緣人而不得有緣時自也解不開!唉,真是!」說著,便走到柳缺身邊,五指或勾或捺,流出一道黑晶光刃,唰的一聲度入柳缺體內,只見柳缺神色數變,面部也漸漸有了人氣。
柳缺也感全身舒暢,好了很多,略一思索,問道:「書中所說修真之人分真元,魔元還有殭屍族的屍元,那我的非真非魔,又是什麼啊?」劍妖撩起那返白的頭髮,道:「非真非魔,但其中奧秘為魔界九重為最,清天喚它叫做……『邪元』!」
「『邪元』?唉,終究不得正道啊!」柳缺感慨道。劍妖看著柳缺,想從前身材矮小,古靈精怪,現下已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白衣卿相,面容清秀,眉利如劍,而柳缺這一說,也覺的自己嗓音粗了不少,再一摸嘴唇,細密絨毛微微扎手,原來忽忽六年時光,已讓垂鬢童子長成了英俊少年。
…………
玉清殿中,六個人影分坐兩側,神情凝重。
清虛張開微微閉合的雙眼,口氣吞吐,吹開嘴邊毛髮,沉聲道:「下個月就要武試了吧?不知各位掌下弟子準備如何?」清道介面道:「師兄,弟子門早已準備完畢!」清凌子哼了一聲,道:「當然準備好了,資質好的全被你籠絡去了,還有什麼好準備的?」
「師弟,你可是話中有話啊?」清道猛的合緊雙目,從中度出一道厲芒,看向清凌子。清凌子如似按捺不住,怒道:「難道不是么,你敢說我門下弟子道天風不是你給說走的?」
「別吵了!」清虛眼看形式不妙,當下怒喝一聲,止住場面,神色一變,道:「罷了,大家說說各門個院的報名名單吧!」清道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眼神中似乎藏著一分不屑和輕蔑,向清虛看去:「好吧,自我上清門開始,有雲點風,凌生,雲必行,凌虛之,道嚴,道蕭,道雲還有那個柳無痕,八人!」
清虛聽聞入耳,心下盤算,暗忖道:「這幾人我也見過,實力之強雖不如道元,但也相差無幾,看來清道真是有所準備!不過清道卻讓這個未曾踏入修真之路的柳無痕參加,一向精明的他,怎會走這一步臭棋?」
清風介面道:「太清殿,凌三秋,雲單,雲卿相,道常青,道千流,凌雲書六人!」
清欞為人最是宅心仁厚,什麼「道法武試」,壓根便沒想參加,但為了試探下座下實力,隨口便道:「自在院,雲鶯,道秋霜,凌曉葉,三人!」清凌子介面道:「妙道院,雲遠,凌尚天,雲定海,道南天,道呂德,五人!」
「無量院,雲蜒須,雲真,道平戍,凌霄,四人!」清雲緩緩道。
清虛暗想了一遍,基本已有了定義,「這清雲門丁奚落,不願參與,而清欞不喜打鬥,自也人少。看來只有清風,清道人數較多,但清道實力之強,清風想要與之斗,似乎略遜三分!唉,若是道靈還在便好了。」思索落定,便跟著道:「那好,下面是我玉清門,雲絕,雲十空,雲鐸令,道雨封,道元,還有兩名沒有名號的關門弟子,石風,唐龍!七名!」
清道看著清虛,神色確有些怪異,如似暗藏殺機一般。不過清虛也未曾在意,一直按捺不動。俄頃,清虛才道:「過些日子就是『鎖妖開封』,各位商議下該怎麼辦?」
「你不都說了大開方便之門么,其實按我說,應該設下重重封印,結界,殺他個措手不及!」清道濃眉一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