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薄毛毯?他似乎守著她睡著了,身上本來沒有任何東西的。

轉身,墨黑的眸在黑暗中四處找尋安詠心的身影,然後他看見了微敞的陽台門,緩緩走過去推開陽台門,沈斯喬就看見了抱膝坐在地上、看著夜空出神的安詠心……這一刻,他高懸的心才慢慢放下。

輕柔地把薄毛毯披在安詠心身上,沈斯喬坐下順帶把她摟進懷裡,柔聲問:「你怎麼起來了?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外面很涼……」

安詠心瑟縮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自然地更加縮進沈斯喬的懷裡,她搖頭悶悶地說:「我沒事,好多了……睡不著。」

下巴擱在安詠心的頭頂,他抱緊她疼惜地說,「誰說沒事了?感覺還有點燙,不準折騰自己。」

乖巧地點著頭,安詠心伸手環住沈斯喬的窄腰,良久,靜默無語;沈斯喬以為安詠心睡著了,想抱起她回到卧室,卻被安詠心拽住,賴皮地不鬆手。

沈斯喬只好回歸原位,撫摸著她的髮絲:「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

輕輕的四個字,卻讓沈斯喬心口疼痛:「想我什麼?」

「你的話、你的表情、你的一切……」安詠心的聲音有些迷濛:「之前一直覺得好像在作夢,我不敢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只是,我又好像聽見你說了,你說我是你的,對不對?」

「傻瓜。」沈斯喬輕嘆口氣:「我現在就在你身邊,你還不能確定嗎?」

又是半晌,安詠心沒有出聲,沈斯喬卻能感覺到胸口傳來的濡濕冰涼,這才聽到她剋制低泣的聲音:「你不是同情我、可憐我?」

「安詠心,這一點都不像你。」沈斯喬扶起她的肩膀正視她,他認識的安詠心美麗張揚、自信仿然,總是在他身邊樂呵呵地追著,他不喜歡這樣自卑而落寞的她!

一雙含著淚光的美眸凄楚地看著沈斯喬:「什麼才像我?其實……我連我自己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

「那你記住,我不會因為同情你、可憐你而愛你,我喜歡的是那個鍥而不捨,什麼困難都壓不倒的安詠心,那個整天樂呵呵纏著我的安詠心,懂了嗎?」

晶瑩的淚緩緩從眼角一顆顆滑落,洶湧澎湃,安詠心的唇角不自覺開始微微上揚;是呀,被那個女人打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每一次她都勇敢地撐過來,為什麼這次不行?還被傷害得體無完膚,對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信心般,她要對自己有信心、對她所選擇的愛有信心,不是嗎?

「沈斯喬……」

「嗯?」

「你怕不怕病毒細菌?」

「啊?」

一時間沈斯喬被安詠心的問題困惑,還沒反應過來,安詠心已經伸手拉下他的頸項,滾燙的唇辦主動貼上沈斯喬的,她憑著感覺去親吻、廝磨他,她想用所有的行動告訴她,她有多愛他,愛到每個細胞都因為他而活躍,她的心,愛他愛到疼痛……

沈斯喬錯愕了幾秒,才意會過來,伸手按著她的後腦勺奪取了主動權,挑開她的貝齒開始長驅直入;輕笑,什麼叫怕不怕病毒細菌?要怕的話,之前……猛地,隨著這樣纏綿的親昵勾起了之前在浴室的火熱記憶,該死,他似乎又有點不受控制了。

倏地,沈斯喬離開了安詠心的唇,急促地喘息著別開頭,安詠心從纏綿中猛地脫離,有些疑惑,怔怔地看著沈斯喬:「你怎麼了?」

「嗯,沒什麼。」沈斯喬胸口炙熱的燃燒,幾乎不敢重新接觸安詠心的目光,他怕只是一個對視,就會做出什麼不能控制的事情來。

而安詠心卻因為他這樣躲避的動作慢慢地垂著頭有些許落寞,「你……不喜歡這樣?」

沈斯喬一僵,他轉回頭看安詠心,發現她似乎有些失落,該死,他該怎麼告訴她,他不僅僅不是不喜歡,而是要命的……

修長的指抬起安詠心絕美的臉蛋,沈斯喬認命地凝視她:「不是不喜歡,而是……怕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安詠心一時沒有理解沈斯喬的話,卻忽而僵住看著沈斯喬伸手微微打開她的衣襟,順著他的動作她看到了她白皙胸前一個一個明顯的吻痕。

「刷」的一下,安詠心的臉開始灼燒,似乎某些記憶也開始迴流,刷刷地衝進腦子裡,浴室……她和他……

知道安詠心明白了他的意思,沈斯喬撫開她額前的碎發:「我先進去,你快進來休息,不要讓病加重了,聽話。」

沈斯喬起身,卻被安詠心快速地從身後摟緊了腰身,她的臉頰擱在他的背脊,汲取他的溫暖。

沈斯喬深吸一口氣,以為她已經明白,「詠心。」

「你想要我嗎?」安詠心鼓足了勇氣不理沈斯喬的逃避,逕自問。

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沈斯喬滾動喉結:「你想幹什麼?」

「我只是問你,你想不想要我?」

「安詠心!」沈斯喬幾乎有些咬牙切齒:「我不是柳下惠。」

「那我們做吧。」安詠心說著,環繞在他腰身的手摸索著下移,緊張急促喘息著接近他的火熱,她要他知道,他是她認定的人,除了他,她誰也不要。

就在安詠心幾乎快觸碰到他的慾望時,沈斯喬猛地阻止了她的手轉身抱緊她;「不要這樣!」

安詠心被這一瞬間驚得渾身有些輕顫,聲音都有些微抖:「我……」

「你在害怕什麼?害怕我因為得不到你而離開?」

一語道破她近乎可恥的卑微,看著安詠心不安地垂眸,沈斯喬吻著她的額:「安詠心,我不允許你再這樣,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身體,就算我控制不住那是因為我的本能,你為什麼會以為,我在你身體狀況這樣的時候還能不顧一切要你?」

「我只是……真的想要給你而已。」安詠心傻兮兮地抬頭看他。

「我知道,現在什麼都不準想,回去睡覺。」

「那……」拽住沈斯喬的衣袖,安詠心咬著唇,「你不問我我到底消失去哪裡了嗎?那些傳聞到底哪個是真的,到底情況是怎麼樣?」

「那些都跟我沒有關係,等你好了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現在,你的身體比較重要。」

「哦,那……」

「噓,身體好了再說。」

「不是,我想問……」

「安詠心,閉嘴。」

她怎麼從來不知道,他這麼霸道?呵呵,霸道得讓她覺得很幸福。

當安詠心痊癒重新回到學校的時候,那些關於她的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也神奇般地消失不見了,大家再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不對安詠心指指點點,連在背地說她的壞話也變少了。

別人也許不明白,但安詠心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慕大會長的傑作。

懶洋洋地趴在課桌上,安詠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滾著透明膠帶,斜眼看著一旁拿著筆不知道在寫什麼的沈斯喬,不滿地用腳蹭蹭他:「你在幹嘛啦?」

「在算帳。」沈斯喬頭也沒有抬兀自說著。

啥米?算帳?他還有家產不成?

饒有興味地湊近沈斯喬,安詠心八卦兮兮地趴在他手臂上看他的帳本,默念……咦?

「為什麼連我的名字也有,還要把三餐的錢列出來?」嘟著嘴,安詠心不滿地說。

「有什麼問題?」沈斯喬「刷」的一下合上自己的帳本,淡淡地看著安詠心。

「當然有問題!為什麼我的三餐還要由你規劃?奇怪的是,為什麼我的錢怎麼支配也出現在你的帳本上?」

「錯!」沈斯喬轉了一下筆敲敲帳簿:「由於你的不健康飲食超出了我的忍受範圍,所以必須由我規劃;再者,不是你的錢,是我的錢,我一直在當高中學生的家教,收入比較可觀、時間也相對充裕輕鬆;而你,蛋糕店的工作只能周末去做,平常日免談,等你找到一份沒那麼辛苦的工作,能做到課業、工作兩不誤,再允許你申請停止接受我的接濟。」

「你……」安詠心齜牙咧嘴,她怎麼從來不知道他能把法律系才子這個頭銜貫徹得這麼具體?誰腦殘的說霸道就是幸福的!好吧……那個頭暈的腦殘是她,可是也不該這樣的吧?

「本席暫不接受申訴。」沈斯喬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安詠心的頭。

安詠心挫敗地趴回桌上:「哦,頭痛!喬……你快幫我看看,我一定是感冒還沒有好。」

「苦肉計沒有用。」

人心叵測啊、人心叵測,她病的時候,他那麼溫柔,對著她柔聲柔氣,不拒絕她任何要求;怎麼她好了之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對她時常嚴肅板著一張臉教訓不止,還對她的「苦肉計」視而不見,可恥呀、可恥!

不理會安詠心,沈斯喬接過的理論基礎課代表發下來的考試卷,看著試卷上的成績,已經算很高分,但是他似乎仍舊不太滿意自己對論述題細節上的處理,稍微作了一番研究,偏頭看身旁的安詠心,發現她正把試卷偷偷摸摸的塞進包包里。

「拿出來。」沈斯喬輕輕地說。

「啊?」被抓包了!安詠心諂媚地笑:「那個那個……成績一般啦,不過反正是抄你的,也不差,哈哈哈哈!」

「安詠心!」

「那個我餓了,放學了,我們吃飯去吧。」說完,安詠心背著包包衝出了教室。沈斯喬低咒了一聲,收拾好東西追了出去,一直追到通往餐廳比較清靜少人的林蔭小道,沈斯喬才一把揪住不安份的某人:「站住。」

拚命喘著氣背靠在沈斯喬的胸前,安詠心苦著臉:「做人……何必這麼執著?」

「不好意思,那是本人的原則。」說完,他一手箝制住安詠心,一手從她的包包里掏出試卷,掃過試卷的論述題,沈斯喬微怔,而讓他訝異不是那跟他差不多的分數,而是她的論述題答得相當好,跟他的答案完全不一樣,這是另一個角度看問題的論述,是完全安詠心的回答。

看著沈斯喬不語,安詠心立刻識時務地低下頭:「我錯了。」

半晌,沈斯喬淡然地說:「錯哪兒了?」

「錯在,不該……」安詠心委屈的臉頰突然綻開笑容故作扼腕:「不該隱藏我傲人的實力,唉,其實親愛的,我是為了烘托你的偉大才刻意隱藏我的實力,我用心良苦呀,你是不是很感動呢?」

「是啊,很感動!」沈斯喬皮笑肉不笑:「感動到想掐死你!」

「安詠心!你明明會寫為什麼裝蒜,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所以寫試卷的時候無法沒專心?我告訴你……」

揉揉耳朵,唉!又開始教訓人了,真是好啰唆……算了,老辦法!

安詠心仰頭看著沈斯喬,輕一踮腳,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嘿嘿,果然安靜了!纖細的手臂爬上了他的頸項圈住,深深地吻著他,小巧的舌學著他曾經對她做過的,挑開他的齒跟他交纏,她喜歡他的味道,總是有種淡淡的薄荷香……

無奈地鬆懈,沈斯喬摟著她的腰回吻,他似乎總是拿她沒辦法。

「心心。」

就在兩人在自以為隱蔽的小道上吻得忘我的時候,一個沉穩的聲音喚起了安詠心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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