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衣的蠱惑18

沈默言，中國籍男子，現年二十七歲，網路寫手。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一號因牙齒堵塞氣管窒息而死，由於死亡時間過長，並經過簡單的防腐處理，具體時間不詳。外傷有眼部、口部兩處，眼球、舌頭均在死者胃裡找到，根據消化程度，舌頭為嚼食，眼球、牙齒乃是死者生前吞食，同時，胃裡還現一隻十厘米長的老鼠，亦為身前吞食。

他一邊看報告一邊對比觸目驚心照片，胃裡一陣翻騰，額上冷汗直冒。

「兄弟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閉目，再次講述自己八號的所見所聞，說真的，他打心兒希望有人相信自己，哪怕只是將信將疑。

風呼呼的叫嘯，縱然在室內還是能隱隱感覺到寒意襲身，即便是狄燁明這樣有多年刑偵經驗的人聽到他的遭遇也不禁驚栗萬狀。

「你說的簡訊還在嗎？」

曲瑞陽挑眉看了他一眼，哆哆嗦嗦的從牛仔褲里掏出手機，解鎖，按倒收信箱，一條一條翻閱，生怕有所遺落。隨著他的一連串動作，審訊室里的空氣好似凝結一般，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其實他心中早已猜到結果，當他把七十條簡訊全部看完，確定自己想法后，還是一陣心悸，雙肩絕望的耷拉下來。

狄燁明是無神論者，聽到對方煞有其事的說辭，心裡難免有些怵，見狀，舒了口氣，要知道他是警察，抓的是兇手而不是鬼，沒有簡訊便能證明他在撒謊，「又消失啦？」

瞧他神色，曲瑞陽諷刺的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他，「你信嗎？」。

狄燁明避而不答，拿過照片看了又看，若有所思的說：「你說這案子是自殺還是他殺？」

「啊？」曲瑞陽一時沒回過神。

「你說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吃掉自己的眼睛。」舉起一張照片，照片中透明密封袋裡裝著被嚼爛的肉，完全看不出是舌頭，「像嚼口香糖一樣嚼掉自己的舌頭、吞食自己的牙齒，還被噎死？」

腦海里閃過許柯和自己在了趣說過的話，「第五型的先天性無痛症患者！」

「什麼是第五型的先天性無痛症患者？」

他一面急忙翻找驗屍報告，一面解釋道：「是一種遺傳性感覺自律神經障礙，天生沒有痛覺，這種病症患者呈現出一種很罕見的先天無痛狀態，稱之為先天性無痛症。近年來，合併無汗症及先天性家族性自律神經功能障礙相繼被報告，將此症分為5種類型，即為：先天性無痛症、遺傳性感覺神經根病變、先天性感覺神經根病變、家族性自主神經失調、先天性感覺神經根病變合併無汗症、非漸進性神經根病變。」驗屍報告清楚寫明無遺傳基因病變，他像泄氣的皮球一樣癱靠在椅背上，「除非他是傻子。」

挖掉眼珠，撬掉牙齒，吃掉舌頭，這早已越人類對疼痛的忍耐程度，自殺的可能性極小，見他的時候，他亦沒有表現出任何輕生的念頭。如果是他殺的話，兇手怎樣讓他吞下那些東西呢？曲瑞陽撓著腦袋，思緒好比一團被孩子弄亂的線球，別說找不到線頭，就連想抽出一段也困難。

狄燁明默默的念叨：「傻子，傻子……」

「對了，他的小說用藍色u盤裝著！」

狄燁明折斷煙，起身，「走！」

「去哪兒？」

「現場。」

「狄對，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這裡悶，和自家兄弟出去逛逛。」

他們面面相覷，『請』曲瑞陽回來時，沒說和他相熟啊？

狄燁明排擋，腳下一蹬，車飛起來，深深地蹙眉，「現場找不到你說的藍色u盤，電腦壞了，信息科正試圖找回裡面的文件。聽說他是網路攜手，在各大文學網站上表不少作品？」

「嗯。十三年，他寫了整整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