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久別重逢】

紫安出了宮,心裡著實惱了,不是惱蕙畹擅作主張,而是自己回來了,她還試圖隱瞞,紫安心裡一直認為,他和蕙畹之間是最親近,且自小在一起情分,有什麽說不得,值得如此藏著掖著,只聽皇上口氣,紫安就能猜到,皇上對畹兒動了真心,不然以皇上性格,如何會放了畹兒,正因為動了真心,所以不舍為難她罷了。

紫安心裡覺得異常彆扭,知道皇上也心悅畹兒,自己有一種說不出危機感,遂心情有些鬱郁不喜,回王府後,先來見過父王,平安王楊奇因在平安城裡暑熱難耐,且經常陪著他種花養草說話畹兒進了京,自己一個人在平安城無趣,故也進了京。

要說楊奇對蕙畹真真是發自內心喜歡,在平安城這幾年,雖說尚未行大禮,但是蕙畹幾乎每天都會過府給自己問安,陪自己談詩作畫之餘修剪侍弄花木,蕙畹本就聰慧少見,又兼得了名師指點,於學問上自是一般人不可比,談論起學問來,頭頭是道,言之有物,且書法繪畫都極是出色,更難得是溫婉穩重,大方得體,且對侍弄花草很在行,令楊奇著實過了幾年舒心日子。

在他心裡,總覺得蕙畹竟如自己女兒一般了,乍一離了,覺得身邊空蕩蕩難過,故也隨後進了京,正好趕上張博文出事,於情於理楊奇自是不能袖手旁觀,但皇上這次卻閉宮不見,也沒法子,好在最後聽聞有了轉機,這才放下心來,楊奇也很清楚,這次估計是皇上操之過急了,畢竟鹽政積弊日久,那裡能一朝一夕就能肅清,俗話說,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想破局,必是要緩緩圖之為上。

但平安王也不會上摺子,他很清楚,自己這個皇上侄子性格,乾綱獨斷,自登基之後就最厭旁人指手劃腳,即使自己是他親皇叔,若是摻和進去,恐也會被他疑心,畢竟雖是情分深厚但天下之主還是楊紫青,且他自負驕傲很,即使錯了,也容不得旁人點破,楊奇自是不會做如此討嫌之事,心下卻也疑惑,這樣皇上,輕易不會改變決定,這次如何突然變了主意,力保張博文了呢,令人異常費解。剛想到此,周公公進來道:

「世子爺到了」

說話楊紫安一步邁了進來,請安畢,楊奇仔細打量他,這一次出去辦差,卻是有些黑了,也瘦了,但這都無妨,楊奇卻發現,紫安眉梢眼角間有些鬱郁不快之色,不免納罕道:

「怎麽,差事不順嗎」

紫安一愣道:

「不是差事事情,畹兒說,晚上過府來陪您進晚膳」

楊奇聽了,面色一喜,急忙道:

「我這一程子見她倒少了,想來家裡事情忙亂,今兒可是得了空,老周你吩咐下去,讓廚房做幾個丫頭愛吃菜,正趕上紫安也回來了,咱們今兒也熱鬧熱鬧」

周公公笑著答應了下去,楊奇掃了紫安一眼道:

「如今尚早,你回房去沐浴更衣,略歇一會子去吧,瞧著臉色不好」

紫安遂告退出來。夏天日常,蕙畹來時候,夕陽還沒完全落下,卻是金黃一片,還有些餘熱未散,一踏進院里,就瞧見楊奇又在廊下侍弄花草,蕙畹上前行禮畢,攙住楊奇道:

「這太陽還未全散盡,外面熱很,您卻站在外頭作甚,您只指揮著,讓下人們干也就是了,回頭著了暑氣,恐不妥當」

楊奇笑著看了看她道:

「偏你這丫頭是個十分小心,我不過站這一會子罷了,那就能怎樣了呢,放心,無事,我好很,還等著抱我孫子,且著重保養著呢」

蕙畹臉一紅,楊奇側頭看了她一眼,低聲笑了起來,緊接著抄手游廊處,紫安快步走了過來,楊奇看了看他才笑道:

「我說今兒你這丫頭怎麽想起過來了,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來看我老頭子,竟是來看未來夫婿來了」

蕙畹目光掃了紫安一眼,低聲道:

「王爺又打趣,若是您嫌棄畹兒,我這就回去好了」

平安王哈哈笑道:

「行了,你們兩人官司我也管不了,不過今兒難得咱們一家團圓了,好好吃頓團圓飯吧,你們兩個這一回來,咱們這王府才有了些人氣,不然就我一個老頭子,可是有什麽意思」

蕙畹急忙道:

「近日有些糟亂,以後畹兒會每日來給您問安」

楊奇卻笑道:

「過不了多久,咱們就不用這樣折騰了」

蕙畹一愣,狐疑看著他,楊奇哧一聲笑道:

%feifan%「等你們行了佳禮,你還能回娘家去不成,自是要在咱們家」

蕙畹臉一紅,楊紫安看了蕙畹一眼,心道這佳禮自己還需儘快上折催請,勢必要把這丫頭圈在自己身邊,不然那裡能放了心去,這個鬼丫頭,想著,不禁瞪了蕙畹一眼,蕙畹疑惑看著他,心道這傢伙早晨還好好,怎不過這會子功夫,倒是變了個臉,真真越大越成了孩子了。

晚膳擺在正房花廳,四周放了幾個松石地粉彩描金花卉大瓷盆,上面堆了雕琢精緻塊冰,使得一進花廳,就感覺分外清涼,楊奇坐在上首金漆龍紋交椅上,蕙畹和紫安坐在下首紫檀方杌上,一時,下人們挨個進來擺飯,楊奇卻興緻頗高道:

「老周,去把咱們從平安城帶來極品玉帶春拿來,此等團圓時刻,豈能無酒」

蕙畹急忙道:

「您身體,少飲酒才好」

和楊奇接觸久了,蕙畹覺得,他病十有**就是現代先天性心臟病,大約也不是很嚴重,不然恐也活不到如今,若是注重保養,時刻小心,也無大礙,所以近些年著意幫著他調理,仔細吩咐過周公公,盡量少飲酒,少食多餐,每餐不可太飽,飯後慢步走上一圈,卻不可過量,雖說是一些現代人盡皆知東西,但是在這裡卻無人知曉。

周公公一開始還奇怪,未來女主子怎吩咐自己這些有沒,可是他也曉得,未來世子妃雖小,卻頗有見識,故也就按照蕙畹說勸著王爺照做了,不想一年後,果然很見成效,王爺身子竟是比那些年強健了不少,遂更是讓王爺堅持了下來,如今已經和常人無異,因著這個,蕙畹雖還沒過門,周公公已經先信服了。平日里竟是把蕙畹吩咐,比王爺還認真聽從,每每楊奇總是咕噥著,自己越來越沒有威望了,但是周公公知道,他心裡可舒坦著呢,不然哪能一聽未來世子妃過府,就急忙命廚房準備她愛吃菜品。

因此,他這一吩咐,周公公卻是遲疑瞧著蕙畹。楊奇卻有些可憐巴巴看著蕙畹道:

「咱們今兒高興,放心,我就喝一點,保證不多喝」

蕙畹拿他真沒轍,時間長了,蕙畹發現,平安王和紫安真真是親父子,平常看著莊重高貴,可是私下裡卻都有幾分孩子氣賴皮,蕙畹對周公公道:

「去拿一小壺來好了」

周公公笑著吩咐下去,楊紫安望著兩人不禁莞爾,看起來,自己不在這段日子裡,畹兒已經把父王都管服帖了,遂一掃剛才心中鬱悶,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酒呈上來,蕙畹給楊奇和紫安都斟滿了一杯,楊奇掃了她一眼道:

「你也喝一杯吧,這團圓酒,可是不能免,再說,將來你們兩個成婚後,有些應酬,飲酒自是少不了,左右這酒清香綿長,無妨」

蕙畹於是也給自己斟了一杯。楊奇不禁笑了,端起酒杯道:

「來!來,咱們王府雖是一直人丁不旺,但如今卻也比舊日強些了,父王如今也沒別想頭,就盼著你們儘早成婚,好給父王添幾個健康孫子孫女,父王就於願足矣了」

蕙畹不禁臉色大紅,紫安卻似笑非笑瞄過蕙畹,開口道:

「父王放心,孩兒自當努力」

蕙畹面上紅暈直紅到耳後去了,悄悄瞪了紫安一眼,心道這一年不見,怎越發不要臉面了,不過還是把杯中酒喝了,雖說清香綿長,但是蕙畹還是覺得有些微辣,入喉不禁嗆了一下,咳嗽了起來,秋桂急忙倒了茶來,卻被紫安接了過去,送到蕙畹嘴邊,蕙畹喝了幾口才略好些,楊奇不禁笑道:

「畹兒可是真真沒用很,不過一杯酒罷了,那值得這樣,想來是你平日里不沾酒緣故,來!秋桂,給你家小姐再倒上一杯,習慣了就好了」

秋桂無法只得又給蕙畹倒了一杯,這一餐蕙畹竟是喝了三小杯酒,雖不至於醉了去,但是卻滿面通紅,有些微醺,飯畢,楊奇站起來道:

「你們小兩口也不用在我面前立規矩了,我自去外面散散去,你們說你們話去吧」

說著轉身出了花廳,花廳中頓時只剩下紫安和蕙畹,紫安瞥眼打量蕙畹,想來吃了酒緣故,白皙臉上,染上一層明艷粉色,映一雙晶亮眸子越發瀲灧,幾許醉意縈繞其中,平添了幾分嫵媚風情,夏季炎熱,穿很輕薄,一身鵝黃色輕紗裙,裹住娉婷身姿,不過一年時間,已經凹凸有致了,粉色宮縧束住不盈一握纖腰,垂下流蘇搖動間,顯得腰身越發輕軟。

頭髮挽起一半,用一隻粉色芙蓉簪別住,鬢邊垂下幾縷髮絲,彷彿攜帶了幾許別樣慵懶風情,耳畔綴著明晃晃南珠,白皙優美頸項下面,攢花鑲邊掩住前胸,卻是輕薄蟬翼紗,微微透出裡面蔥綠色抹胸上面一支富貴牡丹,端俊俏緊。

看到這裡,紫安不禁感覺渾身發熱,竟是有些把持不住,急忙錯開頭去,略略沈靜一刻,不禁暗暗好笑,如今自己竟然只瞧著這丫頭,都心旗搖動,不知到了洞房花燭,軟玉溫香一刻,又當如何。想到此,不禁覺得心中縈上幾許纏綿。竟是把惱她心思去了幾成,微微一嘆,伸手牽過她手道:

「走吧,上我屋子裡坐會兒去,我有話要審你」

蕙畹瞟了他一眼笑道:

「如今紫安哥哥真是出息了,想是平日里審問官員慣了,如今回了家來,還放不下,竟是要審問起我來了」

紫安哭笑不得伸手點了點她額頭道:「你不要在這裡賣乖,你先仔細在心裡掂量掂量,可是要有什麽話要和我說,若是等我問你,你可想著,我必是要重重罰你」

蕙畹不禁一愣,心道難不成他曉得了什麽,不過轉念一想不大可能,自己這一停事做隱秘,就是洪先生也只知道些皮毛,若不是楊紫青自己說,他如何能知道,以她對楊紫青了解,他是個極愛面子人,且有君王最基本驕傲,想來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紫安,想到此,不禁心下大定。笑道:

「你莫要嚇我,我何曾有什麽事情來著,不過每日里在家裡看書做活計罷了」

楊紫安瞥了她一眼,她那點小心思,如今可再也瞞不過自己去,不過見她如此了,還不吐口,不禁又著惱了幾分,哼了一聲道:

「你也不要這樣說嘴,待一會兒,我問了你,你就想著怎麽受罰就是了」

蕙畹不禁翻翻白眼,不理會他。進了紫雪齋東次間,雖是也放了幾個冰盆,但大約蕙畹喝了酒緣故,依然感覺有些燥熱不定,遂這裡有冰降溫,仍有些微微汗意,遂吩咐道:

「秋桂,你去廚房裡給我弄一碗,咱們在家時做那個冰品來,多做些,給王爺也送去一碗,消暑解渴最是好」

秋桂應了,轉身去了,蕙畹卻覺得走了這一會兒子,反而酒勁湧上了來,有些渾身發軟,反正自己和紫安也是熟慣,故靠著團副如意引枕,歪靠在沿炕上,閉上眼睛,想著先歇一會子再說,楊紫安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恐是不勝酒力,且見她額頭隱隱有些汗意,遂命下人端了溫水來,親自擰了溫熱帕子上前給她輕輕擦拭。

感覺舒服溫熱,蕙畹不禁睜開眼睛,入目是紫安灼灼眸光,和平常溫溫不同,此時紫安眼中彷彿蘊含著烈烈火光,令蕙畹不禁一驚,伸手接過帕子道:

「我自己......」

來字沒出口,就被紫安灼熱雙唇堵住,蕙畹頓時感覺腦袋嗡一下,渾身更是酸軟無力,竟由得他含著自己唇研磨深入。

【溫香軟玉】

這,紫安攬住懷裡熱身子,唇緊緊貼在她唇上,有淡淡酒度過來,令人醺然欲醉,輾轉研磨了一會兒,竟覺得不足起來,試著伸出舌頭去撬開她牙關,蕙畹本就渾身發,那裡有力氣抵抗,況且,有些醉意上涌,遂順從毫無抵抗張開了紅唇,紫安毫不遲疑探了進去,四處游弋,彷彿一個帝王巡視著自己領地,忽擄住了她丁小舌,緊緊糾纏,婆娑起舞,唇齒交融,相濡以沫。

蕙畹頓時感覺頃刻間彷彿升入雲端一般,飄飄然不知今夕何夕,紫安呼吸漸漸粗重起來,手不由摸到她輕腰間,輕輕一拉,束腰宮縧散開來,蕙畹薄紗儒裙幽滑落下去,露出一截凝脂白皙臂和雪脯,紫安呼吸越發粗重,舌也離開蕙畹唇,沿著脖頸曲線向下細吻。

蕙畹覺得身上彷彿瞬間燃起了一把烈火,滾燙如燒,只有紫安唇和微涼手,能稍稍降,紫安唇輕輕落在她綉著金色富貴牡丹蔥綠色胸圍頂端,蕙畹不禁一震,清醒了一二分,卻苦於被他身子壓住,動彈不得,不禁嚶嚀一聲,開口道:

「嗯....紫安哥哥......紫安......哥哥......」

聲音糯輕,卻帶著濃濃求饒味道,紫安瞬間清醒過來,擡起頭來,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懷裡佳人,已經體橫陳,衣衫散亂,胸前一截子雪脯曝露開來,燈光下散出幽幽暗,面色暈紅,雙眸含春,雖有几絲狼狽,卻明艷非常,望著自己目光中,有少見求饒和無所適從,還有淡淡迷離春意。

紫安不禁暗暗一驚,自己險些衝動之下,鑄成大錯,急忙伸手給蕙畹掩上衣襟,低聲道:

「對不起,畹兒,我莽撞了」

蕙畹本來就個現代人,覺得未婚夫妻之間,適當肌膚親近也無不可,可卻很快發現自己想太理所當然了,她對紫安根本毫無抵抗能力,如果不紫安自己停下來,蕙畹真不敢想後果如何,想到此,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紫安心裡愧疚難言,也許畹兒醉態太迷人,也許聽了皇上話,心裡有些不安定,竟差點就在這裡要了她,畹兒自己捧在手心裡呵護著寶貝,自己萬萬不該輕薄於她,想到此,深吸兩口氣,壓住心裡旖旎,蕙畹也已經整理好衣服做了起來,楊紫安看了她一眼,剛一番耳鬢廝磨,把她頭上髮髻弄得鬆散開了,如瀑一般青絲散落在腦後,更有不同尋常風情。

楊紫安尋出一個牛角梳,親自給她梳理秀髮,如絲般順滑青絲,劃過手心,有一種說不出感覺,小時候紫安給蕙畹打理過頭髮,故也不算生疏,只把兩邊頭髮挽成一個髻,卻棄了原來芙蓉簪不用,從自己懷中取出一個垂珠流蘇碧璽花簪別在她頭上,端詳了片刻,見映著明亮珍珠流蘇,顯得小臉越加晶瑩剔透,滿意放開了她。

蕙畹伸手摸了摸道:

「這那裡來」

紫安笑道:

「雖不值什麽,卻我親自挑,你莫要嫌棄了」

蕙畹不禁瞥了他一眼,紫安低頭湊近她耳邊長長一嘆道:

「真想明天就佳禮好」

蕙畹臉騰一下紅了,心道男人果然都用下半身思考動物,平常穩重文紫安也一樣,想到此,不禁瞪了他一眼道:

「我倒覺得再等一兩年好」

紫安急道:

「這可不成,你小,可為夫,你瞧瞧,都已經老了」

蕙畹撲哧一聲笑道:

「這一年不見,你越發愛胡說,不過二十多歲年紀,那裡能提到一個老字」

紫安湊近她低聲道:

「你不急,可畹兒也要可憐可憐為夫難處,你看博文和我一般年紀,孩子都多大了,再拖下去,恐你過門時,我可就真老了,讓人家說咱們老夫少妻多難聽」

蕙畹瞥了他一眼,卻笑盈盈沒說話,紫安越發添臉湊近她低聲道:

「若再拖下去,為夫那天把持不住,可不就糟了」

蕙畹臉一紅,一把推開他道:

「咱們做著好好說話,讓下人瞧見了笑話」

紫安嘿嘿一笑道:

「那裡有人,早被我遣出去了」

正說著,秋桂身影進了院子,蕙畹急忙一用力推開他道:

「這可該著做好了吧」

紫安微微一笑,退了一步,坐在沿炕另一側,秋桂一進屋就感覺不大對,仔細打量了小姐幾眼,見臉色有些不尋常紅潤,一雙水眸含著淡淡春意,頭髮已經不剛樣子,顯然重新打理過了,頭上簪子也換了一個更別緻,嘴唇有些淺淺不明顯紅腫,略一想就明白了,不禁臉一下也紅了,把做梅子冰放在炕桌上,轉身仍退了出去。

紫安不禁笑道:

「你這丫頭倒越發知情識趣了」

蕙畹白了他一眼,紫安卻對桌上東西起了興趣,一個通體碧綠翡翠碗,裡面盛著滿滿一碗淺紅色碎冰,晶瑩剔透,紅綠相映,甚鮮艷,碗里插著一個銀湯匙,紫安端起湊到鼻端嗅了嗅,有一種梅子清,遂道:

「這什麽,倒精巧好看緊」

蕙畹接過來,舀了一勺喂到他唇邊道:

「你嘗嘗,這我在家時玩著做梅子冰,消暑最好」

紫安張嘴吃了一口,嗯!入口清涼酸甜,卻不錯,蕙畹卻再也沒讓他,自己竟自吃了起來,眼看著一碗碎冰吃了一大半,紫安急忙伸手攔住她道:

「不可貪涼太過,女兒家本身子嬌弱,你也讀過醫經,當知道不可多食寒涼之物,這東西雖涼爽可口,但吃多了,仔細肚子疼,本要為了消暑,回頭弄得病了,可不就弄巧成拙了」

說著伸手把梅子冰拿過來開口道:

「秋桂」

秋桂應聲走了進來,看這情景,遂把梅子冰端了下去,另讓小丫頭舀了水來給蕙畹凈手,蕙畹無奈搖搖頭,心道紫安不回來說真,心裡有些想念,可一回來了,又覺得他管得太寬了,性子忒婆媽了一點,不過也知道,他既然開口攔了,就必要依從,遂只得就著水洗了手臉,紫安微微一笑道:

「剛吃了冰,卻上一盞茶來就好,免得寒熱一遇傷了脾胃」

秋桂掃了蕙畹一眼,微微抿嘴一笑下去吩咐了,一時重新上了茶來,紫安端起淺淺喝了一口,輕描淡寫道:

「咱們來說些正經事,可想好了」

蕙畹一愣,疑惑擡頭看他,不知這從何說起話,紫安牽起嘴角重複道:

「我剛讓你想,要和我說話,你可想好了」

蕙畹不禁笑道:

「那裡有什麽好想,我以為你說著玩笑呢」

紫安哼了一聲,瞥了她一眼道:

「讓我給你提個醒,博文事情怎麽回事」

蕙畹目光一閃,頓時心裡有些嘀咕,難道他竟知道自己做事了,可這怎麽可能,楊紫青怎可能會告訴他,那不明明白白就把君王面子舍了嗎,想到此,含糊道:

「大哥何事,案子不有了轉機嗎,想來大哥性命無憂了,別聽天由命……」

她話還沒說完,楊紫安手裡青花粉彩茶碗咣一聲,重重放在炕桌上,蕙畹不免唬了一跳,楊紫安目光直直盯著蕙畹道:

「畹兒,你還要糊弄我到幾時」

蕙畹一愣,偷偷瞧他,見此時楊紫安眉頭微皺,剛還春意蕩漾臉上,如今卻迸發出不小怒意,蕙畹不禁有些心虛,自己做那件事,若說對別人也沒什麽,但惟獨對紫安卻有些說不過去,畢竟自己他未過門妻子,加上這古代,對女子名節要求極苛刻,若旁人沒準就以一個婚前失節罪名退了婚去也未可知,當然以她和紫安情分,自到不了如此地步,但蕙畹知道,他既知道了,恐心裡悶悶不郁。想到此,放下手裡茶盞,微微一嘆道:

「我知道這事我做有些失了分寸,但當時情勢危急,若我不想法子見皇上,你覺得我大哥今天還能這樣進京來嗎,估計早就沒了性命也未可知,我知道你心裡彆扭,但紫安,你要知道,我不想今後日子裡,身邊只有你在,還想我家人父母,還有你,甚至你父王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在我身邊,為了這個,我不惜一切代價,勢必要賭上一次,賭贏了我們大家都好,如果賭輸了,最壞也不過那個樣子罷了,不破釜沈舟又能有何應對之策」

紫安突地伸手握住她道:

「你敢賭,賭起,可畹兒,你可知道,我輸不起啊,富貴爵位我都可以輸掉,但惟有你,只有你,我今生最輸不起珍寶,你想過,如果皇上不放手,咱們該何等境況嗎,我到此時都不敢去深想,我非小肚雞腸之人,而這件事你做真真險很,名節名聲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我絕難承受失去你可能,你可知道我至今還在後怕」

蕙畹不禁動容,反手握住他手低聲道:

「紫安哥哥,我知道錯了,下次若再有這樣事,我勢必會先知會你知道」

紫安微微一嘆道:

「你不要拿這些好聽話哄我,我也知道你從小就個有主意,我也管不住你,只望咱們能快快成親,以後有我時刻在身邊看管著你好」

蕙畹不禁一嘟嘴道:

「我又不犯人,你也不牢頭,那裡用找看管著」

紫安伸手敲敲她額頭道:

「就真真刑部大牢,我瞧著要關住你這個鬼靈精,也難上萬分去,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說吧,可認罰」

蕙畹不禁有些惴惴看著他耍賴道:

「你先說罰什麽」

紫安叱一聲笑道:

「少跟我在這裡賴皮,既然錯了,就要認罰」

蕙畹眨眨眼諂媚道:

「那紫安哥哥你要罰輕些啊」

紫安啼笑皆非瞪了她一眼,目光一閃,笑道:

「你先閉上眼,我再告訴你罰你什麽」

蕙畹不禁道:

「閉上眼作甚,你就直接說好了」

紫安瞟了她一眼,蕙畹畢竟理虧在先,遂輕輕閉上了眼睛,紫安悄悄俯近她,發現她雖然眼閉上了,長而卷翹眼睫卻如蝴蝶翅膀一樣微微抖動著,不免微微一笑,湊近她耳邊低聲道:

「罰你以後每天都要親我一次,這次就吃虧些,先來好了」

蕙畹剛聽清楚他話,就被他唇瞬間奪去了呼吸,一回生兩回熟,這紫安吻更加熟練而深入,唇舌交纏竟不知吻了多久,饜足放開蕙畹,蕙畹大口大口吸氣,險些就窒息而亡了,不免有些惱他,紫安極力按壓下身體內不停上涌慾念,瞧了蕙畹一眼,見小丫頭彷彿真惱了,不免低頭哄了她幾句,蕙畹瞥了他一眼道:

「你可和其他女子也這樣過」

紫安一愣不禁笑道:

「我道你惱什麽,原來吃醋了,你這可冤枉我了,這些年我身邊何曾有過什麽女子來著,再說縱有,你道我那等輕浮浪蕩之徒嗎」

蕙畹想了想也,不過這傢伙吻技可不賴,兩次都把自己親渾身發如置雲端,想到此,開口道:

「那你這個和誰學,不然怎麽這樣熟練」

紫安不禁啼笑皆非道:

「你不知道宗室有專門教這些書嗎,男子舉凡過了十四,就准許有通房之人了,我如今都多大了,雖未成親,但也曉得一二,哪裡用特意去學」

蕙畹不禁傻眼,想了想,也啦!剛第一次時候他還有些生澀,不過第二次就彷彿熟練精到了,可見男人在這些上面有舉一反三天賦,想到剛相濡以沫纏綿,蕙畹不禁再次紅了臉,站起來道:

「這可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累了這些日子,早些歇著吧」

說著逃也似竟要離去,紫安剛開了些葷腥,哪裡捨得就如此放了她去,一把拉住她手道:

「作甚這般著急,咱們再說會子話吧」

蕙畹回頭看他,見他笑眯眯不懷好意,遂打量出了幾分他心思,臉一紅抽開手去道:

「有話明兒再說吧,今兒我可累了,要回去歇著了」

紫安無法,只得親自送了她回府。經此一事,兩人不僅沒添嫌隙,反倒更好蜜裡調油,楊紫安嘗了甜頭,每天必要纏著她親熱一會子方罷,卻刻意隱忍,倒也沒出了大格。齊安拿出了另一本自己私留下賬本,洗去了博文貪污罪名,並在皇上授意下,反而告了鹽政督撫一個栽贓陷害之罪,楊紫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緝拿了鹽政督撫,另派了穩重張兆嶼前去接任,雖大大升了官,卻也個燙手山芋。

故為了安撫張兆嶼,楊紫青把其女張雪慧提了一級,封為慧嬪,博文雖昭雪,卻已經心灰意冷,不顧皇上挽留,執意掛冠求去,楊紫青卻不準,折中許他回平安城去暫且做幾年平安府府台再說,張博文遂叩拜了皇上,擇日回鄉上任不提。

卻說張雪慧,當年閱選進宮之後,經了幾多苦難,知道自己把皇宮想太簡單了,這裡就個人吃人地方,吃了多次暗虧,也沒有娘親護著,張雪慧漸漸長大了,再不往日刁蠻大小姐,她很清楚,要想這這裡出人頭地,必須要學會隱忍,因此她變得聰明了,唯一不變她把自己經受一切苦難都歸結在了蕙畹身上,雖過了這些年,對蕙畹恨意卻不減反增,私下裡念念不忘尋機會報復回去,但一切前提自己必須有得寵。

這次父親點了要職,自己也跟著得了體面,升了位份,加上自己在娘親那裡學來手段,屈意承歡,倒也得了幾分造化,近日竟連著侍寢了兩夜,不過唯一遺憾就皇上每次總事畢后,就讓宮人送她回去,並不與她說話,張雪慧萬分遺憾,這夜卻意外沒送她走,張雪慧不免暗喜在心。想著皇上大概只有幾分喜愛自己了,暗暗掂量著如何能合了皇上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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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美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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