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只是,她的兒孫們會是與梁正彥共有的嗎?
這好像是一件很値得深思玩味的事情?方旖旎想到此,不覺莞爾。
「笑什麼?這麼愉快?」
「我在想,你是個前科累累的花心風流鬼嘛,天曉得在我之後,還會不會有哪個女人讓你神魂顚倒?」
「方旖旎,本人我梁正彥鄭重跟你聲明一下,請別再說我是花心風流鬼,我吃齋戒色很久了,若不是遇見你,搞不好還有可能遁入空門哩。」
「哪有那麼誇張。」只怕他不名譽的過去污染人家的佛門凈地啦!
「就這麼誇張!」梁正彥忽地將她手指放入自己嘴裡一咬,不輕不重,正好卡在他上下兩排潔白牙齒間。
「怎麼咬我?」方旖旎被他的舉動嚇到。會咬人的男人,好奇怪的啦!
「就咬你。」梁正彥笑,眼底發出柔柔亮亮的光芒,誘人至極。
咬她,是想藉由她喊疼的表情和抗議嬌聲,讓他確定他並非在作夢,且將這女人更深刻的烙印在自己心底。
他從沒這般熱愛過一個女人,以前跟別的女人廝混,該說是男人與生倶來的野性饑渴,而方旖旎,則引發了他內心深處想付出愛的慾望。
他與她,不只肉體交歡,更有心思和靈魂的重迭與交會。
「那我也要咬你。」方旖旎翻身跳起,抓起他的手臂就大口使勁地咬下去!
「喔……喔!」梁正彥發出煽情的嘆息,遊走在痛與爽分不清的邊緣。
「你的重新開葷紀念日,總要留個紀念品,哪,就這個了。」方旖旎指著他手臂上還沾有她濕潤口水的一圈紅印子,像賜給了他天大恩惠。
「謝、謝謝。」此番盛情難卻,梁正彥又不由得在心底暗發一陣牢騷,這妮子真夠狠的咧。
這以牙還牙的一咬,痛得他像被動了滿清酷刑,痛感久久不退,簡直是飄飄欲仙了。
「不客氣。」說著,方旖旎大笑地張開雙臂將他抱個滿懷,這才知道遐想雖然美,但真正戀愛的感覺才叫做最好!
「我的神魂又開始錯亂顚倒了,你信不信?」梁正彥的臉緊貼在她胸前,聞著她的香,聽著她的心跳,第一次發現像他這般魁梧的男人也可以像孩子似的被小女人給摟在懷裡寵愛,感覺很怪,但也不可否認的……贊!
「信!」怎不信?瞧他將自己的臉膩在她懷中,膩得那麼深,整個人體溫火速上升,她哪會感覺不出來他又熱血賁張了。
被愛的同時,她也大方付出自己的關懷與溺愛,至於之前在意他是個風流鬼的煩惱也在他一句「神魂顚倒」下變得輕淡,而無所謂了。
愛情之路,通常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什麼叫漫長,什麼叫短暫,她不想拘泥。
努力愛、享受愛就對了,能否永遠是其次,彼此忠貞與否,更不必先行臆測猜疑,自尋煩惱本是多餘。
「旖旎、旖旎、旖旎,我的小珍珠。」梁正彥聲聲低語,每一句都是柔情下的產物,弄得滿室旖旎。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跟我爸談了什麼嗎?」將他安撫得服服貼貼,方腐旎幫他套上一件棉質T恤,整整他的亂髮,終於開口詢問他。
「談你的婚姻大事。」
「婚姻大事?」他不會在她爸面前說……想娶她吧?那怎麼好意思,太快了、太快了啦
「換你說說看,跟我在一起,你要怎麼打發你父親幫你安排的結婚對象?」梁正彥將她散亂的長發攏了攏,故作輕鬆的說。
「原來我爸跟你談了李賜。」一聽到是這樣,方旖旎失望透頂,所有的喜悅情緒瞬間跑光,粉紅的臉蛋也黯然。
「李四喔?你那個結婚對象就叫李四喔?為什麼他父母不幫他取個正經點的名字……」像他梁正彥,名字未必新穎特殊,但至少很正常……
好好好,他心存偏見,他在吃味了,他承認!
「人家是賜與的賜,叫李賜哪裡不正經了。」
「好啊,無所謂,那麼……你對『人家那個李賜』有什麼感覺?」
唷?口氣酸溜溜的哪!方旖旎狐疑地望著他,忽然很想笑。
「我對他沒感覺。」若說有,唯一就是厭煩。「你呢?你什麼感覺?」
「我對他也沒感覺。」什麼張三李四,光聽那名字就倒彈,所以嚴格說起,倒彈就是他的感覺。
「我沒問你對李賜的感覺。我是問你,對我的『婚姻大事』有什麼看法。」方旖旎拍了拍他的臉,這男人怎麼回事啊,竟然恍神了!
「我唯一的看法就是,你想嫁給他,免談,他想娶你,休想。」
「吃醋了?吃醋了?你吃醋了?」方旖旎呵呵大笑。
從認識他至今,他的表現都堪稱穩重內斂,原來他吃起醋來是這般可愛有趣。
「很好笑喔?」梁正彥向來柔情萬千的眼神狠狠地橫了她一眼。
之前,當他知道韓雙雙跟高旭麒有一腿時,他很生氣,並隨即找上門去理論、嗆聲,甚至與情敵來了場飛鏢比賽,所有的一切都是大男人不服氣』情緒化的直接反應,但今天不同的是,他只從方旖旎口中聽見一個叫做「李賜」的男人名字,就整個人由內而外、從頭至腳,酸了起來!
不生氣,但就是不可言喻的不爽,不爽、不爽、不爽!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被他那麼狠毒的一瞪,她哪還敢再笑。方旖旎很快收起笑臉,撅著嘴唇,正經八百。
「總之,無論你爸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放棄你,重點就是這樣。」
「喔。」
「喔?你只給我一聲不痛不癢的『喔』?」他惱得快著火了,她還若無其事!
方旖旎明白他難為,跟她父親杠上,接下來鐵定是場硬戰,她的一聲「喔」代表的涵義其實非常複雜。
除了體會到他想跟她在一起的決心之外,還包括她對父親安排的婚事感到無比深沉的無奈。
「這時候你應該要安慰我。」見她不語,梁正彥冷著臉提醒。
聞言,方旖旎吁氣輕笑,雙手隨即攀上他的頸項,送上一記熱熱甜吻,消他的氣,也銷他魂,安慰得很徹底。
【第七章】
昨晚方旖旎「送客」送到一夜不見人影,想當然耳,又在家中掀起軒然大波。
天亮,當她被梁正彥送回家時,方偉信已堵在家門口,一見著人,二話不說便賞了梁正彥一個又大又響亮的耳光!
梁正彥明明可以閃,但他卻以堅定的態勢,眼也不眨一下地接受那記力道重得足以令他耳膜破損的掌摑。
怵目的血絲分別從他的鼻孔及嘴角溢流而出,他輕咬著牙,以指抹去唇邊鮮紅的血液,隨即站得直挺,無畏方偉信有可能再來第二掌。
「爸,你是不是打錯人了?」方旖旎驚呼,一個跨步擋在梁正彥前頭,直覺自己才是該被父親打的人呀,回頭心疼地撫著梁正彥的臉低喃:「你流血了……」
「不礙事。」這老頭要是害他耳聾或掉牙,他非拿他可愛女兒的一輩子幸福來抵不可了。
「是,我是打錯人,最該打的人是你這浪蕩女!」方偉信手又高高揚起,相准了女兒的臉,眼看就要掃過去。
「伯父如果打旖旎,我會馬上再帶她走。這一走,可不是一夜就回來,而是一輩子。」梁正彥一掌握住方偉信劃過半空的手腕,撂下重話。
「你這臭小子,憑什麼威脅我?!」方偉信啐罵,然而被年輕有力的梁正彥給掌握住,他動彈不得的模樣著實窘迫難堪。
「我沒有威脅伯父,只是奉勸伯父看清事實。」
「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女兒已經相愛到她只聽你梁正彥的話,而絲毫不把我這做父親的給放在眼裡?」方偉信怒目斥人,狀極可怖。
「話不是這麼說,我沒那個意思。」梁正彥搖頭一笑,態度鎮定得比護在廟門兩旁的石獅子還更穩固。
「不然怎麼說?」方偉信大聲斥喝。
「我只是覺得伯父應該有話好說,動手根本不是解決事情的好方法。」打架是梁正彥最不在行的事,長輩以暴力教訓晚輩,無論理由是否正當,他都一樣痛恨。
當年他執意與高旭麒對決,也是巧妙地避開了打架的方式,總不能以最弱項來面對敵人吧?固然他不將方偉信當成敵人,但方偉信絕對是一個關卡——而且是個很難過的關卡,他不得不備戰。
「你要我說,好!那我就說給你聽!你存的是什麼心,昨晚竟然不聲不響就把我女兒帶走,害我們打了一夜的電話、找了一夜的人,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你知道我們有多著急嗎?」方偉信啦哮著,火藥味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