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對吵雜夫妻的音量實在讓人很難忽視,看了看一大一小的五官,忍不住再認真的看個仔細,夫妻倆更是忍不住的四目相對,那詫異的模樣很是古怪。
范姜玲玲沒有辦法抑制的紅了眼眶,當看見兒子的小臉和他偎在一起,她的心湖竟然漾起了無法言喻的波動。
蒲生拓蓮看著弟弟失神地凝著小傢伙的媽咪,用力的又眨了眨眼睛,再將小傢伙的五官仔仔細細的看一遍!
「爸爸……」細細的兩條小胳臂讓一雙大手架開,兩隻小腿晃啊晃的,范姜潤覺得自己好像是曬在竹竿上面的衣服,還會隨風飄啊飄的。
「老、老公,如、如果他真的跟你有關係,我想我不會生氣。」冷茹淇在小叔跟小娃兒的五官上來來回回的審視著。
蒲生拓蓮吞了吞口水,「老婆,你真是明理又可愛。」
蒲生拓塵看了愈來愈靠近他的大哥一眼,不是很清楚這對夫妻在他的身邊窸窸窣窣什麼?
他又將視線凝著范姜玲玲,就算她當年真的嫁給那老頭又怎麼樣?
他蒲生拓塵想要的東西至今還沒有拿不到手的,更何況她原本就該是屬於他蒲生拓塵!
沒有預警蒲生拓蓮硬是將小傢伙塞進弟弟手裡,「撐、撐著小傢伙的屁股。」蒲生拓蓮拉著弟弟的手撫上那小屁股,可憐的弟弟連孩子都抱不好。
大哥和大嫂不尋常的表情讓蒲生拓塵不得不看著懷裡軟綿綿的小東西,而懷裡的小東西也正張著一雙紅眼睛看他。
這、這孩子……蒲生拓塵不敢相信的盯著懷裡的小臉孔不放,有可能嗎?
「他是我的嗎?」蒲生拓塵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范姜玲玲捂緊嘴,怎麼也不願意讓啜泣出聲。
「到底是不是我的?」他抑制不住胸口的激動。
說不出話來的范姜玲玲只是一股勁的搖頭,就算她說了出來,他會信嗎?他要相信她這種女人嗎?
他不是都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個喜歡和男人胡來的女人了嗎?
蒲生拓塵憤怒的盯著強忍哽咽的女人,懷裡的小臉孔和他的五官就如同是同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她怎麼可以否認?
當年她怎麼可以什麼不告訴他?怎麼可以!
蒲生拓塵收緊雙手,抱緊了懷裡哭泣的孩子,「我再問你一次,這孩子是我的嗎?」
范姜玲玲哭了出來,然而她只是一再的搖著頭。
蒲生拓塵咬了咬牙,把懷裡哭個不停的小傢伙放到大哥懷裡。
「你最好不要騙我。」蒲生拓塵再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二少爺。」坐在辦公室,本是審視會議文件的蒲生拓塵抬頭,只見助理遞上牛皮紙袋,裡頭是二少爺要求務必以最短時間調查完畢的文件。
放下筆,蒲生拓塵急忙接過牛皮紙袋,慌張的打開袋子抽出資料,安靜無聲的空間里,只有翻閱紙張的聲音。
沒一會兒,那高大的身軀往後靠去,癱坐在椅背里,他不敢相信這些年來她和孩子是過這種的日子,原來當年她沒有來找他,他以為她是選擇了老頭子……
她沒有、她沒有!
既然沒有為什麼不來找他?
「為什麼?」他吼了出來。
「二少爺?」
「出去、出去!」
該死的,為什麼要一個人帶著孩子過那種生活?
讓她父親追著跑會比跟著他好過嗎?
蒲生拓塵只覺頭疼的撫著額頭,就因為他罵她是淫亂的女人的嗎?所以她不願意找他?
該死!
【第五章】
多年之後再跟他相遇,范姜玲玲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昨天經過櫃檯前的一陣喧鬧之後,蒲生夫妻堅持拉著他們母子倆要再進去包廂,蒲生拓蓮抱著孩子點了一堆東西上桌,她以為「他」也會進來包廂,但他沒有。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先離開了?沒有看見他,她無法壓下心頭上那濃濃的失落感,後來她跟孩子是在什麼時候離開餐廳?如何回到家裡?她都沒了印象。
隔天早上,因為一夜難眠,范姜潤坐在電視機前面的小椅子上,手上抓了一隻黃色的長頸鹿,他從早上起床之後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不動。
她知道兒子的眼睛雖然盯著電視機,卻不知神遊到什麼地方去了?
「潤潤,過來吃早餐,媽咪已經準備好了。」她將盤子端到小桌子上。
范姜潤隨即伸起小手臂在眼睛上揉了揉,「好。」
她看到兒子才剛稍稍消退下去沒多久的眼睛又紅腫了起來,心中那股帶著衝動的慾望又強烈了起來。
范姜潤拉開他專屬的小椅子坐下,他放開手裡的長頸鹿,拿起他自己的小湯匙。
帶著潤潤去找他吧。從昨天開始她的心裡就不斷的響起這句話。
「潤潤。」看到兒子抬起頭來的小臉,她反而有些遲疑,「潤、潤潤想要去找爸爸嗎?」
兒子緩緩的點了點頭,小小的肩膀挺不直來,「可是媽咪不喜歡爸爸。」
「媽咪沒有不喜歡爸爸!」兒子的眼神盯得她臉紅,「媽、媽咪沒有不喜歡爸爸。」
「可是你昨天都不要讓我找爸爸。」小嘴忍不住扁了起來,「潤潤不喜歡昨天的媽咪……」
「媽咪不是不要讓潤潤找爸爸,只是媽咪……」
「叮咚!」聽到響亮的門鈴聲,范姜玲玲的心猛然一驚,她一把抓住兒子想要前去開門的小身軀。
「媽咪?」
「媽、媽咪去開門就好,你、你不要去。」她緩緩的走到門口,當蒲生拓塵的臉孔出現在她眼前的那一霎時,她腿軟的跌了下去。
「你怎麼了?」蒲生拓塵及時扶住她下滑的身子。
「媽咪!」范姜潤跑了過來。
她撫著狂亂的心口,「媽咪沒、沒事,」她將飛奔過來的小身軀牢牢的摟在懷裡,「媽咪沒事。」
看到一張褪去血色的小臉,蒲生拓塵私下抿緊了嘴唇。
「你可以幫我拿一下這個東西嗎?」蒲生拓塵伸出手上提著的袋子,裡面裝有一個包裝可愛的玩具。
范姜潤睜大眼睛打量著他,「你是爸爸的朋友嗎?」
蒲生拓塵嘗試拉開嘴角,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於嚴肅,「我們先把媽咪抱進去,你的媽咪應該是暫時站不起來了。」
范姜潤接過他手上的袋子,蒲生拓塵彎腰打橫抱起臉色發白的女人,她原本以為會看到什麼人?
「那個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高大的身軀讓幾坪大的空間顯得更加狹小。
「給潤潤?」范姜潤抱著大大的袋子走在他的後頭,這個大袋子比他還要高,就算他墊起腳尖、伸高手也提不起來。
「嗯,給潤潤。」蒲生拓塵很快的搜尋到房裡頭唯一的一張單人床,「你還好嗎?」
范姜玲玲還有些驚魂未定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嚇成這個樣子?我很恐怖嗎?」
她搖了搖頭,「你……你怎麼會來?」
蒲生拓塵揚起淡淡的笑容,「昨天我回到餐廳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我還沒有跟你們吃到飯不是嗎?」
「媽咪?」范姜潤爬上他們的床,小小的個子偎在母親身邊。
「媽咪沒有事情。」她伸了伸虛軟的雙腿慢慢坐起來,這幾個月過得平順,她竟然失了該有的警覺心。一雙沒有什麼力氣的手臂還是將兒子抱到懷裡摟著。
蒲生拓塵伸出手來摸了摸杵在他們之間的孩子,他昨天似乎還沒有好好的抱他。
「你……」他突然距離她和孩子好靠近,她並沒有忘記昨天那股強烈的失落感。
「拓塵,塵俗的塵。」她應該知道。
「蒲……蒲生拓塵,你怎麼會來?」
「叫我拓塵就好了。」精銳的視線盯著小傢伙的一雙大眼瞧,「潤潤昨天是不是哭了很久?」
范姜潤從母親的懷裡抬起頭來,他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雖然很沒有面子,可是媽咪說不能說謊。
「潤潤這麼喜歡伯伯?」
「他是我的爸爸。」范姜潤悶悶的說著。
「潤潤……」只見兒子把臉埋進她的胸口。
「你會討厭我嗎?」他把視線往上移了一點,對準她的眸子。
問、問她嗎?范姜玲玲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痴獃。
「你討厭我嗎?」他再問了一次。
范姜玲玲下意識的搖搖頭。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我很抱歉我以前說過那些不好聽的話。」
然而她只是盯著他窘困的俊臉看。蒲生拓塵只好看著小娃兒,「我抱一下。」只見小娃兒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小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