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簡秋月!」戚慕生冷冽地掃她一眼。「你倒是找到靠山了。」

蕭旭維沉著臉,正要說話時,秋月搶先一步。「學長你別為難我了,我不能背叛阿薔!」

戚慕生彎身撿起墨鏡。「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他惡意一笑,故意望向蕭旭維,說道:「學長,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主人,我的神……」

「啊——」秋月驚叫一聲,衝上去要捂他的嘴。「卑鄙!」

「秋月!」蕭旭維抓住她的手臂。

見他臉色陰沉、風雨欲來,秋月打個寒顫,急道:「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慌什麼。」蕭旭維微笑地揉了下她的頭髮。

秋月怔怔地望著他溫和的表情,有些反應不過來。剛剛不是還沉著臉嗎?現在卻和顏悅色……

蕭旭維瞥向戚慕生,冷聲道:「你跟王薔之間的事,別把秋月扯進去。」

秋月忙點頭。「對、對,我現在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你就別為難我了,學長。」

「為難你?」他瞪她一眼。「現在是誰為難誰?」

「你……唉……」秋月也不知從何說起。「誰教你拖了兩年,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現在滄海桑田——」

「狗屁,哪來的滄海桑田?」戚慕生不悅地打斷她。「別忘了你欠我什麼、答應過我什麼。」

秋月頓時垂頭喪氣。「學長……」

「她欠你什麼?」蕭旭維打斷兩人的對話,面露不悅之色。

戚慕生揚眉,「怎麼,她沒告訴你嗎?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小秘密,對吧?秋月。」他朝她眨個眼。

一陣雞皮疙瘩竄上來,秋月狠狠地抖了幾下。「你不要故意講得這麼曖昧好不好?」她沒好氣地說。

蕭旭維明白對方是故意想氣他,自然沒什麼反應,只是眼神露著寒意。

秋月正煩惱著要怎麼請走眼前這尊大神,戚慕生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趕緊對蕭旭維說道:「我們快跑。」

蕭旭維失笑。「跑什麼跑?有我在,不必怕他。」

秋月愣了下。「對喔,不對不對,萬一你們又打起來……」

「不會了。」他保證。「為什麼這麼怕他?你落了什麼把柄在他手上。」

秋月局促不安地摸了下額頭。「你這麼快就知道我有把柄在他手上……」

他好笑道:「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兩人的對話已經如此明顯。

「我……我……」她面露心虛,不知該怎麼開口。

「你說,我不會生氣。」他撫過她的臉頰。

他的眼神很溫和,表情自然,似乎沒有生氣的跡象,秋月安心道:「我——」

「秋月。」戚慕生已經收線,眉頭緊皺地看著她。「你過來,我有幾句話讓你帶給王薔。」

「喔。」秋月反射地望向蕭旭維,見他點頭后,她才走到學長面前。

戚慕生刻意往前邁開幾步,壓低聲音說話,蕭旭維聽不清他講了什麼,只瞧見秋月的表情有些不樂意。接著戚慕生又不知說了什麼,她轉而露出愧色,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名片,在上頭不知寫了什麼遞給秋月。

秋月看起來很高興,戚慕生又說了幾句,她認真聽著,眼睛閃著光彩,而後戚慕生摸摸她的頭,她開心地露齒而笑。

蕭旭維不悅地沉下臉,讓她去聽幾句話,她轉眼就投誠了,還露出討好的笑容。「秋月!」

她轉過頭,滿是笑容地就要朝他跑來,卻讓戚慕生抓住手臂,她不明所以地抬起頭。

「怎麼了,學長?」

「沒事。」戚慕生微笑地看著蕭旭維冷著臉走過來。「你啊,怎麼就找了個這樣的人。」

秋月不悅道:「什麼這樣的人,旭哥很好。」

他故意又揉了下她的頭。「他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人吧。」

秋月靦腆地點點頭。「嗯。」

戚慕生鬆開她的手,在蕭旭維靠近時後退一步,轉身離開,還惡意拋下一句。

「你看人的眼光還真差。」

她頓時炸開。「你才差!」

蕭旭維自然聽到他們最後的對話,卻沒為此發火。既然都曉得是故意說給他聽,又何必與之一般見識?對方既懷惡意,更沒往陷阱跳的道理。

「可惡。」秋月作勢要撕掉他給的名片,但撕了一點又捨不得,難下決定。

「怎麼?」他看著名片。

「是我的偶像徐葉,沒想到學長竟然認識他。」她終究狠不下心撕掉名片。

「徐葉是很有名的畫家,之前他玩票地設計了一百個公仔,原本一個九萬九,三個月後就漲到快五十萬,學長說要給我一個公仔,還要介紹徐葉給我認識。」

蕭旭維又好氣又好笑。「你就這樣被他收買?」

秋月辯解。「我沒有,學長說是情報交換。」

他一時無語,只能仰頭望天。

她不安地拉了下他的衣角。「你生氣了?」

他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你說呢?之前姐妹情深,堅持不肯告訴我的秘密,轉頭你就告訴別人,還被收買,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她大膽回道:「不該。」

「你……」

秋月搖著他的手。「你聽我說嘛,最大獎你都猜到了,他們兩個的愛情細節不知道也沒關係。學長套我話我沒講,其實他自己都有九成九把握了,來問我只是想要有個人證實他的猜測。我也沒回答他,後來他說不問我甜甜的事,只要回答他一個問題,他就把公仔給我。」

「他問你什麼?」

「王薔爺爺奶奶的墓地在哪兒?他想去祭拜。」

話畢,兩人同時沉默下來。蕭旭維拉著她的手慢慢往前走,過了一會兒,才聽她又說:「我是不是應該幫學長?」

兩人在大樹旁的長椅上坐下。「先在一旁看吧,別人的感情不好插手。」

她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望著遠方的山崗,忽然想到他的朋友,抱歉地說:「對不起,掃了你朋友的興緻。」

「又不是你的錯。」他不在意地摸摸她的頭髮,而後向下撫過她依舊泛紅的手臂,眉頭不悅地皺了下。再過不久,大概會瘀青一片。

「你去陪他們好了,我沒事。」話雖這麼說,她卻沒動,貪戀地靠著他。「我覺得胡瑞豐好像誤會了,看我的眼神好怪。」

「不用理他。」

她低頭髮現他的指關節泛紅破皮。「受傷了。」

「沒事,破皮而已。」當時她被抓住,怒火一下衝上來才會失去控制,追根究底,上一次他心裡已經不痛快,才會在今天爆發出來。

「都是學長啦……」她抱怨。

「你落了什麼把柄在他手上?」想到什麼我的主人、我的神,他就不爽。

秋月開始坐立不安。「我……嗯……」

「不要吞吞吐吐。」他皺眉。

「你不要罵我。」她先說。

他瞪她一眼。

她識時務地進入正題。「學長……家裡很有錢,他收集很多公仔,有一次他帶我參觀,然後我不小心,真的,你要相信我,不小心……」

他嘆口氣,大概猜到她要說什麼了。

她心虛地偷看他。「不小心……磕壞了一個角。」

「比你剛剛說的公仔還要貴?」

她縮起脖子。「嗯,再貴一點……」聽到他又嘆氣,她趕緊道:「我努力存錢要還他,他很大方說不用,誰曉得……」她冷哼幾聲。「他把我當奴隸,逼我說什麼我的主人、我的神、我的阿拉,根本就是神經病,我懷疑他想當邪教領袖。」

蕭旭維笑出聲,不經意地說:「聽起來你與他感情不錯。」

秋月茫然地看著他,疑惑道:「從哪裡聽出來的?怎麼聽都是仇人才對。」

他沒理她的話,繼續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你變成他的奴隸后,他都叫你做什麼?」

秋月更加疑惑,怎麼旭哥對學長的事這麼在意?莫非……她眼睛一亮,開始竊笑。「你……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挑眉,雖然面色如常不起波瀾,但秋月還是能看出他古銅的皮膚上透著一層淡紅,她忍不住得意地竊笑起來,原本只是小聲輕笑,最後卻忍不住大笑起來。

「怎麼,很得意嗎?」蕭旭維皮笑肉不笑地瞅著她。

涼意一下竄到背脊,秋月呵呵呵地越笑越尷尬。「那……那個吃醋有益健康。」

下一秒,她整個騰空,被攔腰抱起,她驚叫一聲。「啊——我錯了,喝醋無益健康!」

「你再說,我把你丟出去。」他搖晃著,作勢要把她甩出去。

「不要。」她趕緊抱住他的脖子,格格笑著。「我錯了、我錯了。」她抬起身子,在他臉頰上瞅了一下。「你讓我一下嘛。」

她的雙眼閃著水亮的氤波,小臉漾著笑意與得意,他心頭一軟,說道:「得意忘形說的就是你這樣。」

秋月笑眯眯地在他臉上又親了下,想兩人也鬧夠了,該讓他去陪朋友,但驀地腦中閃過鄭庭竹的身影。雖然她信任蕭旭維,但心裡還是有點彆扭。

她再次仰頭親他——還是先打個烙印保險。

蕭旭維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不過送上來的佳肴哪有不吃的道理,他張嘴吻她柔軟的雙唇,吮住她溫暖的舌頭,水梨的氣味在舌尖融化,他的呼吸變得粗重,手臂也慢慢收緊。

秋月急促喘息,手指緊抓他的衣服,心臟跳得又急又快。原本只是想淺嘗即止宣告主權罷了,他卻熱吻不停……熟悉的氣味讓她身體發熱,心頭小鹿亂撞。

忽然想到兩人現在在外面,她羞赧地推他。

「……會有人。」她將他推開一些,嘴唇又熱又腫。

「不是你引誘我的嗎?」他在她唇邊低聲輕笑,意猶未盡地在她唇上吮著。

她不好意思地低頭把臉埋在他頸邊。「我說了你不要笑我。」

「嗯。」他在她耳廓上親了下。

她的臉更紅。「算了,你會笑我。」

「秋月。」他箍緊她不讓她逃走。「什麼事?」

她鼓起勇氣,一口氣說道:「我是想讓人家知道我們關係很好。」

蕭旭維一怔,旋即明白她口中的「人家」指的是誰。「你想多了。」

她輕笑。「反正你都喝醋了,難道我就不能嗎?」

他低笑。「好吧,還挺酸的。」

她笑著要下來,卻意外發現幾尺外站著兩人人——鄭庭竹跟胡怡萱,兩個人的表情都很怪異。

秋月的臉一下漲紅,好丟臉。她掙扎道:「快放我下來,有人……」

蕭旭維放下她,轉過頭正好與鄭庭竹的視線對上,他怔了下,有些尷尬,不知她們兩人在那兒站了多久。

「也太噁心了,我都起雞皮疙瘩了。」胡怡萱小聲對鄭庭竹說道。

鄭庭竹緘默不語,目光陰沉,讓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秋月想說個什麼打破尷尬的氣氛,卻一時辭窮,老半天迸不出一個字來,還是蕭旭維鎮定地先開了口。

「瑞豐呢?」

胡怡萱輕咳兩聲,才道:「我哥他回去換褲子。」她轉向秋月說道:「我剛剛在櫃檯看見幾件貓咪的周邊產品,麻煩你幫我介紹一下。」

「好。」秋月瞄了蕭旭維一眼后,才帶著胡怡萱離開。她也不是笨蛋,明白鬍怡萱是想讓蕭旭維與鄭庭竹說說話,雖然有些不自在,但也不會小氣地阻止。

蕭旭維自然也猜到胡怡萱的用意,只是不明白她刻意讓他與庭竹獨處的目的是什麼,敘舊嗎?

庭竹瞥他一眼。「沒想到你會那麼快交到女朋友。」

他挑眉不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她看起來很小。」

「她二十三了。」

「不像是你會喜歡的型。」她直言。

他擰下眉頭。「我倒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喜好的類型。」

話畢,兩人之間是一陣彆扭的沉默,蕭旭維轉開話題。「工作還順利吧?」

「還不錯,就是累了點。」她眯眼望著遠方。「你是真的關心,還是沒話找話。」

蕭旭維不悅道:「你是故意找麻煩嗎?」從剛剛到現在,她的口氣一直不是很好。

她轉而看他,其實談不上找麻煩……或許是意難平吧,尤其是看到他交了女友,還在她面前卿卿我我,心裡堵得慌,早知道應該在上面待久一點。

明知道自己與他已是不可能,而且還是自己放棄的,但偶爾還是會想他為什麼要如此堅持已見,為什麼非得回來,就算是獨子又怎麼樣,現在很多獨子也不一定跟父母住。

她知道這些話聽起來有點自私,畢竟她自己也堅決要待在台北,可心底深處還是希望他能為她做出讓步。如果他夠愛她的話,不見得沒有解決的辦法,或者他的態度再軟一點,再拖個幾年,自己說不定會軟化。

當兩人出車禍時,她以為這會是個轉機,他得在台北養傷,還有一年的時間,或許他們能再試試。但他拒絕了,說他們已經分手,她不需因為愧疚而想複合,再說他們的問題始終存在,難不成一年後他回南部,又要分一次手?

他的態度堅決而無情,而她也有她的自尊,這件事就此沒再提過,當初兩人會在一起,她看重的是他的理智與成熟,沒想到最後分手,卻也是因為他的理性。

「故意找麻煩又怎麼樣?」她反問。

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他攏下眉頭。

「放心,我不是惡毒前女友。」她自嘲一笑,心裡有絲蒼涼。或許她不能接受的是他已經往前走,而她卻還在原地。

「什麼意思?」難道她的陰陽怪氣是因為他交了女朋友,但他們都已經分手一年多了……

「你們在這兒?」換了褲子的胡瑞豐跑了過來。「怡萱呢?」

「我去叫她,一起到上面的步道走走。」也不等兩人反應,鄭庭竹逕自走開。

「你們在說什麼?」胡瑞豐低聲湊近。「我是救了你還是打擾到你們?」他是見蕭旭維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才走過來。

蕭旭維搖搖頭。「我搞不懂女人在想什麼,我看……我還是不跟你們一起比較好。」

胡瑞豐愣了下,問道:「為什麼?是庭竹講了什麼嗎?」

「沒什麼。」他淡淡地說:「我請阿宏陪你們。」

「不用,我們也不是小孩子。」胡瑞豐想了下。「就依你說的,我們自己玩吧。」

想必是他跟庭竹相處尷尬,只能說陰錯陽差,原本想著將錯就錯,讓分手的戀人再聚聚,說不定會死灰復燃,誰曉得一方已經展開新戀情了,庭竹雖然看起來不在乎,或許心裡還是介意,既然如此,還是別硬湊在一起兒。

胡瑞豐拍拍他的肩。「下次換你上來找我吧。」

蕭旭維露出笑。「那有什麼問題。」

「……如果兩個杯子一起帶,有打八五折。」

鄭庭竹走進服務處時,秋月正在推銷黑白情人懷,看著特別刺眼。

看見她時,秋月與胡怡萱一臉訝異。怎麼這麼快就談完話了?尤其是秋月,她還以為他們會聊十幾分鐘,剛剛到現在五分鐘都不到,但轉頭一想,分手的情侶大概很難自在地談話吧?

雖然剛才大方地讓他們獨處,並不表示自己一點芥蒂也沒有。常聽人說吃小醋是調劑,但若沒事就來個醋海翻騰,對關係反而有害無益,再者她也不是那麼沒度量的人,不過說說話嘛,實在沒必要小題大作,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

鄭庭竹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瞟過她的臉。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她的眼神帶著冰冷的敵意。

胡怡萱小聲問道:「怎麼?」

鄭庭竹收回視線。「沒有。」她掃過面前的貓咪產品。

秋月盡責地介紹。「旁邊還有我們民宿的紀念品,明信片、書籤、杯子、T恤、小抱枕……都有折扣。」這些全是她親自設計的,平常介紹時她都會附加說明,但不知怎麼地,在她們面前她避而不說。

鄭庭竹看了看,並沒有買,離開前又凌厲地瞪了她一眼,秋月被她瞪得發毛,深怕她衝上來揍她一拳。

但終究沒有如此戲劇又歇斯底里的事情發生,她與胡怡萱離開了服務處,秋月坐回櫃檯沉思。

十分鐘后,蕭旭維進來時,就看到她雙眼獃滯、表情呆板地望著不知名的虛空,嘴巴還微微張著。

才剛與胡瑞豐三人道別的他,原本心情有些悶,見到她痴獃的模樣后,笑了出來。

「發什麼呆?」他捏了下她的鼻頭。

秋月回過神,撥開他的手。「我沒發獃,我在想很嚴肅的事。」

他的笑意更深。「說來聽聽。」

她嚴肅道:「人生的悲歡離合。」

他笑出聲,表情荒謬。「原來你也會思考如此嚴肅的議題,說來聽聽。」

知道他在取笑她,她也不以為忤,搖頭晃腦地長嘆一聲。「唉……只有一兩個字,無常。」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蕭旭維怔了下,摸摸她的頭,微笑道:「然後呢?」

「要珍惜身邊的人事物。」她認真地說。

「嗯。」他又摸摸她的發,轉了話題。「我們等一下就回去。」

她詫異道:「你不是要招待他們嗎?」

他搖首。「他們說要自己玩,我在也尷尬。」

她恍然大悟。「你們是不是談得不愉快?剛剛她看我的眼神好犀利。」

他一怔。「其實沒說到什麼。」

秋月沒再追問,頷首道:「我把剩下的工作交代一下,等一下我們就回去。」

前任女友、現任女友處在同一個空間太尷尬了,今天的事只能說是意外,他們都沒料到鄭庭竹會出現。

「可惜了……」

他挑眉。「可惜什麼?」

「我還特地帶了相機,想幫你拍個寫真集。」她嘆氣。

他笑出聲。「這就不用了。」

這時,正好阿宏與瑞姨走了過來,秋月隨便找個理由,說家裡有事得先走,阿宏也沒多想,就讓他們先回去,還說會好好招待蕭旭維的朋友。

遠山的樹林蒼翠玉立,雲朵白凈如棉,陽光灑在草地上,更顯得綠油油的,花片落葉鋪於地,隨風滾動。兩人走出服務處時,便是如此景象,午後的熱氣迎面而來,反射的光線讓秋月眯起眼。

她戴好帽子,勾著蕭旭維的手循著涼處走,隨意地問著他在北部的生活。

蕭旭維望著遠方的青山白雲,說著他與幾個好友認識的經過,也提到學校的生活,秋月感興趣地聽著,偶爾說上一、兩句話,悠閑地走到停車處。

「以後有機會再介紹你們認識。」

「好。」低頭望著兩人互勾的手臂,秋月揚起嘴角,雙眼彎彎笑著。

「笑什麼?傻乎乎的。」他低頭問。

「想我一路走來也不容易啊。」她感慨地說。死心眼地喜歡著他,沒想到最後真的夢想成真。

他笑道:「才幾歲的人,什麼一路走來。」

她開心笑著,沒跟他爭辯。能握到他的手真是不容易啊,幸好沒有錯過,終究還是握在手上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珍惜你的。」她豪氣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笑著拍了下她的頭。「上車了。」

她開心地坐進車內。「回去吧,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什麼?」

她神秘地笑著。「秘密。」

蕭旭維已經很久沒來到秋月的房間……算一算大概有十五年吧,今天一進來,就看到上次她用手機拍的照片,有他抱著甜甜,也有他們三人的合照。她用繪圖軟體做了一點處理,除了正常的版本外,服裝還有古代的、希臘長袍、斯巴達戰士跟近代的長袍馬褂,還有他穿醫生袍,手裡拿著手術刀的樣子。

他滿臉黑線,啞口無言。

看著他從錯愕、瞠目結舌到彆扭古怪,秋月忍不住開心直笑。「怎麼樣?不錯吧。」

「嗯。」他掃了一下牆面,發現除了他之外,最多的就是甜甜。她幫照片里的甜甜加了一對翅膀,看起來就像天使。

另一面牆貼著兩人小時候的照片,有她哭的,有她跳到他背上的,還有兩人扮鬼臉的,一張一張都是她珍惜的回憶,上頭甚至還有她小時候的畫作,把他畫成戴皇冠的王子,騎著一匹馬,只是畫得不好,比例不對,馬看起來像狗。他記得自己笑了好久,最後她惱羞成怒地跳到他身上打人。

看著她布置收集的傑作,他的心暖暖脹脹的,還來不及消化這股情緒,她忽然拿起相機朝他拍了幾張照。

「下次我弄一個連環漫畫,來,你做幾個表情,我拍下來。」

他正經道:「不用了,主角就用甜甜……」

她根本不理他,繼續拍著。「你別害羞,我這是私人出版,不會外傳……」

他伸手要奪她的相機,她早有準備,笑著閃躲。「我不會亂搞的啦,我幫你做一本『蕭神醫傳』。」

他笑出聲。「我還活著,不需要幫我立傳。」他一把攬住她的腰,奪過她的相機。

她叫道:「好嘛,我不幫你立傳,至少我們可以拍幾張照吧?到現在都沒有兩個人的情人照。」她抬手要搶回相機,他卻舉高相機不讓她拿。

「可以拍,但不許改成奇奇怪怪的樣子。」他警告。

她連忙點頭。「好。」她私底下加個小花、星星應該沒關係。

「不許外傳。」他再說一個條件。

「好。」她用力點頭。

其實照片在她這兒,她要改成怎麼樣他也無法管,最起碼不要外傳。

「如果讓我發現流出來。」他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隨即低下頭在她耳邊說道:「後果非常嚴重。」

話畢,他咬住她的耳朵,她驚叫一聲,縮起肩膀,雖然不是很痛,可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放開、放開,我聽到了……」

他這才鬆口,她的臉紅得像番茄,他則笑得得意洋洋。

與她在一起后,自己好像也變得孩子氣了。

眼角瞥見一排書,他的注意力立刻轉移。「怎麼有內外科護理學的書?」他指著幾本年代久遠的書。

她不好意思地訕笑兩聲。「你當醫生嘛,我就想當護士也不錯,醫生護士不是很配嗎?還可以一起工作,可是後來發現我怕血,而且一堆醫學英文搞得我頭好痛,就放棄了。」她滿臉通紅,尷尬地解釋。

雖然知道她喜歡他很久了,但卻如同挖寶一樣,不時因為意外的小發現而感動,一點一滴地匯聚成海……

他伸手抱住她,緊緊地,而後是他長長的嘆氣,吵啞地說著:「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她環住他的背,在他懷中點頭,感動道:「好。」話畢,又乘勢加上一句。

「以後如果吵架,你要多讓我一點,不要對我太凶。」

他輕笑。「好。」低頭溫柔地吻她。

秋月高興地回吻他。她還有好多法寶呢,以後一點一點拿出來給他看,雖然有些狡猾,不過在愛情里,有點小心機應該沒關係。

「笑什麼?」他柔聲問。

「開心。」她拿起相機。「來,笑一個。」

對著鏡頭,兩人同時勾起嘴角,綻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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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男我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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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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