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們,姐們
王進財什麼也沒有多說,做的事情也不算多,擦身、解手等這些有護士呢。大多是偶爾問問她哪兒不舒服,餓不餓,餘下的時間便只是在病房靜靜地陪著她。病房是獨立的,醫藥費有保險付,即使沒有,他還是付得起的。而崔玲玲康復后,硬是把錢塞回給他了,這是后話。
崔玲玲在腦部手術后的某一天,叫他:「喂??」
王進財放下手裡的水果刀,惶惑地問:「你??叫我?」
「這房裡除了你還有別的嗎?」王進財笑了。崔玲玲瞥他一眼:「看你這樣,說你那培訓公司管著有二三十號員工,誰信呢?」王進財還是笑,說:「我沒管他們,我只管工資,他們只管做把事做好。」
「你還是那樣沉穩又隨性。對了,你怎麼來了?這麼久,才這樣問你,不好意思啊。」「我是看了新聞,然後打聽到你在這,就來了。李嵐讓我照顧好你,我不敢不從。」「你出來快一個月了,應該回去了吧。我一個人在這,能行。」「我沒事。除非你好了,我再回去。」「這可你是說的啊,我可沒有強求你。」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那麼多年的朋友――對了,這三年你為什麼就不給我打個電話呢?」「王進財,我知道當初你找了我飄兒姐,跟她說想照顧我。我這人怕麻煩,嚇得我只好逃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蠅啊你。」「怕,談不上。我只是覺得你這人太麻煩。」:「我麻煩?我哪麻煩啦?你說清楚些?」「不想說。沒意思。對了,王進財,我可告訴你啊,別以為你在這陪著我,我就得報答你啊。這可是你願意的,我可沒欠你的。到時你別指望我因為這感動然後以身相許跟你回濱城當你孩子的後娘你的填房。」
王進財無可奈何地笑著,懶得與她理論,只說:「葉飄兒出國前,確實交待過我。我這人重情義,你不是不知道。什麼以身相許,你要想,我還不一定願意呢。」崔玲玲哈哈笑起來,一邊伸手摸頭上的繃帶,笑幾聲,又呻吟幾聲。王進財怕刺激她,把一隻香梨遞給她,意思是讓她少說話。
過了良久,崔玲玲說:「我這腦子,醫生說是不是還要做一次手術?」「是的,一個月後再做。」「也就是說,我還得在醫院呆一個多月?」「是的。」「你不會還會在這陪著我吧?」「是的。」「你不管江山只管我這美人啦?」「你是不是這次事故,把你弄傻了?性情怎麼變這麼多,活脫一個女流氓。」
「嗤,這三年來,我就這模樣,你不知道吧,我現我越流氓,越有魅力,活得也越滋潤,你說怎麼辦?」「看來江俊傑那個王八蛋,把你傷得還真重。」「罵他幹嗎,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不說他了,說說你怎麼會突奇想,要一個人到越南去旅行吧。」
崔玲玲咬掉最後幾口香梨,無限滿足地說:「這梨真甜!咦,你真想知道啊,那我就告訴你啊。」「我聽著呢?」「因為我遭遇著人生的三大快事,能不去慶祝慶祝嗎?」「什麼快事?」「我說了你肯定又會說『玲玲,你真的變了』。」「那你說。」「陞官了,財了,死老公了唄。」
王進財哭笑不得,隨口說:「玲玲,你真的變了。」崔玲玲老老實實地點頭,說:「是的,王大哥,我確實是變了,變得只為自己活著了。」王進財點點頭說:「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在哥心裡,你還是那個活潑開朗的愛笑愛鬧的丫頭。好了,別說了,你躺好睡一會,我去找找醫生,看能不能把你轉回廣東咱們那邊的醫院。」
崔玲玲看著他的背影,心想如果當初留在濱城,她會不會真的接受他再有一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