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在發什麼呆啊？」姜為霖推推他的肩。

是他說要租影碟回來看的，兩人窩在他家客廳看片子，他卻不時在發獃，他有心事嗎？

「演完了？」他回神才發現電影早結束了。

「你一定不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她故意取笑他。

「我早猜到了，是那個爸爸對不對？」

「咦？」姜為霖沒想到他居然猜對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揚起眉頭。

「就是因為無聊，我才神遊太虛的。」他將片子退出來，自己找台階下。

「是嗎～～」她尾音拉得長長的，小嘴咧開無聲地嘲笑他。

「就是這樣。」他回身賊賊的偷了個香，才坐回她的身旁，知道這是轉移她注意力最好的方法。

「你……」她怔了一下，臉蛋立刻微紅。

「怎樣？」他卻嘴角上揚，痞痞的笑著。

「鬍子很扎人啦！」她扮個鬼臉，明明他的個性也挺清純的，為什麼老是她在臉紅？他的經驗到底有多豐富？早知道那天就讓元蓉問到底才對。

「我沒留鬍子會很不自在，真的很扎人嗎？」他心頭一陣虛，又有點心疼地摸摸她的唇瓣。

「刺刺的。」她指指嘴唇的四周，他若吻久一點，她的嘴四周一定會留下痕迹。

藍宇凡有些為難地看著她，在找到解決辦法前，絕對不能讓她知道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不能吻唇……那頸部以下呢？

「是喔！那這樣呢？」他忽然貼上她的頸項，廝磨的吮了幾下。

「好……好癢……」她一陣哆嗦后，縮著脖子躲著他的親吻。

「但是比較不會扎人了對不對？」他翻身壓上她，微笑著邊吻邊問。

「可是好癢……受……受不……了了啦～～」被他壓著她無法可躲，卻縮著全身笑到不行。

「真有這麼癢？」他吻了一會兒后就放棄了，雖然她的頸項粉嫩白皙也很誘人，但她一直笑，什麼氣氛都不見了，他的頸部作戰計畫已然失敗。

「我本來就很怕癢，很多地方不能摸的。」她紅著臉躲開些。

「不能碰？」這個他就有興趣了，這意味著她的敏感帶很多，帶點色心的狼爪探過去，試著找出她的弱點。

「喂！你幹嘛？」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企圖，想逃已經太遲，他一把拉住她的小腿，翻身再次壓住她，大掌探向她的腰，她當場虛軟無力，兩手護著纖腰還笑個不停。

「這裡呀！那這裡呢？」藍宇凡玩心大起，在她身上四處點火，害她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藍宇凡！」他再不停手她要昏倒了。

「好啦！現在就饒了妳，下回我會換個讓妳呻吟的方式，保證妳會喜歡而且不會笑場。」他俯身在她耳畔呢喃。

「藍宇凡！」她只覺得腦袋裡被扔了枚強力炸彈，轟得她眼冒金星的。

他好笑地將她拉起來，兩手兩腳將她圈在懷裡，她是他最特別的相遇，以往的他沒真槍實彈上場是不可能有所滿足的，但如今只是和她這般玩鬧嬉戲，竟大大的填滿他的心扉，他絕不要失去她；

「你實在很愛鬧耶！」她倚在他的胸前仍微微喘氣。

「為霖。」所以那個隱憂就很嚴重了，怎麼辦呢？

「怎麼了？」聽他的語氣很慎重，她不解地偏頭看他。

「為什麼妳不喜歡帥的人呢？」

「你發現啦？」

「連原因我都知道了。」

「那你還問？」她把玩著他修長的指頭。

「可是標準在哪裡呢？妳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呢？」他萬萬沒想到她自然而然和他在一起，竟然是因為他看起來很平凡，這教他哭笑不得。

「平凡一點，就算有點丑都好。」她老實的回答。

「我算平凡，還是丑？」

她聞言偏頭拉開點距離，瞧了他許久才說：「當初我也許估算失誤，你其實不太及格。」

「啊？」意思是說帥哥還有救啰？他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你滿臉的鬍子，老實說是屬於性格那一派的，但那是鬍子啊！你的臉到底長怎樣我還看不到，喂！你該不會有案底或逃亡中吧？」她伸伸拉拉他的鬍子，好笑地問。

「怎麼可能？我是善良老百姓好不好？頂多違規超速而已。」

「哦唔，先不提看不到的部分，至少你的眼睛是屬於帥哥那一級的，都是這眼鏡害我誤判了。」她點點他的平光眼鏡。

「所以妳也不是非平凡或丑不行嘛！」

「你自己說好了，你算不算帥哥？」

「怎麼樣才叫帥呢？葉處長算不算？」那渾球算是斯文派的。

「嗯～～」

「不算？」那她的帥哥標準挺高的嘛！

「他算，不過是那種帶點噁心的帥哥。」她一臉嫌棄地撇撇嘴角。

「我應該算是不噁心的普通人吧！」老爸說做人要謙虛一點，所以他自動打了對摺，順便把零頭去掉，這樣一來，他應該符合普通人的標準了。

「當年那件事對我影響深遠，後來我只要看到帥一點的男人，而他又太接近我時，我就會擔心他會不會做出脫軌的恐怖事件，久了才讓我無法接受身旁的人太帥，我也不是故意要排斥帥哥的呀！怪來怪去還是要怪那個醉男。」

「那人再出現在妳面前時，妳認得出來嗎？」他好緊張地問。

「當然了。」她嘟著嘴立刻點頭，隨即她貼近他一些，才伸伸舌頭有些淘氣的說道：「你知道嗎？其實你的眼睛還挺像那噁心的傢伙的。」

藍宇凡被她的話嚇出一身冷汗，隨即露出苦笑，何止像哪？明明就同一個人嘛！

「我也是不經意發現的，當時我也嚇了好大一跳，不過你和那沒禮貌的傢伙不一樣，謙和有禮多了。」她連忙拍拍他的肩，說他和那種人像真是污辱他了。

「嘿嘿……嘿……」他能怎麼說呢？

「幹嘛笑得這麼假啊？」她蹙眉睨著他。

「所以妳知道我不算丑，那妳會不會考慮比我帥一點的男人？」

「我為什麼要？」她不解地反問，她有他了呀！

「我只是想確認妳將來會不會痊癒。」

「什麼叫痊癒？我又沒生病。」她惱火地捶了他一拳。

「妳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怕將來會有條件一流的帥哥冒出來跟我搶，我豈不麻煩大了？」他連忙先滅火。

「你也想太多了，我又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

藍宇凡委屈地睨著她，說謊不打草稿，她明明就是個超級以貌取人的傢伙好不好？非平凡或丑的不要？哪有這樣的人啊？

「別這種表情嘛！再說我自己長得也很普通呀！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嗯……」她害羞沒勇氣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他們很相配啦！

「妳到底哪裡普通了？」他微惱地嚷嚷。她唯一沒說錯的是，憑他們的外貌還真的是超登對的。

「這裡……這裡……這裡都很普通啊。」她在臉上亂點。

「妳堅持自己叫普通，請問妳要其他女人情何以堪？她們要叫自己什麼？」

「美女、大美女、無敵大美女、世紀無敵大美女什麼都好，大家喜歡就好了呀！」她漾開笑臉格格笑個不停。

「妳喔！」藍宇凡放棄了，這樣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除非真面臨那情況，他根本無從得知她真正的反應。

為今之計，唯有讓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他，愛他到不計任何代價、無怨無悔的地步時，那麼她也許可以容許枕邊人就是她口中的嗯傢伙。嗯～～他當年為什麼會幹下那種蠢事啊？

「今天吹什麼風？我們英明的林經理會親自打電話給我？」藍宇凡午休時，接到總公司打來的電話，故意取笑對方。

「藍宇凡，你這渾球，總有一天我要好好修理你一頓。」林經理恨恨的罵道，他是董事長的長子，目前公司絕大部分的決策都由他下決定。

「我現在在小工廠做牛做馬，可沒惹到你，你幹嘛火氣這麼大啊？」藍宇凡閑閑的撩撥他的情緒。

「你的存在方式樣樣都惹到我，尤其是你的姓。」林經理在那頭大吼。

「喂！說話要憑良心。」藍宇凡口氣不悅地冷哼，

「誰該憑良心，你我都很清楚。」這小子頂著藍家姓氏四處混吃等死，他可是天天累的像條狗耶！

「我想你不是特地打電話來抱怨我的姓氏的吧？」

「你查得怎麼樣了？去那麼久也沒半通電話，搞什麼啊？」

「這件事的重點並不在我這邊查得怎麼樣了，而是取決於董事長想怎麼做，這點你應該比我還明白。」藍宇凡多希望這件事也能由林經理決定，偏這件事是少數非董事長同意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大麻煩。

「先不管老頭，我們手上必須先握有不敗的證據才行。」

「從以前到現在，早就一籮筐了，單看要不要用而已。」

「所以，你認為解決的機率不大啰？」

「順其自然當然不大，但我也沒什麼耐心了。」

「你想怎麼做？」林經理一聽就知道他準備主動出擊了，語氣明顯和悅多了。

「你也知道這裡有個很不得了的姜秘書對不對？」

「你煞到人家啦？」以前開會時，林經理見過她幾次，知道她是個大美人。

「重點是，他們幾次想傷害她。」他們的事他不想讓他知道的太詳細，他直接點出重點。

「有這種事？」

「嗯，我想在公事上給對方一些壓力，他們一定會像以前那樣找替死鬼，一次、兩次后，他們會有危機意識，就會來真的，事情鬧大時，董事長就不能再當鴕鳥了。」

「所以你不是逼對方，而是想逼董事長面對問題是吧？」

「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我了解了，你要的壓力我會給你，如果可以，請姜小姐繼續釘他們。」

「她的安全比較重要。」若可以，他真希望她別再介入這事了。

「有你在怕什麼？」看來那女孩對他很重要。

「對方都是找混混下手，防不勝防。」他蹙眉。

「是嗎？我會派人暗中保護她。」林經理決定給她和藍宇凡同等級的保護。

「謝啦！」他收起手機，靠在廠房門邊，心中有些不爽，明明早該解決的事，董事長卻拖拖拉拉這麼多年，結果呢？他等到什麼了？只有對方更變本加厲的大頭症而已，愈想他愈煩躁。

「可惡！不找個人下手玩一玩，難消我心頭的不爽。」他決定去找個惹人厭的渾球整一整。

他才剛走出廠房沒多久，姜為霖就進來了，她左右瞧瞧沒見到他，拉了個同事問道。

「你知道藍宇凡在哪裡嗎？」

「小倆口黏得很緊喔！」同事故意笑她。

「你少胡說了，我是有事找他啦！」她羞紅了臉，怎麼大家都認定他們在一起了？

「姜秘書沒事也來找他呀！」同事繼續虧她。

「你不說，我去問別人喔！」

「害羞啦？」同事見她真的想找別人問才連忙回答她。「我剛剛看他走出去了，會不會出去抽煙啊？」

「他沒抽煙呀！」她直覺回答。

「這麼了解他？我們整天一起工作都不知道，妳怎麼這麼清楚啊？」

「喂～～」

「哈哈……妳出去應該就找得到他了。」

她睞了對方一眼，才快步走了出去，真是的，他們不這樣開玩笑會很難過是不是啊？她走過廠房邊，聽見幾個同事在閑聊。

「你們覺不覺得最近那幾個大頭似乎很背，老是出狀況弄得灰頭土臉的？」

「好像是喔！」

「我覺得一定有人在惡作劇。」

「噓～～小聲點。」

「你們也這麼覺得呀？」

「管他是不是惡作劇，我們卻很爽呀！」

「我想那人一定很厲害，才能做得讓人完全沒發現。」

姜為霖揚了揚眉，她也早就懷疑了，而且真要說廠長他們開始走霉運，似乎是從藍宇凡來了之後才開始的，他……

姜為霖突然停下腳步，她其實隱約懷疑過他，畢竟有幾次好巧的，廠長他們出狀況時，她都瞧見他曾在附近出沒，而依他的工作，照理說他是不該出現在那些地方才對……

「天，我在想什麼？他那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我真是太邪惡了，居然會懷疑他。」她搖搖頭，覺得自己太異想天開了。

「還是快點找到他比較重要。」她朝廠房另一邊走去。

人事小姐剛剛才告訴她，他的勞健保居然沒掛在公司，為什麼呢？那之前他生病是去哪拿葯的？他該不會是忘了辦吧？

她瞧見他了，正想開口叫他，卻見他背著木梯朝包裝部的辦公室而去。

「咦？有東西故障嗎？」她不解地看著他，該不會是葉處長又找他麻煩，故意差遣他修理什麼東西吧？

因為不想遇到葉處長，她並沒有跟進去，心想午休時間還有半個鐘頭，她乾脆站在工具室前等他回來。

果然沒多久，他又背著木梯回來了，而且心情很好，因為他的嘴角掛著笑容。

「奇怪？午休時間被逮去修東西也能心情這麼好？真是個怪人？！」她玩心忽起，悄悄躲到一旁準備嚇他。

「哇～～啊！為什麼洒水系統會故障？冷死我了！」副廠長正在蹲廁所一時走避不及，凍得哀哀叫。

「啊～～又來了？」姜為霖還沒嚇到人，倒是先被副廠長的慘叫聲嚇了一跳，她心頭再次泛起一陣疑惑，不會吧？他才剛進去又有人出事，真是他嗎？

「哎呀呀，居然是副廠長？這樣豈不是賺到了。」藍宇凡本來是想找葉處長的穢氣的，但結果出乎他的預料，他咧開嘴心情大好。

姜為霖在聽見他的話后，張大了嘴，不會吧？

藍宇凡心情好得不得了，吹著口哨走過來，卻在門口撞見一臉錯愕的她，他的口哨聲消失了，眉頭緩緩的揚起，完蛋了！居然被她發現了？

兩人錯愕又無聲地對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