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
帝國曆379年3月21日,駐紮在瓦黑河的中央近衛軍楊河部叛變,公然宣布支持前帝國中央軍總將明左華,隨後全軍開往格奇爾城與叛軍大部隊會合,史稱瓦黑河之變。
但令後世史學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近衛軍六萬人這樣大規模的叛亂,事先居然像是沒有走露半點風聲——就連實際上千里迢迢被派去監視他們的東承軍某師都沒有察覺分毫。
叛亂的近衛軍是在東承軍正呼呼大睡的時候悄悄拔營走的,所以說本應該水火不容的兩軍不僅相安無事,簡直是氣氛融洽秋毫無犯。
嚴謹的專家們走訪調查后更是眼鏡片碎一地,據可靠消息稱,就在近衛軍叛變的前夜,中央軍與東承軍兩部還把酒聯歡,親密的不行。
總之,當第二天氣喘如牛趕到的西部軍二十七兵團和華南軍文騎師一個個拽耳朵踢**把東承軍的混賬們從營帳里拎出來時,近衛軍早就跑的連影子都不剩了。
當然後世縱觀這段歷史,很大一部分史學家甚至直接將這次帝國的這次轉危為安歸功於近衛軍忍辱負重智勇雙全,在關鍵時刻扭轉乾坤的楊河翎統……至於到底是東承軍哪個玩忽職守的傢伙反倒促成了近衛軍的順利打入敵陣,又有誰管他呢?反正儘管運氣足夠好,功勞也總歸不到他的頭上。至於懲罰嘛……現在不好說,想必當年的軍務處不會輕饒了他。
事實上也是如此————
「大人,我說你倒是幹嗎放他們走啊。」
卓西哭喪臉窩在小黑屋的一角,手裡還擺弄著半個**可以用來砸死人的饅頭。
巒洛仰望著鐵窗外的蒼穹,正認認真真的掰著手指頭數星星:
「都給你說了多少遍啦,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腿長在人家自個兒身上,更何況你小子當時不是睡得比我還熟嘛……」
「唉,柯斂棲啊,你知道我現在正在想什麼嗎?」魏德納一臉深沉的痛苦。
「想前天晚上喝剩下的酒沒來得及藏起來?」
柯斂棲一邊說話,一邊漫不經心的蹲在地上撿卓西搓下來的饅頭渣喂螞蟻。
「去你的!」
魏德納白了那個軍銜比他高一點點的小子一眼,繼續做痛苦狀,「我在想,這樣一番折騰,我們會不會又被踢回預備役去?」
「預備役有什麼不好?工作清閑安全係數高,儘管工資是低那麼一點,但五險齊備福利待遇有保障——換做我,現在到處都在打仗,這哪裡是處罰,分明就是獎勵……」
巒洛笑意盈盈的介面,但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說的好啊,我覺得也是,不過怎麼能這麼狠心的就把各位配到預備役呢,唉,誰叫咱們是老朋友了?感謝我吧,給你找了一個這麼好的立功機會。」
門鎖啪的一聲彈開了,一個個子很高,身穿軍務處監察司深藍色制服的軍人闊步走了進來。
巒洛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真是冤家路窄啊,由他一摻和,自己絕對就要被送去當炮灰了。
眼前這個軍官人高馬大卻長一副美目盼兮的女人臉,秀眉彎彎,水汪汪的美眸,薄薄的嘴唇緊抿,眉眼間一股不桀的神氣。
「呃……白卓老兄…早上…不…那個晚上好啊。」
巒洛結結巴巴的強笑道。
白卓也不客氣,笑的邪邪的一**坐下。
「巒洛閣下啊,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對於貴部這次的重大失職,軍務處決定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機會……是什麼?」
巒洛一臉狐疑。對於白卓這傢伙,他可是不得不防。
記得初到維克要塞,白卓作為正職指揮官與自己搭過半年班,結果和自己結下了血海深仇,大小梁子數不勝數——
帝國曆377年,夏
「白長官,中央軍校畢業生巒洛.安一等翎衛向您報道。」
巒洛站得像竹竿那麼直,昂挺胸大聲報告道。
「知道了…打報告不會小聲點?沒看這裡睡午覺嗎?」
屏息等了好一會,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徹底澆滅了巒洛心中的熱情。低頭一看,在豪華的辦公室里,一個和他年齡相仿,長得女里女氣的小子兩條長腿搭在辦公桌上,軍服上一排風紀扣敞得亂七八糟,嘴裡叼一支冰棍,正埋頭於最新一期的《龍虎豹》。
在他周圍,呼呼大睡的副官們歪歪斜斜躺了一地。
「那個誰…新來的,進門把門關好,熱氣都進來了…還有,後勤處園子里那群可愛的雞…麻煩你順便給它們降降溫吧,冰桶去地下室領。」
連頭都不抬,那個被巒洛定性為人妖的軍官就開始號施令。
巒洛一言不就去了園子,再過一頓飯的功夫,隱約能夠聽到園子里奇異的聲音,就如同有初學者練習小提琴一般慘不忍聞。
令人不安的聲音不斷持續著,終於,一個後勤參謀躺不住了,他揉揉眼睛爬起來,罵罵咧咧進了菜園。
這是一副極不人道而且有違文明精神的場景:
菜園裡雞毛飛舞,在塵埃落定的時候,一群哀號到喉嚨都啞了的裸雞出現在他面前,某雞腳腕上還系有紙條一張,上書小字若干——
白日青天艷陽高
卓絕酷暑為雞毛
人道暑熱咱不熱
妖嬌雪膚散熱好
豎著一念——白卓人妖
那一天,背著白卓副翎統陰森到可以滴下水來的一張長馬臉,要塞的上下軍官看著裸雞和紙條笑得肚子痛。自己笑完還把手下士兵叫來看,看完再一起笑。
維克要塞一二把手之間水火不容的戰爭也由此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