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沉重代價
瞬間被瓊摩幾個親兵大腳開出屋外的卓西、慕容霽和魏德亞坐在地上相對捂著**呲牙咧嘴,一邊流冷汗一邊傾聽著屋內凄慘的聲音:
「住手….!瓊摩翎統,我要向軍法處控告你毆打帝**官!!!….」
鐵拳繼續如雨在巒洛羸弱的脊背上擂出悶響。
「少給我玩兒這套,老子就問你一句——你還還是不還?」
「……打…打死我也不還…..」處於連續重擊下的巒洛在地上無助的掙扎,可就是死不鬆口。
「真的嗎?」瓊摩爽朗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再次緩緩俯下身來——「那麼,我就打死你好了。」
筋腱撕裂的茲啦聲,骨骼錯位的脆響伴隨受害者已經不似人聲的沙啞哀號持續嘹亮唱響著,在腥風血雨之間飄搖。
「哎喲…大人饒命…啊!出人命啦!…侍衛!侍衛!…嗚嗚,卓西你這混帳死哪去了….救命啊……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嗚嗚嗚….住手…」
有節奏的打擊音樂終於和緩下來。瓊摩輕鬆愉快拭去額上的汗珠,低聲向只剩下半條命的巒洛副翎統耳語幾句,臉上笑容甜蜜親切,恰似春天最和煦溫暖的陽光。
「什麼!」營地又一次在巨大的聲浪中戰慄起來——這回居然是巒洛的聲音。
「…….你索性還是打死我好了。」哭喪著一張青腫不堪的臉,巒洛艱難吐出這幾個字,兩眼翻白昏了過去————
「……大人,大人,瓊摩翎統早就走了,您倒是醒醒啊。」聽到聲音,躺在地下裝死的巒洛把眼睛微微開了條縫,警惕的觀察著周圍。
「足足一小時了…怎麼還沒動靜?難道瓊摩那傢伙真這樣把巒扒皮替我們除去了?」卓西一臉狐疑。
「誰去管這群當官的狗咬狗一嘴毛?最最最重要的是,我們東承軍維克要塞城防師值得永遠銘記的一天到來了,壓迫在我們廣大官兵頭上的一座大山終於翹了辮子,我們幸福愜意的美好生活即將來臨!」
慕容霽三等翎衛油光光的大餅臉因激動抑制不住漲得通紅,這位一向以文學青年自居的後勤參謀官動情的高聲宣布。
「可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魏德亞遠遠站在一邊嘟嘟囔囔,對局勢展持謹慎樂觀態度。
「接下來我們怎麼處理這傢伙的『屍』?現在早過了宵禁時間,棺材鋪肯定關門了。」慕容霽不愧身為後勤參謀,立刻就著手考慮起善後事宜。
「你這個笨蛋!巒洛幾年來剋扣拖欠了我們多少薪水賭資加班費?這種惡貫滿盈的傢伙根本不值得我們出一個戈爾的銀幣去買什麼棺材,把值班的巡邏隊喊來,往護城河裡一扔不就得了?」卓西的口氣斬釘截鐵,令每個人胸中都油然生起一股快意恩仇的豪氣來。
說干就干,各位英雄好漢擼起袖子,朝地板上的『屍』步步逼去。
咦?屍體的眼皮怎麼在動——微上挑的眼皮張開來,漆黑瞳仁露出,正銳利的放射著凶光….屍體居然猛地坐了起來,瘀青的嘴角還掛一絲猙獰冷笑————啊啊!救命呀,詐屍啦!!
「兔崽子們,誰也別想跑,都給我滾回來……」好氣又好笑看著魂飛魄散的好漢們在門口擠作一團拚命想逃出去卻又互相堵住了對方的逃生之路,巒洛有氣無力的開口。
「大人….」好漢們嘿嘿乾笑著,「您醒來我們太高興了,這不,大夥都急著想去找些酒菜來慶祝慶祝……呃,您要不要來杯二鍋頭?」
巒洛冷笑著一言不,意味深長的目光直盯得眾人渾身毛。
「……要不,下官記得上次國慶宴會時卓西翎衛好像偷偷藏了兩瓶波爾多葡萄酒,承蒙大人不棄,想必卓西他很樂意…很樂意無償貢獻給大人品嘗壓驚。」
竭力硬著頭皮頂住身旁卓西散出的衝天暴虐殺氣,魏德亞翎伍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巒洛的笑容隨之也燦爛了些,但陰冷的目光中儼然蘊含著更為豐富的內容。
「慕容翎衛床頭掛的裸女油彩畫後面有個暗格,前天凌晨三點鐘在下親眼目睹他向暗格里塞進一瓶上等軒尼詩干邑白蘭地……」臉上的笑容已經開始僵硬了,魏德亞的語氣中帶上了破釜沉舟的味道——他顯然也聽到了房間里頗具威脅意味的骨節咔巴作響聲,而聲源恰來自站在他斜後方的同僚慕容霽翎衛。
魏德亞很清楚,姑且不論自己要命的頂頭上司將如何使出一貫的惡毒手腕,接下來如果自己近期長跑鍛煉的訓練效果不佳的話,身邊兩位咬牙切齒的修羅非撲上來撕碎了自己不可。
「你們吶……」巒洛眼中盈盈的笑意終於生動起來,但神情卻依舊嚴肅:「看在你們誠心悔過的份上,這次護衛不周的重大工作事故就從輕處置吧。」
「大人英明…」歡呼聲未落,副翎統閣下輕輕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每人扣除本月津貼1oo戈爾,明天起至年末一切休假取消,另外,至於剛才提到的什麼葡萄酒干邑之類的…咳,分明知道軍營中非節假日嚴禁私自飲酒、儲酒,諸位知法犯法,全部酒水一律沒收!」
眾人齊齊暈倒——補充一點相關信息:1、帝國翎衛級別地方軍官月俸3oo戈爾,翎伍級別地方軍官月俸2oo戈爾。2、今天日期為沃佩蘭帝國曆公元379年2月1日,距年末尚有334天。3、一瓶市場非特供型正宗波爾多葡萄酒全國統一售價188戈爾/瓶,軒尼詩干邑白蘭地全國統一售價799戈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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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大家也不用太激動,畢竟我一向就是很寬宏大量的人嘛,諸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喂,你們幾個,都說了不用謝了,怎麼還高興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卓西…你也太誇張了吧,小心點,小心點…我說,你哭的時候也犯不著大把朝我身上蹭鼻涕啊!」
大帳中依舊悲聲不住。看著幾位下屬哀婉欲絕的汪汪淚眼,巒洛也是老大不落忍。他抓抓腦殼,帶幾分自責的神色開口道:「我也知道其實這事怪不得你們……」
「要怪就都怪你!」副官們拽過衣袖狠狠抹把眼淚,滿臉苦大仇深。
「我也是沒有料到,瓊摩居然敢直接動用可鄙的暴力,要知道若在平素,以我完美縝密的計劃,絕不可能出現任何紕漏……弟兄們平時的獎金咱不一直是這樣弄到的嘛……」巒洛笑得很不自然,在幾次不成功的**嘴角后,索性換上一副恨恨的表情。
「想以我巒洛副翎統的威名,在維克城從來沒有做不成的生意,扯不開的皮,賣不出的假貨,收不上的保護費……咳咳,我說的是商戶城市治安稅。無論公平交易還是作弊耍賴,咱們都樣樣精通。也許是從前過於順風順水,我居然忘掉了這次可是瓊摩——這傢伙向來蠻橫得很,四處欺壓善良,與我這樣的文明紳士迥然不同,肆意踐踏貿易規則——」
巒洛越說越義憤填膺,全然沒有注意到下屬們臉上的不屑。
卓西與新加入的聽眾——戰術參謀,一等翎衛柯斂棲交換個眼神,同樣出身帝國高等軍校,他倆對於自己正講得唾沫星子飛濺儼然手握真理與正義的長官太了解了:作為這所帝國百年名校曾經的學生,巒洛閣下憑藉他當年兩大光輝業績,至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