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陽梓安受不了的只差沒去撞牆以示清白,所以他才討厭跟二伯家的人來往,身上銅臭味超重不說,沒說兩句話就是錢錢錢的,明明自己居心不良,又愛指著別人的鼻子一起拖下水。「我只是要找姐姐,跟祖產沒關係。」
「哼!說得好聽,堂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的情形,我們也請佂信社查過了,堂姐不回家已經那麼多年,想當然,一定是被斷絕父女關係嘛!現在你又要找堂姐,可見不是為財,難道還會為情嗎?」
該死!他超想掐死這個不懂客氣的堂弟!
「我自己有開一間公司,要那筆錢做什麼?算了,講這麼多也沒用,總之,別再把我跟你們扯在一塊兒,我要自己去找!」袖子一甩,寒著臉,陽梓安死都不想承認那一老一少跟他有著血緣關係。
媽的!為什麼連個親戚都不能選?媽的!姐姐要走,幹嘛不順便帶他一起走?
到少他現在不用在這裡弄髒自己的耳朵!
話說,姐啊!你到底是跑哪去了?總不會真的出國去避難吧?
【第五章】
「小姐,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這裡沒有人叫東方喔!」接電話的聲音非常嬌嫩,帶著一股軟軟的甜膩,是十足十女人音調。
打錯了嗎?林舞陽呆望著手機,她可是核對過好幾次才輸入的號碼的,怎麼可能會打錯?
這如果不是東方厲的手機,那會是誰的?
突然憶及——東方厲就是雷亞斯!她暗自咒罵一聲,她果然是健忘一族!
再次接下撥號鍵,電話再次接通,她輕吐一口氣,希望對方不記得上一通電話是她撥的,「您好,我要找雷亞斯。」
「你要找雷亞斯?你要不要晚點再打來?他……呃,現在可能不太方便接電話。」依然是嬌軟的女聲,背景聲音是熱鬧的搖滾樂,感覺像是在熱鬧的空間,還帶有回蕩的旋律。
「請問我什麼時候打比較方便?」
「呃,這個……我問問看,你等等喔!」
林舞陽緊蹙眉,背景聲音她是愈聽愈覺得不舒服——響透半邊天的鼓聲和鍵盤樂像是喇叭開到最大般的刺耳,在話筒的另一邊,她偶爾還能聽見喇叭飆高音,飆到破表的尖銳慘叫。
這到底是在虐待她的耳朵,還是在虐待在場人士的耳膜?
「雷亞斯,有人找你,你要現在聽,還是請她晚點再打?」
「黎兒,雷亞斯這個模樣怎麼接電話?請對方明天再打好了。」
「對了,黎兒,晚上你陪他回去天母,你手上也有鑰匙嘛!我送你們過去,你要小心狗仔喔!」
「好,謝謝沈哥。」
不用對方告訴自己,林舞陽已從話筒中挺清楚對方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最好識相的明日再撥。
「不好意思,可能要請你明天再打。」
「謝謝你,我明天會再打電話的。」
於是在隔天,東方厲像是沒命般的出現在戶政事務所,他一臉的驚慌,卻又拚命強壓住,想裝出鎮定的模樣;他就站在林舞陽的窗口前欲言又止,開口、閉口了好一會兒,卻是吐不出半個字來。
林舞陽瞅著他又青又白的臉色,墨鏡就掛在他的臉上,卻還是掩不住他的苦惱;她怎麼也弄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什麼事,難不成是他搞砸了什麼工作嗎?還是他被逐出演藝界了?
坐在一旁的何倩推推林舞陽的手,有些緊張的問:「小舞,他是誰啊?該不會是現在流行的痴漢吧?要不要叫警察?」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不是啦!他是我老公。」
「什麼?你老公?」何倩不可思議的在戴墨鏡的男人和林舞陽之間徘徊,「你老公?怎麼……怎麼……」
「有什麼問題嗎?」
「怎麼跟個痴漢沒兩樣?」
林舞陽好笑的指著東方厲,「痴漢?他才沒那種工夫和時間去趕那種流行。」
痴漢?如果何倩知道被她稱為痴漢的男人就是她崇拜的雷亞斯,那何倩的眼睛應該會爆凸吧!
不過不能怪何倩認不出來,要怪就怪他一身的邋遢樣——下半身及格,褲子是褲子、鞋子是鞋子。
至於上半身,頭髮東翹西揚,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是玩髮膠玩壞了自己的烏絲;再來是他的衣服,她知道刷破的褲子很有時尚感,但撕破的衣服呢?套在外面的的黑夾克像是許久未清洗,蒙上一層灰濛濛的塵埃色!
說他是雷亞斯?沒把他歸為流浪漢堆里,就已經算不錯了。
她看得出來他剛睡醒,便匆忙趕來;若不是能隱約看出他眼鏡后的惶恐眼神,她也想把他歸入痴漢一族,恩……就是比流浪漢高級一點啦!
「小舞,我看他好像有什麼事要跟你說,你要不要跟他聊聊?」
林舞陽瞥了桌上的時鐘一眼,點點頭,「我下午請假好了。」既然他人都出現在她面前,她可以順便把佑佑的事跟他好好談一談。
「職務我幫你代理。」
「謝謝。」把假單交出去,林舞陽收拾完東西,拉著東方厲離開事務所。
她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個男人就這樣出現,幸好該有的遮掩他沒忘掉,只是忘了把魂給裝上,否則他不會讓自己這麼狼狽的。
搭上他的車,她要他找地方換件衣服,最好能把頭髮搞定;他聞言透過後視鏡,這才發現自己糟糕的模樣,拐了幾個彎,找地方停好車,他走進一間服飾店,出來時已經回到精神煥發的模樣。
他們徒步找了一間複合式餐廳,點完餐,她認真的瞧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知道你有話要說,而我也有事想跟你談;是你先說,還是我先?」
東方厲一回神,腦中閃過的第一件事馬上衝出口,「你的手機怎麼不開機?」
「手機?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她有點訝異。
「你昨晚又打電話給我,我循著號碼回撥。」
「哦,原來是這樣。」她又健忘了,這是手機的好處嘛!「我的手機基本上是不開機的,除非要撥出,否則根本派不上用場。」
他張大嘴,她是哪個朝代的女人啊?「你的手機只是用來撥電話?你該不會連月租費都用最低的吧?」
「我用預付卡,比較便宜。」
預付卡?好吧!可能是他的計算方式與她不同。
「昨天晚上,」他注視著她,隔著墨鏡有點看不清楚她,而這也是他頭一回覺得墨鏡不是好東西,因為透過有色鏡片,所有景物都變得灰灰的,「我們在開慶功宴,所以沒辦法接電話。」
「哦。」她接受他的說法。
「昨天接電話的那個女人是……」他扶正墨鏡,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神色的變化。
「我知道,韓黎兒,我有聽到別人叫她。」
服務生將兩杯飲料送上,她說了聲謝謝,再把他的咖啡推過去。
「陽,黎兒她是……」
「你們同一家經紀公司。」她替他接話,「是你最近的女朋友,我知道。」
她的語氣單純的陳述著一個事實,絲毫沒有半點個人的因素在裡面;從她嘴裡吐出的一字一句,淡漠得彷彿她是在談論晚餐要吃些什麼,或是今天天氣如何似的。
他輕咳,「你怎麼知道黎兒和我……」
「是何倩說的,她是雷亞斯的粉絲,雷亞斯公開過的女友她都知道。」林舞陽看向窗外——選在窗邊的位置是她的習慣,藉以看看窗外景色,就算談話內容無聊透頂,至少視線不會無聊。
「我和黎兒不是那種關係。」他是接到黎兒的電話才醒來,說昨晚有兩通電話他沒接到——一通打錯,說要找東方厲;另一通找他,但當時他醉得不省人事,她便請對方今天再撥。
掛掉黎兒的電話,看著手機記錄里的陌生號碼,讓他突然想起她,當下心涼了一大截,才會慌慌張張跑來找她解釋清楚,沒想到卻讓自己出糗了。
「哦。」她將視線拉回,落在他的臉上。
「應該說,我和黎兒之前是有過一段感情,但是我已跟她講清楚了;昨晚是沈導不知我和黎兒早已分手,才會讓黎兒跟我一起回天母,我們兩個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他再次強調。
這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林舞陽偏著頭心想,男人不知道有時候事情只會愈描愈黑嗎?說沒有,通常都是有;而且他跟她解釋這麼多做什麼?難道這也是夫妻的義務之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