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媚但燥熱的午後，我和程葉相約到遊戲廳輕鬆一下神經。說起來我還是有一點愧對他，自從認識了孔雀以後我的心就完全被他填滿，已經好久沒和死黨們聚聚聊聊了。
也許是太久沒玩手生的緣故吧，不到兩個小時50多個遊戲幣全被吞掉了。程葉的狀況比我好不了多少，輸得精光的我們不得不提早結束了遊戲，漫無目的的在街上瞎溜達。
「我說方奕啊——你跟那隻孔雀到底怎麽回事啊？」
看他無聊的表情就知道他只是閑著沒事隨便問問，所以我也隨口答應著：「沒什麽啊，怎麽了？」
「你對他有點太好了吧？你知道背後別人都說你什麽嗎？」
「說什麽？」
「說你看上他了！要不是我了解你不是那種人，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有毛病呢！」
我整天圍著孔雀打轉，再加上他長得多少有那麽點中性美，別人瞧出問題也很正常……其實也無所謂，反正我對他是死心塌地了，沒有二心也就不在乎別人的議論，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我說你這個人啊，什麽都好，就是太優柔寡斷了，做什麽事也不幹脆……」
程葉啊，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最近就做了件特乾脆的事，就是毅然決然的愛上孔雀！我已經愛他愛到一天不見就會出現幻覺的地步，現在居然恍惚的看見他就在馬路對面，真是……
「哎、哎，你看，那不是孔雀嗎？」
「啊？」原來不是幻覺啊，真的是孔雀。穿著天藍色的短袖襯衫，看上去既清爽又迷人，他身旁的女生也很漂亮，長發飄飄，清純大方……他身旁的女生？！
睜大眼，確定孔雀是和一個女生親密的結伴同行後，我的心發出破碎的聲音。怪不得這些天他一直拒絕我，原來是交了女朋友。有了女朋友，我這替代品就毫無用途自然被冷落塵封，從一開始就是我主動倒貼他被動接受，也許現在他還在煩惱應該如何甩掉我吧。
「看不出來啊，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有那麽漂亮的女朋友……」
「是啊……」勉強擠出笑容敷衍著程葉，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孔雀和那個女孩親密遠去的背影。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我步履不穩頭昏眼花，過於蒼白的臉色使程葉察覺出我的失常。
「方奕，你怎麽了？」幸虧他及時扶住我，不然我一定會一頭栽到泊油馬路上。
無法答話，我只能任他將幾乎脫虛的我攙進冷飲店。
本以為跟孔雀相處這段時間已經被磨練得刀槍不入了，卻發現自己依舊脆弱的不堪一擊。突然對愛的如此深沉的自己感到恐懼，幾乎無法想象，如果明天他宣布他不需要我了，他再也不會理我了，那麽我是否還有能力呼吸？失去他，我的心能否繼續跳動？捧著冰紅茶，驚慌失措的我無助的顫抖著，原來墜入愛情旋渦的我是那麽軟弱。
「方奕，你不是認真的吧？怎麽一看到孔雀有女朋友你就……方奕？」
不想欺騙我最好的朋友，但又不願和任何人分享我的心事，那是我能獨佔的唯一的孔雀。於是我沉默。
「你……你就是太死心眼了……」他似乎什麽都明白了，但他什麽也沒說，也沒有繼續追問。程葉從來都是體貼的，面對如此貼心的好友，我竟然情不自禁的潸然淚下。這淚水不為任何人，只為我自己。為了悼念方奕不在是方奕，從這一刻起，我是為了孔雀而存活在這世界的！
***
再次邀約，他猶豫再三，終於帶著一臉為難點頭同意了。我有預感，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啊……啊……嗯……」
多美妙的聲音啊！加緊擺動頭部，我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孔雀。享受快感的他一臉潮紅，秀眉緊皺星眸微閉，雪白的貝齒將下嘴唇咬得鮮紅欲滴。
我想讓他更快樂！嘴唇緊密的包裹他的性器，不留一點空隙。然後一邊用力吸著，一邊做活塞運動，手指則揉搓光滑的雙球。在我的努力下，他的灼熱迅速的決堤。
「方奕……」今天的孔雀有些反常，他微微後退抽出我口中的陰莖，拿紙巾自己擦拭著。「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我簡直……」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他破天荒的為我擦起嘴巴來。「你想要的是什麽？」
「我……」握住他的手，我慢慢站起來，直視那悠遠夜空一般黑亮神秘的雙眸，卻不知是否應坦白心思。告訴他我多麽想要他！他會不會更加討厭我的貪心不足，會不會連留在他身邊的權利都剝奪？！我不敢賭，因為我輸不起，孔雀是我的全部！
晚風不能為室內帶來絲毫涼意，空氣悶濕，今夜也許會下雨。
「你一定要唯唯諾諾的嗎？」甩開我的手，孔雀又露出不耐煩的深情。「你很怕我？」
「是……」我怕你離開我，怕你不准我接近你。
「你——」突然間，他像是很憤怒的樣子，可是我實在無法理解他為何動怒。我也許永遠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可是不要緊，這並不防礙我愛他。「你簡直是個白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孔雀拎起背包就要離去。
急忙攔在他面前，惟恐失去他的我語無倫次的說：「快下雨了，你會被淋濕的，而且……而且片子還沒有看完啊，我們把他看完——」
「滾開！誰想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個轉身，他輕易的將我按倒在床鋪上。孔雀雙手掐住我的脖子，目光是令人膽顫的兇狠，紅唇吐出的話語殘酷的像用皮鞭抽打我。「從此以後，不準再來煩我！」
剎那間我的世界崩潰了，這無情的宣言足以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翻身。躺在床上看孔雀爬起來準備離去，我竭盡全力才發出細若蚊蠅的聲音：「是因為你有了女朋友……所以就不需要我了嗎？」
孔雀筆挺的背一僵，他緩緩的轉過頭來，迷人的面孔不見一絲波瀾。「是又如何？」
「你們上床了嗎？」
「不干你事！」他似乎很詫異我居然能問出這樣的話，臉頰浮上紅雲，但隨即緩和的了語氣：「沒有，那又怎麽樣？」
「我……」支起身體，絕望的人還有什麽話是說不出口的。「我可以跟你上床……像個女人一樣……」如果你不能愛我，那就更徹底的討厭我吧！
「變態！」果然，他眼底的鄙夷更深了。但他竟走了過來，在我以為他要抱我的時候，他重重的給了我一巴掌。「你真的是這麽下賤的嗎？我一直不敢相信……方奕，是你自己毀了自己！」話語剛落，他便將沉重的背包砸到我頭上，隨後衣服撕破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我已經無可救藥了！孔雀粗暴的褪去我全身的衣服……
***
低氣壓持續了一夜，可不見一個雨點下落。將近凌晨五點，空氣中潮濕的味道慢慢散去，可被壓榨了一夜的我完全感覺不到乾爽。
「啊……孔雀……」粘膩、濕熱以及無法忍受的疼痛。我乖巧的側躺在床頭，任孔雀拿濕毛巾在我身上胡亂的擦著。本以為他發泄完後就會離去，沒想到居然破天荒的為我清理起來，儘管他的動作並不輕柔，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煩躁，可他畢竟留下來過夜了，只要這樣我一夜的痛苦就沒有白受！想到這，我居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他抬起頭看見我的笑容，手上的動作一僵，皺了皺眉沒有說話。隨即抬起我的腿，擦拭到那承接了他無數激情而現在已經被撕裂的地方。
「不用……很髒的，我自己來……」他素有潔癖，我自然不敢讓他看想來狀況一定很慘烈醜陋的私處，於是費力的想合起腿，雖然這個動作牽扯得傷口奇痛。
「你說我的精液臟？」
「沒有……」我都可以待如瓊漿的吞入副腹中，又怎會覺得他臟！
不顧我的抵抗硬是分開我的腿，我感覺他灼熱的視線彙集到我的穴口。「啊……」他發出的抽氣聲。
「我、我沒有事……」在他面前我一向詞窮，更何況這種時刻我又能說出什麽？羞愧的將頭埋進枕頭，感覺溫熱的水在臀瓣中流淌。
「我不會道歉的……是你自找的！」儘管他語氣生硬，可我還是聽出了顫音。孔雀，你有一點點疼惜嗎？你這種意外的柔情讓我覺得經受怎樣的折磨都值得，可是你知道嗎？無心的憐憫比犀利的言語更傷人，經歷過你的溫柔，我就會期望更多，變得貪心不足啊！
閉上眼，我不看他也不再回話。就讓我放縱片刻，不去想他是否接受了我，就假裝是我的情人在為我服務，就恣意的幻想他也愛我……
清潔完畢後，孔雀翻箱倒櫃的找來一套睡衣給我換上，見我閉著眼他可能認為我睡著了，就坐在床頭髮愣。難得的靜謐時刻使我幾乎忘記我傷痛，滿心的喜悅感動驚惶憂傷錯綜複雜交織衝撞下我不禁潸然淚下。趕緊扭轉過頭不願他瞧見我狼狽的樣子，抓緊被單堵住嘴卻控制不了身軀不停抖動。
「真的那麽疼嗎？」可能是我的哭泣讓他誤以為的疼痛所至，帶著點愧疚的聲音幽幽傳來。
「沒有……」我濃重的鼻音實在是沒有說服力，於是我咬咬牙扭回頭對他又微笑了一下。
垂下眼瞼，孔雀沉默了一會突然起身，以為他要離去我急忙抓住他的手，孔雀安撫似的揉揉我的頭，緩聲道：「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沒有吃的……你今天就不要去上學了，我替你請假。」
乖巧的點點頭，孔雀的溫柔對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無論他說什麽對我而言對像甜言蜜語一樣溫暖心房。所以當他拿過來一罐冒著涼氣的八寶粥時，我竟歡喜的像吃到了山珍海味。
快到七點的時候孔雀背起包要離去，知道他要去上學我也無法再留他。明明躺著不動都痛得抽搐的我硬是爬起來想送他到門口，見我逞強的樣子他咬了咬下唇沒說話，儘管沒有扶我卻放慢了速度配合我蹣跚的腳步。
「孔雀……你以後還會來嗎？」靠在牆上身體熾熱卻頭冒冷汗的我滿懷希望的問。
「……」已經打開門的他轉回頭凝視我好一會，最後露出了讓我迷戀不已的笑容，沒有鄙夷沒有嘲諷，只是淡淡的，純粹的微笑。
待他離去後我靠在牆上久久不能動彈，心臟狂跳得聲音滿屋飄蕩。這種虛幻般的溫馨場面是我在做夢的時候也不曾妄想過的，有這樣一個與心愛的依偎度過的清晨，我這一生死而無憾！
大約一個小時後母親回家看到我癱軟的樣子嚇了一跳，我只能慌稱吃壞了東西拉肚子。母親將信將疑的收拾房間時發現了那沾血的床單，她滿臉通紅的立在我床前好一會，最後絮叨著兒子果然長大了什麽時候讓媽媽正式看看之類的關門出去了。
知道她又誤解了的我也不好辯解，總不能告訴她那是我的處子之血吧？
***
孔雀離開後再沒回來看我，完全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卻讓我有一絲失落，果然被溫柔對待後就貪心起來了……
有時候夢想與現實的差距足以令人瘋狂，在我假稱熱傷風在家躺了整整三天後，大病初癒般帶著歡喜的心情回到學校，卻發現孔雀的座位又被前女友霸佔。急忙環視四周，卻遍尋不著那抹驕傲的彩色身影。
呆若木雞的立在原地，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麽變故，程葉無聲無息的走的我身旁，單手撐住了我的腰，凝視我半晌，才沉聲說：「孔雀他……轉學了……」
一瞬間滿室的嘈雜我完全聽不見，緊抓住程葉的衣領，我顫抖著問：「你說什麽？我沒聽懂……」
「方奕，你別這樣，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孔雀好象早就計劃要轉學了，老師說他半個月前就辦好了手續……」
早就計劃好？！那我算什麽？！那夜的狂暴可以理解為完全的發泄，但清晨的溫柔呢？為什麽不徹底的鄙夷唾棄我？！為何要給我希望？！
得知他離開的消息我瘋狂的踹翻了好幾張桌子，一把將前女友拉起推到牆角，聲嘶力竭的大吼：「這是孔雀的桌椅，你沒有資格坐——」隨後撲在課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整個早自習被我攪得一片混亂，一群老師趕過來也無法說服我離開。最後學校里最魁梧最兇殘的體育老師也被叫來幫忙，程葉惟恐我吃虧，整個人撲到我身上護住我，替我擋去了好多拳腳。
「方奕，你別這樣……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哭！」混亂中他一直在我耳邊勸解，最後哭到脫虛的我被他連拉帶拽的離開學校。
我無處去尋找孔雀，我不知道他住哪裡，不知道他的電話……他就那樣消失了，我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