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從小，我就不被喜愛，爸爸和媽媽一直想要一個男孩來繼承家業，所以，我的出生是大家都不樂見的；當然，如果我能是個非常、非常聰明的人，或許可以彌補一切的不足，但是很可惜，我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凌言兮嘆息一聲，稍稍將臉抬起一些。

「有時候，我甚至很羨慕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我不想要什麼奢侈的東西、也不想要榮華富貴，我只希望有一個足以溫飽的家庭，還有疼愛我、會對我笑著的爸爸、媽媽。」

趙元佳望著凌言兮輕輕顫動的身體，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將她一雙柔軟白皙的小手，緊緊攥在手心裡。

似乎是感受到了趙元佳給予自己的溫暖，凌言兮朝著他淡淡地笑了笑。

「我的出生，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沒人樂意見到；我媽媽在生我的時候弄壞了身體，以至於不能再生育，我想……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或許他們會再生一個弟弟、或許他們就不會這麼討厭我了!因為這一點，父母不太喜歡見到我，後來，我就被送到了國外；其實，我的個性也並非真的那麼任性，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的，我甚至想過，父母也許不喜歡我，但是……但是總有一天，我一定能找到那個真正愛我、珍惜我的人。」

趙元佳望著凌言兮一副落寞受傷的模樣，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語來，只能將她的手更緊地握在手裡。

「在國外的時候……我也曾經試著跟一些人交往過，但是，那些人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就是為了我家的錢，根本沒有人是真正的因為喜歡我，而跟我當朋友吧!這一次，也是一樣……」

凌言兮嘆了一口氣，聳聳肩，佯裝著無所謂地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該抱有什麼希望啦!只是……只是我在聽到林文信說喜歡我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希望……」

「林文信那個人渣，其實早就有了一個未婚妻了。」趙元佳皺了皺眉頭，雖然不想打破凌言兮的美好夢想，但是他更不能看著她這樣被人渣所欺騙。

「我早就知道了啦!無所謂了……反正……就這樣吧!」

沒有人喜歡她，甚至是自己的親人，她還敢奢望更多什麼呢?凌言兮輕笑一聲，「好啦!讓你聽我說這些無聊的牢騷話，就當作是你占我便宜后，付出的代價吧!還有……謝謝你的早餐，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從趙元佳的手裡抽了回來，凌言兮忽然覺得，自己將一直掩埋在心裡的那些話說出來，心情好像瞬間好了許多。

趙元佳望著凌言兮開門準備離開的背影，忽然有一股想要將她留下的衝動!

「喂!」

凌言兮開門的手僵在半空中，停頓了下來。

「要不要……試著跟我交往看看?」趙元佳朝她走了過去，把凌言兮有些僵硬的身子拉了過來，伸出雙臂來，輕輕摟住她的身體。

凌言兮稍稍顯得有些慌張，「你、你做什麼?」

「喂!凌言兮，你其實……還滿喜歡我的吧?」

「什麼?」

趙元佳垂下視線，看著凌言兮掩飾不住驚詫的臉，露出好整以暇的微笑來。

凌言兮一時間被他這樣的視線看得有些慌亂，聲音都有些變了調：「真是……亂、亂說什麼啊!少自戀了你這個傢伙，誰、誰喜歡你啊……」

「嗯……難道不是嗎?」趙元佳依舊微笑著，「你將那麼多的心裡話，都告訴了我，我本來還以為，你多少有點喜歡我的呢……真的是太可惜了!」

趙元佳作出有些惋惜的表情，望向凌言兮。

「什麼嘛……」凌言兮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話語，弄得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輕聲抱怨著。

「本來以為，你多少對我已經有所改觀了呢!」

「你又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凌言兮倔強地揚了揚下巴，「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個自作主張的傢伙了!」

「啊……原來你這麼討厭我啊?」趙元佳佯裝受傷地露出心痛的表情，「唉，我本來還想問你，要不要跟我交往：現在看來……已經不可能了，對吧?」

凌言兮微微張開嘴，錯愕地看著仍然在自說自話的男人。

「難道你不覺得嗎?在床上的感覺不錯、身體很契合，在一起的時候……你甚至願意把過去不肯對任何一個人說的話，一股腦地對我傾訴。」趙元佳作出思索狀，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不過真可惜，我這算是被拒絕了吧?」

他臉上又露出無奈的神情來，「既然這樣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吧!不然以後大家再見面，難免會尷尬吧?」

趙元佳輕輕放開凌言兮，顯然是想要讓她走的樣子，就在他往後退步的時候，忽然猛地被她拉住了手腕。

趙元佳低下頭，看了看拉著自己胳膊的那隻雪白的小手，輕聲地發出疑問的聲音：「怎麼了?」

「那個……那個……我、我又沒說不好……」凌言兮輕輕咬了咬下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自然地撇過了臉去。

那輕輕的一聲回答，卻讓趙元佳得意地笑了，然後便將那不老實的小東西，一把帶入了懷中，緊接著便是纏綿又火熱的親吻：凌言兮靠著牆壁，趙元佳低下頭來，溫柔卻又霸道地吸吮著她的唇瓣和舌尖。

如此擁吻著，兩個人幾乎都快忘記了時間一般，好一會兒才氣喘吁吁地分開了。

趙元佳低下頭來，輕吻著她赤紅的耳畔與火熱的臉頰；凌言兮抵著他的額頭，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同情我?」

趙元佳沒有出聲。

凌言兮有些泄氣地鬆了松情不自禁抱上他身體的胳膊，微微往後靠了靠，「趙元佳，你不用同情我!如果是這樣……那你跟那些人也沒什麼不同!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這、這樣有跟沒有還不都一樣?我只是……」

稍稍顯得有些不耐煩，趙元佳再一次低下頭來，堵上凌言兮正在滔滔不絕的小嘴，什麼叫作「同情」，什麼叫作「跟那些人也沒有什麼不同」?

趙元佳慢慢收緊了圈住凌言兮腰身的手臂，加深了這個吻，好像再也不想放手一般，直吻得凌言兮氣喘吁吁的，再也沒有力氣說其它的，這才又鬆開了她。

「同情?這就是你所謂的同情嗎?」

趙元佳將雙唇湊近她的耳畔，輕吻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可沒有那麼同情心泛濫!凌言兮，我是不是個好人，難道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你覺得我這樣一個人……會因為同情，就隨便眼人交往嗎?」

凌言兮抿著唇，輕輕笑了笑，抬頭望著那個一臉不正經的人，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似乎就是這麼的神奇。

她跟這個人，才見過幾次面而已，竟然就已經有過最親密的接觸，現在還確定了最親密的關係!好像有點不真實……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大眼睛閃爍了一下，凌言兮心中的不確定還是很多，但是她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說不定……他真的可以比對她很好!比起她之前人生中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

反正，不確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何必太過在乎呢?誰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

「恬不知恥的傢伙!」

凌言兮見他這麼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有點生氣地衝上前去，顯然想要教訓他一下；不料，猛力撲上去的時候，趙元佳一個巧勁，她便整個人都落入他的懷裡。

「嘖嘖，言兮，晚上都還沒到呢!怎麼就這麼急著投懷送抱啦?」趙元佳笑意盈盈地將她摟在懷裡，逗弄著。

「你討厭!誰跟你說那些!我剛剛說的……我、我警告你，你別想唬弄我唷!」凌言兮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自然是不肯善罷罷休。

「那……我們一起來看那時候我拍的照片，好不好啊?」將凌言兮整個人轉過身來，讓她背貼著自己的胸膛，整個人坐在自己的腿上。

「喂!你在亂說什麼啊!誰……誰要和你一起看那種無聊的照片!」想到趙元佳這個混蛋，可能會將當時的自己擺成各種害羞模樣，然後再……

凌言兮頓時像只炸毛的小貓一樣，紅著臉使出貓貓掌，軟軟地扑打在趙元佳身上。

「噓……」趙元佳用一根手指按住她的嘴唇，示意她先冷靜下來，跟自己一起欣賞。

凌言兮鼓了鼓腮幫子，逃不開趙元佳的桎梏，所以便乾脆安靜了下來，看眼前這壞傢伙到底有什麼企圖!

趙元佳手裡拿著相機，將凌言兮整個人都圈在懷中。

他找出相機中，標示著兩個月前那一天的日期的數據夾，點開。

凌言兮，一張白皙的小臉早已赤紅一片，一想到等一下將會看到的畫面，雖然兩個人的關係早已親密無比了，但是想到那些裸露的照片，她依舊沒有辦法定下心來。

照片一張張的翻閱過去，連凌言兮都不得不佩服，趙元佳拍攝照片的技術真的很好!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能被拍得這麼好看!凌言兮望著屏幕里，沐浴在陽光中、雙眸微閉趄、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形成一道陰影的樣子，也不禁有些驚嘆；原來，她在趙元佳的世界里，是這麼美的?

趙元佳偷笑了一下，他看著凌言兮將他拍的照片，從頭到尾翻閱了一輪，竟沒有她意料中那種大尺度、見不得人的照片!

最多，也只不過是微露香肩、側趴在床上、睡得很香甜的樣子。

「就這樣?」凌言兮微微蹙眉，按住趙元佳的手，扭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就這些了，你……還想看什麼嗎?」

「不是啦!」凌言兮微微咬了咬下唇，顯然對他還是有些不信任的。

「不是什麼?」趙元佳輕笑一聲，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你以為，我真的拍了那種照片?」

「什麼?」凌言兮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什麼叫作『真的』?難道……」難道這事情還有假的不成?

趙元佳微笑了一下，好整以暇的摸了摸下巴，「反正一開始，那些事情，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啊!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拍了你的裸照了?」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有點氣不過，凌言兮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可以稱得上是喜憂參半吧!喜的是，她發現趙元佳並沒有拍她的裸照，更沒有威脅她的意思，心裡多少還是寬慰了一些；但難過的是……這傢伙竟然又耍著她玩!

「明明沒有拍那些照片，你那時候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有些氣惱地伸手推開趙元佳湊過來的臉，凌言兮氣呼呼吔說道。

「那時候是想……既然都誤會了，那就讓你繼續誤會了吧!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再見面……」趙元佳其實也說不清自己當時的想法，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想與這個小丫頭，只一夜就結束關係。

「哪有你這種人嘛……」凌言兮輕哼一聲，「不過，看在你沒有真的做那些壞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什麼了。」

她撐了撐身子，想要從他的身上起來，卻不料被趙元佳更用力地緊緊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