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有我在,妳可以不用再被家族事業所牽絆,過著自己渴望的生活,自由的翱翔。但是,有時候,我也很羨慕妳……啪地一聲,言羽華闔上手中的資料文件,從遠颺的思緒中回過神。
她疲倦的抬起手,順時針揉按著額頭兩旁太陽穴,一雙深斂的眼眸瞟向擱在辦公桌上的時鐘,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嘆口氣,言羽華端著咖啡杯站起身,佇立在辦公桌后的一大片落地窗前,俯視底下漸漸褪去的七彩霓虹燈和變得稀疏的來往交通,緩緩搖動手中的咖啡杯,思緒沉澱。
都不知道已經多久了?她寧願讓自己被繁雜的公事疲勞轟炸,也不願意回到家中休息。
回家?
呵,那是家嗎?
那不過是披著富麗堂皇外衣,擁有豪華氣派的空屋罷了!
鈴鈴鈴……反身接起電話,她公式化的應道:「你好,我是言羽華。」「羽華,有空回家一趟。」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句命令的話語。
「我很忙。」放下咖啡杯,她一隻手插入西裝褲口袋內,另一隻手撐著辦公桌緣。
「妳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我很想妳。」貴婦的聲音,有著不為人知的淡淡哀傷。
「過一陣子吧,我最近沒空。」她拒絕。
「妳已經快一年沒回家了。」撇撇唇,她還是那句話:「因為我很忙。」已經快一年了嗎?時間過得還真快。
「妳爸說想見妳,所以無論如何妳都要回家來一趟。」聞言,言羽華沉默了,她拿著電話筒,拉開抽屜,裡頭平躺著一張相片。相片上,是一對兄妹,臉上的笑容,像燦爛的朝陽……凝望著照片,她那經過歷練的公式化表情,難得的多了一絲愁苦。
半晌過後,她無聲嘆氣,「我知道了。」一如這幾年來的,總是在最後做出妥協。
掛上電話,言羽華將自己投入旋轉皮椅內,煩躁地扯開領帶,動手整理桌上凌亂的資料夾。最後,她再次拉開抽屜,抽出那張照片塞入西裝暗袋內,貼近左心房。
她一向都很堅強,沒有所謂的脆弱,更不需要去依賴任何人;習慣以自我為中心,於公於私,做出獨裁的決定,遵循著自己的方式,在任何事物上都屢戰屢勝。
或許曾經,她也脆弱,也受人保護,但那些……都過去了。
***********越夜越high的知名PUB「吻」,在午夜壁鐘敲響時,湧入了大量人潮,達到本時段的人潮密集最高峰。
炫麗的光效、魅惑人心的挑逗、血脈賁張的音樂震撼力,逐一崩解人的理智,進入糜爛的放縱空間。
放眼望去,舞池外圍的沙發座椅內,今天來了兩位嘉賓,他們擁有異於常人的非凡氣質,燈光跳躍閃爍在他們絕俊的容顏上,添加了邪魅的氣息,宛若暗夜中的撒旦,危險卻又充滿挑逗與勾引。
一勾唇角,女人沉醉、男人稱羨,像撒網的蜘蛛,牢牢捕捉四周的可獵物;強烈的誘人波動,讓獵物們甘願飛蛾撲火,無一倖免。
魏少祺──完美修長的手指,勾捧著盛裝紅酒的高腳杯,優雅緩慢的搖動著,陣陣酒香擴散。
他寡情的薄唇一揚,渾厚的嗓音流洩,「今天怎麼想到要找我來?你那一乾子的女朋友放你休假嗎?」單子爵──劍眉微挑,一口將杯中的酒乾了,擱回桌上,然後帥勁的背倒在沙發上,交疊起修長的雙腳。「該換了。」好友多年,魏少祺當然明白他簡短三個字的意義。
「換?你捨得嗎?」調侃的笑容擴張,「你前天才說麗娜是個最佳床伴。」「你也說了,那是前天。」他對女人的感覺容易變化,昨天有好感,今天就厭惡這種事常發生,更何況是前天。
「喔?那我得替麗娜小姐哀悼,顯然她的新鮮度不夠高嘍?」「你若喜歡麗娜的話就送你,不要開口閉口都是她的名字。」對一個已厭倦的女人,連聽到名字他都嫌刺耳。
長臂搭上好友的肩,魏少祺好奇的問:「麗娜是不是犯了你的禁忌啊?」白了他一眼,單子爵冷言說道:「女人果然寵不得。」送了一張金卡,就以為自己是特別的,於是開始變得囂張、嬌蠻,佔有慾強到讓人毛骨悚然。
「她該不會去向你其他女朋友耀武揚威吧?」八九不離十,一定是這樣。
「你說呢?」問廢話。
「那是因為你每次招惹的女人都是狠角色,我叫你去喜歡小貓咪你又不要。」「我不像你,專門去傷害純情少女的心。」他一向只接受玩得起愛情遊戲的女人,那些純情女人,以愛情為信仰,奉行溫柔體貼、無私奉獻,扯上那樣的女人,要一拍兩散時最難搞,他寧可不碰。
「那是因為你等級不夠高。」魏少祺笑道。
星眸瞇起,單子爵反道:「如果我也去你那種領域湊一角,你不就沒戲唱了?」「嘿,你是在跟我下戰帖嗎?」沉默不答,單子爵拒絕再討論這個話題,因為他已經鎖定好舞池中的新獵物,準備要下手。
「你看中哪一個?」湊過身去,魏少祺用眼神搜索。
「那一個。」他用眼神會意。
舞池中的新目標,十分美艷,烏黑亮麗的長髮披肩,雖然衣著普通,貼身的小可愛、超短迷你熱褲,但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在七彩炫麗的燈光照射下,就是她所散發出的致命魅力。
「你要行動了?」魏少祺瞇了瞇眼,笑問。
「行動?」單子爵魅人渾厚的嗓音低笑,眼神危險充滿挑逗。
他從來都不需要做出任何行動,只需要利用迷人的雙眸靜靜的鎖住獵物不放,然後等待。
半晌過後,那舞池中的女人果然停下了搖擺的曲線,美目流轉與單子爵對視。
艷紅的唇瓣緩緩勾起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她舉步離開舞池,朝單子爵走近,那毫不迴避的眼神,直接與他挑逗,這一刻,誰誘惑誰已不重要。
單子爵側過頭,那似笑非笑的薄唇,激起了女人想親吻的渴望。
她俯下身,與他平視。他挑高嘴角,抬手一按,將她押入懷中,旁若無人般放肆的攻佔嬌艷欲滴的唇瓣。
魏少祺抿唇微笑,識趣的讓位離開。
這就是單子爵,永遠的贏家。
對女人,他總是給她們希望卻又讓她們絕望,然後在傷害中,體認到──愛情遊戲的危險。
最傻的,莫過於真心付出。